8 (2)

…不過,你們誰能再幫我乘一碗飯?”

華淩:“……”

姜彧:“……”

☆、第貳拾伍劄

翌日一早,三人出發前往九江,調查九嬰事件。

錯過了昨晚重頭戲的青陽本來鬧着要去的,卻被華淩以“必須有人留下看店”為由留在了藥鋪。

白狐一邊揉着還在發疼胳膊和頭,一邊打着哈欠:“啊,為什麽我非得大清早的就幹這種事啊。”狐是夜行生物,所以一般白天不願意動,大多是時候是睡覺。

是以,對白狐來說,旭日東升時被人揪出溫暖被窩開始長途跋涉什麽的,無異于是地獄;而拜某人獨特的禦劍飛行方式所賜,他覺得昨晚吃的飯都快吐出來了,真是地獄中的地獄!

華淩輕輕踢了他一腳:“你多大了,還撒嬌?”

白狐不爽地抖了抖毛:“誰撒嬌了?!”

華淩斜睨他:“呵,自己的地盤都管不好,還好意思抱怨。”

白狐一爪子拍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污蔑!在我管轄之下,這片區域五百年來都沒出過任何事情。誰知道這怪物打哪兒冒出來的?!”

三人說話間,已走到長江邊上。水流平緩,波瀾不驚,從平和的江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白狐道:“他之前就是從這裏潛回水裏的。”

華淩閉上眼,一手掐訣,一手微微向前伸向江面……

片刻,她睜開眼,搖了搖頭:“感覺不到任何異常氣息。”

“姜彧,你可有覺察到什麽異常?”華淩擡頭,向剛在江面巡視了一圈歸來的姜彧問道。

姜彧搖頭道:“我只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魔氣,但……這魔氣似乎已經覆蓋了整個江面,沒有辦法确認位置。”

華淩摸了摸下巴:“有趣,有趣。想來九嬰這貨也不算太笨。”

她似有若無地瞟了白狐一眼:“難怪有人被耍的團團轉。”

白狐:“……”

姜彧插言道:“……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華淩:“他既已受傷,自是需要更多的‘食物’來助他恢複……而靈力越強者越能滿足他的需求。”

姜彧忽有不好預感:“你該不會是……”

華淩點頭:“沒錯,就是那個‘該不會’。”

姜彧冷哼一聲:“我反對!”

華淩漠然道:“反對無效。”

姜彧輕蹙了眉:“當誘餌的話,我去也可以。”

華淩擺了擺手:“你非人類,不在他的狩獵範圍。且觀他行事如此謹慎油滑,你這一身遮不住的淩厲劍氣必然會引起他的戒心。若是打草驚蛇,以後更不方便我們行動。”

姜彧:“……”

華淩笑了笑:“何況,他誘惑人類的方式,你忘記了嗎?”

姜彧沉默片刻:“嬰孩啼哭聲……”

華淩道:“所以我去反而不容易讓他心生戒備。女人骨子裏的母性是很容易被嬰兒啼哭給激發的。如果我所料不差,之前的受害者,大多應為女性。”她轉頭向白狐求證。

白狐點頭道:“确實不錯,一共十五人失蹤,其中十二名為二十歲到三十五歲之間的女性。”

華淩攤了攤手:“好了,就這麽決定了。反對者,封~印~哦~”

姜彧沉默片刻:“……那我跟你一起,你讓我回劍裏。”

華淩搖頭:“不,你和白狐一起行動。”

姜彧暴躁道:“為什麽?!”這也不準那也不讓的,這女人又要作死不成。

華淩道:“你跟着我,那東西恐怕不會輕易出來。再者,我另有事情需要你們去辦,為了确保萬無一失,這次須得做好萬全準備。魔獸九嬰,絕不是易與之輩。”

姜彧煩躁地皺了皺眉,不再多言。她決定的事向來無轉圜餘地,他再多說也是徒勞。

華淩轉向站在一旁的小狐貍:“白狐,我有一事需要你幫忙。”

白狐擡起一只爪子:“疏散群衆是吧,我知道。”

華淩點頭:“你到時候在整條江案設置結界,我希望一個人都不要闖進來。”

白狐一臉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放心好了,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我的。”

