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聽到江詞的話,蘇悅微微瞪眼,這男人,顯然是還記仇今早她提議他一個星期吃兩次芒果蛋糕的話。
原來在這裏等着她呢。
“江詞,我沒有不讓你吃蛋糕,你這是造謠。”這個黑鍋她才不願意背,“而且,你都沒有答應我。”
江詞單手托着下巴,指節分明,修長的手指與左側臉相對比,臉上的傷疤更難看了。他另一只手握着勺子,攪拌着碗裏的粥,神色恹恹的,“一個星期只能吃兩次,等于沒有吃過。”
宋念玥算是聽明白他們的話了,笑意重新爬上臉,她看了一眼蘇悅,目光落在那張漂亮的臉上,眸色微沉。她溫聲說道:“蘇小姐,你不了解江詞。”
她将蛋糕盒子打開,誘人的蛋糕香味一下子飄逸在空氣中,裏面放着一個小巧可愛的芒果蛋糕,比起昨天的外形不好看的,這一次的芒果蛋糕确實好看不少。
宋念玥繼續說道:“江詞最喜歡吃芒果蛋糕了,你讓他戒掉他喜歡的東西,你的出發點可能是好的,但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執着的東西,你不能對別人的愛好妄加要求。”
“就好像我喜歡跳舞,我每天會高強度地訓練,身體固然吃不消,但這是我執着喜歡的事情,如果有人勸我強度的訓練會拉傷韌帶,對身體不好,不能這樣拼命。哪怕對方是出于好心的建議,我會聽,但不會接受的。”
“蘇小姐,你不要怪我過于直白,我認為我們的觀點不一樣而已,而且我只是理解江詞的心情。”宋念玥一邊文文雅雅地說着,一邊切着蛋糕,小巧的蛋糕被她分成了四小份,“其實,吃完蛋糕後,喝一杯原味的脫脂酸奶,會有助于消化減肥的,所以,并不一樣要硬性戒口。”
蘇悅皺了皺眉,覺得好笑,沒有想到她勸江詞少吃一點芒果蛋糕,這位宋念玥這麽在意,還有一堆的理由來反駁規勸她,她的做法是錯的。
“江詞,這一份是你的,你要嘗嘗嗎?雖然比不上專業點心師傅做的,但味道應該也不錯。”
宋念玥将切好的,其中最大的一份蛋糕放到了江詞的手側。看了一眼江詞的臉,宋念玥的目光瞬間挪開了。陽光下的,江詞臉上的傷疤清晰可見,扭扭曲曲,像一條條肉蟲子爬在上面,凹凸不平的,真的很惡心。
江詞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道:“蘇悅,這個女人要我吃蛋糕,你同不同意啊。”
蘇悅被江詞問得愣了眼,這是給她拉仇恨啊,他是故意的吧!江詞都沒有看見宋念玥的臉色都變得尴尬了!
好可惡啊。
蘇悅暗自咬牙,“我又沒有權利管你。”随即,她漂亮的眼眸彎了彎,陽光下,像是點綴了晶亮的碎星,漂亮動人,“而且,人家宋小姐花了一番心思,你趕緊吃啊。”她才不願意做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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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宋念玥長相确實清雅,有氣質,舉手投足間有姿有态的,讓人心生好感。但是,不包括她。蘇悅在娛樂圈又不是白混的,表面不一,裝模作樣的人見多了,鑒婊能力也差不到哪裏去。
宋念玥剛才一番張篇大論,明面上是發表自己的意見,實質就是對着江詞在說她多管閑事嘛。她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不過,蘇悅看向了江詞,宋念玥喜歡江詞?
