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深夜外出

? 季小北身子完全恢複也不過兩天,也真是應了沈遇棠那句命賤的話,幾貼藥就治得她立馬精神抖擻起來。

可季小北實在不想這麽快好起來,這代表她就又得到沈遇棠身邊侍候着,于是再哀嚎了兩天,終于讓沈遇棠識破,讓人來差了她過去。

季小北隐隐約約知道沈遇棠為什麽會留下她了,如果她沒有猜錯,她應該很像沈遇棠認識的某一個人,那個人,沈遇棠應該還挺重視,要不然,自己也活不到現在了。

一路上,季小北原本不怎麽靈光的小腦袋飛速運轉起來,由沈遇棠想到李棄,又由李棄想到林文之,再想到沈遇棠為什麽要置林家于死地,可是怎麽想,都不能想清楚。

季小北怎麽都不能相信林文之會通奸叛國,到最後,只能歸結于沈遇棠與李棄結了仇,而李棄又與林文之交好,沈遇棠就遷怒于林文之。

季小北想到腦袋都要爆炸了,就到了沈遇棠的書房,季小北現在對沈遇棠的書房是有些陰影的,在這裏,她間接害死了幾條人命,本來就有些害怕她們來索命了,況且裏面還有一個比索命鬼還是可怕的沈遇棠。

怕歸怕,還是要進去的,季小北一陣心裏掙紮之後就進去了,沈遇棠正坐在書桌旁,拿着一本折子在看,眉微微擰着,似有怒意在醞釀。

季小北就知道,自己又來不對時候了,果然,她自己猜測完,沈遇棠一把将折子摔到桌子上,冷笑一聲,看向季小北,季小北哆嗦得啊,沈遇棠看向她,陰着臉向她招手。

無奈之下,季小北還是得不情不願的過去,喊了聲,“公子。”

沈遇棠沒有應,拿起筆沾了墨,再看向季小北,眸子不可思議微微彎了起來,“跪下。”

季小北實在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惹到他了,撇了撇嘴,屈膝跪下來,沈遇棠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竟然帶了笑意,手上的毛筆一步步向季小北逼近。

季小北一吓就想往後退去,沈遇棠眼疾手快的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對上他的眼,然後沈遇棠就拿了毛筆,在她臉上塗塗畫畫起來。

這又是哪門子的懲罰方式,季小北掙脫不開沈遇棠的禁锢,只能乖乖跪着,但求沈遇棠手下留情。

臉上有些癢,季小北只能強忍着,不久,沈遇棠就放開了她,端詳着他的傑作,輕輕笑出聲來,笑聲清脆,笑得季小北想打人。

“公子。”季小北弱弱喊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鬼樣子,苦巴巴着一張小臉,瞅着沈遇棠。

“還不錯。”沈遇棠摸了摸她的頭,孩子氣的扯了扯她的臉,笑道,“今天不準洗臉。”

季小北沒有辦法把眼前的這個沈遇棠和以往的沈遇棠聯系起來,她所認識的沈遇棠是嗜血的變态,怎麽會是眼前這個帶了一絲惡作劇得逞的孩子氣的男人?

季小北一時間有些發愣,然後就聽見沈遇棠露出了本性,輕飄飄來了一句,“敢洗臉就在你臉上割幾道口子。”

季小北知道沈遇棠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她本來就長得勉勉強強了,若是在割幾道口子,她倒是真的不想活了。

得了沈遇棠起身的命令,季小北松了一口氣,看起來今日變态的心情還不錯,不至于再拿她出氣了,只是當季小北頂着沈遇棠在她臉上圈圈點點的傑作一天時,還是很想和沈遇棠立刻同歸于盡。

沈遇棠其實還是很忙的,一整天有兩個時辰在書房裏待着看折子,其餘的時間就出門也不知道忙活什麽,常常都是到夜幕才回來。

季小北也不想看到他,樂得他出門,然後就呆在他的書房裏打打掃,發發呆,只要他回來了就意味她一天的工作也到頭了,晚上是不必季小北侍候的,沈遇棠多的是好看的姬妾侍候,怎麽排也排不上她季小北。

日子倒是過得很快,已經入了深秋,天氣也漸漸冷起來,季小北算了算時間,她已經到沈府兩個多月了。

除了沈遇棠偶爾發脾氣令人打了她幾板子,再加上幾次對她不大不小的惡作劇,外加上好多次被罰不能吃飯跪幾個時辰外,其實她的日子還是沒有那麽難過的。

季小北覺得自己真是應了沈遇棠那句話,她就是賤命,沈遇棠這樣對她,她對他的仇恨卻在日漸一日消散了,甚至連曾經誓旦旦說要殺了他的豪言也在每日的生活忘卻了。

今夜沈遇棠這家夥回來得很晚,深夜了還不見人影,季小北想着反正晚上也不用她侍候,也就難得任性的自作主張一次,自行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拖着疲憊的小身板剛剛躺下床,門外就震天響的敲門聲,季小北很想發脾氣,但實在沒有發脾氣的資本,只能蔫蔫的下床開門。

來人竟然是徐旭,季小北還沒有開口,徐旭倒是急急拉着她往外走,季小北不明所以,幾天不見人,一見她就連拖帶拽的是個什麽理?