華淩思索一下,招手讓姜彧靠近。

“另外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

夕陽西下,粉金色的餘晖投在江面,像是鍍上一層彩金,極為耀眼。

江邊一位年輕少婦對着夕陽作畫。她将彩色的顏料一點一點塗抹上畫布。

江風陣陣,吹亂了她墨黑的長發,她将淩亂地發絲夾到耳後,繼續專心作畫……

最後一線光也消失在水天相接出,夜幕降臨,逢魔時刻。

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劃破夜的寂靜。

年輕女子擡頭四望,并沒有發現有任何小孩或者嬰兒。她頓了頓,繼續埋頭專注在畫布上,還有幾筆,就能完成了。

斷斷續續地,嬰兒的哭聲從風中傳來,越來越響……

女子擱下手中畫筆,蹙眉聆聽。她向右手邊的樹叢裏張望了一眼,好像,是從那邊傳來的……

此時天幕已徹底暗下來,寒風陣陣,她下意識地攏了攏衣領,朝那小樹林走去。

方一走進那樹林,一股詭異地甜膩感就撲面而來。

女人似是有些頭暈,伸手扶住一旁的樹幹。

“香,真香……”暗啞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女人霍然回頭,一個不滿鱗片的似龍似蛇的腦袋正停在她肩上。

“啊——”女人尖叫一聲,向後退去,慌亂中,撞上一物。她伸手一摸,手中事滑膩冰冷的感覺,好像還有無數的……細小尖銳觸感。

回頭一看,又是一個頭。

再一擡頭,九個腦袋各自藏在樹間,表情各異,卻無一不貪婪地看着她。看着即将到手的獵物,心中難免得意,九頭魔獸再不隐藏,直接以真身示人。

“乖乖做我的宵夜吧,小姑娘……哈哈哈哈哈哈——”沙啞地笑聲震徹林間,連樹葉都被震得沙沙抖動。

華淩笑了一笑,擡手輕輕拂過衣袖:“未知誰是盤中餐。”話音剛落,九道金剛符自她袖內飛出,不偏不倚地射向那九顆腦袋。

那九顆腦袋不約而同地發出“嗷——”地慘嘯……

“可惡的女人!”

一條藏青色的巨大蛇尾突然從江中竄出,閃電般襲向華淩。

華淩急速後退,在接近樹林口時,卻忽然被一道障壁擋下了動作。

華淩:!

就在她猶豫的一剎那,九嬰的尾巴已經追上了她。別看那蛇尾巨大,動作卻無比靈活。那尾巴迅猛地一卷,就将華淩牢牢箍住,吊向半空。

巨大蛇尾上長着倒刺,其鋒利度,可削金如泥。雖然這并不足以為奇,畢竟九嬰是上古魔獸……

然而,奇的是……

華淩看着那根深深紮入她肩胛骨的倒刺,淡然道:“九嬰,我倒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竟煉成血襲之法。”

未免發生意外情況,她事先已在身體周圍設下禦魔結界。只是,想不到他竟修成邪法破了她的結界。難怪九道金剛伏魔咒都沒能封住他的動作。

“可惡——可惡至極!你們,竟然設下陷阱!”九嬰在那邊狂暴地怒吼道。

華淩無語,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而後她發現了九嬰暴怒的原因——樹林外,姜彧和白狐正在試圖沖破九嬰的結界。

啊啊,這些家夥果然不按劇本來演……

在從淵強大的劍氣沖擊下,那詭異的暗紫色結界表面已經出現龜裂。

九嬰又是一聲仰天長嘯:“女人,既然你們這麽喜歡玩兒捉迷藏,本座就陪你玩兒個夠!”

一個巨大的黑洞自江心出現,九嬰卷着華淩縱身一躍就跳入了那個黑洞,而後黑洞就像它毫無征兆地出現那樣,憑空消失了……

而這邊,剛剛沖破結界的姜彧及白狐二人,一鼓作氣地全力攻擊,卻連九嬰的影子都沒踩着。

姜彧收劍入鞘,面色陰沉地盯着已然恢複平靜的江面:“可惡——”

白狐:“……”啧,為什麽有種禍越闖越大的感覺呢。

白狐見姜彧死盯着江面,臉色陰沉不發一言,便出言寬慰道:“你放心,華淩才不會那麽容易被……”

姜彧打斷道:“我知道。”但是九嬰……如華淩所說,絕非易與之輩。

他現在恢複了魔界的記憶,也就想起了,當年九嬰擄走魔界三魔器之一的虛華鏡逃到人界,魔界出動四魔将緝拿九嬰。然而不久之後,神魔之戰爆發,魔界方面無暇他顧。後又聽說九嬰被後羿斬殺,遂沒有繼續追查下去。但虛華鏡也就此失蹤。

沒想到,他竟然還沒有死。

搞不好,虛華鏡也還在他手中。若是如此,事情就變得相當棘手了。

白狐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注意:“你看,這是!”

