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懷疑

軍隊本應十日後到達,傅少廷卻日夜兼程,匆匆趕回了漠北。

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歸心似箭,原來思念真的可以蝕骨的滋味。到了北苑,他徑直進了虞煙的屋子。

忍冬接到‘漠北大捷,君上已歸’的消息忙起來,此刻正低聲喚虞煙,“女君快起,漠北大捷,君上歸了!!”她是又高興又着急,高興的是漠北大捷,着急的是女君睡得太熟了,不管如何喚都沒有一絲反應。

忽地,身後傳來沉沉的腳步聲。

她轉頭一看,大驚失色,“君、君上……”

“出去。”傅少廷斂眸冷聲說,目光四處巡視,在床榻上頓了頓後收回,驀地聞到自個身上似乎有股馊味,與屋子裏淡淡的香氣形成鮮明的對比,擡眼沉聲道:“站住。”

聞言,忍冬腳都軟了,咽了咽口水問:“君上有何吩咐?”

“去打水來。”

忍冬頓了下,見傅少廷已開始脫铠甲,立馬轉身出去。她本還以為君上會興師問罪,畢竟漠北大捷是多麽值得慶祝的事,女君不但沒有起身去迎接君上,還睡得那麽香甜。

看樣子君上不打算計較,方才那一剎那,看女君的眼神很溫柔。

她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下了。

傅少廷洗好身子後,穿上裏衣,出了浴室,在燭光的襯托下,少幾分冷硬和戾氣,多了一分溫潤。而後他走到床榻邊,手徐徐撫上虞煙的臉,輕一下重一下的捏。

虞煙除了嗯哼兩聲,表示被打擾到了,緊接着轉身又繼續睡。

傅少廷不由勾唇一笑。

白術說他若再不回來,身體裏的毒素會蔓延開,虧空身子得很;他回來了,他想,身子也得空,被虞煙掏空。

傅少廷喉結下意識上下滾動,欺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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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煙做了一個夢,一個好久都沒有做過的夢,夢裏傅少廷慘敗,南蠻攻進惠陽城,君上府的女眷全淪為軍/妓,她也不例外,此刻正被羞辱……

她奮力掙紮,越掙紮,男人越興奮,繼而手腳被壓制,她便尖叫呼救,卻被以唇抵唇,虞煙徹底絕望,哭沒有用,可還是忍不住哭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見狀,傅少廷慌了,不敢造次,忙退到一旁,眉頭攏着,沉聲喚,“虞煙醒醒,你怎麽了?虞煙……”

夢太真實,虞煙哭得不能自己。在這個世間,她太微乎其微,作為一個女人,就像一片飄零的浮萍,除了依附他人,并不能獨立生存。

她為自己感到悲哀。

“虞煙,別哭,你醒醒,是不是做噩夢了?”傅少廷心急如焚,看到虞煙哭,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讓她不哭,他親她,她的反應過激,把她當成才狼虎豹似的。他不敢再親她,本想将她掐醒,看到她身子一片雪白,沒有一點瑕疵,他硬是下不去手。

從未想到,被稱為“冷面閻王”的他竟有一天會對另一個人下不去手。連砍腦袋的事情都做得那麽得心應手。

漸漸的,虞煙的哭聲變成了啜泣聲。

“虞煙醒醒,是我。”傅少廷捏了捏她的臉,也不敢太過用力。能确定虞煙是被魇到了,得讓她趕緊醒過來。

虞煙吃痛的“嘶”了一聲,徐徐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一個男人,好像是傅少廷,她噌的一下坐起來,抓住他,“傅少廷,你怎麽會在這兒?”

