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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眠眠,眠眠……”玄鳳一見到燕鶴眠,便從籠子裏飛出來,圍着燕鶴眠啾啾啾的叫着。

燕鶴眠擡起手,它立即停在燕鶴眠的手指上,用小腦袋去蹭燕鶴眠的臉頰。

“啾啾啾——”

靳以澄養它這幾天,還是頭一次見到它這麽有精神。

燕鶴眠被它蹭得有些癢,玄鳳啾啾啾的說個不停,将自己這天的生活點滴,統統告訴燕鶴眠。

完全是個小話痨。

“大湛湛呢?”玄鳳沒有在燕鶴眠身邊看燕湛,有些意外的問道。

“它在家裏睡覺。”燕鶴眠解釋道,其實是燕鶴眠把蘇母給他的那對耳環吸收之後,進階到青階,之前李溫送他的那枚羊脂白玉扳指,讓他隐隐有突破綠階的感覺,不過最後還是停留在黃階,只差那麽一點,後來慢慢修煉,終于在出國前突破綠階。

hannover夫妻二人送他的那枚帝王綠戒指,他沒敢動,那枚戒指裏蘊藏着豐富的能量,如果操之過急,可能有精神力爆體的危險,還是穩紮穩打比較好。

目前還是先把青階穩住。

進階到青階後,燕湛又沉沉睡去,燕鶴眠便沒有帶它出來,而是一個人出來接玄鳳。

“大湛湛,真是懶蟲。”玄鳳跳到燕鶴眠的肩頭,在他耳邊叽叽喳喳的說個沒完。

這個位置原本是燕湛的,平時有燕湛在,玄鳳可不敢蹲,現在燕湛不在,它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我們走了。”燕鶴眠拿起玄鳳為數不多的東西,往外走去。

“燕老師,這就走了?不一起吃個晚飯嗎?”靳以澄一個人住,有點冷清,好不容燕老師來一趟,竟然這麽快就要走。

“不了,燕湛還在家裏。”燕鶴眠無情的拒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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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哪兒是養貓,簡直是養了個孩子呀。”靳以澄嘀咕道。

“什麽?”燕鶴眠眯了眯眼睛,問道。

靳以澄一慌,連忙擺手,“沒……沒什麽,我送你們。”

把燕鶴眠和玄鳳送到門口,揮手和玄鳳告別,有些苦澀的說:“我好歹也養了你好幾天,怎麽說走就走,一點兒留戀都沒有。”

玄鳳原本還在啾啾啾的和燕鶴眠說話,突然聽見燕鶴眠說:“和靳以澄說再見。”

玄鳳歪了歪小腦袋,轉過身看向身後滿臉沮喪的靳以澄。

它的豆豆眼轉了轉,飛向靳以澄,停在他的肩頭,伸長脖子在他的臉上啾了一下。

“雖然你看起來像個變|态,但人好像還不錯。”

靳以澄自然聽不懂玄鳳在說什麽,他正滿心歡喜的沉浸在被小動物親近的喜悅中。

他足足在原地愣了有兩三分鐘的時間,才猛地反應過來,随即宛如範進中舉一般,想要尖叫,奔走相告,可惜燕鶴眠早就帶着玄鳳離開。

“啊——”

“我被玄鳳親了!!”

“我的人生巅峰啊!”

“為什麽沒有人給我拍一張照片!!”

然後,靳以澄的朋友們都接到了電話,聽見靳以澄語無倫次的說,有一只玄鳳鹦鹉親了他。

“在夢裏吧。”

“乖,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把枕頭放下,別做夢了。”

“二少,你對小動物的執念,終于已經到産幻的地步了嗎?!”

