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那天晚上的後來,趙南簫偷偷抹掉被徐恕罵出來的眼淚,若無其事回到寝室,在天南地北聚而同寝的室友們投來的羨慕好奇目光裏渡過了她難眠的大學第一夜。
葉之洲太有名,又是如此的耀目,據說之前還曾拒絕過經濟系一位條件出色的女生的追求。不過一天功夫,她是他女朋友的消息就已傳遍整個院系。
趙南簫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猝不及防。也是這時候,她才明白過來,原來葉之洲這麽早就喜歡她,有別于普通的那種喜歡,他一直在等着她。兩年前他在上大學前的那句和她的約定,就是屬于他的含蓄告白。
後來在一起後,他也曾向她坦白,那時他之所以這樣當衆告白,除了以為她也像他喜歡她那樣地喜歡他,知道了會高興,想給她驚喜之外,也是為了杜絕日後來自別的任何男生對她可能的觊觎。
“小南你太漂亮,太優秀了,你就是小公主,我知道以後會有很多男生喜歡你。我很自私,作為男人的那種自私。我想要單獨擁有你的全部,從你的初戀到滿頭白發,我想和你一起老去。”
這樣含着深情告白的道歉,試問又有哪個女孩忍心再去責備?
而當時,趙南簫在開學幾天的躲避後,終于想清楚,約了葉之洲,忐忑地向他道歉,說自己一直以來将他視為兄長般相處,以為他也和自己一樣,并沒有任何想要和他進一步發展這種友情的準備,如果之前她有什麽不恰當的言辭或者舉動給他造成誤解,她希望他能諒解。
當時說完這些話,她的心情是輕松而自責的。輕松是因為她終于說出了想說的話,自責卻是一直以來,葉之洲就是她視為榜樣的男神。她真的擔心,這樣的拒絕會給他帶去原本不該他承擔的羞辱和傷害。
在她解釋完後,他神色失落,但略微沉吟後,他問:“小南,你讨厭我嗎?”
趙南簫當然搖頭。她怎麽可能讨厭他。
“那麽你有了那種喜歡的人嗎?”
趙南簫頓了一下,也搖頭。
他笑了,從容地說:“那就好。小南,你千萬不要因為不喜歡我而感到自責,你沒有義務一定要去喜歡我的。是我太急了,我不好。現在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從今天開始正式追求你,努力讓你也喜歡上我。在這一天到來之前,如果你遇到了讓你心動的人,或者覺得你讨厭我了,連我的接近都讓你覺得無法容忍,那麽你不要猶豫,告訴我,我絕不會再勉強你。”
面對這樣的剖白,別說是從小認識又相交多年的他,就算只是普通朋友,恐怕也做不到斷然拒絕。
那天之後,在別人的眼裏,葉之洲是她的護花使者,兩人金童玉女。他陪她一起去圖書館,一起聽她喜歡的音樂會,一起編寫設計程序。他也邀她去觀看他參加的擊劍俱樂部比賽,讓她更多地了解他——很多學業優異的人,往往有個共性,那就是興趣廣泛多才多藝,他也不例外。
最讓她感到貼心的,是他每到一個地方,必定不會忘記給她發來他拍攝的當地典型橋梁的各方位詳細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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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他參加建築系的一個出國交流活動,在東歐,給她發來許多關于布拉格查理大橋平常很難找的到的細節照片和影像。後來她才知道,他是特意繞道而去,目的,就是為了給她拍這座橋,拍完就匆匆離開。
他對她說,譬如雅典旅行,人人必會奔赴帕特農神廟。和旅行者游弋廊柱之間取景拍照遙想奧林匹斯山的諸神宇宙不一樣,我們學建築的,感動的是神廟的圍柱多立克式柱頭。我想你也一樣,你喜歡的,是這些著名橋梁的橋墩分布、受力結構,還有它們不朽的優美造型。我希望有一天,你能陪着我看遍我想看的世界上的所有偉大建築。我更希望有一天,我也能陪你去看遍你想看的這世界上的所有偉大橋梁。
沒有哪一個女孩子能拒絕葉之洲這樣的男生。
