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青玉，委屈你了

溫如意離開了妹妹家，就立即趕回鄞縣。

一路馬車急奔，中午之前，就到了鄞縣衙門。

家裏的情形，正如溫如意之前料想的一樣，十分不好。

老爺還在象山沒有回家，而老夫人病着，如今還躺在床上下不來床。

溫如意稍微整理，便趕緊去老夫人院裏請罪，結果被攔在了老夫人房前。

“姐姐，這會兒老夫人身體不适，你還是別進去了。”

柳氏看起來十分得意。

先前，溫如意因為柳氏生子，自己又總是為了博個賢良名聲，不得忍受她許多。而柳氏也日益的嚣張跋扈。如今想來，這柳氏也是個笑話。

柳氏也不過富戶出生，比她好不了多少，她仗着自己生兒子嚣張跋扈，又怎麽知道姜雲成要的并不是一個兒子，而是登雲梯。

所以這會兒，溫如意壓根不把柳氏放在眼裏，也沒有心思精力去計較她的那點小得意。

“柳氏，正因為老夫人病了，我才要去侍奉，你作為妾侍，又有什麽資格阻擋我去侍奉老夫人？”

身為妾侍，這是柳氏的痛處，所以她才憑借兒子處處打壓溫如意，如今溫如意一提，柳氏在理上吃虧，她氣得瞪圓眼睛，又毫無辦法，卻依舊擋在溫如意面前不肯挪動。

溫如意給了青玉一個眼神，青玉立即上前去推柳氏，“柳姨娘，夫人要去侍奉老夫人，還麻煩您讓開！”

“大膽，青玉你一個奴婢，竟然敢以下犯上！”姜雨霏走過來，一巴掌打在了青玉臉上。

溫如意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她趕緊示意青玉先退下。

柳氏見到救兵，立即委屈哭訴，“青玉這賤婢還不是狗仗人勢，我是妾，她是夫人，她若要青玉打我，我也只能任由她打。”

“嫂子，在母親這裏，你就別拿什麽夫人架子了！”

“小姑，我只是想去看看母親，侍奉母親罷了。”

“嫂子，你是真的擔心母親的病情嗎？還是假惺惺的來做個樣子？”姜雨霏冷笑。

“小姑，我自然是因為擔心母親。我知道母親對我有諸多不滿，我見了母親，會向她解釋。”

面對姜雨霏的冷嘲熱諷，溫如意不卑不亢。

這讓姜雨霏更覺得不解氣，“不必了，母親不想見你這個不顧姜家顏面的兒媳，她此時正生你的氣，我勸解了好半天，母親才稍微緩和一些，你這個時候若是再去見她，讓她見了你生氣，加重了病情，那就更不好了。”

“是母親說不想見我？”

“對！”姜雨霏一點不留餘地，“嫂子，昨日的事情，讓姜家成為了整個鄞縣乃至慈溪的笑柄，我出門都被指指點點，我都不想見你！”

“就是，姐姐若是不回來，也得讓人報信啊，害得我們大家白白擔心！”柳氏在一邊添油加醋。

其實，雖然姜家鬧了烏龍，但是到底她是平安的，只是去慈溪暫留養病。而老夫人和姜雨霏卻因為這件事生氣，這讓溫如意心裏的猜疑更确定了幾分。

“既然母親不想見我，那我過會兒，等她消氣了再來。”

溫如意平心靜氣的說完，帶着青玉轉身打算離開。

姜雨霏沒想到溫如意真會走，一時詫異。

她知道溫如意的性子，一向溫和容忍，老好人慣了的。然而她這幾天都說話做事，處處顯出強硬，真叫人意外。

“哎，你就這麽走了？”姜雨霏一時沒忍住出聲。

溫如意回頭，“母親不肯見我，我若是不走，留在這裏也叫她難受。你說是不是，小姑？”

“……”

姜雨霏沒辦法，眼睜睜的望着溫如意走了。

溫如意帶着青玉，回到了自己院子。

“青玉，今日讓你受委屈了。”回到院子，溫如意讓青玉跟她進了房間。

青玉低頭，“夫人，青玉不委屈，只要夫人沒事就好。”

“青玉，最近這些日子，你一直都跟在我身邊，也目睹了我做的一些事情，我想，你心裏也應該有些自己的看法。”

青玉擡頭看向溫如意，果然眼底有一些疑慮。

“你盡管說，以後我們命運是一塊的，所以我們的心也必須是一樣的。”

“夫人，青玉不大明白，不過夫人好像是想做一些什麽。”青玉猶猶豫豫開口。

“是的，我确實是在打算一些事情。青玉，你和我一起在姜家四年了，你覺得我這些年，日子過得怎麽樣？好不好？”

“……夫人，受了不少委屈。”

溫如意剛嫁到姜家時，姜雲成還沒考上舉人，只是一個窮秀才，家裏貧寒，一切都是夫人打理，夫人還得變賣自己嫁妝補貼姜家度日……

後來老爺中舉出仕，青玉本以為夫人會苦盡甘來，結果因為夫人一直沒能生育，受盡了姜家冷眼不說，老爺還納了柳氏。

夫人一面被婆婆苛待，老爺又不維護，如今小妾都騎到夫人頭上……可不過得心酸可憐？

“你是我最親近的婢女，最了解我的處境，你也知道我受了委屈。還有那一日我被冤枉給童哥投毒的事，若不是你及時請來慈溪知縣，我現在的處境又如何？”

青玉不敢想，若是慈溪知縣沒有證明夫人清白，即便是老爺回來，只怕也無濟于事。

“青玉，現在的我，還能指望老爺，指望姜家嗎？”

“……那夫人，您是打算……”

溫如意握住青玉的手，“青玉，以後我們得靠自己了。娘家，是回不去的，老爺也靠不住，老夫人，小姑，柳氏一個個都不待見我。咱們得靠自己，尋得一條生路。”

“夫人，青玉都聽您的！”

“我知道，但是我也要你明白我在做什麽，才能跟我同心同德。畢竟這些日子，我做的事情，跟以前不同，對不？”

青玉點頭，“嗯，夫人确實不同了。若是今日這事，以前夫人一定會跪在老夫人院裏，求見老夫人的。”

“我不這麽做，是因為我如今我知道了，我不管怎麽做，老夫人也不會待見我，所以，我們只做有用的事情，既然改變不了，便不必去做。”

“青玉明白了。”

“接下來還有一件事，小蓮弟弟念私塾的事情，得靠你出去打理，我若是出門多了，又得被他們诟病。”

“青玉明日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