顯然,沒有一個人相信。

靳以澄氣呼呼的給自己大哥打過去電話。

他大哥毫不留情的捅刀道:“與其奢望鳥親你,不如找個男朋友比較現實。”

“你以為我不想嗎?!”靳以澄生氣的挂斷電話。

他也想談戀愛啊,也想體會一下生命大和諧的滋味。

可惜他沒有男朋友,只有雙手。

正在靳以澄傷春悲秋的時候,他的朋友給他打過來電話,邊哭邊罵。

好不容易聽懂他朋友罵得是什麽之後,靳以澄破口大罵,直把他朋友罵沒聲兒了。

“其……其實,他也沒壞到需要油炸小兄弟的地步……”

靳以澄氣急敗壞的說:“你不會還對他有意思吧?那個傻逼在游戲裏,直男裝gay騙你錢和裝備,你居然還幫着他說話?!”

“你要是個女人,他肯定還要騙你的色,你居然就這麽原諒他了?”靳以澄越想越氣。

“不行,不能就這麽放過他,說不定你不是第一個受害者,絕對不能再讓他嚣張下去。”靳以澄琢磨一下,說:“把他的名字告訴我。”

“你……你要做什麽?千萬別沖動呀。”靳以澄的朋友和靳以澄一樣是個小零,兩人還是大學室友,感情很不錯,自然知道靳以澄沖動起來,不會考慮後果。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靳以澄冷哼一聲說道。

“啊?”朋友不明所以。

……

燕鶴眠和玄鳳從車上下來,天色已晚,天氣依舊炎熱,卻已經逐漸步入秋天。

“說這麽久,嘴巴不幹嗎?”燕鶴眠問道。

玄鳳歪了歪小腦袋,挺起小肚子,說:“沒有呀。”

燕鶴眠被它可愛到,伸手撓了撓它的小肚子。

“啾——”

一人一鳥踏着最後一抹斜陽往家裏走去。

“小弈!小弈!是小弈!”玄鳳突然撲棱起翅膀,往人群中飛去。

燕鶴眠趕緊追上去。

他往玄鳳飛走的方向看去,并沒有看見如玄鳳描述中的女孩兒。

“哪兒來的鳥?”

“它臉上有腮紅,好可愛。”

“那是玄鳳鹦鹉。”

“好像是家養的,飛了吧,有人在後面追。”

玄鳳躲開那些想要徒手抓住他的人,往高處飛去。

“小弈!等等我!”

它不斷的喊着,可是發出的只有鳥叫聲。

普通人類根本聽不懂它在說什麽。

好幾次小弈消失在人群中,玄鳳慌張的張望着,終于在一家蛋糕店門口,看見小弈,它立即跟上去,卻被店員用掃帚趕出去。

“哪兒的鳥,去去去,別弄髒了我的店。”

玄鳳倉皇躲避,翅膀還是被掃到一下,從空中垂直落下。

它驚恐的想要扇動翅膀,可是從翅膀上傳來的刺痛,讓它無法動彈。

“沒事吧?”

是燕鶴眠的聲音。

玄鳳睜開眼睛,在燕鶴眠的手心站起來,對着燕鶴眠叫了一聲。

“啾~”

它試着動了動翅膀,沒什麽大礙。

“沒事的啾。”

“謝謝眠眠。”

燕鶴眠摸摸它的小腦袋,擡眼去看那個店員時,眼神冷得像一把刀子。

那個店員被他看得背脊發涼,哆哆嗦嗦的握緊掃帚,結結巴巴的說:“你……你自己不管好你的鳥……我這兒可是賣蛋糕的地方。”

他說的的确沒錯,不過這并不妨礙燕鶴眠厭惡他。

“道歉。”燕鶴眠冷聲道。

店員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燕鶴眠,可一對上燕鶴眠淩厲的眼神,他立即低下頭,和玄鳳道歉,“對……對不起……”

好吓人……

“小弈!”玄鳳的豆豆眼一亮,向前飛去。

穩穩落在一位少年的肩頭。

少年身上穿着校服,約莫十五歲,皮膚白皙,相貌清秀,除了性別以外,的确很符合玄鳳說的外貌條件。

“好可愛的鳥兒。”少年有些意外的看着落在自己肩頭的小鳥,也沒有趕它走。

而是将自己手裏的面包掰下來一點,喂給玄鳳,“吃嗎?”

