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半年後
濃厚雲層滿布天際,天候陰霾,冷風陣陣襲來,傾盆大雨彷佛随時要落下,在這山野間,一名長相靈俏娟秀、四肢修長的女子步履輕快地在山野間奔跑着。
她身着紫緞衣褲、長發紮成兩條粗辮,當她奔跑時,兩條粗辮随風飄揚,輕脆悅耳的嗓音飄蕩在山野間、樹梢上。
“叮叮,回家了──要下雨了──”
她的身影立在一塊大石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往四周轉了轉,接着定睛在一處茂盛的野草叢裏,嬌斥一聲:“叮叮,我看見你了!快點出來!”
等了半晌,沒有任何動靜,少女忽地往野草撲去,在此同時,一只毛發灰白的龐然大物突然從野草堆裏撲竄出來,一人一狗在半空中相擁。
大狗以着體形的優勢将主人給撲倒,伸出粉紅長舌在她臉上舔舐,還不時冒出幾聲“汪汪”聲。
少女清脆開心的悅耳嗓音揚了開來,一邊叫嚷着:“叮叮,夠了!呵呵……”少女一把抱住大狗,跪坐起來,一臉疼愛卻又帶着責備地瞋瞪着大狗。
“淘氣!要下雨了,我們該回去了,否則小師姑可是會擔心的。”少女站了起來,放開大狗,徑自往前跑。
身後的大狗“汪汪”叫了幾聲,随即跟在她身後跑着。
此時,豆大的雨滴嘩啦嘩啦滂沱直落而下──
大雨中,傳來少女的驚呼聲,她熟門熟路地往一處以石壁為頂、足以遮掩的崖壁奔去,當她驚覺那裏已站了人而想止住身子時,大狗的龐然身軀卻撞上她的背部。
一人一狗全疊撞在一堵勁瘦的胸膛上,少女只聽聞下方被她壓着的男人爆出一聲低咒,她吐了吐粉舌,水眸有着闖禍的自覺歉意。
她渾然不知自己那對若水般的雙眸攫獲了底下男人的目光,男人銳利眸光在她臉上打量了一圈,眉如柳葉、睫如黑羽,五官淨淡如白昙露夜幽綻。
感覺壓在其上的嬌軀婀娜誘人,他幽眸一黯,當她揚起眉瞅着他時,他卻隐斂銳利眸光藏在含笑俊容之後。
一旁的貼身侍衛正提劍出鞘之時,男人眼光一瞟,那淡淡的眼神令侍衛很快收劍退到一側去,神情卻依然警戒地盯着,只要有任何危險,就要再沖上前去。
項幽淩擡首望着眼前的男人時,一臉的歉意瞬間呆愣住了,臉上有着藏不住的驚嘆。
這男人有張俊美的臉龐,一對朗朗俊眉、眉宇之間充滿軒昂貴氣,滿臉容光煥發,映着潋滟波光的黑眸浮現笑意直盯着她。
項幽淩眨眨美眸,被他突然浮現的俊笑給迷住了,好好看的一個男人哦!
就在她着魔似地伸出手想去摸他白皙好看的臉龐時,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耳邊促狹地道:“很高興你喜歡坐在我的胸膛上,雖然我知道自己很迷人,不過,躺在硬邦邦的地上很不舒服呢!”
促狹中帶着一絲迷人的笑容與自負,項幽淩無暇顧及他的幽默,七手八腳地想從他身上爬起,無奈背上負有重物,連忙喝喊了一聲:“叮叮,你闖禍了,還不趕快下去!”
聽見主人斥喝的聲音,叮叮汪嗚一聲,移開龐大身軀,跳到一旁以無辜的眼神望着他們。
身上沒了叮叮的重量,項幽淩很快地站起身,而被她壓在地上的男人,也不失優雅地站了起來。
那蘭陽皓勾起一抹溫柔的俊笑俯視着面前的女子,她四肢纖細、渾身充滿活力,為她那美麗的容顏增添了動人的色彩。
“呃……這位公子,抱歉。”項幽淩清脆悅耳的嗓音帶着歉意,一雙靈動的美目自以為不着痕跡地偷瞄着他。
那蘭陽皓潇灑地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姑娘,你住在這附近?”