“你不是死了嗎?這是哪,陰曹地府嗎?我也死了對不對?所以又碰到你了。”

聞言,傅少廷臉頓時就拉下來,訓斥道:“胡說什麽。”

虞煙一時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覺得傅少廷的臉色好難看,像是要把她吞了似的,算了,不與他計較,她飄走吧。

“咚”的一聲倒頭繼續睡。

傅少廷:“……”

好一會兒,他又撐起來,靠近她,輕聲喚,“虞煙,虞煙……”三天三夜沒合過眼,他不困,一點都不,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叫她,就是叫着叫着就親上去了。

有些難自控。

虞煙微微掙紮,又推搡了幾下,最後忍不可忍睜開眼,眨了眨,眼睛微睜,錯愕的看着他,“傅少廷,傅少廷你回來了。”頓時笑靥如花,那一笑發自真心,也溢于言表。

傅少廷沒空理她。

後知後覺的虞煙臉色爆紅,低聲:“你別這樣,你起來。”

“虞煙,我要。”

“……”

纏綿了一次又一次。

黑夜太漫長。

情到濃時。

虞煙紅着臉阻止傅少廷,眼裏波光流轉,帶着些許撒嬌的語氣,“不、不要了,我好餓。”怕他不信,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真的不騙你。”

“到底是餓了?還是不要了,嗯?”片刻,傅少廷附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邪惡的問。

虞煙別開眼,壓抑着自己,認真回:“真的餓了。”

“還餓嗎?”傅少廷動了一下問她。

虞煙腦子裏“轟”的一聲,用力的咬着下嘴唇惱怒的瞪他。

撞了一下又一下。

見女孩兒真生氣了。傅少廷不動了,伸手摸了摸她肚子,忙問:“真餓了?”

虞煙不想說話。

“好,我知道你餓了,我這去給你拿吃的來,你等會兒。”傅少廷聞聲說,緊接神清氣爽起身,真出去拿吃食了,不一會兒,就拿了些小零嘴進來,輕聲喚她,“過來。”

虞煙不打算理他。

傅少廷心情甚好,耐心十足,起身上前将虞煙抱起走到方桌旁,直接将零嘴喂到她嘴裏。雖說兩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但兩人并沒有很親密,虞煙受寵若驚,不安道:“君上,你放我下來。”

“不放。”傅少廷嘴角帶笑,緊接着又道:“我抱着你吃。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不抱你抱誰,我出走的三月裏你可有一絲想念?”

默了會兒,直到嘴裏的食物都咽下去了,虞煙瞥了傅少廷一眼,不疾不徐的說:“你走我不知,你歸我更不知,從炎夏到初秋,多少個日日夜夜,期間未曾有過一封書信,敢問君上,你問這話是何意?”

傅少廷頓時被怼得無話反駁。

這麽多年,他出征以來,從未有過寫書信的習慣,也從未有過牽挂,能活着就是萬幸,就當為漠北子民多做些貢獻;死,也無畏。

“下次我一定記得。”沉默了會兒,他愣愣回。

“不要。”虞煙用手捂住他嘴巴,攏了攏眉,搖頭說:“不要有下次。”這一刻,她竟也分不清,她不希望有戰争,是為己還是為他。

傅少廷怔怔。

忽而,她從傅少廷懷裏起來,“你先放開,我有東西給你。”

傅少廷很聽話的放開了。灼灼目光一直追逐着她,平日裏總是凝了霜的眸子這一刻多了一絲溫柔。

虞煙将在寒山寺為傅少廷求的平安福拿了出來,放到他手裏,輕聲說:“這是我在寒山寺給你求的,保平安,你要記得戴在身上。”

一聽寒山寺,傅少廷清醒了幾分,沉聲問:“你去寒山寺了?可有遇到意外?”因南蠻和漠北起了戰事,惠陽城并不安全,特別是寒山寺,怕是不少鑽空子的人。

不僅有南蠻,匈奴,還有其它慢慢發展起來的部落,就連他在保衛漠北的同時,也在保衛這個國家領土的完整性,可諷刺的是,皇帝竟把他視為眼中釘。

虞煙搖頭,“沒。”

那就好,傅少廷又問:“我不在的這些時日裏,府裏可有發生什麽事?”

