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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淩雲固然可惡,可真要論起來,始作俑者卻是林姿。

當初她那麽舒展大方的跟戚清搭腔,後來更是擺出一副全身心信任的姿态做了委托,後者自然也是全心全意的幫忙,可誰能料到呢,她轉頭就把戚清給賣了!

要不怎麽說做不合法生意就是吃虧呢,像這種明顯違反合同原則的現象,如果戚清沒有點超乎常人的本事,還不是只能打掉牙往肚裏咽,悄無聲息的吃暗虧?

不然她還能怎麽着,起訴嗎?呵,那絕對是嫌自己的萬事屋倒閉的不夠快……

不過戚清也不是那種會吃暗虧的,挨了一巴掌之後卻還笑呵呵的當沒事兒人,絕對不是她的風格。這次險些一命嗚呼了,連帶着她的家人都跟着提心吊膽,不給林姿點顏色瞧瞧也就不是她了。

普通女性的膽量跟男性比起來,還是小的很,所以當去夜店買醉的林姿踉跄着回家,一開燈就發現密閉的房間裏有個熟人沖自己露着白慘慘的牙齒笑的時候,差點沒吓尿了!

她嗷嗷嗷的尖叫聲真是震耳欲聾,當戚清一開口,更是痛哭流涕的認錯,巴拉巴拉的反省,說自己不該這樣不該那樣,以後絕對不敢了什麽的。

戚清收獲了成就感之餘,卻又覺得有點空虛和失望,你說她還什麽都沒幹的,對方就給吓成這幅鬼樣子,萬一真要是變變獸瞳,亮亮爪子,林姿豈不是要吓破膽?

許是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住着一個小惡魔,平時沒有□□也就算了,可以當遇到事兒了,小惡魔就開始蠢蠢欲動;當它的行動換來甜頭後,任你是誰,一時半會兒也剎不住閘。

戚清自認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聖人,跟正常手段相比,她還是更願意劍走偏鋒。

于是吓唬完了林姿,她又馬不停蹄的趕往葛淩雲的住所。

還是循着上次的路線,先找到排風口,然後變成壁虎嗖嗖嗖爬進去……

葛淩雲算是個成功的商人,這種人一般都多多少少的有點強迫症和控制欲,當生活中出現他們無法破解的謎團,并且這謎團還在很大程度上沖着自己來,甚至會威脅自身安全時,他就坐不住了。

可接連幾天地毯式的排查,警方已經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報假案,小區的警衛處和物業也對他種種匪夷所思的要求搞得煩不勝煩,葛淩雲只覺得滿肚子氣沒處撒。

心裏有事兒就休息不好,休息不好自然沒辦法專心工作,然後難免脾氣也暴躁,忍不住發火什麽的,就這三兩天的工夫,葛淩雲幾乎将公司裏能罵的人都罵了個遍。他罵了手下,手下自然心氣兒也不順,可是又不敢回罵他,只好将怒氣轉嫁到底層員工。如此一來,就搞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氣氛僵化凝滞,就連休息時間大家都是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樣子,生怕再被上面的人抓住切入點。

可想而知,當葛淩雲滿身疲憊的回到家,近乎神經質的去每個房間的各個角落搜索一遍,本以為沒有任何疏漏,剛把自己摔到床/上要松口氣時,一睜眼卻發現卧室天花板上倒挂着一個不明生物是何等的驚悚!

他沒有開燈,外面灑落進來的柔和月光将整個房間映成越發暧昧不清的灰褐色,幾件家具也在光影中變得詭異,呈現出大片陰影和起伏。

而就在這片黑乎乎的空間中,他赫然發現天花板上挂着老大老大的一團,朝下的腦袋上還幽幽亮着兩點綠芒!

人在極度驚恐的狀态下,大腦一片空白,是根本發不出聲音的。

所以當葛淩雲和入侵的不明物體悄無聲息的對視了不知多少秒鐘,對方突然裂開了嘴巴,沖他亮了亮慘白的利齒!

“……啊啊啊啊啊!”

短暫的沉默過後,葛淩雲終于還是沒能維持住一貫泰山崩于前不改于色的裝逼樣,連滾帶爬的跌下了床,渾身冷汗涔涔。

戚清簡直忍不住要放聲大笑了,嘿嘿,你也有今天!

想要你的命簡直跟玩兒似的,不用親自動手,隔三差五的吓都能吓死你!

