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命運之簽

看着玻璃缸裏的紙簽,經歷了剛才的一切,每個人都會心動。

最好的簽可是不用再經受其他磨難和痛苦,直接重返人間。

酒保笑得象拿到了一百美金的小費,臉上開了鮮花,攤開雙手對着表面光滑,反射着從上面射下的紅光,閃閃發亮的玻璃缸。用極為誘惑的話語,勾着每個人已經躍躍欲試的神經:“來吧,抽一張試試。”

女孩的手顫抖地伸了過去。程千尋一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對着她搖了搖頭。

“我來!”司機也要伸手。

“別!”程千尋喊了出來,緊張地看着司機,帶着幾分懇求:“不要,萬一抽中了最差的簽,就會立即下地獄!這是賭,拿命來賭。”

“最差簽的比例是四十分之一,除非運氣真的很差。”酒保依舊笑容可掬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簡直就象個蠟像,他的笑容總是讓人感覺不舒服。誇張般的殷勤,帶着幾分猥瑣和狡詐。

“我來!”熊孩子的父親不顧自己女人的勸阻和拉扯,伸手進了玻璃缸,取了一張紙。

“不就是個死嘛,鬼才知道後面還會碰到什麽。反正我是受不了了!”這男人一邊嘴裏念叨着,一邊用顫抖的手指打開了折疊得整整齊齊成小條的紙張。

大家都緊張地看着男人手中的紙,男人看了後,雙手越發顫抖得厲害,随後發出失态的喈喈笑聲。

“寫着什麽?”女人急得一把奪過了打開的紙,瞪着眼睛看:“連上三層!”

“恭喜你!”酒保笑着微微點頭哈腰:“抽中了好簽,明天你可以直接去第六層。”

“是嗎?哈哈哈。。。”男人欣喜若狂,他側頭看了看身邊的妻兒,收起了笑容,用商量的口吻問:“能不能讓我的兒子和老婆用,我們三個上一層?”

這下把他女人給感動得,立即用手背抹眼睛了。

“這個。。。”酒保猶豫了一下後,笑着點頭:“可以,那麽就恭喜三位了,明天直接可以上一層。那麽,還要再抽嗎?誰還想試試運氣?”

男人立即伸手,而司機也飛快的伸出手,倆個人幾乎是同時将手伸進了玻璃缸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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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咬了咬嘴唇,手也慢慢伸了出去。

程千尋一把捏住了她的手,對着她表情嚴肅的又搖頭。

“哈哈,我抽中了複活一次,複活一次呀!”司機打開紙後,頓時高興得跳了起來,将紙攤開給所有人看。

男人打開了紙,臉色微變:“我是下去一層。”

“命運簽有好也有壞,不要緊,繼續。”酒保一只手朝着玻璃缸做了個請的姿勢。

程千尋一手拿着酒,一手拉着女孩走到了吧臺一邊,讓出了位置。

此時不光是兩個男人開始争先恐後地從玻璃缸裏不停的拿取紙簽,就連女人和孩子都參與了進去。

看着這四個男女,有大人也有小孩,都滿懷希望地抽簽。好幾次還抽中了好簽,女孩有點動搖了。

她看着程千尋,可憐楚楚地懇求:“讓我去吧,抽一張試試。”

程千尋微微皺眉看着眼前的一切,說不心動那是假的,裏面可是有一張直接能到人間的直達票。

可是天使說過,不要賭,他說的話都已經驗證,所以不管怎麽樣,都必須要控制住自己。

程千尋盡量壓低了聲音,問女孩:“你有沒有看到過街上某些抽獎詐騙?”

女孩帶着驚訝的表情看着她,程千尋則看着那四個正在興高采烈抽簽的人,紅色的燈光下,将他們微帶貪婪和緊張的臉刻畫得如此的明顯,甚至有點誇張般的醜陋。

如同局外人一般看着,悄悄地道:“剛開始時給你一點好處,當你越陷越深時,口袋裏的錢就不知不覺的越來越少。而他們現在不是賭錢,而是賭他們的命。難道你也想最後搭進自己的命嗎?”

女孩看着四個抽得已經忘記一切的人,而酒保則站在吧臺後面,笑容越發的灌滿整張臉;但按照此時的情況,顯得如此的怪異。

“啊,我抽中了上一層!”“我是上兩層!”“哎呀,下一層。”不斷有欣喜的聲音傳來,同時也有遺憾和沮喪。

随着紙簽越來越少,四個人的手也越來越發抖。他們看完後,就将紙捏在手中,不一會兒,每個人手上都有三四張紙。

“抽中不好的也不要緊,将紙保留着,待會兒一起算。哪怕不巧抽中下煉獄的,也可以用直接到人間的抵充。”酒保的話讓他們越發的瘋狂。

于是不再猶豫,四個人大把的抓玻璃缸內的紙,生怕少抓一般的全部拿在了手上。随後走到一旁,大家靠在吧臺前,緊張地一張張拆。象吃了導致人失态的藥般,完全不受控制了,一邊拆一邊嘴裏嘟囔着:“上一層,下兩層,上一層,下一層。。。”

“什麽,下煉獄?”司機驚恐地大喊着,臉都扭曲了起來。

酒保依舊保持着微笑:“不要緊,如果你抽中的好簽比壞簽多,可以抵充的。我這裏還有一罐命運簽!”

酒保又捧出了一缸更大的玻璃圓缸,裏面大約有二三百張:“拿去吧,盡管拿。”

“啊哈哈哈。。。”另一邊的女人發出一陣狂笑:“我抽中了直接回到人間,人間呀!”

司機用血紅的目光瞪着狂笑的女人,那眼神裏雖然有的是羨慕,但居然還包含着恨意。

“啊,恭喜你!讓我看看。”酒保接過女人手中所有紙條,翻了翻後帶着遺憾的道:“可惜你壞簽太多,折算下來,你至少要爬十幾層才能到人間。所以還是再抽一點,想辦法抵掉這十幾層。”

女人一聽,立即伸手進了玻璃缸,狠狠地抓了一大把,喘着粗氣、瞪大了眼,繼續拆着紙簽。

都已經下煉獄了,最差的簽都抽到了,還怕什麽?司機也比龇牙咧嘴的女人表情好不了多少,也繼續發了瘋般的拆着紙簽。而臉上或喜或驚變化極快的表情,是随着紙簽上所寫的控制着。

“直接回到,直接會到,直接回到。。。”四個人嘴裏發出來的聲音都一致了,他們象賭徒一般,瞪着充血的眼睛看着,顫抖不停的手打開一張折疊好的紙。好似這個世界只有紙上所寫,才是他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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