江面上,慢慢顯出星星點點像是碎鑽一樣的晶體,從江中的一點,直通道岸邊。

姜彧點頭:“難怪她之前讓我在這邊布陣。她之前就說我們無論如何也察覺不到他蹤跡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躲在空間的縫隙裏,又或者是另一個平行空間。而入口就在這江中。這是華淩留下的線索,這些星石可以為我們引路。”

白狐激動道:“那……事不宜遲。”

姜彧抓住他的肩,神色莫測:“等等,我們現在進不去的。你帶路,我要去趟冥府。華淩告訴我,要穿界而過,必須先找到會空間法術的人。”

白狐縮了縮頭,忽覺一陣涼意爬上背脊:“……呃,所以她是讓你去找……”華淩認識的,空間法術使得出神入化的……只有一人。

姜彧瞄了他一眼,忽懷疑道:“你之前,真的有去先找過姓楚的嗎?”

白狐眼神微閃:“是啊,這不是沒找到嗎……”

姜彧一把拎起他的耳朵:“還敢說謊!”

白狐舉起爪子:“疼疼疼——大俠息怒大俠息怒啊……”

姜彧抱着胳膊漠然道:“說吧,你做錯什麽事了不敢見你家老大。”

白狐冷汗如雨:“诶……這個這個,那個那個,說來話那個,略長略長,所以,呃……”

姜彧三秒鐘耐性用盡,拖着白狐的領子就走:“好了,你自己到姓楚的面前說吧。帶路,否則劈了你。”

白狐:“……”好想跟城管投訴,這裏有只瘋狗……

兩個小時後。九江城郊某水稻田中……

姜彧無語片刻:“喂,蠢狐貍……為什麽回個冥府這麽麻煩,就沒有什麽快捷通道嗎!我上次看一只鬼差到店裏來找姓楚的,都是‘嗖’一下出現,‘嗖’一下沒影。你為什麽要跑到這種地方來翻人家的稻田?!”

白狐頭挂黑線,悶頭繼續找入口的“鑰匙”,心中無限腹诽循環。鬼差那都是得了冥主許可,有特權自由出入冥界的。你道冥界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去就去?一般的冥使要想出來,還要層層申請,得到批準得才能獲得一次進出權。

不過話說……白狐也覺郁悶……到底是誰規定的要把‘鑰匙’藏在這種地方呢?為什麽不能是幹淨明亮的寺廟呢?或者尋常的公寓?銀行也行啊……連樹洞也比濕漉漉髒兮兮的地方好啊!可憐他一身白毛,全被泥漿染成屎……呃,巧克力色了。

同樣滿身是泥頭頂落葉的姜彧死死盯着白狐的背影,語氣不善:“……我早晚要宰了你。”

白狐:“……”不知道冥府有沒有人身保險這一說法?

“啊——”

姜彧被高分貝的女聲尖叫吸引了注意力,回過頭去。一個村婦正目瞪口呆地指着他們,她似乎是驚吓過度,以至于說不出話來。

姜彧伸手:“那個……”

“抓賊啊——有人闖進稻田裏了!!!”那婦女在回過神的零點零一秒,全速沿着鄉間小道跑過,通知村民去了。

姜彧:“……”

白狐:“……”

村裏的燈火一家一家亮起來,而後有人扛着鐵鍬鏟子出了門。

“在哪兒?”

“小賊呢?”

蹲在稻田中的兩人:“……”

姜彧:“你還不快點找?”

白狐:“正在找呢,快了快了……”

姜彧看着逐漸跑向這邊的人群,擋在了白狐身前:“你繼續找,我先擋一下。”

白狐:“诶,你別跟他們動手啊。”

姜彧青筋暴出:“廢話,我是這種人麽!”

白狐:“……”看起來那是相當的像。

“小賊,出來!”

“別想躲,乖乖出來!”

“束手就擒吧!”