唇畔勾起一抹興味的笑意,這姑娘真可愛!明明對他的外表十分着迷,卻不敢直視,反而用偷觑的。
“是啊!”項幽淩爽快地應了一聲,絲毫沒有任何警戒與提防。
那蘭陽皓勾起一抹慵懶笑意直視着她說:“我記得這裏只有一個小村落,莫非姑娘就住在那小村落裏?”
項幽淩搖晃螓首。“不,我不住那裏。”她眼角餘光瞥見外面的傾盆大雨,心思很快地被轉移,面色露出一絲焦急,恨不得大雨趕快停歇。
順着她的目光,那蘭陽皓看出她焦急的神色,突然覺得有趣,這姑娘真是天真哪!竟然對一個陌生人如此不提防,就不怕他是壞人嗎?
輾轉思量間,那蘭陽皓擰眉細想,來這條小村落的路程,從小到大,他至少也走了百來趟,小村落裏有哪些人,他幾乎都熟識,但這位姑娘卻面生得很,莫非是哪戶人家的客人?
在他暗忖的同時,項幽淩蹲下身子抱住大狗的身子,一臉憂慮地喃喃自語道:“真希望這場大雨不要下太久,否則小師姑一定會很擔心的。”
耳力甚好的那蘭陽皓将她的喃喃自語全都聽了進去,他仰首望着天空。“待會兒就會雲開日出了。”
項幽淩聽見他的話,擡首瞥了他一眼,正好與他的目光對視,以為他是在安撫自己,于是朝他露出一抹笑容可掬的笑意,再轉首,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瞪大了眼。
眼前雨勢竟開始逐漸變小,天空灑落着金黃光芒,太陽雨斜射在大地,将陰蒙蒙的天空鍍上一層金黃迷人的色澤,令見者感嘆着大自然的神奇。
項幽淩沒有察覺到那蘭陽皓眼光一閃而逝的神秘幽光,徑自欣喜地喊着:“雨變小了!”然後轉首望着他。
“公子,剛才很抱歉撞到你。”不待他有所回應,她深深看他一眼後,便轉身帶着叮叮跑入雨中。
她的背影染上一層金黃色澤,渾身散發的朝氣令她彷若掉落凡間的精靈,靈巧可愛。
那蘭陽皓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她身上,這個小泵娘只有第一眼見到他時露出驚豔的神情,雖然目光中充滿贊賞,但對待他的方式就像他只是個平凡的男人──這種感覺很奇異,好像被冷落,心底有些空空的,可又升起一股新奇的感受。
就好像他僅僅只是一個被她欣賞的男人,看來,她真的不是這裏的人,否則不會不認識他。
“大王子,雨已停了,我們該走了。”貼身侍衛冬隐沉聲地提醒。
那蘭陽皓順勢擡首望向天空,果然,雨停了,金黃太陽慢慢被夕陽給染成橘紅色。“嗯!”
