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燕鶴眠從早晨找到傍晚，一無所獲。

眼看天色漸晚，他只能和玄鳳說先回家去，改天再接着找。

玄鳳見燕鶴眠的額頭上滿是汗珠，眼裏流露出疲憊之色，愧疚的用腦袋蹭蹭他的臉，“眠眠辛苦了。”

“不辛苦。”燕鶴眠摸摸軟乎乎的小家夥。

和死豬一樣睡在他肩頭的燕湛比起來，玄鳳簡直就是貼心小棉襖。

燕鶴眠尋思着，難道是以前奴役燕湛多了，現在遭報應了？

他們踏着夕陽，順着人群，往車站走去。

玄鳳疲倦的落在燕鶴眠的頭頂，把他的頭頂當做窩趴下，因為太過炎熱，燕鶴眠将帽子拿在手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扇動着，路邊的行人，紛紛向他投去驚豔的目光。

擠上公交車，四面八方的視線，落在燕鶴眠的身上，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他，還有他頭頂的鳥兒，和肩頭的貓。

站了四五個站之後，終于有一個站下了許多乘客，燕鶴眠才得以喘息，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打算打個盹，頭頂的玄鳳突然啾啾啾的叫起來。

“眠眠，眠眠！”

燕鶴眠将它從頭頂捧下來，“怎麽？”

“快看，快看！你前面那個孩子，小弈的衣服和他的一模一樣。”玄鳳的翅膀啪啪啪在燕鶴眠的手上拍打着，催促他趕緊擡頭。

燕鶴眠順着它說的方向，望過去，穿着藍白外套的男孩子，站在窗戶邊，手裏拿着一本小小的書，嘴裏念念有詞。

他站了一會兒，大概是腳有點累，又轉過一個方向，甩甩腳，繼續背書。

因為是背對着燕鶴眠，燕鶴眠正好看清他外套上印着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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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燕鶴眠努力學習，簡單的文字他已經能夠認識，至少眼前這幾個大字，他就能念出來。

“二中……”燕鶴眠沉吟片刻，拿出手機搜索附近的學校，很快便鎖定二中的地址。

不過這會兒別人已經放學，燕鶴眠只能改天找時間過來。

燕鶴眠和玄鳳解釋，今天不能去找小弈，這會兒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去也沒有人。

玄鳳垂下腦袋，也沒有鬧脾氣，乖乖點點頭，說好。

它理解燕鶴眠說的話，但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失落，不過這次，失落中又帶着濃濃的期待，馬上就可以見到小弈了。

小弈一定會和以前一樣，幫自己洗澡，和自己分享果子，和自己說話。

夜晚，玄鳳帶着與小弈重逢的期待，進入夢鄉。

燕鶴眠洗完澡出來，躺進被窩裏，燕湛輕巧的從地毯上跳到床上，慢悠悠地走到燕鶴眠的胸口趴下。

“好重。”燕鶴眠将它推開，它又爬了上來。

一人一貓如此反複幾次，最後互相瞪着對方。

燕鶴眠企圖和它溝通，“你已經不是小貓咪了，我的胸口承受不起你的重量。”

“我本來就不是小貓咪，我是小豹子。”燕湛奶聲奶氣，且理直氣壯的說道。

扒拉開燕鶴眠的手，又趴了上去。

“你現在這個體型，不算小了。”燕鶴眠将它拎開，放到枕頭邊上，“你睡這裏。”

燕湛以前也睡這裏，但最喜歡的還是燕鶴眠的胸口，它能夠感覺到主人的心跳，和氣息，很有安全感。

它妥協的在燕鶴眠的枕頭邊趴下來，将自己蜷縮成一團。

這會兒時間還早，燕鶴眠看了看手機，最近他學會了用微信，也學會了看朋友圈，最關鍵的是他學會了鬥圖。

喬明用燕湛的圖做了很多表情包，分享給他和靳以澄，靳以澄每一張都要收藏，每一張都很喜歡。

自從胖胖去世後，靳以澄又回到了沒有動物搭理的日子，只能在網上雲吸貓，雲吸狗，可以說非常凄慘。

靳以澄又在朋友圈發了照片，這次的照片的主題是夏日祭，他穿着浴衣，露出一截白皙細長的後頸，亞麻色的長發盤起來，鬓發卷曲在臉頰兩側，将他的臉型修飾得更加漂亮，頭上的金魚發飾，和他的紅葉花紋浴衣相得益彰，他蹲着身子，手裏拿着仙女棒，照亮他燦爛的笑容。

不得不承認，如果不認識靳以澄，看到這張照片一定會誇上一句仙女。

靳以澄女裝很驚豔，他是天生的杏眼，眼睛又大又黑，笑起來幹淨又明亮，不過他的長相并不是雌雄莫辨的漂亮，反倒是很陽光。

男裝的時候，是現下正流行的小奶狗，要不是燕鶴眠的五感異于常人，第一次看見靳以澄男裝時，幾乎很難認出他和女裝時，是同一個人。

燕鶴眠順手給他點了一個贊，又繼續往下滑。

喬明發了一張表情包，表示自己累成狗。

李溫發了一個小視頻，一只倉鼠正在滾輪上奔跑，倉鼠看起來十分圓潤，他的配字是：減肥中。

這只倉鼠就是vivian，趙宥勳養的那只，趙宥勳锒铛入獄後，vivian便陷入無人照看的處境，李溫之所以能夠拿到證據，多虧了vivian，燕鶴眠便詢問了李溫的意願，李溫看見圓滾滾胖乎乎的倉鼠之後，心生喜愛，非常樂意飼養它。

