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外室

等柳氏走後，溫如意讓青玉去悄悄的把小桃找來。

小桃因為背了陷害溫如意投毒的鍋，自然是日子不好過。

小桃之前是柳氏身邊得臉的丫頭，又因為柳氏生了兒子，在府裏也是趾高氣揚的，現在東窗事發，她迫于柳氏和老夫人的威脅，不敢說出真相，成了府裏人人喊打的罪人。

雖然柳氏留着她在院子裏做些打掃的活兒，但是到底不如從前有面子，小桃不甘心也沒辦法，若是讓柳氏惱怒，把她趕出去，她一個孤女無依無靠的，只能餓死了。

青玉帶了溫如意的話，很快就把小桃偷偷找來了。

小桃跪在溫如意面前，戰戰兢兢的。她自然知道自己得罪了溫如意，可現在又能怎麽樣？柳氏也不會護着她，她現在真是裏外不是人。

“小桃，你說說看，如果那日不是我把你從慈溪縣衙監獄裏領回來，你會怎麽樣？”

小桃趕緊磕頭，“小桃多謝夫人救命之恩。”

“你也知道，柳氏本意就是拿你頂罪，她是不會也沒有辦法去救你，只有我撤銷了訴狀，你才能平安回來。”

溫如意站了起來，“但是，你雖然回來了，可你在監獄裏已經錄了口供，供出了柳氏，如果讓柳氏知道了這件事，你猜她會不會生氣？”

小桃冒出一身冷汗，那日在監獄中，她被那些刑具吓破了膽，錄了口供供出柳氏是投毒主謀，不多久就因為夫人撤了狀紙，她被夫人帶回了府。

本以為這件事就此了斷，沒想到夫人竟然知道。

“沒，沒有，我沒有錄口供……”小桃還想抵賴，畢竟那是監獄裏的事情了。現在時過境遷，夫人也沒有證據。

“沒有，那這是什麽？”

溫如意讓青玉拿出口供。那日，她讓甄凡語錄下兩份口供，就是為了今天。

青玉把口供拿出來，當着小桃的面，把口供從頭到尾，一字不落的讀了一遍。

這下，小桃跪都跪不穩了，一屁股攤在了地上。

“求夫人，不要告訴柳姨娘。”小桃一邊哭一邊懇求，“夫人，陷害您投毒這件事，都是柳姨娘做的。後來我回府了，也是柳姨娘和老夫人不許我再提一個字，要我把罪名擔下來……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我是被迫的！”

“小桃，這件事前因後果我當然知道，我并不是要怪你什麽，只是，你為柳氏頂罪，為她保守秘密，但是最後，你得到了什麽？”

小桃攤在地上不語，不用溫如意說，她其實內心也早對柳氏不滿。

她因為頂罪，在監獄受罪不說，回來還看人眼色，柳氏也不再對她重用……

“你若為我所用，我可以幫你安排一份別的活，至少比現在做粗活強。”

溫如意的話，小桃不得不信，她如今口供落在溫如意手裏，若是柳氏知道了，她處境就會更糟糕，所以，除了聽夫人的話，小桃別無選擇。

溫如意讓小桃做的事情也很簡單，只要小桃去柳氏跟前說一說，讓柳氏懷疑姜雲成外邊有人，發現原來等着做正妻的不止她一人，事情就熱鬧了。這樣一來，她能否生育這件事，想必就不是大家最關心的了。

幾日後。

這日，姜雲成下了值，又如往常一樣，換了便服，坐了一頂普通不入眼的小轎子，讓人擡着從府衙側門出去。

“若是家裏人問起，就說我出去探訪民情。”姜雲成交代管家。

“小人明白。”

然後小東命擡轎的小厮，一路輕車熟路，在鄞縣偏僻之處繞了幾圈，最後才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院前。

他們完全不知道，後面有一個人跟着，等姜雲成下了轎，從後門進入小院，那人在附近徘徊，悄悄爬到高處，看向院子裏面打探一番。

不久，柳氏就得到了消息。

“看來小桃跟我說的是真的。”柳氏咬着牙。

她身邊的劉媽媽點頭，“夫人，看來老爺真的在外面養了個狐媚胚子。”

柳氏氣得咬牙切齒，“我在這兒費心費力的籌碼，結果老爺卻在外面養情人？”

“夫人，若是簡單養個外室，也沒什麽的。不過眼下，若是溫氏那邊挪了位置，這正妻夫人之位，可別讓旁人占了先啊。”劉媽媽說。

柳氏頓時滿臉怒氣，“确實。我若是給被人做了嫁衣裳，那我可不成了傻子。最好能慫恿夫人去揭露這件事，這樣一來，和我也無幹系。老爺發怒，也扯不到我身上。”

“夫人考慮的是。”

于是柳氏匆匆忙忙跑去找溫如意，添油加醋的說了這件事。

“姐姐，老爺在外面包養外室，于情于理，都過不去啊，若是傳揚開來，老爺的名聲也不好。這件事，還得您出面，去說服老爺不要再這麽偷偷摸摸的。若是老爺真喜歡，把那外室領回家也行啊。”

