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二天,安琪确認了葛青經常出沒的幾個地方,又将他的哈雷座駕的照片和號牌拷貝下來,戚清便精神抖擻的出門去了。

天大地大,賺錢最大!

葛青簡直就是中二期青年裏的傑出代表,家境好,長得不錯,人模狗樣的,從小到大蜜罐裏泡出來的,除了母親早逝外,人生簡直順風順水的一塌糊塗。

但是他非但不對這些資源善加利用,反而整天無病呻/吟,從媽媽還在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作妖,拿着他爹的錢打水漂玩兒。

早些年林姿的先生将葛青送到國外念書鍍金,結果他卻因為聚衆鬥毆被學校開除,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哪怕被遣返回國之後也不思進取,反而是變本加厲的惹是生非……

戚清循着地址來到一家酒吧,一推門就被裏面烏煙瘴氣的環境和震耳欲聾的聲音糊了個徹底。

這都什麽破地兒啊!

放眼望去簡直就是群魔亂舞,讓人眼花缭亂的燈光下,一張張還帶着稚氣的面孔上滿是醉生夢死的堕落感,大批不用看就知道還是學生的小崽子們卻穿的一個賽一個暴露,扭動着腰肢肆意揮霍寶貴的青春。

簡而言之,這就是個連空氣也滿是糜爛的爛地方。

然而就是這麽個破地兒,卻被無數人奉為心目中的聖地!

戚清眯着眼睛在裏面搜尋一圈,很快就在最熱鬧的角落發現了葛青的身影。

他比照片上來的更加“炫酷”了,不僅耳釘的數量有所增加,就連兩邊的眉骨上也穿了兩顆銀光閃閃的骨釘,上嘴唇也一左一右兩只圓環……

而聚攏在他周圍的一夥人,也差不多是同樣的風格,一個兩個的拼命往非人類上靠攏。

也不知是不是戚清的錯覺,她甚至還看到了兩個舌頭分叉的家夥……

她自認也不是什麽勤儉持家的人,時不時的也會奢侈一把,可就眼前這種風格實在接受無能。

花了45塊喝一瓶外面最多不超過8塊錢的啤酒,酒保還笑着問她,“美女,第一次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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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清笑笑,歪着頭問,“你怎麽知道?”

酒保帶點得意的指指自己的腦袋,“這裏都記着呢,常來的不常來的,而且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不屬于這裏。”

戚清不置可否的笑了下,環視一圈後,故作不經意的看着葛青那邊問,“呵,那些的話,肯定是屬于這裏喽?”

“哈哈,”酒保笑起來,“對,那幾個都是本店的高級會員,一個月倒有半個多月的晚上是在這兒過的。”

美女嘛,總是占點便宜的,尤其當你跟美女搭話,對方還積極配合的時候……

于是戚清很輕松的從酒保口中得知了許多林姿不清楚的□□。

她麻利的拍下一系列烏煙瘴氣的照片,跟酒保告別之後又去外面給葛青的哈雷摩托和酒吧招牌來了幾張大特寫,第一天的工作就算是結束了。

哦,她當然沒忘給對方摩托車裝飾一顆微型跟蹤器。

就像酒保說的,接下來的三天,葛青都是白天睡覺,晚上來店裏鬼混,偶爾還會叫上一大幫狐朋狗友出去賽車,鬼哭狼嚎的吆喝的滿大街都能聽見。

第四天,葛青倒沒有再去酒吧,而是召集了大票的人去了一家上個月新開的俱樂部。

然後,戚清就被擋在門外了。

“對不起,小姐,”門口的侍應生禮貌卻又生硬地說,“我們這裏是會員制,您沒有會員卡的話是不可以進去的。”

見她也不像拿不出錢來的,對方頓了下又微笑着建議,“剛好我們新開業正在進行優惠活動,現在入會的話可以打八五折呢,需要我帶您去辦理一張嗎?每位會員都可以免費帶一位朋友進來玩哦。”

戚清敷衍的嗯了聲,一邊掏手機一邊随口問了句,“會費多少?”

“普通會員只要五萬八就好了,美女!”

無聲的心裏暗罵一聲,戚清沖對方點點頭,去一旁接電話,“安琪,他進到俱樂部裏面去了,非會員勿入,你能幫我弄個會員卡號嗎?”

安琪頓時叫苦連天,“大姐,我只是個黑客哎,俱樂部的系統沒有聯網,我就是有心也無力呀!要不,你入個會?回頭我們一起去happy下!”

“入個鬼哦,”戚清忍不住吐槽,“普通會費就要五萬八哎,這還只是半年的,你覺得一家普通的健身俱樂部值這個價格嗎?”

安琪也非常配合的驚呼幾聲,完了之後又說,“早就告訴你給他裝個竊聽器或是攝像頭之類的了啊,你也不必這麽辛苦。”

“我才不要跟他近距離接觸!”戚清厭惡道,“而且那樣很容易被發現哎,算了,我再想想辦法吧。”

話音未落,斜後方突然有個熟悉的聲音遲疑道,“戚小姐?”

戚清刷的回頭,“季尚成?!”

可不就是他麽,而且這厮也不知剛做了什麽或是要去做什麽,穿的西裝革履的,就連頭發也精心侍弄過了,站在那兒就皮卡皮卡的發亮。

季尚成笑了下,豎起右手懶洋洋的打個招呼,“呦,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等人嗎?”

戚清不答反問,“你等人嗎?”

