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安恬贏過後興奮地轉過身, 又找了找許嘉辭手上,發現沒有。
然後她沖許嘉辭攤開手掌。
少女的手白淨纖細,關節處發着淡淡的粉, 仔細看的話, 左手無名指的第二個指節上有一顆淡的不能再淡的小痣。
許嘉辭看到那顆小痣,動了動喉嚨。
他又取出一個游戲幣給到安恬手上。
安恬拿到游戲幣, 轉身, 學他剛剛把游戲幣投進了入幣口, 然後握起槍。
游戲在提示玩家準備了,可是玩家一直沒有舉起槍, 游戲無法開始。
安恬握着槍,向後看。
眼神懵懂,似乎在問身後的人為什麽還不站過來。
許嘉辭于是再站到她身後。
她脊背輕輕貼在他胸前。
許嘉辭握住安恬的握槍的手, 帶着她擡臂,瞄準。
玩家進入準備狀态, 屏幕提示游戲即将開始。
安恬專心致志地盯着屏幕, 似乎眼睛也不眨。
許嘉辭看了眼屏幕,然後低頭,輕輕在安恬的頭頂,吻了吻。
少女一直在看游戲,并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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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開始。
許嘉辭小心翼翼地吻完,目光再次移向屏幕,調整姿勢瞄準,扣動扳機射擊。
再一次大獲全勝。
……
安恬在游戲廳玩的很開心,每個游戲都有許嘉辭給她兜着, 幾乎沒有輸過。
只是最後不知道是因為酒勁兒又上來了還是因為累了,開始打起了哈欠。
安恬打着哈欠, 放下手中打地鼠的錘子。
許嘉辭又換了好些游戲幣過來,結果看到地鼠正一個接一個從洞裏往外冒頭,玩家卻放下了錘懶得打。
安恬的哈欠也打的很秀氣,配上她微醺的臉頰,像極了漫畫裏的人物。
許嘉辭走到她身旁:“不玩了?”
安恬眨了眨開始發沉的眼皮,點頭。
許嘉辭又問:“開心嗎今天?”
安恬又點頭。
這次她把頭點的很重,表示真的很開心。
許嘉辭放下游戲幣,拉過安恬:“玩夠了就走吧。”
安恬一把抱住許嘉辭的胳膊,腦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困。”
“走不動。”她接着補充。意思是什麽十分明顯。
許嘉辭看着安恬的酡紅的小臉,甚至有些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
他伸手摸了摸安恬的頭發,似是無奈,然後認命地蹲下,安恬十分不客氣地爬到他背上。
安恬很少被人背過,又可以說是從記事起便從來沒有讓人背過。
開始到海城的幾年安恬一直很怕,不僅怕許嘉辭不要她,也怕趙秀梅不要她,跟趙秀梅一起出門時,她這個年紀的小孩,走不動,便會撒嬌耍賴讓大人背,但安恬卻從來不會,她拉着趙秀梅的手,即使再累,也自己默默地走。
後來長大一點,跟趙秀梅的相處越來越像親人了,但她已經長大,不能再讓大人背了。
有時候長大兩個字,就像一個人的枷鎖,可即使一個人長大了,又何嘗不想在累了倦了不想走的時候,能有一個人背一背。
安恬在許嘉辭背上趴的很安穩。
許嘉辭背起安恬準備走,安恬卻突然看到了被他随手放下的游戲幣。
她用一根白嫩嫩的手指指着那些游戲幣:“錢。”
許嘉辭也看了一眼,說:“不要了。”
他又準備走,安恬卻在他背上掙了兩下,還是指着那些游戲幣:“錢。”
安恬把下巴搭在許嘉辭肩膀上:“不可以浪費。”
她眨巴着眼,在想許嘉辭的錢就是他的錢,許嘉辭死了之後就全是她的,如果照他這樣一直浪費下去,他死後就不剩多少錢給她繼承了。
許嘉辭無奈:“沒事的,待會兒有人看到可以讓他們拿去玩。”
安恬似乎氣了,蹬了一下腿:“不行,你的,就是我的。”
“就是我的。”她鼓着白嫩的腮幫子,“哼。”
此話一出,許嘉辭立馬頓了一下。
他第一次,從安恬身上感受到了占有欲。
他反複回味的安恬的話,最後把那些游戲幣,挨個撿了起來。
安恬這才滿意了,繼續發困。
許嘉辭感受少女打在他頸間的呼吸,輕聲問:“你真的醉了嗎?”
安恬迷迷糊糊:“唔?”
許嘉辭:“你這樣,不怕我會當真嗎?”
安恬呆呆的:“啊?”
許嘉辭掂着背上她輕飄飄的重量,覺得自己跟醉酒後的她說話,更有些像在自言自語,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面上是笑容,眼中卻藏着落寞:“當真你喜歡我啊。”
安恬點頭:“嗯。”
許嘉辭聽後錯愕扭頭。
安恬下巴耷在他肩膀上,垂着眼眸,睫毛纖長。
許嘉辭這樣一直看了好久,才問:“等你醒了,我再問一遍,你也這麽回答我嗎?”
安恬沒有說話。
****
家裏,趙秀梅聽到開門聲,正納悶春游怎麽提前回來了,結果就看到趴在許嘉辭背上睡着了的安恬。
了解到來龍去脈,趙秀梅擔憂地讓許嘉辭把安恬放到床上,給她脫外套和鞋襪。
趙秀梅:“恬恬從小到大就沒有喝過酒啊,哪有什麽酒量,果酒也是酒,她第一次喝,能不醉人嗎。”
許嘉辭“嗯”一聲。
安恬一被放進被窩就自動給自己裹起被子,趙秀梅望着她只露出被子的一張酡紅的小臉,突然又好氣又好笑。
“她喝醉了什麽樣子的,一直在睡嗎,耍酒瘋沒有?”
