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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胡賽因發來消息說,黑/市販賣的葫蘆瓶突然撤單,據內部可靠消息稱,買家找的鑒定人士得出結果,該葫蘆瓶為贗品。
對于這種結果,胡賽因表示了由衷的贊嘆,“這位買家找的鑒定專家很靠譜嘛,我的手藝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來……”
而與此同時,安琪也順藤摸瓜的查找出當初在注冊賣家ip時所用的信息,那人正是孫家的二兒子,孫強!
戚清當晚就去聽牆角了。
孫強這幾天并沒有住在家裏,而是以出差為名在一家酒店租了短期。
戚清變身壁虎,利用掌心的吸盤把自己倒扣在天花板上的時候,好戲已經開鑼。
“不可能!”孫強正跟人講電話,不住的在房間裏轉圈子,急的滿頭大汗,青筋暴起,“絕對不可能!那瓶子是我爺爺傳下來的,我看過鑒定書!”
争論無果之後,孫強滿臉怒氣的挂了電話,不等開罵就已經有另一通電話打進來。
他只是掃了一眼不斷閃爍的手機屏幕,臉上的血色就瞬間褪得幹幹淨淨,抓着手機的右手也開始發抖。
戚清微微蹙起眉頭,覺得他好像是在懼怕什麽東西。
手機鈴聲響個不停,孫強突然左右開弓往自己臉上扇了幾巴掌,這才哆哆嗦嗦的接了,“喂?”
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他看上去幾乎要跪下來,好端端一個大男人畏縮成一團。
“我一定會還的,一定會的!給我點時間,再給我一點時間!別動我兒子,別!”
打完電話之後,孫強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裏提出來的一樣,軟趴趴的癱倒在地。
他面如死灰的看着天花板,嘴唇小幅度的顫抖着,似乎在小聲嘟囔着什麽。
距離太遠,戚清聽不清楚,只好順着爬下來,卻聽他不斷地重複着一句話,“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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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對不起誰?
是孫老爺子,是他口中的兒子,還是他自己?
房間裏靜悄悄的,只有洗手間裏沒關緊的水龍頭下不住滴下來的水珠與洗手盆碰撞發出的細微響動,在這個寂靜的夜裏竟然顯得有幾分詭異的可怖。
孫強四仰八叉的躺了會兒,突然就捂着臉嗚嗚的哭了起來,哭聲中滿是悔恨和無助。
戚清從酒店往回趕的路上,安琪的電話就已經打過來。
電話剛一接通,她難掩興奮的聲音就激射而出,“清清,你猜我查到了什麽?”
戚清很配合的問,“什麽?”
“孫強名下有個規模挺大的游戲公司,外表看起來倒是很風光,其實從前年開始就因為經營不善連續虧空,不知是不是為了挽救公司,孫強私底下借了高利/貸!一開始只借了兩百萬,我根據以前的數據大約估算了下,現在少說也得漲到千萬以上了!”
“卧槽,高利/貸?!”戚清猛的一腳踩了剎車,停在路邊驚呼出聲,“這個他也敢碰?這不作死呢麽!他老頭兒不挺有錢麽,當初困難的時候怎麽不跟家裏人借啊?”
安琪說,“挺有錢那是相對普通民衆說的,孫老頭兒早些年的那幾百萬積蓄買了現在那棟房子之後就所剩無幾了,後來又在幾個孩子出去留學和創業的時候分別給了一部分,再扣除歷年來的日常開支等費用,真要讓他往外拿個十萬二十萬的麽倒還成,但孫強那個可是兩百萬呢,不是兩百塊!把孫老頭兒賣了也湊不出這麽多來啊!”
不過,孫家前幾代倒是還有其他幾件傳家寶流傳下來,雖然不怎麽起眼,可要是狠狠心一起打包賣個幹淨,估計少說也能得個三兩百萬……
戚清聽後嘆口氣,“想來孫強也是走投無路了,又偶然得知孫浩然想打葫蘆瓶的主意,因此将錯就錯、順水推舟?難怪當初孫老頭兒他們想報案的時候,孫強的反應那麽激烈,感情不光是為了他兒子的名譽擔心,還有他自己啊!”
安琪也是一陣唏噓,“這特麽的什麽家庭啊,真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爹坑兒子兒子坑爹,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的水平,啧啧。”
不過雖然找出是誰拿走了葫蘆瓶,可還有個問題沒答案呢,那就是:
當初對葫蘆瓶使了掉包計的,究竟是誰?
這麽想着,戚清又頂風冒雪的跑到胡賽因的門店去,開口就讓他交代當初委托他造假的人是誰。
胡賽因倒抽一口涼氣,龇牙咧嘴的看她,一個勁兒的搖頭,“之前我不說了麽,職業道德!”
戚清一拍桌子,把兩只手捏的嘎巴響,笑的陰風陣陣,“我不用你說,這兒呢,有幾張照片,你只需要在我點到的時候點點頭就好。”
胡賽因苦了臉,“我說妹妹,你這不是要砸我招牌嘛,咱們開行以來就沒這麽幹的!”
