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利用柳氏

溫如意松了一口氣，“這樣也不枉我白忙一場。”

她更高興的是自己在這場交易中拿出了一些籌碼，這樣對于甄凡語的幫助，她便不是無功受祿，也不會因此感到不安。

“夫人等等，這封信是密信，恐怕姜雲成容易察覺信被掉包了。這樣你的處境就危險了。”

“這個容易，我可以再把這封信謄寫一遍，包括反面的秘密內容。然後再把信換回去。”

甄凡語點頭，“我這就派人取來特制的酒料，讀取密信的內容。”

甄凡語吩咐下去，讓人安排送來相同的信紙、米湯以及特制的酒料。

而溫如意也不墨跡，她坐在桌案前，開始謄抄周秦真信的內容。

甄凡語則站在一邊，靜靜的看着她謄寫。

大約是因為要模仿周秦字跡，溫如意十分專注，似乎并沒有察覺甄凡語在看她。

她的側臉恬靜溫婉，甄凡語明知道這樣不妥，卻始終挪不開目光。

等溫如意把信的內容正面抄完，甄凡語走過去，把周秦真信翻過來，塗上酒料，周秦信反面果然顯出一些淡藍色的字跡。

溫如意換了一支筆，粘上米湯，等剛剛謄寫的仿信正面幹了，也翻過來，用米湯抄寫密信內容。

而甄凡語則間歇着用米湯塗抹信紙，維持密信內容可見。

兩人動作配合，很快，一封仿造的信就寫好了。

“才短短兩個月，你就能将周秦字跡模仿得如此像，而且還寫得這樣的快，真是讓人驚嘆。”

甄凡語把假信和真信一對比，溫如意一筆一劃都模仿得跡象，相信如非周秦本人，旁人是沒辦法察覺這是一封假信的。

溫如意淡淡一笑，“我若是這點事都做不好，也就沒有資格和大人合作了。”

雖然溫如意動作很快，不過從她進繡莊，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長期停留在繡莊不妥，溫如意收好信，便準備告辭。

“姜夫人，下次見面或許應當改口叫你溫小姐了……雖然事情大局已定，你還是得處處謹慎小心，畢竟，姜家人沒有一個善類。”

溫如意點頭，“多謝大人提點。”

回到府衙。

溫如意尋思着還得找機會去一次書房，将最新僞造的書信換進去。

只是，聽說上次看守書房的小厮因為當時不在場，被姜雲成訓斥，所以她想再混進書房，就難了。

而且她一而再的去書房，只怕讓姜雲成生疑，得另外想個法子才行。

溫如意正盤算着，青玉來通報，柳氏來了。

她和柳氏，算起來并沒有恩怨。姜雲成當了知縣後，便和柳氏好上了，沒多久就迎了柳氏入門。

柳氏娘家也是商人，不過生意做得大，在鄞縣、象山等地都有鋪子。

而柳氏是懷着孕進門的，不多久就生了童哥。柳氏又娘家比她強勢，便向來對她趾高氣揚。

在溫如意沒有重生前，确實是恨透了柳氏，然而再活一世，溫如意明白，柳氏不過也是個受害者。她被姜雲成指使着冤枉她、刁難她，最後還不是姜雲成的一枚棋子。

前世周曉蝶入門後，周曉蝶毒辣陰險，柳氏即便有兒子，也過得不好。

這柳氏蠢是蠢了點，不過也不傻。

這些日子，柳氏也大概明白了姜家的情況，所以總是來和溫如意熱絡。

不過溫如意之前并沒有心思理會柳氏……

“青玉，柳氏帶了童哥來嗎？”

“帶了，她哪回不帶童哥的。”

“那便讓她進來。你過來聽我說，我等會兒要你做一件事。”

不多久，柳氏便抱着童哥進來了。

“姐姐，你可算肯見我了，妹妹心裏急啊，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妹妹，我知道你是心思。然而我的情況你也知道，你如今跟我說什麽，也是沒用的。”

“姐姐，可我又跟誰說呢？老爺一心想要你走，你若是走了，那個周小姐進門，我就沒活路了。”

“可如今，我還有選擇嗎？平道長已經定好日子，三天後，我就和老爺和離了，咱們姐妹一場，有些話，我倒是可以提點你一下。”

柳氏一聽，趕緊點頭，“姐姐請講。”

“童哥在這裏也不好，讓青玉抱出去玩會兒吧。”

于是柳氏把童哥交給青玉，“姐姐你快說，我現在心裏七上八下，急的不行。這些日子我看在眼裏，老爺和老夫人都心狠得可怕，對付你真的是眼都不眨一下，姐姐能隐忍這麽久，一定是有辦法的，對不？”