不然她也不會這樣殷勤,花心思讨好江詞啊。沒想到這男人又醜又瞎,脾氣又不好,竟然還招其他女人喜歡,最重要的是,宋念玥看起來條件也很優秀。
想到這,蘇悅撇撇嘴了,她讨厭麻煩,這個宋念玥最好別給她找麻煩。
那邊,聽到蘇悅的話,江詞覺得沒有意思,他慵懶地靠在了椅背上,兩條伸直的大長腿交疊着,薄唇掀起,冷聲道:“不吃。”
宋念玥清雅的臉上,淺笑一頓。
江詞皺眉,一臉的嫌棄,“既然比不上專業師傅做的,我為什麽要吃這樣的失敗品。”他轉過頭,臉向着蘇悅,“我只吃蘇悅做的。”可惜這個女人不想給他做,哼。
宋念玥臉色一白,她難以置信地看着江詞。她一向知道江詞性格随性,莫測,然而,她以為她以為自己對江詞來說,是特別的。畢竟,一直以來,除了她,江詞的身邊沒有再出現過其他的女人,當然,蘇悅是個突發意外。
現在江詞這樣直白,沒有一絲情面地嘲弄她,還拿她跟蘇悅作對比,宋念玥再有修養,也會感到委屈,還有難堪的。
即便知道江詞的性格就是這樣,宋念玥的語氣裏到底多了一絲委屈,“我知道我做得不好。你這樣直白地打擊我,真的很傷人啊。”随即,她又笑了笑,“我平常忙于跳舞訓練,空閑的時間并不多,但我會抓緊時間,努力學好做芒果蛋糕的,蘇小姐的手藝好,你也會有吃膩的時候,多點口感的選擇,不是更好嗎。”
江詞扯了扯嘴角,不耐煩地冷嗤出聲:“你有病吧,我說了只吃蘇悅做的。”他毫不留面地說道:“你想做是你的事,別拿來給我吃。”
哼,還真以為他什麽芒果蛋糕都吃,沒有追求?
這一回,宋念玥是徹底白了臉,到底是臉皮薄,她對上江詞漆黑沒有任何焦距的眼眸,還有那猙獰的左側臉疤痕,懊惱又委屈地起身離開了。
涼亭內又安靜了下來。
江皓延看着那芒果蛋糕吸了吸口水,但是爸爸不吃,皓皓也不吃。
蘇悅見識過江詞的毒舌的,每次都能讓她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這一回,江詞發作的對象不是她,蘇悅看戲還是看得挺開心的,那位宋小姐看起來都快要被江詞氣哭了。
不過,宋念玥也真奇怪,口味真獨特,江詞都這樣了,她還上趕着讨好他,難道是真愛?
中午的時候,蘇悅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蘇近東已經向郭家查看了酒店裏的監控,知道了那幾個人的身份,是謝家和曾家還有向家等幾家三流豪門的子弟。江詞她不在乎,但是威脅到女兒,蘇近東是絕對不允許的。正當他想要對這幾家采取行動的時候,他收到了消息,謝飛那幾人昨晚被送進醫院了。
不是被敲斷了手,就是斷了腿。
果決又狠毒的處理方式,像極了江詞的一貫手法。
蘇近東是知道這個瘋子的,本想着他現在瞎了眼睛,躲了起來,行事會低調很多。那幾家的人也是趁機痛打落水狗,沒有想到自己卻被反咬了。
現在蘇近東擔心的是,江詞這人瘋起來,會不會傷害到他的閨女。
蘇悅聽到電話那邊蘇父的轉述還有提醒的話,她暗自心驚。但她将各種思緒按下,對蘇父安撫道:“爸爸,你不用擔心,江詞他沒有欺負過我。”只要他生氣,她便能知道,所以,江詞還挺好相處的。
蘇近東最後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交待了她多點回家,受了委屈第一時間告訴他。
蘇悅都乖乖地一一應下。
醫院那邊,謝飛躺在病床上,一條腿打了石膏,被吊起。
麻醉藥的藥效已經過去了,他只能躺在床上痛哼。昨晚他跟曾誠他們從酒吧裏出來,取車子的時候遭到了一幫人的攻擊。對方跟一些混混們不一樣,像是專業的打手,來去迅速無聲,下手果斷,甚至他一度懷疑自己會被他們殺掉。
“爸,是江詞,肯定是他找人圍擊我的。”謝飛恨恨地,用力地錘了一拳病床,一個被江家抛棄的死瞎子,竟然還敢對他下黑手。“爸爸,這口氣我吞不下,你一定要幫我讨回來。”
謝振安直接舉手拍了謝飛的腦袋一下,一臉怒色,“你閉嘴!”