玄鳳低下頭吃了一點,開心的啾了一聲。

“小弈,小弈,我找了你好久呀,你怎麽都不來見我呀?”玄鳳将小腦袋靠在少年的臉頰上,啾啾啾的叫着。

“你是哪兒來的小可愛啊?”少年被它蹭得有點癢,溫聲問道。

“小弈,小弈,我有學會你教我的歌哦,我還學會了新的歌,我唱給你聽吧。”玄鳳在少年耳邊唱起了《藍精靈之歌》,小腳丫在他的肩頭左右跳動着,看起來高興極了。

燕鶴眠聽着少年的話,眉頭微微蹙起,走上前沖少年問道:“你不認識它嗎?”

少年疑惑的仰起頭,只看見一個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大哥哥,眼神有些冷的注視着自己。

他搖搖頭,“不認識。”

燕鶴眠的眉心皺得更緊,是玄鳳認錯人了,還是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小弈,只是玄鳳的事情,他已經徹底往幹淨。

“你認識一個叫小弈女孩兒嗎?”燕鶴眠再次問道。

少年想了想,依舊搖頭,“不認識。”

他肩頭的玄鳳鹦鹉,突然從從他的肩頭飛走,落在對面這個戴着口罩和帽子的青年肩頭,傷心的垂着腦袋。

“他不是小弈……”玄鳳将頭埋在燕鶴眠的脖子上,蜷作一團,沮喪的說道。

燕鶴眠不得不用精神力,告訴玄鳳,眼前這個人,是個男孩兒。

“啊?可……可是他和小弈長得好像呀,氣味也很像。”玄鳳詫異的說。

燕鶴眠沉吟片刻,對少年說:“抱歉,你和我要找的人長得很像。”

少年微怔,望着燕鶴眠,瞳孔逐漸放大,他頓了頓說:“我雖然不認識叫小弈的女孩兒,不過巧合的是,我堂哥的小名就叫小弈。”

“你堂哥?”燕鶴眠聽玄鳳說少年和小弈很像,就猜測起少年和小弈會不會是親戚關系。

現在看來八九不離十。

“嗯,我堂哥發育的比較慢,的确經常被當做女孩兒。”少年抿了抿唇,說道。

聽見這話,燕鶴眠更是覺得這次多半是找對人了。

“可以帶我們去見他嗎?”燕鶴眠詢問道。

少年的眼神閃了閃,沒有立即答應,燕鶴眠解釋道:“我的朋友和他有過一個約定,它一直在找小弈。”

少年面上閃過一絲詫異,他緊了緊手,仰起頭說:“明早我會去探望他,你有時間嗎?”

“有。”燕鶴眠一口答應下來。

“那明早九點,我們在公交站臺見吧。”少年指了指不遠處的公交站臺。

兩人約定好時間和地點,燕鶴眠和少年揮手告別。

“明天我就可以見到小弈了嗎?”玄鳳在燕鶴眠的耳邊問了不下十次,燕鶴眠非常有耐心的回答了它一次又一次,“對,不過雖然八九不離十,但你也要做好找錯人的準備,畢竟你說小弈是女孩兒,明天我們要見的是個男孩兒。”

“不會的,肯定是小弈。”玄鳳心裏有一股直覺,它明天一定會見到小弈的,它的小弈,它闊別兩年的好友。

“眠眠幫我洗澡吧,我要香香的去見小弈。”玄鳳撲楞着翅膀,在燕鶴眠面前飛來飛去。

“好。”燕鶴眠答應下來,先去卧室裏看了看燕湛,燕湛将自己蜷縮成一團,睡得正香。

“小懶貓。”燕鶴眠用手指戳了戳燕湛的黑漆漆毛茸茸的貓臉,陷下去一個小坑。

其實随着燕湛的身體長大,外形也逐漸開始和貓區分開來,只是現在還小,區別不大,要是再長大一些,就能夠很明顯看出,這不是什麽小貓咪,而是一只豹子。

蹲在床邊撸了會兒貓,燕鶴眠起身去給欣喜若狂的玄鳳洗澡。

“要香香的啾~”玄鳳主動将小腦袋伸到燕鶴眠的手裏,讓它給自己撮泡泡。

肉粉色的小腳丫在地面上的踩來踩去,水花飛濺。

“啾啾啾——”玄鳳開心的唱起它會的所有歌兒。

從二中的校歌,到《藍精靈之歌》再到最近新學的《極樂淨土》

“等等,你唱的什麽?”燕鶴眠越聽越覺得詭異,這個旋律他沒有聽過。

玄鳳一邊唱,一邊跟着自己的旋律全身抖動,腦袋點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腳下踩着水花,可以說非常魔性了。