虞煙搖頭。忽地想到什麽,她說,“對了,有一件事,就是我身邊的丫鬟忍冬,你知道吧,她今年歲十七,也不小了,與你身邊的傅副将傅榮兩情相悅,本是等你回來落實此事。如今你回了,找個機會問問傅副将,看他如何想?若是不想負責,我第一個不同意。”

傅少廷思忖了下,回了個“好”字。

談着談着不知何時又開始翻雲覆雨。

一室旖旎。

天亮了。

虞煙沒力氣起身,也沒辦法動身子,一動那種酸痛感溢滿全身。傅少廷則一臉餍足的睡了,還霸道的摟着虞煙,道:“別起,陪我睡會兒。”

虞煙除了陪着還是陪着,好在半夜裏吃了不少零嘴,一時沒有餓意,不一會兒也睡着了。

再醒來又是夜裏,用了晚膳,又睡,睡哪能睡着,睡不着能幹的事情多了去了,一人主一人輔,就這樣在床榻上厮混了兩三日,再這樣下去不行了。

漠北看似打了勝仗,實則內憂外患,這才剛剛開始。

第三日清晨,傅少廷同她用了早膳便去了軍營,晌午沒回,夜裏也沒回。虞煙竟有幾分不習慣和擔憂,短短幾日,就習慣了傅少廷在身邊,這說法是不是太可笑了?

第四日,虞煙将心收回,慢條斯理用了早膳,帶上忍冬和剪秋出府了。

“玉滿堂”的首飾設計獨特,款式新穎,且美觀大方還實惠,美名漸漸打開,甚至有鄰城專門來購買,提出想将“玉滿堂”這個招牌買過去,擁有使用權,且每一年都上繳使用權的費用,這個買賣虞煙思來想去,覺得可行,先試試,并提出漠北“玉滿堂”有一定管理權,總不能砸了招牌。

最後這樁買賣沒能談成,倒是給虞煙提供了另一條思路,她可以培養信得過且可靠的人出來,去鄰城也開個“玉滿堂”,這個想法來得很快,虞煙今日過來便是與李嬷探讨此事的初步細節。能多賺錢自然好,若有一天漠北不再太平,或打仗缺糧少馬,她不會坐以待斃,至少在危難時能出一份力。

對比這邊的火熱,旁邊店鋪卻冷冷清清,幾個月前的景象一去不複返,這才是實打實的三個月河東,三個月河西啊。

就在虞煙和李嬷、掌櫃商讨得正火熱的時候,外頭有人進來,“主子,外頭有人鬧事。”

掌櫃問:“怎麽回事?”

“一個買了我們簪子的女人,來說簪子上染有藏紅花,她六個月的胎兒說沒就沒了,硬是要個說法。正賴在外頭不走,看客都去看戲了。”

“簪子上怎麽會有藏紅花?”掌櫃錯愕,一時也有些無措。

虞煙将這一切看在眼裏,掌櫃反應不行,腦子也不夠靈活。這要放在宮裏,各種嫁禍,陰謀層出不窮,腦子不僅要轉得快還要及時給出解決辦法。

李嬷站起來說,“女君稍作休息,我出去看看。”

虞煙點頭。

不一會兒,李嬷便回來了,虞煙笑着問:“怎麽回事?”

“訛錢的,不過沒得逞。”

“怎麽說。”

“不論她如何鬧,她到底有孕否我不知,但敢保證的是簪子上絕不可能染藏紅花,請個大夫來一下子就真相大白了,她何時在玉滿堂購入簪子,又何時發現孩子沒了,……她說不出個一二三,可大夫能說出來,如此拙劣的手段想必是一條街的,眼紅了來找晦氣。”

原來如此,之後兩人又接着之前的聊。虞煙說了很多自己的想法,最初李嬷是不贊成的,到後來被虞煙徹底說服,一聊就聊了兩個時辰,眼見天色快暗下來了。

虞煙起身辭行。

想法是好,可實施起來并不簡單,光是可靠的人這一塊就讓她足夠頭疼。她坐在馬車裏一動不動,冥思着,忽地擡眸,打開簾子,輕聲問:“惠陽城有奴隸市場嗎?”