白狐一邊快速地在腳下翻找,一邊腹诽:這是拍年代警匪片麽?連這種臺詞都出現了。

姜彧漠然走到那群人面前。

大概因為他身材高大,而本身氣場又過于強大,竟讓為首的村民駐足不前。

姜彧看了看他們手中拿着的各式武器,微微皺了皺眉。

站在前排的村民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你,你,你說,大半夜的鬼鬼祟祟的在田裏做什麽?”

姜彧眼神冰冷地看他一眼:“還能作甚麽?”

村民以為他要轉暗偷為明搶了,一個個神情緊張冷汗直流內心忐忑,生怕讓自己去打頭陣。這男人,一看就不是幾根冷兵器就能對付的主。

姜彧漠然道:“當然是找東西。”

村民們紛紛絕倒。

然而這個理由顯然不能說服這些睡夢中被吵醒處于激奮狀态的村民:“大半夜的在田裏找東西,說出去有人回信嗎?大夥兒說,是不是?”

于是一衆人又紛紛附和,表示絕對不相信姜彧是清白的。

姜彧:“……”這要怎麽說呢,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連他都不敢相信。

于是,冷場。

姜彧看着那些越來越緊張的村民,思索着怎樣繳械才不會把這些脆弱的人類搞個手折腳折肋骨斷的……

“親愛的,我找到了!”一個甜美清脆的聲音從姜彧身後響起。

☆、第貳拾陸劄

于是一衆人又紛紛附和,表示絕對不相信姜彧是清白的。

姜彧:“……”這要怎麽說呢,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連他都不敢相信。

于是,冷場。

姜彧看着那些越來越緊張的村民,思索着怎樣繳械才不會把這些脆弱的人類搞個手折腳折肋骨斷的……

“親愛的,我找到了!”一個甜美清脆的聲音從姜彧身後響起。

一幹人視線迅速被吸引過去。

親愛的?姜彧感覺自己到了爆發邊緣……

他僵硬的回過頭……而後更僵硬了。

從田裏走出來的是個披着白狐裘的金發少女……美顏如玉膚白如雪,微微卷曲的秀發柔順地垂在胸前,狐裘的長度剛剛沒過臀部,露出纖長白皙的腿。

姜彧:“……”

白狐走到姜彧身邊,嬌俏的挽住姜彧的胳膊:“你看,我找到了!”

‘她’獻寶似的将手中事物往姜彧眼前一遞——那是一枚閃閃發亮的,鑽戒。

姜彧臉色越來越黑……

白狐迅速地轉向村民:“诶,你們這是做什麽……親愛的,他們,他們這是要打……打劫?!”這話說的六分嬌弱,四分可憐,再配上她潋水墨瞳,是人都覺得冒犯到眼前的女孩兒是種罪過。

站在最靠前的村民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的鐵鍬,大咧咧地哈哈一笑:“誤會,誤會一場。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們以為你們是來偷……嗨,是我們太魯莽,勿見怪,勿見怪哈哈,哈哈哈……”

姜彧閉了閉眼,心中默念忍字訣。

白狐嘴角三十度上翹,露出一個可愛的微笑:“啊,原來是這樣。我們才是呢,不好意思打擾了。我之前和我未婚夫吵架,一氣之下扔了鑽戒,這不,找了半天才找到……”

配合着語境,白狐臉上還泛起了兩朵淡淡的紅暈,然後拉了拉姜彧的手:“親愛的,我們以後不要吵架了好吧?”

姜彧石像緩緩裂開……

看熱鬧的村民漸漸散了,各回各家。

白狐嗖地竄離幾丈遠,與姜彧保持安全距離。

姜彧皮笑肉不笑:“親、愛、的,你離我這麽遠幹什麽?不是說好不吵架了嗎?”

白狐連退幾步:“……別,別過來!”

姜彧手已經放到了背後的從淵上:“你叫我別過來?這等生疏,叫我多、傷、心、啊!”

白狐站的遠遠地,試圖和他講道理:“別別別,大俠有話好商量。我好歹幫你解了圍,你就算不心存感激也不能過河拆橋恩将仇報啊……”

姜彧微笑着重複他的話:“過河拆橋?恩将酬報?”