做她這一行的,在處理客戶單子的時候碰到同行,總是很微妙的。

季尚成摸着下巴笑,“對啊。”

他這種招搖過市的樣子确實不像工作中,忒紮眼。

頓了下,他又像是不經意的說,“約會的話,這裏可不是什麽好地方。”

戚清剛要說不是約會,又在話要出口的前一秒生生剎住,轉而問,“為什麽?”

好險,差點上當了,這該死的家夥,竟然套我話!

季尚成原地點了點腳尖,朝入口處擡了擡下巴,“因為來的人都是找樂子的呀。”

說完他就笑了起來,“當然,你肯定是不會在意的,因為只是跟着調查對象來的嘛。”

這人還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話裏話外都設着陷阱,一不留神就被他牽着鼻子走了。

戚清抱着胳膊看他,“也許我就是來找樂子的呢?”

“哇哦,”季尚成一臉浮誇至極的驚訝,擺出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那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戚清一滞,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笑點究竟在哪裏。

見她笑了,季尚成也恢複正常表情,神情愉快的跟着笑起來。

“好了,”笑了一會兒之後,戚清擡手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掏出車鑰匙按了下,“良宵苦短,我就不耽誤季先生進去找樂子了,拜拜。”

“就這麽走了嗎?”季尚成在後面喊,語調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緊不慢,“空手而回可不是你的風格呀。”

已經拉開車門的戚清回頭看他,實話實說,“我又不是季先生這麽神通廣大,也不想随便成為一個什麽見鬼俱樂部的會員,只好另等機會咯。”

季尚成短促的笑了聲,表情中有點無奈的歡愉,“都被你說神通廣大了,似乎我不稍微展示下的話,又要被鄙視了呢。”

說完,他就将左臂虛虛挎起,“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戚小姐跟我一起,唔,進去找樂子?”

戚清的眼睛條件反射的亮了亮,不過還是十分警惕的反問,“你會有這麽好心?”

季尚成輕笑一聲,“喂喂,不要把我說的跟個十惡不赦的惡棍一樣好吧,其實我也是個很有愛心的人。”

戚清慢吞吞的關了車門,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不是在等人嗎?”

季尚成沖她挑挑眉毛,“這不是來了?”

戚清噗嗤一聲,略一思考,爽快的鎖了車,過去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往俱樂部入口走去,“好吧季先生,咱們去找點兒樂子!”

既然工作上沒有沖突,那就稍微随機應變一下好了。

毫無防備的季尚成讓她拽了個趔趄,踉踉跄跄的跟上去,一邊走一邊抱怨,“喂喂喂,稍微對我表示下感謝就這麽難麽?”

再次看到她出現在入口處,侍應生的表情簡直精彩。

他的視線無法控制的在季尚成和戚清身上打了幾個來回,“二位是,一起的嗎?”

這麽快就釣到凱子了嗎,速度有點驚人呀……

季尚成似乎對他的眼神不是怎麽太滿意,出示了會員卡之後微露不悅,“有什麽問題麽?”

“啊對不起,二位請進!”

一進門,戚清就感受到了來自“打折之後最低五萬八入會費”的威力:

金碧輝煌的裝修風格,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光輝璀璨的水晶吊燈,清新沁涼的綠竹林,以假亂真的微型瀑布和黑色山石,以及那些容貌值堪比小藝人的侍應生們。

重重截然不同的風格統統融合在同一個空間,難得的是竟也不覺得多麽突兀,反而非常順眼,由此可見請來的設計師絕非等閑。

進了門,戚清就松開了季尚成的胳膊,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季先生好大的威風呀。”

低頭看着自己空蕩蕩的胳膊,季尚成無奈的摸摸鼻子,“過河拆橋也沒有這麽快吧?”

“什麽?”戚清歪頭斜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地說,“不要以為你稍微幫了下忙我們就和解了,想得美!”

“是是是,”季尚成忍不住長嘆出聲,“是我自找的。”

這當然只是托詞,隐藏的意思兩個人都明白:

既然戚清是在工作,自然不可能讓一個外人,還是自己的競争對手跟着,而季尚成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只不過随口玩笑而已。

戚清裝作沒聽見,随便叫住一名侍應生,臉上滿是真摯的焦急,“我跟同伴走散了,手機打不通,那一群穿着鼻環的客人去哪兒了?”

對方遲疑地看着她,眼中滿是警惕,“對不起客人,我不知道。”

戚清在心裏切了聲,将他拉到攝像頭拍攝不到的角落,麻利的從錢包中抽出一百塊塞過去,“這下就知道了吧?”

金錢的威力是巨大的,它不僅可以買到你心儀的商品,更能治好幾乎所有的健忘症……

俱樂部大樓大堂共有三部電梯,其中的兩部是供普通客人使用的,而另一部位于隐秘角落的,則直達頂樓。

見戚清順着侍應生的指引往角落走去,已經準備離開的季尚成卻微微皺起了眉頭,然後快步過去,一把拉住她,“如果是那兒的話,我勸你今天還是空手而回的好。”

戚清有點不悅的看着他拉住自己的胳膊,“放手。”

季尚成依言放開手,卻将自己擋在電梯門口,“你知道你要去的地方是以什麽特色服務聞名的麽?”

他的表情不似作僞,眼神也非常嚴肅,不見半點素日嬉皮笑臉的輕佻。

戚清心裏一咯噔,該不會是,色/情?

然而季尚成卻輕嗤一聲,像是完全看破了她的心思一樣,微微彎腰,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兩個字。

戚清長這麽大,還從沒跟自家老爹以外的任何異性靠的這麽近,下意識的就伸手推他,同時往後退了一大步。

但是季尚成的聲音卻依舊清晰無比的在她耳邊炸開,跟熱辣辣的溫度一起在她腦海中放起了煙花。

“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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