許嘉辭也笑了一下,安恬的酒品簡直跟她人一樣,乖得不能再乖。
他答:“沒有,一直在睡。”
趙秀梅:“好,讓她睡吧。”
安恬一直睡得很沉,她睡下時外面還是白天,醒來後夜空中已經挂起了溫柔的月亮。
酒醉過後的頭依舊還有些脹痛,安恬閉着眼睛在枕頭旁摸了摸,摸到自己的手機。
她按亮屏幕。
淩晨一點半。
微信有好幾條消息,全是葛萱和謝菲菲發來的,問她現在在哪裏,許嘉辭有沒有把她送到家。
看到許嘉辭三個字,安恬原本還有些混沌的頭腦一個激靈,立馬清醒了。
醉酒後的那些記憶片段式地回到腦海,安恬努力把那些記憶拼湊在一起。
她被許嘉辭帶走了,游戲廳玩游戲,然後又被他背回來了。
記憶雖然不完整,但有一幕卻很清晰,她被許嘉辭圈着懷裏,許嘉辭握着她手,帶她玩那個射擊游戲。
一想到這裏,安恬臉轟的一下就紅了,她懊惱地敲着自己腦門兒,幾乎不知道以後該怎麽面對許嘉辭。
她喝醉了怎麽就那個樣子。
安恬在床上懊惱了好一會兒,最後又被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打敗。
她這一天就沒怎麽吃過東西,一覺睡到現在,早就餓了。
安恬翻身下床,趿着拖鞋,蹑手蹑腳地走出房間。
趙姨肯定早就睡下了,外面燈已經滅了。
安恬按開了壁燈,去到廚房。
冰箱裏有現成的吐司面包,安恬拿了一片在手裏吃。
她吃了一般,突然看見一個人站在廚房門口,是許嘉辭。
安恬吓得不輕,嗓子裏咽到一半的面包卡住了,空空咳了兩聲。
許嘉辭忙走過去,安恬把噎到的東西吐出來,喝着水,許嘉辭在順她的背。
安恬感受到背上許嘉辭的手掌,微微動了下,別過身去:“你怎麽不睡覺?”
許嘉辭手落空,僵了一瞬,他沒有答她的話,而是問:“還難受嗎?”
安恬搖了搖頭。
許嘉辭收回自己落空的手,只是在安恬別過身的那一刻,他好像就隐隐有了答案。
他還是問,帶着笑:“安恬,你還記得你答應過的話嗎?”
他沒有睡,一直在等,等到聽到安恬起身開門的聲音,知道她終于醒了,靜悄悄跟了過來。
安恬醉後的記憶像是拼圖一樣,拼拼湊湊斷斷續續的,許嘉辭問她記不記得她答應過的話,安恬有些茫然。
她眉頭微蹙,咬了咬唇,輕輕搖頭:“不記得了。”
許嘉辭卻突然笑出聲,掩掉眸底閃過的那份落寞:“我還沒跟你說是什麽話你就說不記得了?”
安恬臉上有些窘:“那是什麽話?”
許嘉辭卻沒有再說。
他走上前。
安恬腰部抵着廚房的料理臺。
伴随着少年的靠近,很奇怪,她發現自己好像并不怎麽害怕許嘉辭了。
許嘉辭伸出手,托住安恬的腰,然後用力輕輕往上一提,安恬就發現自己坐在了廚房的料理臺上。
這樣一來她立馬變高了不少,腳垂着,挨不着地面。
這個高度安恬剛好能不擡頭就跟許嘉辭對視,她看着少年黑沉沉的眼。
她又突然開始害怕。
只不過她發現自己怕得并不是眼前這個人,而是在怕如果趙姨突然出來,看到兩人這個樣子,該怎麽辦。
安恬想到趙姨,作勢要下去。
許嘉辭卻擋在她身前。
他身子微前傾,雙手撐在安恬身旁的大理石臺面上。
夜深了。
安靜到聽不見一絲聲響。
漆黑一片的夜裏,只有廚房,微微亮着光,像靜谧海洋中的一座燈塔。
安恬看着許嘉辭。
許嘉辭也看着她。
誰也沒說話。
安恬看着少年清俊的臉,對着他漆黑的瞳仁,恍惚間,眼前的人又跟童年時的那個人重合。
安恬看到這十多年的場景,像是一場快進的電影,一幕幕都倒映在他的瞳仁裏。
初見時傲氣的男孩,就這麽長成眼前的少年。
少年在靠近。
那些畫面一直加速放着,一直放到今天下午,在游戲廳,她趴在他背上。
安恬終于垂眸,低了低下巴。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傳過全身,她似乎能感覺到有溫暖的血液在身體裏流動着,讓人想要放松,卻忍不住又開始繃緊。
安恬微含下巴,閉上眼。
她感受到少年的呼吸。
驀地,耳廓傳來柔軟的觸感。
安恬一直緊閉着眼,撐在身側大理石臺面上的手指忍不住收緊。
耳廓處感覺像是被無限放大,甚至讓人整個身體都微微發着麻。
許嘉辭親了親少女原本白嫩現在已經開始泛紅的耳廓,然後又向下,吻了吻她小巧的耳垂。
“沒關系,我喜歡你就好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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