白狐連連擺手:“別別別……有話好商量,動粗有失風度,有失風度啊……”

冥府。第二殿。

坐在紫檀矮幾後的華服男子半眯了眼,懶洋洋地撐着下巴,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白狐。

“喲,白狐,好久不見。”

頭上莫名多了很多包塊的白狐頭都快貼到地面了:“王……王上。小,小人辦事不利,請王上責罰。”

楚江笑了那麽一笑:“我以為你樂不思蜀了呢。”

白狐全身的毛都數了起來,寒意從後背一直爬到脖頸:“不……不是,小,小人一直按照王上的吩咐在找,找尋……”

“那麽,你找到了嗎?”

白狐:“……”

“喂,你們這一主一仆敘舊要敘到什麽時候?!當我是死人嗎!”被晾了大半天的姜彧已接近暴走狀态。

楚江瞟了他一眼:“诶?你來幹什麽?”

姜彧‘刷’地拔劍:“老子果然早該砍了你!”

楚江連起身都懶得,擺了擺手,示意君請自便:“哦,可是現成的會空間法術的只有我一個喲。雖然你也可以試試找其他人,不過小華淩能等那麽久嗎?啊,到那時,會不會已經被吃掉了呢……話說,現在會不會已經斷胳膊斷腿了呢……”

姜彧立時炸毛,一把抓過楚江的領子将他從座椅上拖了出來……

旁邊的牛頭馬面呼呼而上,三尖叉架在了姜彧的脖子上。

楚江揮了揮手:“沒事,你們退下。”

牛頭馬面面面相觑,猶豫片刻。

牛頭:“王?”

馬面:“可是……”

楚江漠然道:“退下。”

牛頭和馬面乖乖退到殿外去了。

楚江揮開姜彧的手,整了整衣服:“走吧。”

姜彧:“……”這人有毛病吧,剛才走不就好了麽?非喜歡被人刀架脖子才能好好說話不成。

楚江路過白狐身邊,停了一停:“你也一起來。”

白狐額頭“嗙”地在白玉地板上磕出一聲巨響:“是!”

……

卻說九嬰,甫一進入自己的領地,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吃掉華淩。

那條巨尾卷着華淩重重砸入地面……一時間飛沙走石,地裂天崩。

九嬰猖狂地笑着,其中三個腦袋迅捷地撲向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華淩。

“啊嗷——”

這肯定不是華淩的叫聲。

九嬰甩着頭倒退了好幾步:“女……女人,你使了什麽妖術……”離華淩最近的那三個頭上突然出現多條裂紋,一路延伸至尾部,鮮血從傷口迸出,淅淅瀝瀝地滴落在地。

華淩慢慢從地上坐起,臉上微微挂着笑:“怎麽樣,用來克制你的所練的血襲大法,是不是正好呢?”

華淩慢慢地摸出一張絲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跡。

剩下的六個還能正常工作的腦袋個個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逆血襲之陣……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華淩右手慢慢從肩頭傷口處移開,那裏的血已經止住了。

九嬰喘着粗氣,戒備地盯着華淩:“你,你假裝被我擒住……是故意的?”

華淩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九嬰。

九嬰忽然“刷”地将巨尾甩向華淩,華淩足尖一點,快速騰空躍向後方。

一擊不成,九嬰趁亂逃入黑暗之中。

華淩仔細觀望四周情形,這似乎是個多重空間。而九嬰能迅速與黑暗融為一體,也是因為它能自由往返在這多重空間之中。據她所知,九嬰并沒有自由穿梭空間的能力,他能這樣做,包括之前能将巨大的空間隐匿在江中,一定是依賴了某種法器。所以她事前讓姜彧一定去找楚江過來,只有熟知空間法術的人才能打破這空間之術。而為了達成這個目的,需有人裏應外合,牽制九嬰的行動。她自是最佳人選。

九嬰這會兒一定隐匿在某個地方監視她,并尋找可乘之機再次偷襲。

華淩席地而坐,合眼入定。如此一來,九嬰一出現,她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感知他的方位。而且,便于她恢複體力……

之前祝融一戰的傷,并沒有痊愈,方才強行使用逆血襲之陣,稍微有點勉強了……她冒險使用這招,就是為了暫時逼退九嬰,争取時間。之後,就看他們的了……

異界空間裏的時間,自不可與外界同日而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華淩漸漸地感到了些許困意,而後她察覺到了不對勁……九嬰在空氣中下了毒。

華淩試着想站起來,然而渾身都使不上力,她剛一使力,腿腳卻一軟竟而跌在了地上:“可惡……”

九嬰的氣息忽然逐漸明顯起來,越來越近……

“你真是太不小心了。”一雙小小的稚嫩的手自虛空中伸出來,把華淩從地上慢慢扶了起來。

因為這一突變,九嬰的氣息又消隐無蹤了。

華淩滿臉無語表情:“你為什麽來了?我不是讓你留下,好好看、店、嗎?”