“不知道呀,澄澄放給我聽的,每天都會聽很多次。”玄鳳回答燕鶴眠話的時候,身體都還在抖動。

燕鶴眠就知道把鳥交給靳以澄不靠譜,聽聽這歌唱得,小腦袋簡直像跳迪斯科,他都怕玄鳳把自己晃暈過去。

給玄鳳洗完澡,吹幹身上的羽毛,燕鶴眠又用小梳子幫它把毛梳順。

“香香的,謝謝眠眠。”玄鳳将小腦袋埋進燕鶴眠的手心裏,在他的手心輕輕親了一下。

燕鶴眠的眼神柔和下來,揉揉它的小腦袋,“嗯,早點睡。”

玄鳳點點頭,啾啾啾的叫着,往自己的小窩走去。

嘴裏還在哼着那魔性的旋律。

燕鶴眠洗漱完,回到卧室,将錄下來的視頻發給靳以澄。

大橙子:卧槽!!卧槽!!!

大橙子:玄鳳居然真的學會了極樂淨土!!!

大橙子:成精了吧!

燕鶴眠:你給它聽的什麽?睡覺前還在邊唱邊抖。

大橙子:哈哈哈!!!燕老師你不說我還沒有注意到,玄鳳全身都在抖!

大橙子:太可愛了,我的心都要萌化了。

大橙子:燕老師你也知道我是混二次元的,這首歌叫《極樂淨土》,我還出過舞蹈視頻,差點沒把我跳死在那兒。

靳以澄說着,就把視頻鏈接給了燕鶴眠。

燕鶴眠點開一看,靳以澄站在視頻中央,被滿屏的彈幕将整個人遮擋住。

【猛男就應該看着這個!】

【可恥的播發量】

【這腿我可以!!!】

【情敵們拔劍吧!!】

【咳咳,偷偷說一句,阿婆主是男孩子。】

【什麽?!男的??我不信】

【這麽可愛,果然是男孩子】

【雙手打字以示清白】

【這腰這腿!幻肢硬了!】

燕鶴眠不得不退出去,回複靳以澄。

燕鶴眠:被字擋完了。

大橙子:燕老師,那個叫彈幕,你關了就好。

根據靳以澄說的步驟,将彈幕關掉,燕鶴眠才成功看見靳以澄的真容。

他穿着一條紅色的旗袍,開叉到大腿,露出一雙白皙筆直修長的腿,難怪剛剛彈幕裏都在誇他的腿。

大橙子:燕老師,怎麽樣?是不是被我的美貌折服了?

燕鶴眠:很漂亮。

靳以澄沒有想到,燕鶴眠居然真的直白的誇他漂亮,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大橙子:嘿嘿嘿,畢竟當了這麽多年的女裝大佬,我微博粉絲數可是有兩百萬呢。

燕鶴眠忽然意識到,靳以澄其實遠比他們這些旁觀者看到的,更加優秀,只是每個人擅長的領域不同,靳以澄的愛好,不被大多數人認同,旁人只當他是個游手好閑的少爺。

兩人沒聊多久,燕鶴眠便關燈睡覺,明天還要出門。

大概是感覺到燕鶴眠這個暖源,燕湛迷迷糊糊中,從枕頭上挪到燕鶴眠的懷裏,小腦袋直往燕鶴眠的懷裏鑽,拱了好幾下,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它又沉沉睡去。

燕鶴眠将下巴放在它的絨毛裏,在它毛茸茸的頭頂親了一下,輕聲道:“晚安。”