“爸?”謝飛錯愕地看着自己的父親。
“你還好意思委屈生氣?你知道江詞那是什麽人嗎?整個市都沒有人敢動他的,就你能耐,還去圍堵他。”如果不是顧忌兒子已經被打斷了腿,還躺在病床上,謝振安覺得自己也恨不得打他一頓。
“如果是以前,害怕江詞是理所當然的,但是現在他都被江家遺棄了,又瞎了眼,一個廢物,我們謝家還怕他做什麽?”謝飛不屑道。
“你這個豬腦子。”
謝振安指着謝飛的手不斷顫抖着,恨不得甩他一個耳光,打醒他,“你以為江詞瞎了,就可以任意欺負?你看他以前得罪的人那麽多,他現在還不是什麽事都沒有。你以為那些人是傻子嗎?為什麽不找江詞報仇?就連江家,就算将他放在角落靜養,但江詞要什麽,他們依然給什麽。”
“一個瞎子,害怕他做什麽?”謝飛真的是不明白。
“因為江詞手裏有江家恒源集團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遠遠超過了江老爺子手裏持有的。”謝振安咬牙道,“不然你怎麽不想想江家為什麽還忌憚江詞。現在你斷了一條腿,祈求江詞收手,否則,還不知道他會不會對付謝家。”謝振安越想越氣,謝家好不容易恢複元氣,現在被兒子這樣一鬧,恐怕又有動蕩了。
“爸,我不知道”謝飛一臉的憋屈、氣恨,更多的是擔心江詞那個瘋子還有什麽動作。
“你這段時間就在醫院裏養傷,養好了就出國待一段時間再回來。”謝振安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只怪自己一直忙于公司,兒子被養廢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悅将新枕頭放在床頭處,她看了看已經直直躺在床上的江詞,他閉着眼睛,面無表情,左側臉的疤痕在暖黃的燈光下,褪去了幾分猙獰,蘇悅不由得想起了今天蘇父的話。
之前她是想讓蘇父幫江詞出氣的,沒有想到,他自己已經行動了。聽蘇父說,那些人斷手斷腳,但是幾家人都沒有哼聲,是擔心惹怒了江詞,他會做出更加瘋狂的事情嗎?
蘇悅心裏顫了顫,她想起了書裏對将江詞的描寫。最近,她仗着自己知道江詞什麽時候生氣這個金手指,完全對江詞放松了警惕,甚至是竟然覺得這個男人小氣,又易哄,挺可愛的。
她錯了,江詞還是那個江詞,只要觸怒了他,說不定他便會弄死她。
“你盯着我看做什麽?”男人清磁又慵懶的聲音突然響起。
蘇悅一愣,這男人感官這麽靈敏的嗎?竟然知道她看他。指尖有點緊張地摳着床單,蘇悅低垂下眼簾,小聲回道:“我沒有看你。”
“說謊。”江詞閉着眼睛,扯了扯嘴角,懶聲道:“別欺負我是瞎子。”
誰敢欺負他是瞎子啊,不要命嗎?
不對,之前酒店的那幾個人就欺負江詞來着,命沒有丢,但是手腳斷了。
想到這,蘇悅沉默了下來。
蘇父對她說的話,她不是不擔心的,但是她只能裝若無其事。她想,只要她像往常一樣,不将江詞徹底惹怒,或者給他做多一點芒果蛋糕,就不會有事吧。
得不到蘇悅的回應,江詞也不介意。他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他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睡過來。”
“嗯?”蘇悅漂亮的眼眸眨了眨。
“蘇悅,我要抱着你睡。”江詞一臉的理所當然,他直白地問道:“給抱嗎?”
蘇悅身上穿着新買的淺藍色真絲滑光布料的睡衣,因為是夏天,她買的是短袖短褲款式,現在她的膚色變得白皙剔透,水藍色襯着,手腳上的膚色不光不顯黑,反倒更白了。墨黑的長發自然地垂在身後側,一張臉愈發顯得精致漂亮。
她抱着雙腿,小臉擱置在膝蓋上。聽到江詞的問話,精致的五官瞬間皺了起來,蘇悅靈動的眼眸看向面無表情的江詞,低聲不确認地問道:“不給抱,你會生氣嗎?”
“會!”江詞覺得蘇悅這個女人特別在意他生不生氣,他薄唇一掀,說道:“不給抱,我肯定會生氣。”
蘇悅低垂着眼簾,沒有哼聲。她松開抱着雙腿的手,随即躺落在床上,軟軟帶着暖香的身體向江詞靠了過去。
江詞在蘇悅靠過來的那一刻,便轉過身體了。他伸手,動作娴熟地将蘇悅抱在了懷裏,聞着淡淡的奶香味,眉梢舒展,江詞覺得心裏特別舒服。
大手收緊,忍不住般,他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推近了一點。
下一刻,江詞抱着蘇悅的手一頓,清磁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帶着危險, “你在害怕?”
蘇悅試圖抑制自己身體的微顫,努力放軟自己的身體,她抿了抿唇,道:“沒有。”
細軟的發梢纏在了手側,江詞摸了摸,指尖一圈又一圈地繞着,又松開,“那就是,你嫌棄我。”
嫌棄他醜,還是嫌棄他是瞎子,反正這兩點是他聽到最多的。
想到這,江詞不悅地哼了哼,“自己長得醜,還好意思嫌棄我?”
蘇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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