青陽拍了拍胸脯一副“怎麽樣我厲害吧”的表情:“我擔心你嘛,就躲在《三界異聞錄》裏跟來了。”

華淩默然,片刻後重新坐下:“那麽,店呢?”她拍了拍身側的空地,示意青陽也不用傻站着了。

青陽靠着她身邊坐下,邀功道:“我讓祝融出來幫你看店了,怎麽樣,我聰明吧?”

華淩閉了閉眼,痛苦地扶額。

青陽看她表情有異,緊張道:“你怎麽了?是因為這毒嗎?!”

華淩睜眼,眼神伶俐地看向他,手指狠狠彈上青陽的前額。

青陽“嗷”地一聲捂住額頭:“你幹什麽?!”

華淩冷眼看他:“你還好意思說。你竟然讓祝融那二貨去看店?!”

青陽:“……?”

華淩忍住想掐他的沖動,諷刺道:“就他那唯我獨尊的個性,怕是要把客人全得罪光才好。”

青陽:“……”

華淩挑眉,繼續潑冷水:“若是哪個客人不滿,惹他不高興,或許直接一把火連店也一起燒了。”

青陽:“呃……”

華淩看了他一眼:“不過沒關系。”

青陽眼含希望地看着她。

華淩沖他微微一笑:“所有損失費,從你賬上走。”

青陽一顆玻璃心頓時碎成一地渣渣。

青陽看她一眼:“你的傷怎麽樣了?”

華淩看了一眼肩上的傷:“不礙事,皮外傷,而且血已經止住了。”

青陽:“不是,我是說,你中的什麽毒?不需要拔毒嗎?”

華淩臉色瞬間又黑掉:“你還好意思說。”

☆、第貳拾柒劄

青陽看她一眼:“你的傷怎麽樣了?”

華淩看了一眼肩上的傷:“不礙事,皮外傷,而且血已經止住了。”

青陽:“不是,我是說,你中的什麽毒?不需要拔毒嗎?”

華淩臉色瞬間又黑掉:“你還好意思說。”

青陽:“?”

華淩想起來就捶胸頓足:“若不是你跑來搗亂,九嬰已經被我抓住了。現在可好,你一來,那膽小鬼又跑的沒影。大好機會,被你攪黃了。”

青陽後知後覺:“……呃,你是說,其實你是假裝中毒向引誘他現身?”

華淩斜睨他:“不然呢?自古醫毒一家親,你覺得,這種程度的毒能毒倒我?一點不長記性,白跟了我這麽久。”

青陽被馴得蔫答答的:“呃……我只是考慮到你現在呃……這個狀态下,各方面能力都要打折嘛。”

華淩漠然道:“你記住。如果這毒對你都沒有用,那對我是絕對的,一絲一毫的影響都不會有。”

青陽:“……”剛才,他被小看了嗎?

青陽不服氣道:“憑你這身手,你以為能擒住九嬰?你要有那實力,就不會受傷了。”

華淩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就因為正面打不過才需要設陷阱誘敵深入,很難有人能在唾手可得的勝利面前還保持高度謹慎的心态。而且,這種天賦不屬于魔族。”

青陽:“……”剛才,是被拐彎抹角地罵了嗎?

左右閑得無事,華淩放松下來靠在牆上,小聲自語:“真是豬隊友賽過神對手。一個二個都不按劇本來,這戲還怎麽唱下去……”

我聽到了喲,聽到了喲!你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吧!青陽豁然轉頭怒瞪華淩——

華淩目視遠方,神游中……根本不鳥他。

青陽:“……”他為什麽一定要腳賤地跟着來呢為什麽呢……

一小時過去了……

兩小時過去了……

就在青陽快坐不住的時候,華淩忽道:“我睡一會兒,姜彧他們來了叫我。”

青陽瞪她:“你怎麽知道他們一定會來?!”

華淩打了個哈欠:“因為他們不來的話,我們就只能困死在這裏了。”

青陽:“……”這叫理由麽?因果關系是這樣解釋得麽?!