溫如意躺在床上咳嗽，“妹妹，我今天又風寒了，這身子起不來了，我有心無力。”

柳氏看溫如意病怏怏的，“那，那怎麽好，去找老夫人？”

“不可，別給老夫人氣着了。妹妹，你也是這家的主子，又生了童哥，你在家的地位，不比我低。這件事，你替我去做。若是老爺說起，你盡管說是聽了我的吩咐。想必老夫人日後也會感激你的。”

溫如意這麽一說，柳氏心動了。

也是，現在溫如意在家裏，不過是一只沒有爪子的病貓，而她才是真正在這個家能當家作主的人。

現在家裏出了這樣的大事，自然是要她去處置。若是老夫人知道她替老爺收拾了不幹不淨的外室，必然也會贊賞她，這樣一來，她離正妻之位又近一步了。

“姐姐，既然你這麽說，那妹妹就代你去了。對外啊，我們才是一起的，絕不能讓外面的狐貍精害了老爺。”

“正是。妹妹，你快去吧。”

柳氏下定決心，家裏事情，為什麽要溫如意做主，她也可以！

于是，柳氏帶着劉媽媽和兩個小厮，氣勢洶洶的出門了。

那小院距離府衙并不遠。只不過位置比較偏僻，柳氏為了彰顯氣勢，也不坐轎子，直奔小院。

不到一刻，幾人就到了小院前。

也不敲門，柳氏直接讓小厮踹開了門，裏面只有一個守門的，見狀大驚，想要往裏面跑去通報，依然來不及，守門的被柳氏小厮一一腳踹倒。

柳氏繼續帶人氣勢洶洶往裏走，這是一個不大的二進二出小院，進了一堂，就看到姜雲成幾個眼熟的小厮在裏面喝茶。

他們看到柳氏，都傻了眼。

“柳姨娘，你，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你們這群吃裏爬外的！老爺在哪！”

老爺正在好事，這些小厮當然不敢讓柳氏闖到後院，又不敢直接攔住柳氏，只好一個個跪在柳氏跟前擋住她。

柳氏也不是吃素的，一腳一個踹開他們，直接沖到後院。

她一眼瞧見正房門口站着兩個丫頭，看着利落幹淨，心中更是惱火，怎麽這個不入流的外室身邊丫頭都比她的好？

“還不快給我滾出來，我要看看是哪個狐貍精在裏面！”

柳氏說着，讓劉媽媽拉開丫頭，自己親自去踢門。

門竟然沒繁瑣，柳氏一腳踹開，而後就看到姜雲成只穿着中衣，衣衫不整滿臉怒氣的站在裏面。

“柳氏！你這是要幹什麽！”

姜雲成一聲咆哮！滿臉的怒氣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柳氏從沒見過這樣的姜雲成，一時間吓傻了，“……老爺，我，我聽說你被狐貍精……”

“你給我閉嘴，然後馬上帶着人滾蛋！再讓我多看到你一眼，我就馬上休了你！”姜雲成厲聲道。

柳氏眼淚一下子冒了出來。

自從當年街頭一見，她和老爺一見鐘情，而後入府，生子，老爺從來沒對她說過重話，即便是陷害溫氏投毒那件事，老爺也是從不追究。

但是今天……

可見老爺對這個外室是多麽的看重。

“還不快滾！”姜雲成再次怒罵！

柳氏吓破了膽，雖然恨透了屋子裏那個女人，但是眼下也不敢再忤逆姜雲成的意思，只能帶着自己的人，連滾帶爬走了。

随後，姜雲成關上了屋門。

門內，周曉蝶穿着肚兜，坐在梳妝鏡前。

“姜大人，您這是何意啊？”周曉蝶瞥了姜雲成一眼。

“曉蝶，是我管教不嚴，讓家裏人沖撞了你。”

“姜大人，你不是故意的嗎？你小妾這樣一鬧，所有人都知道你養了外室。紙包不住火，不多久，別人就知道你的外室是我。我一個沒有出嫁的姑娘，以後顏面何存？你這麽做，是不打算讓我做正妻？只能委屈嫁給你為妾？”

“……曉蝶，你真的誤會我了。這個柳氏今天來，我也是措手不及。我怎麽會讓你做妾？你是周知府的長女，即便給我做正妻，都是委屈你了。”

“是委屈。姜雲成，我不是非你不嫁。你若是再這麽拖拖拉拉搞不定溫如意，那，我就另擇他人了。”周曉蝶放下狠話。

“……你放心，溫氏不孕，我一定盡快把她降為妾，迎娶你入門！”姜雲成急忙說，他可不能失去周知府這個大靠山。

周曉蝶冷笑，“不孕這點事情，就像拉下溫如意，你是小看她了吧。”

“……溫如意她只是個沒見識的婦人，只要我給她施加壓力，她一定聽從……”

“你還真以為她是個沒見識的婦人？姜大人，你，太小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