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燕鶴眠接到靳以澄電話時,還在m國工作,這次的工作時間格外的長,好在燕湛一直陪在他身邊,才不至于讓他嘗盡相思之苦。
“燕老師,你現在有時間嗎?”靳以澄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燕鶴眠很少見他有這樣的情緒。
“怎麽了?”
“豌豆……豌豆它失蹤了。”靳以澄的聲音聽起來很難過,燕鶴眠聞言也很詫異,他記得卞梁把豌豆照顧得很好,豌豆每天都在屋子裏待着,怎麽會失蹤?
“怎麽回事?”燕鶴眠想起豌豆可愛又膽小的模樣,也有些擔憂。
“都怪我……”靳以澄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他吸了吸鼻涕,說:“之前我給豌豆做了條小裙子,上周日我正好休息,就拿着小裙子去卞梁家和豌豆玩,後來卞梁讓我幫他送點東西去他工作的地方,我就去了。”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發顫,明顯可以聽出哭腔。
“可是……可是卞梁家的門有些老舊,我以為自己關好了,其實根本就沒關嚴,等晚上卞梁回家,就發現門開着一條縫,豌豆已經不見了。”靳以澄自責的說:“都怪我,要是我當時仔細一點,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卞梁找了一夜,也沒找到豌豆,按道理來說,豌豆應該跑不遠,說不定縮在什麽地方,正害怕得不行,它膽子那麽小,又沒怎麽出過家門,肯定被吓得不輕。
為了找豌豆,卞梁将小區附近都翻遍了,連垃圾桶也沒放過,可就是到處都找不到豌豆。
卞梁很容易就猜測出,應該是靳以澄出門時沒把門關好,才導致豌豆跑出去的,靳以澄不是故意的,如果他知道豌豆丢了,他肯定也很傷心,很自責,所以卞梁一開始并沒有告訴靳以澄,豌豆丢了這件事,還是靳以澄這一周給卞梁發消息,發現他又開始不愛搭理自己了。
這一次,靳以澄沒有胡思亂想,直接不理會卞梁,而是主動找卞梁溝通。
一開始卞梁的手機沒打通,他就直接上卞梁家去等人,靳以澄以為卞梁在工作,可他一打開門,就看見卞梁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向來整潔幹淨的屋子,竟然雜亂無章,櫃子上已經落灰。
靳以澄有些懵,他輕手輕腳的走進屋子裏,當他看清楚沙發上的卞梁後,整個人都僵在原地,有些不敢認。
卞梁看起來非常憔悴,憔悴又邋遢,胡子拉碴,頭發還有些油膩,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換了,皺巴巴的。
他遇上什麽事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靳以澄怔怔的望着卞梁,心頭一陣刺痛,卞梁到底是怎麽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他心疼極了,沒有打擾卞梁,安靜的坐在地板上,盯着卞梁的臉看了許久。
卞梁這些日子,不分晝夜的出去找豌豆,張貼了許多尋兔啓事,并表示會重金酬謝,然而一周時間過去了,依舊沒有豌豆的消息。
今天早晨從外面回來後,卞梁疲憊的坐在沙發上,沒一會兒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睜眼,正好和靳以澄四目相對。
他通紅的眼睛讓靳以澄的眼眶驟然濕潤。
“你……你發生什麽事了?怎麽不和我說?”靳以澄癟了癟嘴,聲音哽咽。
卞梁疲憊不堪的心,頓時有了落腳點,他擡手摸了摸靳以澄的臉,沒有說話,目光卻是一瞬不瞬的落在靳以澄的臉上。
“我去洗個澡。”卞梁似乎是嗅到自己身上不好的味道,起身往卧室走去。
靳以澄有點懵,卞梁是不想告訴他嗎?