那蘭島上別洞天,池中孤蓮伴月眠,一朝風雨蕩水面,願君舍得惜相憐。
“大王子,怎麽有空來?聽聞王後以你的名義辦了個百花宴,每個參與的名門貴客都明白,雖然是賞百花之宴,卻都帶着千金參與盛會,也許能受你或王後青睐而成為太子妃呢!”瑪佳替那蘭陽皓倒了杯茶,然後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那蘭陽皓扯嘴一笑,“瑪佳姨,我懂得母後的心情,只是最近母後不僅在宮裏辦了大小宴會,還藉由不同名義送了不少千金進太陽神殿來,讓我真是不堪其擾,所以才想出來透透氣。”
看着他那不達眼底的笑意,瑪佳忍不住替他感到心疼。那蘭陽皓一出生就注定要成為那蘭王國下一任繼承者,當一國之君,自然背負許多責任和壓力。
且不提這些本就該擔的責任,他本是太陽之子下凡,本身總是散發溫暖和熱力來照耀周圍的人,因此現在雖然他還沒繼任王位,無形中卻已影響着國運,照應着國人,讓人民有着富足平安的生活。
瑪佳從小看着那蘭陽皓和孿生弟弟那蘭月軒一起長大,那蘭月軒不得見日光的孤獨之苦,總算因為尋得真愛而得以解除,過着幸福的生活;而那蘭陽皓總是以一張如陽光般和煦的笑臉迎人,卻沒有人意識到他也只是個血肉之軀,也會感到寒冷孤單,而适時給予他溫暖和愛。
瑪佳伸手覆上那蘭陽皓的手背,碧綠瞳眸直視着他,以和煦的語氣說:“大王子,瑪佳明白,每月月圓之時,你總要遭受體內火焚之苦,更別論心裏偶爾浮上的空虛之感,再忍忍,也許不久後就能找到解你肉體之苦的方法。”
“這種體內焚燒之苦已過了二十三年,我也習慣了,只是那偶爾冒出頭的空虛感才真折磨人呢!”那蘭陽皓俊美的臉龐露出一抹苦澀。
“陽皓,我無意幹涉你的生活,不過,對于大臣們和其它各國所貢奉的女人們,要是能拒絕就拒絕,否則瑪佳怕以後你會和月軒一樣招致女禍,這點你要注意哪!”瑪佳松開放在他手背上的手。
那蘭陽皓聞言,笑着對她說:“這你放心,每個女人我都暫時安置在宮苑裏,從沒有碰過她們,不過既然你提起,改天我會讓人好好處理的。”有了弟弟的前車之鑒,他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這種麻煩中的。
瑪佳含笑颔首。“陽皓,什麽都不用多想,月軒能得到他的幸福,你當然也能,老天爺可是厚待着你們兄弟倆的,更何況你可是太陽之子,有着獨天得厚的先天優異條件。”
瑪佳語帶玄機地對他說,卻在他疑惑的神情下,只是笑而不語,然後對他邀約:“留下來一起用膳再回去吧?”
那蘭陽皓點點頭。“那我就打擾了。”
瑪佳站了起來,正欲走到屋後的竈房時,一道清脆悅耳的嗓音響了起來。
“小師姑。”
她的叫喚聲,讓瑪佳與那蘭陽皓同時轉頭望向隔着一道珠簾的房門口,就看見項幽淩站在門口。
“是你!”
“是你!”
兩人四目相對,臉上都有着愕然,項幽淩水眸閃着亮晶晶的光芒,那蘭陽皓眼裏的光芒一閃而逝,俊容含笑地注視着她。
瑪佳向兩人張望了一眼。“看來你們似乎早已認識了?那好,我去準備晚膳,你們好好聊聊。”
語畢,不待兩人有所回應,瑪佳便往屋後走去。
兩人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因此沒有察覺到瑪佳離去前在兩人身上的一瞥顯得有些意味深長和神秘。
項幽淩這時才注意到這男人的穿着,他身着藏青雲錦,邊緣滾金緞色澤,腰系翡翠玉帶,一頭長發以金色發帶束在腦後,看起來有一種尊貴優雅的氣息,唇畔總是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讓人有種十分可親的印象。
雖然她生長在山裏,但對物質好劣的分辨也不是不懂,看來這男人肯定是生長在優渥富裕的環境下。
項幽淩打量那蘭陽皓的同時,他同時也以欣賞的目光注視着她,她換過了一件衣裳,不再是一身衣褲,而是一襲鵝黃綢紗衣裙,該是才沐浴完,長發披散在腦後、肩上,部分垂落在胸前,瑰頰紅豔,整個人看起來清新怡人,令人眼睛為之一亮。
“原來姑娘住在這兒。”他對她露出迷人的淺笑。
“你……你也認識小師姑?”項幽淩驚訝地微張小嘴。
“小師姑?”那蘭陽皓微挑一眉。
“我師父的師妹。”
“原來如此,那我們還真是有緣。”那蘭陽皓噙着溫和微笑對她颔首。“在下那蘭陽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項幽淩走到他面前,露出燦爛笑容。“那蘭陽皓,我們真的很有緣,那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好了!我叫項幽淩,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可別姑娘、姑娘的叫,我可不習慣。”
那蘭陽皓見她一臉純真、語氣直爽,眉宇間盡是真誠,他微挑一眉,看來她似乎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幽淩,以前來這裏沒看過你,你該不會才來不久吧?”閑聊的同時,那蘭陽皓坐了下來。
項幽淩也跟着他坐下,點點頭笑道:“嗯,我暫住小師姑這裏才半年。”
“看你的打扮和口音,應該是中原人吧?”
