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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斯國的獸人身具鳥類特征, 他們半獸化時背上長有翅膀,指甲鋒利帶鈎, 獸化以後這些特征将得到進一步的加強, 當他們揮動翅膀時可以卷起狂風, 銳利的鈎爪能抓碎岩石,他們一族所繼承的神力是使草木生長。只要他們飛起來, 雙腳只能站立在大地上的陸生獸人即使能跳得再高也難以夠到, 更妄論什麽攻擊了。是以尼斯王國在幾個國家之中也是最強大的一族, 他們國家的人口比起凱特王國更少,觀衆席位上都沒坐多少人。這麽久以來, 他們從未戰勝過尼斯人。
帕藍觀察自己的對手,對方身上也擁有金色獸紋,這是頂尖的戰士的特征, 不過他之前也沒有輕視之意,從最弱小的資質一路走上來的他從不敢小看任何一個對手, 差不多是個獸人就比他天賦要高。尼斯人也在打量着他,與帕藍的嚴陣以待不同,幾乎是毫不掩飾地将輕蔑之意擺在臉上。帕藍不以為忤,并不覺得羞恥憤怒,依然很平靜, 他左手挽弓, 右腰搭劍,背後背着箭筒,裝着二十枚精致的鋼頭利箭。
巨龍落在一座山頭眺望着場內, 精靈宣布比賽開始。
幾乎是一瞬間,尼斯人戰士揮動翅膀直接要飛上天空,為了避免雙方不進行戰鬥,比賽也規定了上下的場地範圍,比如尼斯人不能飛得過高,不能超過競技場的穹頂,假如太高,他會被巨龍直接拍下來。但只是這個高度也不是凱特族人跳躍所能及的,基本上來說只要他飛到空中,接下去只要尋找時機就能輕而易舉地擊敗對手。
這次似乎并不一樣——正是在他騰空的剎那,戰士的直覺讓他捕捉到背後有危險在急速靠近,他下意識地在空中旋身,這個舉動讓他避開了致命危險,然而右邊翅膀上猝然傳來一陣疼痛,使得他長唕一聲,下意識地揮動翅膀,想要擺脫疼痛,卻并不奏效,反而更加撕扯到傷口。他一個吃痛,雖未墜落,可飛行自然受到了影響。更加可怕的危險預感這時又接踵而至了。
一切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對于場上的觀衆來說也只是眨了下眼睛的瞬間罷了。
這才剛開始比試,場上的情形都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他們只看到幾道細細的飛影朝天空疾-射-而去,緊接着強大的尼斯戰士就發出悲鳴,在空中飛翔的身影晃了晃,細影如跗骨之蛆般緊跟在其後,然後尼斯人戰士便從天空墜落了下來,凱特王國的金紋戰士蹂身而上,一劍削了尼斯戰士的半邊翅膀,鮮血噴濺出來,染紅了淩亂散落的白色羽毛。
失去翅膀的劇痛使尼斯人戰士疼得尖叫起來,激起了他的狠性,眼睛赤紅地盯向帕藍,忍痛撲了上去,身上的金色獸紋上力量流轉,劇烈地發亮,鈎爪朝帕藍兜頭罩去。
在那個剎那,帕藍竟然還有時間可以思考,他有點失望地想:好慢啊。
鈎爪落在帕藍的頭盔上,并未如尼斯戰士所想的那樣刺破頭顱,他甚至連那個古怪的玩意兒都沒能抓破,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痕跡。
與此同時,帕藍甩了個劍花,削去了敵人的爪尖,和削斷一根樹枝并沒有什麽區別。
盡管他并不畏懼打持久戰,可若是能速戰速決保存更多的體力當然更好,在尼斯人戰士驚愕的瞬間,他動了,筆直的一劍,毫無花樣,就是利落地往前一刺,直接刺進了對方的肩膀,他的腳踩在地上,身上的獸紋在此刻為微微亮了起來,這時大家才發現,他從頭到尾,連神力都還沒有如何使用。
塵埃自他足下揚起,纏繞着金色的神力光芒。
帕藍抽出了劍,幾道石柱升起,鑄成一座石牢,将尼斯人戰士困在其中。
勝負已分。
歐洛斯估算了下,從開始到結束,也就十分鐘多點時間。帕藍勝得游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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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藍別說是疲憊,他氣都沒喘,額頭上汗都沒出一滴,铠甲上都沒沾上多少灰塵,依然氣定神閑,他問精靈裁判:“必須殺了他嗎?”
精靈怔了怔,這麽多年以來的六國比賽,戰士們之間的戰鬥一直是你死我活,與其說是規定,不如說向來如此,他反問:“你不殺他?”
帕藍抖了抖劍,沾在上面的血珠便被甩了下來,劍身光淨如洗,帕藍說:“假如這樣就判他輸,我就不殺他了。得殺了他才算他輸嗎?”
精靈說:“……你贏了。”
帕藍毫不留戀地收起劍,觀衆席上掀起一陣浪潮般的喝彩聲,帕藍并不激動也不慌張,自始至終都十分從容。精靈忽然對這個戰士心生畏懼,凱特人應當是最弱的獸人一族才是,但是看不透這個戰士的實力,最可怕的是帕藍一絲殺意都沒有。他身上穿着的是什麽,他使用的武器又是什麽?并不是沒有戰士使用武器,可是能強大到如此地步的武器實在是聞所未聞?他依稀記得在上古時期的壁畫當中,似乎是有類似的武器,但那只存在在傳說之中,不是嗎?