第二天一早,燕鶴眠是被吵醒的,門口一直有叩叩叩的聲音。

他從睡夢中醒來,往窗戶看去,隐隐看見一層稀薄的晨光,天光還未大亮。

“叩叩叩……”房間門口接連不斷的傳來響聲。

燕鶴眠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避開還在睡覺的燕湛,下床去開門。

卧室門一打開,客廳裏黑漆漆一片,地面上赫然站着玄鳳,剛才就是它在用嘴巴在啄門。

玄鳳開心的走到燕鶴眠腳邊,仰起頭,說:“眠眠,眠眠,天亮啦,我們快去找小弈。”

“時間還早,我們和對方約定的早上九點,這會兒才五點過,我們去了也是白等。”燕鶴眠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說:“再睡會兒,時間到了,我叫你。”

玄鳳在原地踱步,緊張兮兮的望着燕鶴眠,“那眠眠,你千萬別睡過頭呀。”

“嗯。”燕鶴眠點點頭,打算關門。

玄鳳一步三回頭,滿眼都寫着擔憂,燕鶴眠對它揮揮手,“我定了鬧鐘,不會睡過頭的。”

“那好吧。”玄鳳拖着自己的尾羽,憂心忡忡的回到自己的窩裏。

它盯着窗外的天空。

今天時間怎麽過得這麽慢呀?

燕鶴眠關上門,回到床上,拉上被子繼續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燕鶴眠突然感覺胸口仿佛被一塊大石頭壓着,喘不過氣來,他努力想要掙開眼睛,想要動彈,卻連手指都動不了。

他感覺自己的背似乎因為他的掙紮,而被冷汗打濕。

一種無力的恐懼将他席卷。

“哈……哈……”燕鶴眠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額頭,全是冷汗。

正想起來洗澡,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胸口,真的被什麽非常重的東西壓着,被子高高拱起。

燕鶴眠有些疑惑的伸手掀開被子,露出“大石頭”的真面目。

是他家小豹子。

他說怎麽這麽重,原來燕湛一夜之間又長大許多。

它現在大概有七十厘米左右,趴在燕鶴眠的身上,将他的上半身壓得嚴嚴實實,腦袋正放在他的胸口,難怪他會夢魇。

燕湛的皮毛非常順滑,泛着健康的光澤,細長的尾巴也變得粗壯許多。

燕鶴眠估摸着,等他吸收完那枚帝王綠戒指,燕湛就可以恢複以前的體型,幸好他換了住處,否則按照燕湛這個成長速度,家裏根本放不下它。

燕鶴眠看了一眼時間,把它推下去,打算起床洗澡。

“嗷嗚~”它察覺到燕鶴眠的離開,不開心的叫了一聲,聲音也不像之前那麽細軟。

燕鶴眠揉揉它毛茸茸的臉,感覺手感不錯,又從腦袋一路摸到尾巴,再揉揉肚子。

這才心滿意足的去洗澡。

洗到一半,燕湛推開門走進來,嘴裏還叼着燕鶴眠洗了晾在陽臺的浴巾。

“謝謝。”燕鶴眠揉了一把燕湛的腦袋,伸手拿過浴巾。

燕湛也沒有走,就蹲在旁邊,舔舔自己的爪子。

燕鶴眠洗完澡,将頭發吹幹,這才往廚房走去,他走到哪兒,燕湛就跟到哪兒。

他準備早餐的時候,燕湛就圍在他腳邊打轉,尾巴時不時掃過燕鶴眠的腳踝。

“癢,走開點。”燕鶴眠可沒搭理它的粘人,将早餐做好,端出去,又給玄鳳倒上食物。

燕湛輕巧的跳到椅子,坐在燕鶴眠旁邊。

它現在長大一些,食量也跟着增加,燕鶴眠已經比之前準備的早餐要多,可燕湛吃完後,還是意猶未盡的望着燕鶴眠。

越是長大,它的眼睛藍得越發純淨清透,比最極品的寶石還要耀眼。

吃過早餐,燕鶴眠把電視打開,又把可樂和薯片放到燕湛面前。

“我和玄鳳出去一下,你乖乖在家裏。”燕鶴眠叮囑道。

正高興的燕湛,突然蔫兒了,可憐巴巴的望着燕鶴眠,“主人不帶我去嗎?”