人心很複雜,要籠絡人心更複雜,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當一個人走投無路,絕望到極點,你把他從水深火熱中拉回來,給他活着的希望,說明白點就是以心換心。

剪秋轉頭回:“有的。女君,問這作甚?”

“過去看看。”

“是,女君。”剪秋雖然有很多疑惑,但還是應下了。

奴隸市場也分低中高三個檔次,低等的比較雜,來源可能是各種倒手販賣,身份不清,來歷不明;中等的稍微好些,有專門做這買賣的一些婆子每日跋山涉水,下到村裏,孩子多的家裏,加上吃不飽穿不暖就會将人賣出來,婆子收貨之後帶回來教養幾日基本規矩,再以兩倍價錢賣給奴隸市場,這類的一般都是被送入府上為奴為婢,衣食不愁;高等的便是從小開始收貨,基本規矩,才情才藝,讀書寫字都會教養,只有極其聰慧和領悟能力,學習能力強的才能留下,打小就開始體驗日子的不易,長大成人之後也不是為奴為婢,女孩便是被人買去做妾或獻上,男孩不定。

虞煙去了中等市場。

“夫人可要看貨?我這昨兒個剛來了一批,保證你滿意。”一矮胖的男人見着虞煙,眼裏放光,熱情得很,這裏頭何時來過看着這等高貴又長得美的年輕女人,身份不簡單,心裏想得是可以大賺一筆了。

虞煙額首,随他進去。

屋子裏很擁擠,男女不少,手上和腳上均帶着鐵鏈,想必是防止逃跑,面目表情不一,有人哭,有人失望,有人絕望,也有人沒表情……

男人随便指了幾個,中氣十足的說:“夫人你瞧瞧,這貨都是新鮮的,模樣生得周正不說,還會識文斷字,家裏人都死光了,沒後顧之憂。”

虞煙的目光打過去,只見一個女子求救般看着她,她緩緩走過去,問:“你叫什麽?”

“奴李梅。”

“想出這裏?”

“想。”

“出去後想幹什麽?”

“奴聽話懂事,什麽都會做,不怕苦不怕累,求求夫人了,帶奴出去吧。”被賣到奴隸市場的若是來了幾波客人都選不上,說明沒有價值,後面的日子便生不如死,就是個玩意,供人洩憤還是輕松的。

虞煙淡淡“嗯”了聲,接着越過兩人,走到一個男子面前,身着素衣,頭微垂,額前的頭發擋住一半眼睛,斂眸,沉沉的,很吸引人,仔細看,又沒什麽不同。

虞煙輕聲問:“你,不想走?”

男子不語。

見此,男人過來,一腳踢在他腿上,低斥,“夫人說你話,你是啞巴嗎?”緊接着又看向虞煙,臉都笑開花了,賠不是,“夫人莫見怪,這貨啊每批都這樣,有好有不好。”

虞煙被吓一跳,徐徐往後一退,面不改色的擺了擺手,言下之意無事。她緊接着又上前,覺得這男子很行,典型的不認可便不理會,一認可就認死。

“你願意跟我走嗎?”

男子默了一會兒,徐徐擡眸,直勾勾看着虞煙,薄唇輕啓,“你會把我賣給別人嗎?”

“不會。”

“我不做男寵。”

“……”虞煙怔了一下。想來這男子的經歷也忐忑啊,她又問,“你今年多大?”

“十五。”

“叫什麽?”

“十五。”

很好。虞煙點頭。緊接着又挑選了幾個,兩女三男,都是十幾歲的年紀,也各有特長。

出了奴隸市場,虞煙将人給李嬷送過去,才回君上府。

傅少廷還未歸。

虞煙“哦”了一聲,回了北苑,忍冬見虞煙若有所思,低聲說:“女君,不知是不是又要起戰事了,君上忙得徹夜不歸,奴婢也好幾日沒有傅副将的消息了。”

“或許。”

翌日。

虞煙起,證明了傅少廷确實一夜未歸,加上前一日,便是兩日了,不知去了何地,也不知在忙什麽,沒有消息。一個大活人像是憑空消失了般。

她用了早膳,又出府了,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忙起來一晃天黑了。

這日,天一暗下來,傅少廷便騎馬回來了,直奔北苑,院子無人,內室也無人,就連貼身侍候的丫鬟也沒蹤影,他随手拉了一個下人問:“虞煙在哪?”

