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萬惡之源兩小只

在張清和服下了凝神丹，投入到了增強神魂的艱苦修行中時，點星山莊裏，柳天心和兩位丹師也正在為凝神丹的程序化煉制方法頭痛着。

問題出在名為“天目果”的一味原料上。

天目果是一種多生于高山之上的圓形果實，因表皮上有眼睛般的淡金色紋路而得名。

堆在玉盤裏的果實大小不一，而且內部的藥性多少也不等，每次煉制，都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對玄氣之火進行調整。這就讓程序化的煉制難以實現，偏偏這天目果又是異常地嬌貴脆弱，但凡表皮有一點破損，它的藥性便會快速改變，故此還不能像其它的藥物一般，用“打成碎粒再相互混合”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柳天心以為是玄氣流失，試着在碎料機裏刻下鎖靈銘紋，但卻并未得到理想的效果——楚沐陽試着煉了一下，最終得到的是咕嘟冒泡如若黑暗料理一般難聞無比的褐色酸液。

“玄氣蘊藏量”這個指标雖然可以簡單粗暴地判斷玄藥藥性的濃淡程度，但藥性與玄氣卻并等同，故此鎖靈紋并沒有用。

“不如我們先換其它的丹藥煉制好了，”楚沐陽看柳天心在那裏頭痛，忍不住提議說，“你看，單子上還有這麽多的丹藥可以煉呢。”

然後就可以找一個“這些丹藥煉起來比較簡單不需要三個人出動”的借口，把讨厭的師弟給趕走了！

“這怎麽行，”柳天心拒絕，“以後肯定還會碰到許多類似的問題，必須得想辦法解決掉。不然的話，我們便只能煉制單子上的那些簡單的低階丹藥，這個限制範圍也未免太大了。”

“但是這個天目果實在是嬌貴得很，”楚沐陽嘆氣，“它破一點點的皮都不行。”

“破皮，與空氣接觸，藥性就會改變……”柳天心琢磨，“究竟是與空氣接觸導致，還是與空氣中的異相玄氣相接觸導致？或是雙重作用帶來的影響？……沒關系，每個都試一下就好了。”

她說着在冊子上記了幾筆，從儲物戒指裏取出由賬房那邊送來的水紋鋼，使用金相源氣引導着，開始捏制一個帶有真空泵的小型封閉式碎料機。

由于要一同研究制作各類自動丹爐，柳天心便不再刻意隐藏金相源氣，只拜托了兩人不要說出去。這對師兄弟非常享受這種與大小姐共同保有小秘密的狀态，當然是滿口答應。

很久，封閉式破料機制作完成，柳天心又刻上了用以排除過濾游離玄氣的銘紋。随後開始進行對比實驗——真空狀态，玄氣排除狀态，以及兩者的疊加狀态。

……實驗失敗。

丹爐裏又是一片黑暗料理現場。

“果然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嗎？”柳天心嘆了口氣，拈起了一枚天目果，“這天目果的果皮到底有什麽效果？”

“這個……”

兩位丹師大眼瞪小眼。

“師父沒講過。”

“藥典上好像也沒記載。”

“總之選取天目果的時候注意別把皮弄破就行了。”

“……”柳天心扶額。

這種場面有點熟悉，就像是……

“不用管這個公式是怎麽證出來的，只要會用就好了。”

腦闊疼。

……

室外，風和日麗，萬裏無雲。

在這美好的一天裏，習武場上的苦逼孩子們，終于迎來了喜聞樂見的環節——

挑戰與對決。

每個人都要排隊上場，選擇自己想要挑戰的目标，随後開始一對一的對決。

一個娃歡天喜地地上場。

“我要挑戰柳樂安！”

“？？？”站在隊伍末尾，正在悄眯眯偷吃零食的柳樂安大吃一斤，“為森莫選窩？”

不過，對面的娃是不必解釋的，只需要傳功長老點一下頭——

“實力差不多，可以對練。”

這便算挑戰申請通過，柳樂安就不得不上了。

對面的娃異常兇猛！

柳樂安轉眼就被紫藤鞭給吊了起來……差點挨了一頓毒打。

多虧了傳功長老及時叫停，把他給救了下來：“樂安得再練練啊。”

在柳安樂的哎喲聲裏，第二個娃上場了。

他用萬分可惜的眼神盯着柳樂安。

顯然是非常可惜他剛才沒能挨完那一頓打，所以……

“不能連續挑戰同一個人！”柳樂安連忙大聲提醒對練規則，“要給休息時間！”

“哦，”第二個娃惋惜地點了點頭，“那我挑戰柳小幽。”

柳小幽的表情頓時驚悚起來。

然而，傳功長老點了點頭，她必須要上場了。

對面娃兇殘無比！

柳小幽全力以赴！

最終，這次對練以挨了不少拳腳的柳小幽險勝一着而結束。

第三個娃登場。

他攥着拳頭不假思索：“我要挑戰柳樂安！”

柳樂安苦着臉：“……怎麽又是我？”

但傳功長老又一次點頭，他只好又一次上場了。

這個娃就非常機智，他沒有把柳樂安吊起來，過早地展現出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而是謹慎地保持着“平分秋色”的狀态，趁機拳jio交加……

柳樂安成功地挨了一頓好打。

随後輪到了第四個娃：“我要挑戰柳小幽！”