“你真聰明。”項幽淩不吝贊賞,盯着他的臉,一臉垂涎。“你們這裏的人,都長得像你這麽英俊迷人又風度翩翩嗎?”
她直言無諱的話語和大膽的注視,先是令那蘭陽皓一怔,随即仰首縱聲大笑。
“你笑什麽?我有說錯話嗎?”她迷惑不解地眨眨眼。
那蘭陽皓的爽朗笑聲在她的問話中結束,望着她心思單純的小臉,他感覺自己的心情似乎放松了不少,露出一抹慵懶笑意。“不,沒有,不過,英俊迷人又風度翩翩的就只有你眼前的我,所以,你可要好好的欣賞、珍惜哦!”
他突然對她眨了眨眼,那淘氣的神情點亮了他的臉龐,令他彷若陽光般,耀眼又迷人,項幽淩莫名紅了臉,眼神流露出少女的嬌羞。
“你們這裏的男人都像你這麽自戀嗎?”她清脆的嗓音帶着一絲嬌嗔,清亮的眼神不自覺帶着一絲女人的妩媚。
那蘭陽皓被她純真中揉合着一絲女人的妩媚所惑,她怎麽可以同時展現出姑娘的純真與女人的嬌媚?這種風情令他迷眩,同時也勾動了內心悸動的情弦。
不過,他不愧是那蘭陽皓,瞬間的迷眩在她睜着無邪的眼望着自己時,很快地回神,再次朗聲大笑。“不,我這是自信,而不是自戀,我想,容貌是天生的,既然父母賜給我這副好皮相,讓我能在各方面無往不利,那我當然要好好利用,且自信昂首闊步,太自謙反而顯得矯情,不是嗎?”
他的話讓項幽淩笑了。“那蘭陽皓,你真會說話!不過,我喜歡。”
她爽朗的話語讓他眸光含笑,帶着一抹激賞。圍繞在他身邊的男人或女人全都因為他的身分而對他奉承、逢迎,說的話都唯唯諾諾的,以他為中心,不敢有自己的主張或意見,就怕說話得罪他,唯獨眼前的小泵娘。
爽朗、大方又活潑,有什麽就說什麽,完全不怕得罪他,笑意在他眼裏閃爍着,突然,他凝眉暗忖,要是她知道了他的身分,她還會這樣和他說話嗎?還是也會和那些人一樣?
項幽淩渾然不知那蘭陽皓的複雜心思,“我來這裏半年了,雖然也有人來找小師姑,不過我倒是第一次見到你,你和小師姑是好朋友嗎?”
她的問話是那蘭陽皓表明身分最好的時機,不過,身處貪婪與權謀的環境中長大,讓他遲疑了。他想隐瞞,想保有她一貫的天真和無邪,想有個人可以讓他如此放松,不需提防地做朋友。
“嗯,也可以這麽說……她是我爹娘的好友,從我是嬰兒時期就看着我長大。”
“哦!”項幽淩偏着螓首,用着天真的表情凝睇着他。
“看樣子你們很聊得來。”這時,瑪佳手裏端着兩盤菜從屋後走了進來,笑着對他們說。
見瑪佳進來,項幽淩站了起來。“小師姑,要我幫忙嗎?”
