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來意

“你看看，這是知府大人今日派人送來的信。”

方久生把信遞給甄凡語。

甄凡語拆開一看，原來寧波府知府知道了姜家發生的事情，發話讓方久生适可而止，別參和姜知縣家事。

“看來，姜知縣很有手段，都讓知府大人發話了。”

“那你說，我怎麽辦？”方久生不悅，好不容易給他抓了姜雲成的把柄，卻要他不管。

“既然知府大人都發話了，那還有什麽可說的。便把小桃姑娘放了吧。”

“什麽！”

方久生幾乎要跳起來，“我前日廢了那麽大勁，巴巴幾十裏去鄞縣來回帶了小桃回來，你叫我給放了？”

“你若是放了，賣了知府面子，得了好。你若是不放，得罪知府，即便抓住了姜雲成把柄，上面有知府大人，你又能如何？”

“甄老弟，你就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我早看姜雲成不順眼了。”

“他現在和知府交好，你還是當心點吧。”

“既然你這麽說……”

方久生剛想喊人放了小桃，這時，仆役來通報，“大人，姜夫人求見。”

“……姜夫人？她這麽快就活了？”

甄凡語有點差異，畢竟前日看那溫氏，被冤枉屈打，血跡斑斑奄奄一息，他還以為這女子要熬上數月了，沒想到……

“不用說，必然是順着姜雲成的意，來撤訴放人的。”方久生不爽，“你去見她吧，這件事你看着辦，我不管了。”

本來興致勃勃的方久生變得興味索然，“哼，不就是找了知府當靠山，我看他能靠多久！”

甄凡語無法，只好去見了溫氏。

雖然溫如意看起來氣色不太好，不過已經能自己走動。

“請坐。”甄凡語客氣道。

溫如意有點尴尬。板子打在屁股和後背上，才隔了三四天，剛剛有結痂的趨勢，肯定是沒好全的，當然也不能坐了。

“謝大人美意，只是小婦不方便。”

甄凡語恍然大悟，“哦。那麽，姜夫人大老遠來鄞縣，是為了小桃吧？”

“正是。”

“既然姜夫人想要接走小桃，那邊撤回狀紙，去監獄裏把她領走吧。”甄凡語并不想為難她。

溫如意不過一個婦人，她的生死都仰賴夫君，自然姜雲成叫她怎麽做，她便怎麽做，即便之前受了那麽大的委屈。

溫如意屈膝行禮，“甄大人，這次小婦來慈溪縣，主要是為了感謝大人，那天若非大人恩情，小婦興許連命都沒有了，更別說站在這裏了。”

甄凡語挑眉，“本官只是秉公辦事，不值得夫人特意道謝。”

“若非大人那天配合，小婦身上的冤屈恐怕沒有那麽容易洗清。其實獅子貓雖然喜歡洋蘭花，但是還沒有到能搜尋出洋蘭花粉的地步。小婦那天這麽說，不過是為了吓唬真兇。若是沒有大人的配合，小桃也不會這麽快露出馬腳。”

“呵呵，其實也是夫人聰敏，想到了用洋蘭花吓唬真兇。本官也不過順水推舟。”

“總之，是小婦承受了大人的恩情，小婦一定銘記在心。”

甄凡語的身份，溫如意也知道一二。

前世雖然後來她深居內府，足不出戶，但是偶然間也聽人提及過甄凡語，似乎他出身貴重，到慈溪當縣丞是有別的目的。

“另外，小婦這次前來，确實是想撤回狀紙，接回小桃，不過……在此前，可否勞煩大人一件事。讓小桃先寫下認罪書。”

“呵呵。”

甄凡語不由得多看了溫如意一眼，這個女人，果然很聰慧。

一來，她順從了姜雲成的意思，撤回狀紙。二來，小桃寫下了認罪書，終究是留下了一個把柄……

“這個簡單，夫人稍後。”

讓小桃寫下認罪書并不難，甄凡語不過讓獄卒拿一套刑具在小桃面前晃了晃，就把小桃吓哭了，寫下了認罪書。

果然，小桃做的事情，是姜雲成的妾侍柳氏指使的。

甄凡語還特意讓小桃寫了兩份認罪書，悄悄交給溫如意一份。

而後在放了小桃，讓溫如意領了小桃回去了。

“就這麽放走了？”

方久生憤憤不平。

“大人不必不甘，只怕日後姜雲成的家事，會更加精彩，我們不愁抓不住機會。”

“咦？甄兄，你似乎又知道了什麽？”

甄凡語笑而不語，“話說回來，姜雲成什麽時候和知府關系這麽好了？”

“我也正奇怪。姜雲成出身低微，按理也什麽值得周知府青眼的。”

“大人不妨派人去查一查。”

“也好。”

溫如意帶回了小桃，姜雲成、老夫人以及柳氏都松了一口氣。

這些人各自心懷鬼胎，都不想小桃的事情引出牽連。

當着溫如意的面，姜雲成重重責罰了小桃，不僅賞了她二十大板，還罰了她半年月俸，唯獨沒有繼續追問小桃背後主使人。

溫如意看在眼裏，心裏透亮。

“老爺，我也累了，去休息了。小桃的事情，一切都聽你的吧。”

“夫人放心去休息，這次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都是小桃這個賤婢害的，我一定不會讓白白受苦。”

“多謝老爺。”

溫如意帶着青玉回到了自己的聽雪院。

青玉一臉不甘，“夫人，咱們沒辦法把小桃帶回來就算了，但是也不能這樣放過了她們，您為什麽不求老爺做主，讓小桃交代出指使她投毒的人？”

“老爺若是真心想查出真兇，不必我催着他。若是不想，我逼着他也無用，還不如在他那裏留下一點情面。”溫如意并不在意。前世她苦苦懇求姜雲成為自己做主，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

“可老爺明明答應過您，要徹查真兇。”

“老爺的話，聽聽就罷了。”溫如意擺擺手，“對了，過幾日，是知府夫人生辰吧？”

“嗯，是的，按照慣例，夫人得去給她祝賀的。”

“嗯。清羽，咱們院子裏，誰水性好？”溫如意忽然問。

“……啊？夫人問這個做什麽？咱們院裏幹雜活的小蓮，她水邊長大的水性很好。”

“嗯，過幾天去周知府家赴宴，就帶她了。”

青玉一頭霧水，去周知府家赴宴，為什麽要帶上水性好的小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