……

這些苦逼孩子們，在挑戰之前紛紛經歷了如下邏輯思考——

根據柳小幽“如果沒有我們那一批行氣散也煉不出來”的表述，可以得出如果沒有這兩小只幫忙大小姐就煉不出行氣散的結論；

進一步可以推出，沒有行氣散積累的成功經驗，那就肯定也不會有砺骨丹，而沒有行氣散和砺骨丹也就不用加倍訓練，吃那麽多苦頭……

綜上所述，這兩小只簡直就是萬惡之源！

“長老長老長老！”

收到了第六個娃的挑戰邀請，柳小幽立刻奔過去扯着傳功長老袖子告狀。

“長老你管不管，他們趁機報複！太可怕了！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惡毒！真是成何體統！豈有此理！而且他們怎麽不去找大小姐！就會欺負我們！這是恃強淩弱！絕對不能姑息！”

看着一臉憤怒的雙馬尾小矮砸，傳功長老露出慈祥的笑容，非常順手地拍了拍她的頭。

“就是因為大小姐，你們倆才更要多練練，大小姐那麽喜歡你們，你們可千萬不能給她丢臉。”

柳小幽連忙又切換成楚楚可憐畫風：“嘤嘤嘤嘤……”

“嘤也沒用。”傳功長老不等她嘤完，就擺了擺手。

柳小幽只好上場。

場外，第七個娃，第八個娃，第……第不知道多少個娃，得到了傳功長老的首肯，看着可憐的兩小只，摩拳擦掌，雙眼放光……

『這樣不行！』柳小幽一邊挨揍一邊堅強地傳音入密，『我們必須得想辦法自救！』

『趁着你挨打的時候，我已經在努力地試圖溜走并被抓回來一次了，』柳樂安說，『他們把咱們盯得太緊了，不好溜啊。』

『你居然趁我挨打試圖溜走？』柳小幽不禁大怒。

柳樂安非常無辜：『不然還能怎麽走？』

『當然是光明正大地走！』柳小幽骨碌骨碌滾出去，一躍而起，突然舉手：“先停一下！”

“怎麽了啊？”對面的娃意猶未盡。

“我剛剛接到了大小姐的精神傳訊，”柳小幽說，“她遇到了一些問題，讓我趕緊過去幫忙。”

“拉倒吧，”對面的娃感到自己的智力水平受到了侮辱：“鬼才信呢！”

“是真的，大小姐還說，我哥太胖了，應該留在這裏多練練減減肉，所以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柳小幽通過增加細節，來進一步強化真實感。

柳樂安：？？？

還是不是親兄妹了？

而對面的娃，則成功地被她給唬住了。

畢竟，如果是撒謊的話，柳小幽大概是不會把兄長給剝出去的，柳樂安可比她慘多了……

“我問問去，如果敢說假話，哼哼，”傳功長老眼睛眯起危險的弧度，向柳天心傳送精神訊息，『大小姐，聽說你那邊遇到了一些問題？』

正在頭疼的柳天心：『是啊是啊。』

……

片刻之後。

某個鼻青臉腫的雙馬尾小矮砸奔進丹房，喜極而泣：“大小姐我來啦！！”

“天哪天哪，小幽妹妹！”柳天心給吓一跳。

“怎麽回事，被誰打的？”楚沐陽也忙問道。

“快來我這，讓我看看。”李才思趕緊掏藥。

“嗚嗚嗚嗚，”柳小幽哭訴，“他們都欺負我！”

沐浴着三個大佬關懷的目光，她娴熟地開始了一頓添油加醋……

“哎呀，得趕緊把樂安也給要到這裏才行，他還在那邊挨打呢。”柳天心立刻精神傳訊。

柳小幽一聽驚了：“沒關系，不用了，我哥說他要借着這一次的機會磨砺肉身……”

然而，她說話的速度趕不上柳天心精神傳訊的速度。

轉眼間柳樂安也出現在了傳送陣裏，第一時間便奔向了某個厚顏無恥之人：“柳！小！幽！！”

……

在塑料花兄妹情的撕逼現場結束後，柳小幽揉着又多出來的一個黑眼圈，哼哼唧唧地在蒲團上坐下：“大小姐，咳咳咳，你們遇上什麽問題了，我們能幫上忙嗎？”

“這個天目果，果皮但凡破上一點，藥性立刻就會改變，”柳天心指了指盤子裏的天目果，把幾本藥典拿了過來，“我們現在正在找原因，這裏有很多藥典，也許哪一本上面會有記載。”

“哦哦哦好！”柳樂安十分乖巧，馬上就開始翻書了。

“這個……”柳小幽卻拿過了一枚天目果，試着撕下了一點果皮，看着那外露的果肉漸漸地多出了一層褐色，“不用找，我知道！”

“你知道？”柳天心驚喜，“是什麽？”

“我是金木雙相玄身，雖然打架沒什麽用，但是感知還算靈敏，”柳小幽說，“這個天目果的果皮，是為了保證它在接受木水玄氣滋養的同時，能夠隔離土相玄氣，不然的話，它就會感覺到了時間，與土玄氣結合，開始蘊養內部的種子……”

“哇小幽妹妹你簡直就是天才！”柳天心鼓掌，“這下就好辦了！就像火相濾網，我們只要為破碎機加上過濾銘紋……”

……

兩天後。

七曜丹行的夥計氣喘籲籲奔進了後院：“不好了，柳家又開始賤賣凝神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