戚清不屑一顧,“你快算了吧啊,我能不知道你麽?這麽說吧,要是這會兒有個人拿槍指着你,你說不說?”
胡賽因一頓,點頭,“當然是保命要緊。”
戚清從包裏掏出來一摞照片,一邊往桌子上擺一邊說,“那不就得了嘛,你要是不說,我就免費給你開個瓢。”
胡賽因:“……草!”
你自己剛開了瓢就像替別人開,真當這個是從業标配?!
威逼利誘之後,戚清一拍巴掌,朝他招招手,“來來來,速戰速決,趕緊的。”
胡賽因沒好氣的說,“我可醜話說在前頭,當初我們交易的時候本來是雙方各自保密的,可那小子一看就是生手,做賊心虛,大陰天的還帶着墨鏡,走起路來渾身都在抖,我想不注意都不行,就瞥了一眼。不過前面我也說了,他帶着墨鏡,我只能認出下巴。”
人臉只能看一半,中間又經過了幾年的空白期,再辨認的時候就很容易發生誤差,尤其桌上那一堆照片的主人公們都是血親,想必下巴的線條和造型也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不過盡管如此,胡賽因還是很肯定的給出了交易對象的年齡範圍,于是懷疑對象一下子就縮小到只剩……
最後,他的視線在孫家的兩個兒子和現年27歲的長孫之間徘徊許久,“應該是前兩個人之間的一個吧,後面這個太年輕了。”
戚清看了看,很好,長子和次子。
鑒于次子剛因為鑒定結果而瀕臨崩潰,那麽恰好證明了之前他的确不知道葫蘆瓶是假的,所以,是長子!
出了店門之後,戚清又給安琪去了電話,“安琪,你趕緊幫我查查,最近這幾年孫家長子有沒有經手過特別大筆的開支……”
既然他找人做了贗品并用了移花接木的手法瞞過家人,那麽肯定不是留着葫蘆瓶自己欣賞。而葫蘆瓶套現之後的所得絕對是一筆巨款,只要留心查找,肯定會有痕跡。
**************
忙活完了孫家的事情之後,戚清簡單的吃了午飯,又馬不停蹄的跑去父母所在的大學,預備将那個幕後的第三者揪出來。
惹了亂子之後還想安安穩穩的生活麽,美得你!
戚言和蘇珂所教授的語種不同,上課時間和地點也不一樣,所以除非特意聯系,否則想在這個諾大的校園裏碰頭也不是件容易事。
戚清努力回憶了下時間表,終于在男廁所門口逮到了戚言。
雖然位置有點尴尬,但情況緊迫,她也顧不了太多了。
洗完手的戚言一出來就跟一只眼熟的白貓對了眼,他先是一愣,然後就笑起來,“是你呀。”
戚清已經有幾天沒見他了,下意識的看向他的臉,卻見臉頰的左右兩側各有幾道淡淡的肉色疤痕。
戚言嘆氣說,“上次你下手可真狠啊,到現在都還能看出來呢。”
戚清心情複雜的瞅了他一眼,又盯着他的褲兜看起來。
如果他的習慣不曾改變的話,手機應該就放在那裏吧……
戚言正要跟白貓聊天,卻見後者突然嗷嗚一聲暴起,揮起爪子就往自己大腿根的位置刷刷幾下!
那動作可真是幹脆利落,速度快的不容人反應!
戚言還在發呆,就覺得褲兜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掉了出去,他低頭一看,手機!
他剛要伸手去撈,卻見剛剛落地的白貓已經再一次彈跳起來,并且後發先至,一口潔白的小牙又穩又狠的咬在手機側面,然後後腿在他膝蓋上一蹬,整只貓在半空中扭轉一百八十度,最後穩穩落地,一溜煙兒跑沒影兒了……
戚言整個人都不大好了,甚至一度懷疑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究竟是事實還是幻象。
這年頭的貓都成精了嗎?瞧瞧剛才那一整套動作,專業體操運動員見了都只有跪下唱征服的份兒!
可當他看到那飄蕩着幾根纖維的破裂褲兜時,還是忍不住懷疑起了自己的常識:
正常貓咪的爪子,會有這麽鋒利?!
而且,它搶自己的手機幹嘛?!
不對,等等,它怎麽知道自己褲兜裏有手機?!!!!!
啊不不不,這一定是巧合……
再說貓咪戚清叼着手機在校園中一陣狂奔,最後選了一棵參天大樹,蹲在樹杈上開始翻手機。
唉,不得不說,貓咪的爪子就是不好使,肉墊用起來不大方便啊。
可這會兒她還蹲在樹杈上,變出一只人手來很可能會導致重心不穩……
翻了一頓之後,戚清很沮喪的發現,戚言的警惕性很高,手機的通訊記錄和信箱內幹幹淨淨,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通訊公司倒是可以查詢通話記錄,可她又不知道這部手機的服務密碼……
最後,戚清不得已給它安裝了監控軟件,然後就把手機丢到教學樓門口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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