雖然有些失落,但靳以澄也沒強求,點點頭。
卞梁去洗澡,靳以澄主動幫卞梁收拾屋子,只是他平時在家是個大少爺,即便現在獨居,也有阿姨定期上門打掃衛生,幹家務活的能力實在不怎麽樣。
原本想幫卞梁擦桌子,結果抹布沒擰幹,濕噠噠的水滴在地板上,還不小心打濕了卞梁桌子上的一疊紙。
“糟糕。”靳以澄趕緊将那一疊紙拿起來,用袖子擦了擦。
“完了完了,打濕了不少……”靳以澄看了看手中的那疊紙,看清內容的一剎那,他簡直以為誰在和他開驚天大玩笑,并且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他手中那疊紙是豌豆的尋兔啓事。
“豌豆丢了?”靳以澄也不是傻子,瞬間将卞梁的反常和這件事聯系起來。
難怪卞梁沒時間搭理自己,難怪卞梁會那麽憔悴,可是……豌豆怎麽會失蹤,卞梁很少帶豌豆出門,每次出門都很小心的關好門窗。
想到此,靳以澄腦中靈光一閃,他急忙拿出手機,看了看他和卞梁的聊天記錄。
周一自己給卞梁發了消息,他晚上才回,只說了幾句話,又匆忙下線,當時靳以澄只以為卞梁忙了一天累了,早早休息。
如果,如果是自己沒關好門,導致豌豆丢失,周日晚上卞梁發現這件事,肯定會一直找,沒有時間回自己消息也能說通了。
想通的一瞬間,靳以澄如遭雷劈,手機砸到地上,發出一聲鈍響,也沒能讓他回過神來。
是他……是他的粗心大意,導致豌豆失蹤。
一周時間,卞梁還在堅持不懈的尋找豌豆,可是他沒找到。
豌豆膽子那麽小,腸胃又脆弱,剛生了一場大病,還沒有恢複完全。
靳以澄根本不敢再往下想。
他驚懼的捂住自己的嘴,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手背上。
都是他的錯,如果豌豆真的找不回來,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過失,而他和卞梁,大概真的就這麽完了。
卞梁和他說過,豌豆是父親送給他最後的禮物,也是他唯一的親人,如果沒有豌豆,父親剛去世那會兒他可能真的撐不過來。
他捂着嘴,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抓,看起來十分可憐。
卞梁洗完澡出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靳以澄轉過頭,聲音顫抖,眼睛通紅的望着卞梁。
卞梁早知道靳以澄如果知道了,肯定會哭得很慘,他走過去蹲下身,溫柔的替靳以澄擦去眼淚。
“害怕你成現在這樣啊。”他的聲音很輕,不僅沒有半點責怪,反而包容又溫柔。
靳以澄看着他,緊緊咬住牙齒,渾身發顫,眼淚和哭聲根本抑制不住。
他不管不顧的撲到卞梁身上,緊緊的抱住卞梁的脖子,眼淚灌了卞梁一脖子。
哭夠了,靳以澄才冷靜下來,發動朋友圈找豌豆。
“對了!我怎麽把燕老師忘了!”靳以澄猛地一拍大腿,燕老師能夠和動物們溝通,小動物之間應該更容易找到豌豆。
于是這才有了這通電話。
聽完前因後果,燕鶴眠很抱歉的告訴靳以澄,他正在國外工作,暫時還不會回去,沒有辦法幫他找豌豆。
靳以澄一聽,肩膀瞬間耷拉下來,燕老師不在國內,他還能找誰幫忙?
時間已經過去一周,拖得越久,找到豌豆的幾率就越渺茫。
雖然卞梁說不怪他,但他們都知道,如果豌豆找不到,即便他們倆在一起,這也會是一根橫亘在他們之間的刺。
更何況,靳以澄也很擔心豌豆,他正在給豌豆勾小帽子,鵝黃色的小帽子,上面有一顆嫩青色的小毛球,做出來應該會很可愛,他滿懷期待的打算做好給豌豆戴,豌豆一定會很喜歡的,畢竟它那麽愛臭美。
燕鶴眠想了想說:“我盡量早點回去,你別太自責。”
“嗯,謝謝你,燕老師。”靳以澄努力打起精神說道。
和靳以澄結束通話後,他立即被導演叫過去,重新拍攝一個鏡頭。
“不行不行,你的眼神要有感情,就像……就像看見自己喜歡的人那樣,你懂嗎?”導演全身都在用力,看得出非常想向燕鶴眠傳達自己的想法了。
燕鶴眠撐着下巴沉吟片刻,忽然對一旁的燕湛招招手,燕湛走過來,輕聲問道:“怎麽了?”
“你站在那兒。”燕鶴眠指了指攝影機的方向。
燕湛也沒問為什麽,乖乖站過去。
“我再試一次。”燕鶴眠對導演說道。
這一次,燕鶴眠終于讓導演滿意了。
“unbelievable!”導演站起來為燕鶴眠鼓掌。
實在不是他太誇張,而是前後對比太強烈,與之前的一潭死水相比,這次燕鶴眠的眼神,溫柔又熱切,眼睛裏仿佛深藏着浩如煙海的情意。
目睹這一切的喬明,雙目發直,他差不多是個死人了,燕鶴眠未免也太明目張膽了吧!這簡直就是在告訴所有人,看,這是我對象,我上班還帶着他,看得出我們感情有多好了吧?
結束今天的工作後,喬明跟在燕鶴眠身後,聲音稍微有點高,“你低調點要死啊!”
“嗯?”燕湛聲音一冷,掃過來的視線,如同冰渣子一般。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沒控制好音量和情緒。”喬明立即慫了,縮了縮快要不存在的脖子。
燕鶴眠正好也趁機和喬明談一下這個問題。
回到酒店後,燕鶴眠叫住準備離開的喬明,“等我一下,我洗個澡出來,有話和你說。”
喬明滿頭霧水,見燕鶴眠沒有要劇透的意思,只好點點頭,“好。”
燕鶴眠進去洗澡,燕湛幫他把換洗衣物拿進去,又在燕鶴眠洗澡的時候,在旁邊幫他把衣服洗了。
他們住的是套房,裏面有洗衣機和廚房,不過燕湛比較喜歡用手洗。
燕鶴眠洗澡的速度很快,經過燕湛身旁時,從後面抱住燕湛的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辛苦了。”
燕湛不客氣的扭頭和他接了一個吻,要不是手上有泡沫和水,肯定免不了對燕鶴眠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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