“旭叔,出什麽事了?”這些日子,旭叔旭叔的喊着,季小北竟然也習慣了。

“公子讓你陪他出一趟遠門。”徐旭腳步不斷加快,季小北小跑着才能跟上。

“我不想去。”季小北一聽,急忙拉住徐旭的手,就是不肯再往前走。

那麽多人可以陪他去,為什麽偏偏是她,她才不會傻傻的送自己去受折磨。

“你這丫頭,真是。”徐旭啧了一聲,又哼了一下,“身在福中不知福,公子幾曾對一個人這麽好過?”

季小北撇撇嘴,讓她做粗活,罰她跪着不準吃飯就是對她好了,這樣的好她活這麽久還沒有聽過。

盡管季小北再怎麽不情不願的,但畢竟抵不過徐旭的力氣,徐旭微微一個用力她就整個人連跑帶颠往前沖,不多時,就和徐旭到了沈府的門口。

沈府門口已經備了馬車,季小北一看,正是當日他們在街上差一點撞到她的那一輛,于是立刻又想起林府來,原本一張脆生生的小臉瞬間就拉得老長老長的。

“我不去。”季小北也來了性子,才不管沈遇棠要這麽責罰她了,直直就想往回走。

三更半夜的出門,不帶上自己那些個嬌滴滴的姬妾,溫香軟玉在懷多自在啊,偏偏要來折磨自己,沈遇棠是不是有毛病?

季小北的小性子在沈遇棠看來是不值一提的,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徐旭,丢進來。”

徐旭笑得臉上的褶子都顫抖起來,應了一聲好咧直接就揪住季小北的衣領往車上丢,季小北一聲驚呼,真是沒發現徐旭也是個練家子,這麽一招呼,自己整個人也就摔到了馬車上。

幸好馬車底下鋪了厚厚的絨,季小北還沒有覺得有多疼,爬起身子難得反抗得又要下馬車,馬車卻突然行駛起來,揚長而去,這一颠簸,季小北又是摔得七葷八素的。

“不是想要下車,去吧。”

剛剛進入馬車黑漆漆的一片,季小北什麽都看不到,只聽見沈遇棠那厮帶了輕笑的聲音,季小北自然是怒火中燒,大義凜然就想掀開車簾往下跳。

只是,掀開車簾後,默默估算了下馬車行駛的速度,若真是跳下去,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好漢不吃眼前虧,季小北哼了一聲,摸着車沿在地上坐下來,陰陽怪氣的說道,“公子要奴婢相陪,奴婢怎麽敢不從命。”

沈遇棠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聽不出情緒,卻無端端的帶了一點諷刺來,“好好的位子不坐,偏生坐在地上,季小北,你還真是。”

“我命賤,公子不用強調了。”季小北接了他的話,沒來由有些委屈起來,這樣的話她其實聽得多了,但今天一聽,卻怎麽聽怎麽刺耳。

“膽子大了,連我的話都敢堵。”沈遇棠可能也沒想到季小北竟然膽大包天奪了他的話頭,沉了聲,“過來。”

季小北心想,過去就過去,在馬車裏,他還能把她怎麽着,大不了跪一跪就是,反正跪着跪着膝蓋都硬了,也不在乎再來這麽一次。

卻沒想到,她剛剛靠近沈遇棠,那家夥一伸手用力就直接把自己帶到了懷裏,季小北一吓,莫不是他現下欲啊求不滿,饑不擇食,這麽想着,劇烈掙紮起來。

“為什麽恨我?”沈遇棠三兩下就将她乖乖禁锢在自己懷裏,湊近她的耳朵,輕輕吐着氣。

季小北掙紮無果,被他這麽一吐氣,吐得整張臉都發熱起來,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她這樣,是不是讓沈遇棠這個混蛋輕薄了?

沈遇棠等不到季小北的答案,沉着聲音很有耐心又問了一次。

季小北總算知道他在問什麽了,恨,她怎麽能不恨,林府上上下下那麽多條人命都是他害死的,她不恨他恨誰,沈遇棠問這樣的問題真是吃飽了撐着。

既然他想知道,季小北也豁出去了,拔高了聲調,“因為你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混蛋。”

沈遇棠又輕輕笑一聲,這樣的笑在黑暗裏着實讓人覺得害怕,季小北也不例外,想着自己可能馬上就要香消玉殒了,渾身顫抖着咬着唇盡量不讓就要壓抑不住的尖叫聲破口而出。

可惜她真的忘記了,沈遇棠是個混蛋,還是一個心思難以猜測的混蛋,她再一次沒有死成。

沈遇棠一下子就将季小北從懷裏推到地上,下手之毫不留情。

盡管車裏鋪了絨,季小北還是摔得眼淚直往外留,卻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摔痛了。

“跪着。”然後還是他慣用的喜歡責罰她的方式,用那輕飄飄的語氣一說,卻足以讓季小北怕得渾身哆嗦不斷。

跪着就跪着,季小北抹了抹臉上的淚,終于可以在黑暗中看清沈遇棠的臉,微微陰沉着,還是要比尋常俊美的男子再好看上三分。

白白長了這副臭皮囊,季小北心裏冷哼一聲,跪好身子,但在颠簸的馬車裏時不時往前倒去,似乎沈遇棠見這一景象還微微勾唇笑着。

季小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心裏把沈遇棠用各種方法折磨侍候了一遍,死死扣着車沿,就是不肯再讓自己不聽話的身子往前沖讓沈遇棠看笑話。

季小北到下車,都沒有再往前倒過一次,只是可憐了她跪了整整兩個多時辰,連覺都不能睡,腰酸背痛的幾乎整個人就要斷成兩半一般。

但季小北還是覺得很開心,這一次她總算有骨氣了些,至少沒讓沈遇棠看了笑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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