它現在的聲音已經不是之前的小奶音,而是清亮的少年音,這聲音響在燕鶴眠的大腦中,再配上燕湛委屈的神情,可以說普通人根本無法拒絕。

燕鶴眠走過去,彎下腰抱抱它,“你現在太大個兒了,不方便帶出去。”

等他和燕湛恢複力量後,燕湛就可以控制自己的體形大小,想變大就變大,想變成小貓咪,就變成小貓咪。

現在還是先委屈一下燕湛,乖乖在家裏待着。

無論燕湛如何賣可憐,最終還是被燕鶴眠殘忍的留在家裏。

裝乖了一早上,就得到這個結果,氣得燕湛用爪子打開冰可樂拉環。

“砰!”的一聲,可樂噴了它一臉。

“嗷!!”燕湛用可樂給自己洗了個臉,氣得扔下可樂,用爪子撕開薯片,咔呲咔呲的吃起來,又用腳去按遙控器。

另一邊,燕鶴眠帶着玄鳳走到公交站,昨天那個和小弈長得很相似的少年,還沒有過來。

“小弈,小弈,小弈。”

玄鳳在他的肩頭啾啾啾的搖頭晃腦,等公交車的路人們看見這一幕,紛紛拿出手機偷拍,可惜拍不到小哥哥的臉,看身材和衣着,肯定是個帥哥。

“眠眠,怎麽還不來呀?他會不會是騙我們的呀?”玄鳳想到自己的同伴告訴自己,有些人類很狡猾的,擔憂的問道。

“應該不會,時間還沒到。”燕鶴眠安慰道。

“啾!來了!”玄鳳站在燕鶴眠的頭頂,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向他們走過來。

“抱歉,買了點東西,耽誤了時間。”少年手裏抱着一捧花,小跑到燕鶴眠面前。

“你沒遲到。”燕鶴眠看向他手裏的那捧花,心裏有些疑惑,去見小弈為什麽要帶花?

難道小弈生病了?因為身體不适,所以才沒有辦法赴玄鳳的約?

兩人等了一會兒,公交車停在他們倆面前,少年指了指,說:“乘這輛。”

燕鶴眠點點頭,跟上去。

今天是周六,車上人比較多,兩人擠到窗戶邊站着。

少年小心翼翼的護着懷裏的花,仰頭問燕鶴眠,“哥哥你叫什麽名字?我叫羅溪。”

“燕鶴眠。”燕鶴眠的聲音不大,因為離得近羅溪也聽見了。

他詫異的瞪圓眼睛,燕鶴眠最近正紅,網上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消息,羅溪雖然不追星,但他們班的女孩兒好多都很迷燕鶴眠。

他的同桌,就是個念書追星兩不誤的女孩兒,聽她說成績不能落下,是她父母放任她追星的條件,否則就把她買的周邊都燒了。

最近她的牆頭就是燕鶴眠,下課的時候還偷偷拿出手機給羅溪看。

“給你看我新pick的小哥哥,是不是超級好看?”

羅溪的同桌每天都在安利他,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夠和自己入同一個坑,可惜同桌pick的小哥哥換了一個又一個,羅溪還是不動如山,根本安利不動。

“是那個燕鶴眠?”羅溪懷疑的問道。

見燕鶴眠兩次,他都是戴着口罩和帽子,這麽一想,羅溪越發覺得燕鶴眠就是網上那個燕鶴眠。

燕鶴眠低下頭,拉開自己的口罩,露出臉給羅溪看。

如此近距離的看這張臉,饒是羅溪這個十幾歲的小孩兒,也不由屏住呼吸,面上一熱。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果然喜歡看好看的人,是不分年齡和性別的。

