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彼岸(四)
腳步聲近了,仿佛上了廊子,梅憐寶背過身去,作勢脫衣。
簾子被悄悄掀開,大皇子一眼就看見了那一片雪膩,本就燥熱的身軀“轟”的一下子就燒着了,急急忙忙沖了進來,一把抱住梅憐寶,命令道:“賤婢,快伺候本王。”
整個人便往梅憐寶身上蹭,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就扭過梅憐寶的臉狠親,梅憐寶假作掙紮,弱兮兮的嗚咽,順着大皇子的意讓他親臉,卻有意避開了嘴巴。
梅憐寶越發把自己放軟,眸色柔膩的能把男人溺斃在裏頭,大皇子這才看清懷裏女人的臉,豔光靡靡,狐貍精都比不得她,心裏忽的就癢到了極致,想要把這女人揉搓碎了化到骨子裏狠狠疼愛。
當梅憐寶主動抱住他的脖子,大皇子已然神魂颠倒,對着那紅潤飽滿的唇就親了下去,梅憐寶現是不從,大皇子便開始吮吸,就在此時,梅憐寶突然張口把嘴裏的碎瓷片使勁吐進了大皇子的嘴裏,美色當前大皇子沒防備,正是吮吸的時候,一個推送,一個往裏吸,那碎瓷片猛的就被吞到了喉嚨裏。
大皇子驀地縮小了瞳孔,抓住梅憐寶的肩想要将她甩開,梅憐寶卻死死捂住大皇子的嘴,整個人跳到大皇子身上,用腿箍緊他的腰。
大皇子被噎的發出嘔吐聲,卻想吐吐不出來,用殺人的眼光瞪着梅憐寶,強勁有力的手臂不斷的擊打梅憐寶的後背心。
很疼,但這點子疼對梅憐寶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此時這一雙柔弱無骨的手就像是一把奪命剪刀,不管大皇子怎麽捶打梅憐寶,梅憐寶就是不松手,她的眸色還是豔豔的,唇角甚至還挂着笑,但此時的大皇子看來,這女人就是只讨命鬼,真正的讨命鬼。
喉嚨被割傷了,血沫從嘴裏沁了出來,大皇子急了,猛的向牆上撞去,以不要命的力氣,如若這一撞撞實,梅憐寶小命休矣。
“孟景湛!”
孟景灏猛的沖進來,慌亂之下一把抓住大皇子的發髻就是狠狠往後一扯。
梅憐寶知道孟景湛是殺不成了,手和腿同時一松,整個人就往地上掉,孟景灏一把抱住摟緊自己懷裏,先聲奪人,“大哥,你想對孤的寶夫人做什麽?”
碎瓷片卡在喉嚨裏,大皇子低下頭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并伴随着使勁捶打自己胸口的動作,帶着血水的涎液流了一灘下來,可碎瓷片反而有越發往裏鑽的趨勢,大皇子吓的涕泗橫流,抓住孟景灏的手臂,指着自己的喉嚨,“救、救我。”
聽到孟景灏說出“寶夫人”三字,梅憐寶就知道,她已經不用抱着必死的心了,扒在孟景灏肩膀上就大哭起來,邊哭邊告狀,“殿下,他、他想對婢妾不軌,殿下你可要給婢妾做主啊。”
大皇子苦不能言,氣的捶打自己的胸口,血沫在他嘴裏四濺。
孟景灏嫌棄的後退了一步,想着老大絕對不能死在太子府裏,就立即道:“張順德,快去請太醫,大皇子醉酒誤吞利器,命在旦夕。”
門外邊的張順德聽見命令,忙不疊安排人去尋太醫。
“老三,你設局殺我!”大皇子一氣,忍耐着劇痛把話說順溜了。
孟景灏抱着梅憐寶,摸了一手的香肉,低頭一看,她竟還穿着狐貍舞衣,那簡直穿和沒穿一樣的破爛衣服,氣的胸悶,忙在炕上随便撿了一堆捂住梅憐寶露在外頭的背、屁股和腿。
大命不死,梅憐寶覺得自己今夜又賺了,心裏樂呵,但還是嗚嗚咽咽的啼哭,想要博孟景灏的憐惜。
孟景灏也的确心疼了,卻更多的是惱恨,掐着那楊柳腰就跟要掐斷似的。
“在孤自己的府裏設計殺你,你當孤和你一樣蠢嗎。”
大皇子憤怒的指着梅憐寶。
孟景灏一頓,厲聲喝問,“你怎麽到外院來了,還穿着舞姬們的舞衣,你大膽!”