華淩慢吞吞地就地躺下。

青陽:“喂,你……”

華淩輕聲道:“噓,別吵。”

青陽:“……”他其實只是想問……需不需要靠枕……

青陽沒有再做聲,他知道華淩嘴上雖然沒說,但實際上她的傷并不是想象中那麽樂觀。選擇現在睡覺,是因為逼不得已。這樣能最快助她恢複體力,以應付之後不知道會是什麽走向的……戰鬥。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願讓身邊人操心,什麽事都一個人扛。

青陽安靜地等着她的呼吸變均勻了,抖抖身子變回原形,悄悄地讓華淩枕在他身上,又将大尾巴卷過來輕輕覆蓋在華淩身上……

華淩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正在勻速運動中,而且動作之微小,不易讓人察覺,雖然絲毫不影響速度。

然後她意識到,自己正趴在某個人背上。

“你醒了。”那個某個人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她的動靜。

“嗯……”華淩理了理頭發,“你們什麽時候來的?怎麽都不叫醒我。”

“剛到不久。”走在隊伍最前方的楚江答道,“看你睡得死沉,沒好意思叫。”

“……放我下去吧。”華淩拍了怕姜彧的肩。

姜彧不理會她,徑自背着她繼續前進,聲音低沉,帶了絲溫柔:“別動,你繼續睡。”

華淩失笑:“再睡睡成豬了。”

姜彧沉默一下:“那就好好休息。”

華淩愣了一下,過得一會兒,輕輕地,将頭靠在他的背上:“謝謝。”

又過得一會兒,姜彧忽道:“你的傷怎麽樣了?”

華淩臉靠在他背上,微微的,感覺熱度隔着衣服傳來,她頓了頓:“還好,不礙事。”

姜彧像是笑了一聲,似是有些無奈:“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

華淩:“……本來就不礙事啊。”

姜彧沒在接話,不知在暗自琢磨什麽。

初觀四周景象,倒是已在另一個空間。

之前那個是個四面都是漆黑光滑牆壁關禁閉似的黑匣子,而這一個空間,像是一個偌大的星空,他們腳下是一條透明的道路,只有踩上去的時候會有結晶般的水印出現在地面上,還伴随着清脆的敲擊聲。

真是難以想象,九嬰那樣猥瑣陰險的……怪物,竟收藏了這樣有品位的空間。

華淩:“你們确實應該早點叫醒我的。這裏空間交錯繁複,你們可知道自己要往哪兒走麽?”

姜彧:“……”

青陽攤了攤手,指了指走在前方的楚江。

楚江突然一伸手,将縮在他身前的白狐拎了過來,往華淩跟前一推:“他說能跟着氣味找出九嬰的位置。”

華淩扶額:“……結果呢?”

姜彧忽然插言道:“我們繞了三個時辰了。”

華淩:“……究其根本原因,是你們方向都走反了。”

衆人安靜片刻,而後陸續停下,視線投向華淩。

白狐根本不敢擡頭看楚江臉色,哆哆嗦嗦地低頭研究地面,雖然那裏什麽都沒有,只有他自己兩只白白的毛茸茸的……爪子。

華淩走上前,輕輕敲了敲白狐的頭:“九嬰還不至于笨到犯這種錯,如他這般膽小謹慎,怎麽還會讓你循着氣味找到他。”

白狐:“……呃。”這是在罵他比九嬰腦殘嗎……

楚江笑道:“哦?那你又在他身上使什麽壞了?”

華淩咬破食指,鮮紅的血從傷口滲出來,而後幾人同時看見,那些滴出的血珠串成一條細細的紅線,延伸向這個空間的另一個盡頭……

楚江給了她一個贊賞的眼神:“血引之法?”

華淩點頭:“沒錯,之前受傷的時候趁他不注意在他身上種下的。”

楚江回頭瞄了白狐一眼:“學着點兒。”

白狐:“……”大哥……不是每個人,都會那種高級術法的。

華淩看着楚江道:“你能感知那個方向有其他空間存在嗎?”

楚江閉了閉眼,片刻後睜開:“有。而且不止一個。”

華淩點頭:“走吧。順藤摸瓜,看那陰貨往哪兒逃。”

幾人走到了這個空間的盡頭。這裏和其他地方看起來并無任何區別,還是天懸星河的景致。

楚江擡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抹,一道豁口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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