燕鶴眠利落的将口罩拉回去,看羅溪這反應,應該是信了。

羅溪不追星,還是有點激動,他小心翼翼的偷看燕鶴眠好幾眼。

素顏都這麽好看,同桌說的果然沒錯,燕鶴眠就是神顏。

公交車上的人,逐漸變少,燕鶴眠和羅溪找了個位置坐下。

玄鳳窩在燕鶴眠的頭頂,搖頭晃腦的啾啾啾叫。

只有燕鶴眠聽得懂,它在說:“小弈,小弈,小弈~”

“它好可愛,是餓了嗎?一直在叫。”羅溪年紀還小,對玄鳳這種有趣的鳥兒很感興趣。

“沒有,出門前剛喂了食。”燕鶴眠将玄鳳從頭頂取下來,放到羅溪手心,玄鳳絲毫不認生的跳過去,沖羅溪啾啾叫。

羅溪開心得笑起來,眼睛閃閃發光。

燕鶴眠不大會和小孩兒相處,兩個人幹坐着也尴尬,幹脆讓玄鳳陪羅溪玩。

他刷了會兒微博,微博上正熱鬧,有人搬了國外一個模特的視頻到微博上,剛好裏面有拍到燕鶴眠。

【啊啊啊!!眠眠在上妝!】

【這到底是什麽神仙顏值!!不小心入鏡居然都這麽好看!】

【我眠真的好看上天,這張臉簡直被神吻過。】

【女娲娘娘造眠眠的時候,肯定是精雕細琢,捏我的時候肯定是随便甩的泥點,大家都是人,怎麽差別這麽大!】

【jms什麽都不說了,看看這套圖吧,美炸了!我眠就是天生的貴族!】

【別說了,這套圖,我已經舔過上億遍了1551】

【我怕是要死在燕鶴眠這個大坑裏,爬不出去,這張臉真是太戳我了!】

【完了,我一個路人,看過燕鶴眠那麽多圖都沒能被安利成功,随随便便一個小視頻竟然把我圈住了!為什麽連不小心入鏡的時候都這麽好看啊!】

燕鶴眠有些受不了網友的彩虹屁,默默收起手機。

“終點站到了,我們下吧。”羅溪将玄鳳還給燕鶴眠,拿起那捧花,走下車。

燕鶴眠剛才在看手機沒有注意到這裏是哪兒。

他往四周看了看,有些荒涼,這裏是哪兒?

“稍等我一下,我買點東西。”羅溪和燕鶴眠打過招呼後,走進一家店裏,沒一會兒提着一個紅色的袋子出來。

燕鶴眠看見他手裏提着東西,眉頭一皺,如果他沒有看錯,羅溪買的應該是香蠟紙錢。

他心裏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往裏走的時候,羅溪沉默着沒有說話。

燕鶴眠經過一排排冰冷的墓碑,最後停在一個寫着“愛子羅弈之墓”的墓碑前停下。

他的預感得到了證實。

墓碑上貼着一張照片,和羅溪長得很像,不過羅弈看起來要更加消瘦柔弱一些,他的頭發有點長,唇角揚着清淺的笑意,眼睛又黑又大,看得出是個溫柔的孩子。

難怪玄鳳會把他認成女孩子,照片上的羅弈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他大概發育得遲,五官的棱角還未分明。

“小弈!是小弈!”玄鳳激動地從燕鶴眠的肩頭飛到照片前。

又扭頭對燕鶴眠說:“眠眠,是小弈诶!”

“小弈呢?”玄鳳不解的四處張望,沒有看見小弈本人,只有一張不會說話的照片。

羅溪抿了抿唇,将手裏的那束花放到羅弈的墓碑前,又熟練的将香蠟點上。

他一邊撕着紙錢,一邊說:“我堂哥是兩年前去世的。”