“妹妹，我是姜家的衆矢之的，不過你卻不是。日後你需要防範的，只有周曉蝶一人，周曉蝶娘家勢大，你想要對抗她是不成的，所以最好的辦法是逢迎她，家裏若是有別的妾侍，也可以分散周曉蝶的注意力……”

這些話，是溫如意誠心誠意告知柳氏的。她被柳氏害過，自然不是以德報怨什麽的，只是眼下要利用柳氏，作為回報，說點知心話給她聽，也算是兩不相欠。

但是能不能做到，就看柳氏自己了。

果然，柳氏臉色一變，“那周曉蝶後入門的，我還得逢迎她？我還得去找新人給老爺？”

溫如意無奈，“不然妹妹想要和周曉蝶對着幹？你覺得老爺和老夫人，會向着誰？”

這還用問？姜雲成、姜老夫人費盡周折終于娶了周曉蝶，成了周知府的東床快婿，即便姜雲成不喜歡周曉蝶，也不敢得罪她啊。

柳氏臉色難看，“周曉蝶的父親是寧波知府，老爺自然……向着她，可我有兒子！”

“那周曉蝶不能生兒子？”

而且，正因為柳氏有兒子，周曉蝶只怕會更厭惡她。

“……我，姐姐，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柳氏憋屈極了。

“我們這些女人，能有什麽辦法？”說到底，他們不過都是可憐人罷了。

這時，青玉急急忙忙進來了，“夫人，柳姨娘，不好了，童哥跑到老爺書房裏面去了，奴婢想要進去找，被看門的小厮攔住了。”

童哥剛學會走路不久，柳氏一聽就急了，“你怎麽看孩子的！”

“是奴婢無能，童哥要樹上的花，奴婢去幫忙摘，沒想到童哥自己跑到書房裏去了。”

“青玉，你也太粗心了。妹妹，別急，我們這就去書房把童哥找出來。”

于是一行人到了隔壁老爺書房小院裏。

小厮小馬擋在書房門前，不讓大家進去。

“老爺說了，他的書房若非他允許，不許旁人進去。”

上次，因為夫人進了小院，而他卻不在，小馬被老爺責罰，所以這次格外謹慎。

“旁人不許進去，小公子怎麽進去了？你自己玩忽職守，還不讓我們去找小公子，小公子若是有個意外，你擔當的起？”

小馬一臉疑惑，他剛剛不過幫青玉搬了個凳子摘花，一眨眼功夫，小公子就進了書房了？

“小公子也許沒進書房，我在這裏看着，似乎并沒有看到……”

“胡說，剛才奴婢就帶着小公子在這裏，奴婢去摘花，勞煩了小馬幫我搬個凳子，小公子肯定就在那時就溜進書房了。不然小公子能去哪？”

“好了，先進去把小公子找出來再說，若是出事了，可不得了。”溫如意發話，柳氏也不顧小馬阻攔，趕緊沖進去找人。

溫如意跟着，“妹妹，你去那邊找，我去裏面，咱們分頭，動作快點。”

“好。”

見柳氏離開，溫如意立即帶着青玉直奔老爺的書房內室，打開暗盒，取出之前放進去的假信，又把新僞造的信放進去。

她動作極快，不過一會兒功夫就好。

然後她走了出去，“妹妹，裏面沒有童哥。”

“這可怎麽辦，這外面也沒有啊。會不會在偏室？”

“那我們就去兩邊偏室找找看。”溫如意說着又和柳氏一起出來，兩人正準備去書房左右的偏房，結果院子裏的大水缸裏邊傳來小孩子咯咯的笑聲。那大水缸是空着的。童哥應該是藏在裏面了。

“是童哥！”

柳氏立即跑到水缸裏邊，把一身髒兮兮的童哥抱了出來，只見童哥哈哈笑着，嘴裏還說着，“躲貓貓，躲貓貓！”

青玉恍然大悟，“原來小公子沒有進書房，而是爬到水缸裏和我們躲貓貓呀！”

溫如意點頭，“沒事就好，妹妹，童哥身上髒了，你帶他回去洗洗吧。”

柳氏點頭抱着童哥走了，溫如意看向小馬，“這件事，不必說與老爺知道，不然又平白被責罰。”

“……小人明白。”

很快，姜雲成和溫如意要和離的事情傳開了。

雖然此前大家都知道姜雲成已經攀上高枝，急于擺脫溫如意，不過這次是京師來的德高望重的道長，聖上面前的紅人發話，說兩人命格相克，必須分開，否則不但時運不濟，還會傷到性命。這下自然讓人心服口服。

畢竟，平道長來歷如此貴重，在聖上面前都能說上話的人，即便是被周知府等人收買，可他既然都說了，還有誰敢質疑？誰敢說姜雲成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