家世,才華,人品,或者志趣,無論哪一個方面,他都無可挑剔。
趙南簫陷入了深深的矛盾。
她想不出她有什麽再拒絕他的理由。
葉家父母很喜歡她,對她一直非常好。外公和媽媽知道葉之洲對自己的感情後,對此也是樂見的。
她知道葉之洲的期待。但是就這樣決定下來,在她的心裏,又似乎橫亘了什麽。這令她遲遲無法下決心。
這種橫亘之感到底來自哪裏,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覺得若就這樣,總仿佛不甘。
大學的第一個學期很快就要過去,期末前,趙南簫從和自己關系很好的輔導員那裏得知一個消息,徐恕這個學期經常曠課,系裏考慮予以通報警告。
他在進入大學後,仿佛徹底放飛,又變成了趙南簫記憶裏那個她初中時認識的徐恕。他玩機車,全國跑地參加各種比賽,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不玩機車就玩搖滾,和物理系一個名叫嚴盾的男生以及距離幾公裏外的另所著名學府裏的幾個學生組了樂隊,他擔任貝斯手。
這幾個月,因為開學第一天的不愉快,趙南簫再沒有主動聯系他,他也沒找她,更沒有向她道歉。上公共課碰到,兩人最多對個眼就錯開視線,她神色平淡若無其事,他也不會刻意接近她。她坐前排位子,他永遠都是後排角落,離她很遠。
兩人的關系,又倒退到了高中前兩年的那種疏離狀态。
趙南簫開學時落在心裏的那點疙瘩始終無法消解,但聽到輔導員這麽說,忍不住又擔心起來,急忙替他解釋求情,希望能再給他一個機會。
“找他談話他都不來,我能怎麽樣?我也不想啊,畢竟是第一名進的。”輔導員說起他也是十分頭疼。
初中時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又來了。
趙南簫控制不住自己,遲疑再三過後,終于在一個周末過去找他。
她打聽到他人在樂隊租在校外的排練室,弄到地址,坐車找了過去。
排練室的位置有點偏,趙南簫問了好些人才找到地方。是間老平房,附近工廠,他平常騎的那輛機車就停在邊上,裏面傳出砰砰砰砰震耳欲聾的聲音。
趙南簫徘徊在門外,不敢就這麽貿然進去,終于等到那陣樂聲停止,看到本校物理系那個名叫嚴盾的男生背着電吉他從裏頭走了出來,急忙上去,請他幫自己傳個話,讓徐恕出來一下,她有事找他。
嚴盾看了她一眼,轉身進去,過了一會兒出來說:“抱歉,徐恕說忙,沒空,叫你回去。”
他傳完話,朝她禮貌地略微點了點頭,離開了。
都找到這裏了,她怎麽可能就這麽掉頭回去。
趙南簫又在外頭徘徊了片刻,深深呼吸,最後終于邁步,走進開着的那扇門。
一進去,她的腳步就頓住了。
平房裏還有幾個男生,各自在做自己的事,但她一眼就看見了徐恕。
他穿了條牛仔褲,随意坐在拉滿淩亂電源線的舊水泥地上,低着頭,調着手中一把貝斯的弦,額發垂落眉梢。一個染着金棕色長發的漂亮女生跪在他的身後,兩只胳膊從後繞抱着他,胸也貼着他的後背,正沖他撒着嬌:“徐恕!我想坐你的機車!你載我去兜風!”
“機車不帶女人!帶了晦氣,這是規矩!”
他應了一句。
他長得帥,會玩,花錢如紙,還有個第一名考進來的亮瞎人眼的大光環,雖然入學才幾個月,但在校內,也是一個關注度極高的風雲人物。女生在寝室裏閑聊,只要談及男生,最後必定談他,才一個學期就迷妹無數,周末一有樂隊演出消息,哪怕只是排練,很多女生也都會跑去看,回來興奮無比。
趙南簫當然沒去看過,但前些時日有所耳聞,他和隔壁大學英文系的系花盛思思好上了。
她當時聽到,總覺得是以訛傳訛。
他怎麽會?那麽幼稚的一個人。在她的感覺裏,他好像一直都還是初中時認識的那個少年。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女生應當就是那個盛思思了。
“我不信!我就不能例外嗎?”女生不甘,紅唇湊過去,仿佛想親他臉。
“聽不懂人話嗎?別煩了!離遠點……”
他不耐煩地撇過臉,忽然看見停在門邊上的趙南簫,一頓。
“你誰?”