燕鶴眠的瞳孔一縮,不是羅弈健忘,也不是他不把玄鳳一只鳥放在心上,而是他沒有辦法赴這趟約。

燕鶴眠設想過千萬種可能,唯獨這一種,他從來沒有想過,即便他嘴上不說,他心裏也是認定羅弈早就把玄鳳忘了,否則但凡有心,兩年時間,怎麽也該去見過一次玄鳳。

就算羅弈生病不能行走,不還有汽車嗎,也不用他走路,只要真心想,總會有各種辦法實現。

然而現實卻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羅弈兩年前就去世了。

“他是因為癌症走的。”羅溪低頭撕着紙錢。

燕鶴眠蹲下身,幫他一起撕,兩個人撕得快,很快兩捆紙錢就撕散了,羅溪從旁邊的墓碑前拿來一個鐵桶,将點燃的紙錢放進去。

“我堂哥成績很好,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二中,老師們都很好看他,校長還特意和他說過話,他從小人緣就好,他很喜歡交朋友,大家也都很喜歡他。只可惜,天妒英才。”

“高一那年他突然在學校裏暈倒,送到醫院後被查出患有癌症。已經是晚期了,但我大伯大伯母都不願意放棄,想方設法想要治好他,本來我大伯一家經濟條件還不錯,可是為了給我堂哥治病,用光了家裏的錢,不得不到處借錢,把很多親朋好友都借怕了。”

羅溪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眼淚,哽咽着說:“我看得出我堂哥很自責,要不是因為他生病,家裏也不會入不敷出,他說他不想治病,反正也治不好,我大伯母從來沒說過他一句重話,就那次,給了他一巴掌,讓他不準再說那種話,就算砸鍋賣鐵也會治好他。”

“我們全家都是這樣想的,但第二天一早,他就從醫院裏失蹤了。”

“我們怕他做傻事,到處找他,都沒找到,可是三天後,他自己回來了。”羅溪的眼睛通紅,深呼吸一口氣,說:“自從他回來後,便開始積極配合治療,我偷偷問他那三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羅溪忽然唇角上揚,露出一個笑容,道:“他說,他認識了一個很可愛的朋友,他們約好一定會再見,他不想死了,他想健健康康的去見他的朋友。”

燕鶴眠心頭一震,大概将當年的真相勾勒出來。

“只可惜,他還是沒能敵得過病魔。”羅溪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說:“臨走前,他說還沒來得及赴一個朋友的約,怕是要爽約了。”

羅溪紅着眼睛,轉頭看向燕鶴眠,問道:“是你嗎?”

燕鶴眠的嘴唇嗫嚅,視線穿過桶裏的火光和煙霧,落在叽叽喳喳和羅弈的照片說話的玄鳳身上。

他收回視線,嘴唇微斂,道:“不是。”

羅溪有些失望的将最後一點紙錢放進桶裏,耳邊突然響起燕鶴眠的聲音,他說:“是我一個朋友。”

羅溪微怔的看向他,“他來不了嗎?”

燕鶴眠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沉默的望着玄鳳,半晌後,才如同夢呓一般輕聲道:“他已經來了。”

羅溪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以為堂哥的那個朋友,可能不方便過來,沒有再追問,他燒完紙拜了拜羅弈,詢問燕鶴眠,“走嗎?”

燕鶴眠的視線一直落在玄鳳身上,良久後才轉過頭對羅溪說:“我再待一會兒可以嗎?”

羅溪以為他可能有什麽話要轉述給自己的堂哥,點點頭,說:“可以,那我先走了。”

“嗯,多謝。”燕鶴眠颔首道。

羅溪腼腆的笑了笑,說:“堂哥今天一定很高興。”

他和燕鶴眠揮手告別,等到四周只剩下燕鶴眠和玄鳳,燕鶴眠才出聲和玄風說話。

“眠眠,小弈呢?他什麽時候出來見我呀”玄鳳落到燕鶴眠的手心,歪着小腦袋天真的問道。

燕鶴眠的喉嚨發緊,他該怎麽告訴滿心歡喜的玄鳳,它再也見不到小弈了,小弈已經去世了。

“他……”燕鶴眠張了張嘴,對上玄鳳清澈的豆豆眼,居然說不出實話來。

“嗯?”玄鳳不解的望着燕鶴眠,啄了啄自己的羽毛,将它們梳順,它要香香的,漂漂亮亮的見小弈。

燕鶴眠強壓下心頭的澀意,盯着玄鳳說:“小弈他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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