********

酒店裏住着三個人,又不能頓頓叫外賣,自然少不了要補充物資。

自從霍喬來了之後,大采購這種事情戚清就不再沾手,不過因為最近幾天折磨的葛家父子驚魂不定,她的心情大好,突然就再次懷念起大采購的樂趣來。

戚清特意挑了一家距離她家特別遠的超市,又研究了父母的課程安排表,确定倆人應該都在上課,杜絕了一切可能巧遇的可能性,這才開車前往。

酸奶、水果和各色零食買了好幾大兜子,她正在糾結究竟要不要把眼前這塊牛排拿下,眼角的餘光卻突然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

職業病促使她不放過任何一點可疑,當即便擡起頭,卻只看到兩個人的背影在前面的貨架盡頭拐了彎。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或者僅僅是兩個人長得像的巧合,她總覺得那個男人很像自家老爹!

可跟他一起推着購物車的女人明顯不是蘇珂,那人遠比蘇珂要年輕,長發及腰,打扮也非常時尚。

這種感覺很不妙,尤其是在親眼目睹過無數種花樣繁多的出軌實例之後,她的腦海中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跳出來最不好的結局……

剛要追過去一看究竟,卻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清清,出差結束了嗎?”

且不說那人究竟是不是戚言,哪怕是也是家醜,在搞清楚原委之前,家醜還是不外揚的好。

戚清只好暫時放棄跟蹤計劃,笑着轉過身去,“言止哥,好巧啊。”

路言止也推着一輛購物車,裏面放了兩瓶白葡萄酒和一包培根、一塊黃油。

他掃了眼戚清的購物車,對着上面小山一樣的零食不太贊同的搖搖頭,“垃圾食品吃多了不好的。”

戚清笑笑,“那些基本上是我朋友的,言止哥,你自己做飯呀?”

路老爺子一輩子只吃中餐,連面包都不碰,自然不是給他吃的。

路言止嗯了聲,突然說,“其實我廚藝很不錯,什麽時候去我那裏,我做給你吃。”

他是笑着說的,眼神非常溫柔,波光潋滟的樣子。

如果沒有季尚成的告白在前,戚清絕對不會多想,可現在……

而且最大的問題是,她一直都只拿他當哥哥!

當然最最關鍵的是,戚清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她總不能大大咧咧的開口問,路言止先生,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如果對方回答是,她又沒打算給答複,那怎麽說?

如果對方說不是,那不擺明了她自作多情,多尴尬啊!

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戚清的兩只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好。

路言止清清嗓子,問,“最近幾天怎麽沒見到你?聽叔叔阿姨說你出差了,是剛回來嗎?”

戚清有些尴尬的扯扯嘴角,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老實講,我前幾天不小心發生了點小刮蹭,頭上縫了兩針。你也知道的,老人麽,總喜歡把芝麻誇張成西瓜,我實在不想讓他們擔心。”

同樣是在外地工作的,她覺得對方應該能理解自己的做法吧。

“縫針?!”路言止頓時緊張起來,似乎是想要摘她的帽子,卻又在碰到之前停下來,“什麽刮蹭竟然會要縫針!嚴不嚴重?”

戚清擺擺手,“其實真沒事兒,就只是蹭破了油皮,裏面好好的呢。”

路言止不由的笑起來,“胡說什麽,什麽裏面外面的,女孩子家家的這麽咒自己。”

簡單的聊了幾句,剛才那張尴尬的氛圍也散的差不多了,幹淨的仿佛從來就沒發生過。

“那你最近都不打算回家了嗎?”

戚清嘆了口氣,指指腦袋,“上面還禿一塊呢,好歹也得長出點毛來才好,不然鬧起來又要費口舌解釋。”

路言止搖頭,“你啊。”

頓了下,他又問,“對了,你還有個弟弟,阿澈是吧?”

“對,”戚清笑着點頭,“你應該還沒見過他吧。”

“是啊,”路言止一挑眉,“咱們分開的時候,他還沒出生呢,之後大家也沒見過面。”

說到這裏,他微微帶點嘆息,伸手從架子上拿了瓶橄榄油,“一晃二十年過去了,真快。”

一聽到這句話,戚清越發覺得自己剛才的感覺是錯覺。

是啊,她和路言止是二十年不見,當初分開的時候不過才是個幾歲小孩兒,且不說那麽大點兒的小屁孩兒會不會産生感情,即便真的有,怕也早在二十年的漫長時光中消失殆盡了。

換個角度想,假如真的有的話,現在通訊這麽發達,得多麽閉塞的環境下才能二十年都聯系不上啊!

所以說,果然就是自己想太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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