那個女生也看見了她,擡頭問她,胳膊還纏着他的脖頸。
趙南簫感到自己面龐着火,心跳得飛快,忍住立刻轉身奪門而出的沖動,努力不去看那個和他情狀親密的女生,對上徐恕投向自己的兩道目光,臉上露出微笑:“徐恕,你能出來下嗎,我找你真的有事。”
他看了她一會兒,慢吞吞地拿開還擱在自己身上的女生的手,把貝斯放在架上,從地上起來,走了過來。
趙南簫急忙轉身出去,站在空地上等。
“什麽事?”他停在她的面前,口氣随意。
趙南簫定了定神,把來意說了一遍。
“……輔導員答應再給你一個機會。你還是盡快去找她談,解釋下原因,以後也盡量不要再曠,真有事,你先請假,輔導員對你還是很抱希望的。”
她停了下來。
他輕挑眉頭:“說完了?”
她點了點頭。
“謝謝了。回吧。”
他轉身,從牛仔褲的褲兜裏摸出車鑰匙,走到機車旁,擡起一條長腿跨坐上去,發動機車。
趙南簫見他就這麽要走,急忙追上去:“徐恕!我知道你很煩我,但我真的是為了你好,把你當弟弟才來的。畢竟這是學校,咱們的主要精力還是應該放在學業上,你說是不是……”
他已經拿下了挂在車頭上的頭盔,正要戴,背影頓了一下,忽然轉過頭,唇角挂着一道看起來像是笑的淡淡弧度。
他說:“趙南簫,你記着,我爸就我一個兒子,我媽生的洋仔也比我小!我沒姐,我他媽也不缺姐!”
他套上頭盔,旋了下油門,機車引擎發出“轟”的一聲低沉咆哮,朝前飛馳而去。
女孩子從門裏跑了出來,追了幾步,徐恕徐恕地喊,見他已經絕塵而去,懊惱地頓了下腳,轉頭盯着趙南簫,神色不大友好:“你誰?和他到底什麽關系?”
趙南簫腦子一片紛亂,半點兒也不想再停留了。
她看了眼這個名叫盛思思的漂亮女孩子,轉身走了。
這個寒假過後,回來她就正式成了葉之洲的女朋友。
……
下了一夜的雨,在将近黎明的時分終于停了。
趙南簫昨夜睡睡醒醒,五點多就再也睡不着了。她在昏暗裏睜着眼睛,聽着身邊那個已經在睡夢裏轉身朝向自己的年輕男人發出的睡眠呼吸聲,等到天微亮,輕輕下床,走進浴室洗漱,收拾好出來,見他也起來了,擁被坐在床上,身影一動不動,仿佛人還陷在剛從夢裏醒來的那種發呆狀态。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趙南簫說。
“沒事!也該起來了!”
他剛醒來的聲音帶了點沙啞又醇厚的味道,和他人不大一樣。說完掀開被子,從床上一躍而起,飛快地沖進浴室,迅速關上門。
趙南簫開始收拾自己東西,忽然聽到浴室裏傳出一道響亮的嘩嘩聲,不是水龍頭。
因為房間小隔音又差,聽起來十分清楚,就好像在自己邊上。
那聲音斷斷續續,時高時低,似乎是弄出響動的人想盡量放輕,不驚動她。
趙南簫也略感別扭,一頓,裝作接電話走了出去,大聲關上門,在走廊上等了一會兒,這才進來。
他已經打開門,在洗臉刷牙了。
趙南簫繼續收拾箱子,這時他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
“你幫我接下!”
他指揮她,嘴裏好像含着水,聲音含含糊糊。
趙南簫走過去接起電話,一個風風火火的中年男人的聲音立刻沖入耳中:“小徐,你是有什麽事嗎?前天晚上不是說你已經回來了嘛,怎麽又回北京了?你現在在哪,什麽時候能到?”
趙南簫一怔。
難怪他那麽疲倦,昨晚坐在飛機上那麽快就睡了過去。
她反應了過來,急忙說:“不好意思他在衛生間。你稍等。”
她拿着手機來到衛生間門口,敲了敲。
他出來,接過電話,走到門外打。
“……方州長,不好意思……對對,後來臨時急事,回去了一下,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安排人代替我接待。現在回來了,就在機場邊上……不用不用,我有車停在這裏,我自己過來……好的,知道了,我會小心……”
他打電話的聲音隐隐傳來,說了一會兒,挂了,推門進來,看了眼她的箱子。
“收拾好了?走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吃完就上路。你別急,說通往橋址區域的路被雨水沖塌方了,沒路可走,秦總他們都還在縣城等着通路。”
趙南簫望着他,遲疑了下。
“你是不是人都過來了,又為了我的事跑了回去?實在不好意思,太辛苦你了。”
他一愣,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沒事兒,都是為了工作。”說完走來,拉起她的箱子:“走吧。”
趙南簫跟着他,默默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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