“後面的飯煮好了,麻煩你替我端進來。”
“好。”項幽淩應了一聲,對那蘭陽皓颔首一笑,便走到後面去幫忙。
很快地,五菜一湯加一鍋飯擺在桌上,瑪佳要那蘭陽皓讓冬隐一起進屋來用膳。
冬隐礙于禮法堅持不和他們同坐一桌,瑪佳只好替他添了碗飯、又夾了菜,讓他坐在屋外用膳。
飯後,瑪佳謝絕項幽淩幫忙清洗碗筷、收拾善後,把兩個在席間頗有話聊的年輕人趕到外面去散步。
屋外,夜涼如水,皎月如勾,清冷月光照拂大地,項幽淩藉由月光的照耀清楚看見那蘭陽皓的面貌,在月光照映下他依然出色迷人,如玉般白皙俊美的臉龐噙着一抹溫和的笑痕,令她的心莫名地怦然亂跳。
一向總是大方活潑、個性直爽的項幽淩,在他面前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在他專注的凝視下,臉頰隐隐發熱,從不知害羞是什麽滋味的她,竟初次品嘗到這種喜悅又羞窘的滋味。
她想,就算是男人,都會因為他出色俊美的外貌與自然散發的男性魅力而被吸引,更何況是女人呢?
“在想什麽?”那蘭陽皓含笑問她,她望着他時,臉上害羞、雙眸流露出癡迷的神情,從小到大都十分受女人青睐的他,身邊這種眼光可說是無所不在地包圍着他。
可她眼裏那純真的迷戀,在不知道他身分卻這樣注視着他的情況下,讓他一點都不讨厭,反而有一種優越感。
項幽淩搖搖頭,順便甩去臉上隐隐發燙的燥熱感,朝他綻放一抹燦爛天真的笑顏。“沒什麽。”
望着她那比花還嬌豔動人的無邪笑容,那蘭陽皓瞬間有些看怔了眼,雖然比她美、比她嬌、比她媚的女人,他看得太多太多了,但純真無邪的她,卻異常地勾動着他的心弦,直聽到她清脆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那蘭陽皓,你從城裏來的嗎?”
定睛望着她滿臉的好奇,他颔首道:“嗯!”
小臉因為好奇而閃閃發亮,興致勃勃地問:“城裏好玩嗎?”
“你沒有去過?”
項幽淩搖搖頭,“沒有,小師姑說城裏龍蛇混雜,不準我一個人上街去玩,怕我會被欺負。”
聞言,那蘭陽皓點點頭。“瑪佳姨的顧慮沒有錯。”看着那張小臉露出一臉渴望的表情,他笑着承諾。“改天有空,我帶你上街玩去,如何?”
項幽淩小臉瞬間發亮,“真的嗎?”
那蘭陽皓俊顏含笑颔首,“一言既出,絕不食言。”
項幽淩伸出纖手,曲起小拇指伸向他。
“咦?”
見他滿臉疑惑,她笑盈盈地揮了揮小指,“打勾勾才算數。”
見她猶如孩童般天真的舉止,他笑了,伸出手勾上她的指。“好,打勾勾。”
“還要蓋印章。”在他的手指勾上她的那刻,她飛快地和他的小指纏在一塊,末了還将拇指覆蓋在他的拇指上,唇畔笑意始終不減。
雖然她的舉止幼稚,但那蘭陽皓的心裏卻感到無比暢快,發自真心地笑了出來。因為身分的特殊,不管和男人或女人在一起,心底總有一分警戒,但和這個才認識不久的中原女孩在一起,他的心卻自然而然地放松了下來。
“那我們就這麽說定了,改天我來找你,時間不早了,我該告辭離開了,麻煩你替我和瑪佳姨說一聲,再見。”
那蘭陽皓笑着對她說,在她開口道再見後轉身離開,隐在暗處的冬隐很快悄身跟上。
清冷的夜色中只留下項幽淩站在原地目送着他離開,但她的心一點都不感到寂寞,反倒開心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