觀衆席之中,凱特王國的子民歡呼地尤為響亮,大家都扯着嗓子紅着脖子在瘋狂地為他們的将軍呼喊,盡管他們對帕藍大将軍有信心,但誰能想到竟然贏得如此輕松,對手不堪一擊。圍在歐洛斯身邊的幾個小徒弟都激動瘋了,大家在看帕藍,等回過神來,也在看他。
歐洛斯與有榮焉,他看看場上那個被卸掉翅膀的尼斯戰士。帕藍還是心太軟,直接把這個尼斯人殺了又能怎樣?到時候他說不定還有機會偷偷把屍體挖過來解剖做研究,他很想知道尼斯人的獸紋是怎樣的。這個尼斯人戰士是金紋等級,身上的獸紋必定很完整。
帕藍一眼就遙遙地望見了人群中的歐洛斯,他對歐洛斯微微一笑,高舉了下手中的劍,陽光落在他身上,将他身上金色的铠甲照得好似在發光,他本身就像是個小太陽,頓時又引起了一陣歡呼。
正在這時,死寂的尼斯人坐席上,響起了一句不和諧的反駁:“我不服!他違規!”
“違規!”
“這不公平!”
“這是作弊!”
尼斯人找到了駁回失敗的理由,也大聲地喊了起來。
凱特人自然不服氣——
“輸了就不認賬嗎?”
“連三歲小孩都知道願賭服輸,你們居然不懂嗎?”
“你們的戰士在我們将軍的手下輸得那麽快很丢人,不承認更丢人。”
“你們尼斯人都是孬種嗎?”
兩幫人差點沒捋起袖子直接幹架,場上一時間變得無比混亂,差點失去控制。
巨龍低嘯一聲,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全場這才恢複了安靜。
精靈問尼斯人:“請你們出一個代表,來闡述你們的意見。”
于是有個年長些的尼斯人走出來,心平氣和、有條有理地對裁判說:“我以為各國之間的戰鬥應該是使用本族的力量,但凱特人使用了奇異的武器,您應當也注意到了,他幾乎沒有使用神力。他使用了那種武器,難道不是作弊嗎?”
他們的死對頭塞恩王國的人跟着瞎起哄:“沒錯!那是作弊!要是我們有了那樣的武器也能打敗尼斯人!哈哈哈哈!”
這一手可好,一次拉踩了兩個國家。本來針尖對鋒芒的尼斯人和凱特人一齊轉頭瞪着塞恩人。
帕藍說:“我查看過賽前條款,并沒有哪一條規定了不可以使用武器。”
“我使用的武器都是我自己制作,并且在大量練習之後才掌握和運用的。即使是在我的國家,能将其運用到射中尼斯人的地步的應當也沒幾個。尼斯人飛得又高又快,身旁帶風,很難射中,并沒有那麽簡單。我認為智慧應當是我本身的力量之一。”
這時,帕藍做了一件讓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摘下了弓箭,對塞恩人說:“我可以将我的弓箭借給你們,別說是用上它就能打敗尼斯人了,我覺得你們不會有人使用得來我的弓箭。”
塞恩人嘩然,頓時仇恨值都被帕藍拉了回去。塞恩人和尼斯人又一齊瞪向這個罪魁禍首。
帕藍無辜地問:“連試都不敢試嗎?那我把東西收起來了。”
裁判說:“來一個人試一試吧。”
一個金紋的塞恩人戰士這才站了起來,咬牙切齒地朝帕藍走去,他拿起了弓箭,帕藍甚至好心地教了他一下該如何拉弓射箭。
精靈用綠色的石頭在一面牆上畫了一片綠色的葉子:“瞄準這裏。”
塞恩人戰士一臉凝重地拉弓,他不知道該怎樣瞄準,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學着先前帕藍的目光,把箭射出去。
片刻之後,全場爆發出一陣哄笑。
別說是射中的,在帕藍手裏猶如戰神護佑的弓箭在他手裏完全像個玩具,他射-出去的箭別說是射中了,軟綿綿地搖晃,直接掉在了地上。
塞恩人戰士臉都綠了,他恨不得捂着臉回去,路過帕藍時,還被帕藍攔住,索要了弓箭,帕藍還不肯放過他:“請把那支箭撿回來還給我。”
帕藍的第一場比賽就這樣結束了。凱特王國戰勝了尼斯王國。
凱特人都十分歡欣鼓舞,唯一強顏歡笑的或許只有他們的國王伊雷。伊雷不是沒設想過帕藍說不定會贏,可未想到帕藍能贏得如此風光,風頭都被帕藍給搶光了,他實在是笑不出來了,這下帕藍更加成為了他的眼中釘。
歐洛斯眯了眯眼睛,注意到那個尼斯戰士似乎因為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他的族人把他擡下了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勝利者的身上,誰會去注意失敗者呢?不過在現在這個時代,他們未必能治得了他吧?而且,他們會去救治嗎?
晚上,歐洛斯披上披風,悄悄出去了一趟。
尼斯人戰士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個山洞之中,他在等死,但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把他扶了起來,給他喂了一口水,他幽幽轉醒過來,看到一個黑發黑眼的人類。他聲音沙啞地虛弱地問:“你是誰?你在做什麽?”
歐洛斯莞爾一笑:“歐洛斯。我救了你,把你的翅膀接回去了,但有沒有接得正我不保證。”
尼斯人轉頭一看,他本來斷掉的翅膀竟然真的接了回去:“你、你到底是誰?”
恰在這時,更讓他驚恐的事情發生了。把他害成這樣、給他留下了嚴重心理陰影的罪魁禍首本人帕藍走了進來,熟稔地和那個人類說:“還真的把他的翅膀接回去了!歐洛斯你好厲害!”
歐洛斯誇獎帕藍說:“他的骨頭切面整齊,才能這麽輕松地接回去。多虧你砍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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