李溫的男朋友陸晔也不讨厭寵物，兩人商量後，表示願意飼養vivian，燕鶴眠事先問過vivian的意思，vivian覺得能夠擺脫屁精真是太好了，再也不用忍受臭屁的味道。

當燕鶴眠問它對新的主人有什麽要求後，vivian灑脫的表示沒什麽要求，別餓着它就行。

結果，李溫的确沒有餓着它，卻每天都在逼它減肥。

燕鶴眠點開視頻後，滿耳朵都是vivian的髒話。

罵到後面開始抖起李溫和陸晔的私生活，什麽總是在沙發上交|配，也不知道避開自己，它并不想圍觀人類的交|配過程好嗎！

燕鶴眠也不想聽別人的私生活，趕緊退出，燕湛卻好奇的湊過來，将下巴放到燕鶴眠的手背上。

“主人要發|情了嗎？”

腦子裏突然響起奶聲奶氣的童音，但問的話卻一點都不兒童。

燕鶴眠面無表情的說：“沒有。”

燕湛翻了個身，露出自己的肚皮，“肚肚，撓撓。”

燕鶴眠任勞任怨的給它撓肚子，燕湛抱着他的手腕不松開，眨巴着無辜的藍眼睛，問道：“那為什麽要交|配？”

“不是我，小孩子別問這些。”燕鶴眠阻止燕湛再繼續刨根問底下去。

燕湛現在還是只幼崽，距離發|情期還遠着呢。

簽訂了契約的獸類，會更加通人性，倒是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受發|情期的控制，但也不是完全杜絕，他記得有次半夜起來，看見燕湛鬼鬼祟祟的在磨石頭，那時候他才陡然想起，燕湛的發|情期到了，自己真是個不稱職的主人。

可在天狩大陸，焱雷豹僅剩燕湛一只，燕鶴眠也沒有辦法去給燕湛找只母的回來，本來想讓它用別的母豹子湊合一下，但燕湛不僅對那些母豹子沒興趣，反而還兇得要死，差點沒把對方咬死。

從那以後，燕鶴眠便歇了給燕湛找母豹子的心思，還是讓它磨石頭去吧。

想起它半夜磨石頭的事情，燕鶴眠忍不住笑出聲，燕湛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不知道他在笑什麽。

“沒事。”燕鶴眠撓撓它的下巴，心想等你恢複原形的時候，就知道我在笑什麽了。

這會兒的燕湛還是只幼崽，沒有接受記憶的傳承，等它恢複原形，就會記起以前的一切。

一想到燕湛恢複原形後，記起自己在幼崽時期犯的蠢，會是何種糗樣，燕鶴眠便忍不住想要笑出聲。

他今晚的心情很愉悅，夜裏也沒有做夢，一覺到天明。

喬明早早到燕鶴眠家裏，吃過早餐後，帶他去辦理護照。

“下個月，有個工作要飛國外，去拍一組寫真。”喬明和他解釋道。

“下午有個街拍的工作。”喬明和他交代了接下來的行程安排，燕鶴眠發現他真的沒有空，去幫玄鳳找小弈。

忙碌一天回到家裏，燕鶴眠往沙發上一躺，他好久沒有這麽累過了，自從他成為最強馭獸師之後，他的日子就開始平淡起來，沒有人敢得罪他，讨好他的人倒是遍地都是。

他每天就是在山林裏遛遛燕湛，鳥類會給他唱歌，他住的小木屋裏，會被山林裏的魔獸塞滿各種食物，也不愁吃，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退休養老的生活。

“眠眠，眠眠，你沒事吧？”玄鳳飛下來，落在燕鶴眠的胸口，擔憂的問道。

“有點累，沒事。”燕鶴眠的食指輕輕撫摸着玄鳳的羽冠。

燕湛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一巴掌将玄鳳扇到地毯上，一腳踩到燕鶴眠的肚子上。

“噢……”燕鶴眠吃痛，悶哼一聲，這一下可不輕，整只貓的重量都踩上來了。

“踩死我，看誰養你。”燕鶴眠将它拎起來，扔到旁邊去。

燕湛又從他的腳那頭跑回來，一腦袋撞在燕鶴眠的下巴上，然後将頭埋進燕鶴眠的脖頸間。

它蹭得燕鶴眠發癢，想推開它，它卻死死的抱住燕鶴眠的脖子。

“不放，主人是我的。”這撒潑的聲音，聽起來就是個無理取鬧的熊孩子。

不過燕湛也的确是個熊孩子，燕鶴眠累得很，沒空陪熊孩子玩，“起開，我要去洗澡。”

燕湛還是不放，燕鶴眠起身，脖子上挂着貓就走進浴室裏。

“不放，就連你一起洗了。”燕鶴眠威脅道。

可今日的燕湛，已經不是當初那只，沾到水就害怕到四爪打滑的小貓貓了。

它變大了，變強了，也變得更加厚臉皮了。

燕鶴眠見它真的不放，打開熱水，順帶臉燕湛一塊洗了，它現在不僅不怕水，還覺得舒服極了。

“給我搓背吧。”燕鶴眠見它挂在自己身上也沒事幹，幹脆指揮起這只勞工，将浴球打上泡沫，遞給燕湛。

燕鶴眠坐在小凳子上，背對着燕湛，膚白勝雪，在燈光下泛着光澤，燕湛站在另一個凳子上，任勞任怨的給燕鶴眠搓澡。

論用起童工，燕鶴眠十分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