梅憐寶忙帶着哭腔道:“想給殿下一個驚喜來着。”
“你沒給孤驚喜,倒是給了孤好大一個驚吓,回去孤再收拾你。”孟景灏怒道。
梅憐寶哭的更兇了,“婢妾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饒命。”
聽着這倆貨睜着眼睛說瞎話,大皇子一雙眼睛都要瞪的凸出來了,眼睛裏怒火熊熊。
卻再也不敢說話了,就把頭垂着,腰彎着,生怕喉嚨裏那東西再往下沉。
大皇子現在所受的是雙重煎熬,喉嚨被割裂的痛和男人那處鼓脹的痛,腦子一團漿糊,就一個勁認定,孟景灏涉及殺他,現在大皇子是一萬個想殺孟景灏,想把孟景灏碎屍萬段。
可是他現在落單,又在人家的地盤上,只好忍下。
太子府就在皇宮建築的範圍內,故此張順德很快就把太醫帶來了,而後大皇子的侍衛也找了過來。
太醫一瞧大皇子的情形吓了一跳,立時就有了動作,讓大皇子張大嘴,擺出一個最容易吐出異物的姿勢,他在大皇子的後背心推拿一翻後,重重一擊,大皇子噎了一下吐出一口帶着血沫的硬物,遂即大量的血就從大皇子嘴裏流了出來。
太醫忙寫了個方子,“快去抓藥熬藥。”
此時的大皇子滿嘴血,一身煞氣,他看了眼孟景灏,撂下狠話,“老三,你給我等着!咱們走。”
孟景灏沉下臉,将其餘人都攆了出去,放開梅憐寶,用帕子撿起大皇子吐出之物,“碎瓷片?”
梅憐寶眉眼亂飛,就是不看孟景灏。
“這要是讓他吞進肚子裏還不會立時死去,大抵得腹痛個幾日幾夜受盡折磨才死,梅憐寶,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這會子他完全相信,梅憐寶和老大絕對沒關系,但卻有仇,并且是梅憐寶對老大單方面有仇,而老大根本不認得梅憐寶。
“你也別說什麽他要對你不軌你只是自衛的謊話騙孤,你這絕對是早有預謀。”見梅憐寶又是咬指甲又是兩眼望天的裝無辜,孟景灏氣笑了,“孤也不冤枉你。”
說罷,開門出去,把碎瓷片交給了張順德,讓他去查這塊碎瓷片的出處,反身又回來,并把門關緊。
暗間沒有火盆沒有地龍,梅憐寶凍的渾身冷,在孟景灏出去的空當裏便把自己埋到了這些五顏六色的舞衣裏。
上輩子,就在這張炕上,她也被這些華麗的舞衣埋葬了,嘴裏堵了披帛,手臂被反綁,露着下半身,她啞巴似的嘶喊,眼淚流了一筐,可是沒人救她。
上輩子她也落了單,第一次陪客她自然不願意,就死死呆在這裏不出去,然後大皇子就進來了,見了她就急不可耐,她劇烈掙紮的結果就是被捆綁,在那個過程裏,她猶如溺在水裏,上抓不住彼岸,下踩不到地,口鼻耳裏都灌滿了水,她仿佛失去了五覺,只一雙眼裏滿是血紅。
激靈靈打個寒顫,梅憐寶越發舒展自己,用紅紗披帛蒙住了眼睛,對,就是這種紅。
孟景灏把梅憐寶扒出來,見她竟笑的那麽靡蕩,氣的了不得。
“章哥哥。”梅憐寶跪坐下來,仰頭看着孟景灏。
孟景灏也看着她,看着她紅腫的唇瓣,他看見了,看見這是孟景湛那該死的混蛋親的,惱恨上頭,摩挲着唇瓣的手指便失了力道,給梅憐寶搓破了皮。
指肚上一滴血,孟景灏看了看,突然放在嘴裏吃了。
梅憐寶便抱住孟景灏的腰,依舊仰着頭看他,眉眼風嬈。
看着她,他深深記得她和藍笙跳的那勾魂舞,但只要一想到她的身子都被別的男人看了去,就從心底往頭上冒火星。
“再也不許跳舞!”話落,他捏住梅憐寶的後脖頸,含住那被別的男人親過的唇就狠狠親了起來。
梅憐寶摟住他的脖子,伸出小舌與之糾纏,一吻畢,孟景灏紊亂了呼吸,梅憐寶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唇,展顏一笑媚衆人,孟景灏失了神,卻驀然感覺到了疼,他低頭,看着狠狠咬住他脖子的小腦袋,下意識的掐住了那脆弱的細脖子。
牙齒咬着他的肉,品嘗着他血液的味道,桃花眸潋滟生光。
疼痛裏夾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感,孟景灏升起了強烈的欲念,想要她,進入她,撻伐肆虐!
梅憐寶咬住不松口,于是孟景灏就用了別的法子讓她松口。
舞衣一團一團的被扔到了地上,從炕頭到炕尾,梅憐寶終于确定自己踩到了地上。
還是在水裏掙紮,卻能夠看見彼岸,彼岸花開正豔。
張順德盡忠職守的守在廊子上,聽着裏頭的嬌啼嬉笑,嘴上也挂了笑。
寶夫人。
真是好稱呼。
是寶貝,就算進了梨園一遭也能再回去,以前還真是小看了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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