下人低着頭,音色顫顫的回:“女君未歸。”

聞言,傅少廷嘴角的笑立馬消失了,沉聲又問:“她去哪了?”

“奴、奴婢不知。”

就在這時,徐嬷過來了,擺了擺手,示意下去,下人松了口氣,拔腿就跑。而後徐嬷對傅少廷說:“君上這邊來。”

傅少廷薄唇抿成一條線,擡腳跟上。

進了屋子,徐嬷替傅少廷倒了一杯熱茶,才徐徐坐下來。

傅少廷一刻都等不及了,“徐嬷,你知道虞煙去哪了?”

“女君應當去了店鋪,長吏夫人自從将鋪子和莊子給了女君後,女君漸漸上手,戰事期間你不在,女君忙起來沒日沒夜,常常外出。”

“這府裏越發冷清了,女君往外跑也能理解。君上與女君成親半載有餘,若是能添個小主子就再好不過了。”徐嬷這話實打實的在催生孩子了。

想到“三日媚”,傅少廷眸子一暗,随即将心思收回來,又問:“我不在的日子裏,虞煙平日裏都做了什麽?去了哪兒?”

徐嬷将知道的都一一說了,就連虞煙同長吏夫人一道去寒山寺住了三日的事情也說了。

這話一出,傅少廷擰眉。

住了三日?寒山寺?長吏夫人?常常外出?恰恰是這個時候,因戰事發酵,近來,不,應當是戰事前夕惠陽城已混入不少身份不明的人。

他腦子裏忽地響起一句話,南蠻首領阿拉坦倉日松臨死前說過一句,“傅少廷,老子死了就死了,老子失算了老子認,下輩子還是一條好漢。你,生不如死,就連你母親都想你死,不止你母親,你身邊最親近的人也想你死。哈哈哈哈哈,你生不如死……”

忽想到什麽,傅少廷臉色一下就凝重了。

他回了一趟東苑,吩咐了什麽,又匆匆回到北苑靜等着。

兩刻鐘後。

虞煙回了,見傅少廷在她屋子裏,倒是好生詫異。

傅少廷冷聲問:“你去哪了?”

他的聲音将虞煙的思緒拉回,沒回,反問:“你怎麽回來了?用膳了嗎?”

傅少廷站起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音色不由一重,将話重複了一遍,“我問你去哪了?”

頓了會兒,虞煙攏眉,低聲回:“去玉滿堂了。”

傅少廷竟一時無從下手,他該怎麽問,又該怎麽做。默了會兒,他轉身大步出了屋子,一句話都沒留下。

虞煙側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微微抿唇。

這一晚後,傅少廷又不見了。

虞煙繼續忙着自己的事情,早出晚歸,突然,她不喜歡北苑了,壓得她喘氣都難。一連三日,虞煙不止待在玉滿堂,也會去其它鋪子逛逛。

被她買下的那幾個人,被安置在一座宅子裏,還請了先生教養,有時也會去看看進度,及了解每個人的接收能力和潛力。

她發現了一個事。

有人在跟蹤她,虞煙故意布局,對方被她抓了個正着,一看,很像是東苑的護衛,一問,果然是,顫顫巍巍的求饒,說是君上派來保護她的。

虞煙心裏很不是滋味,将人帶回府,丢到傅少廷面前,她呵了一聲,問:“君上,你這是什麽意思?”

傅少廷眸子微動,并未應話。

隔了會兒,虞煙深呼吸了一下,扯了扯唇看着他,放輕聲音問,“傅少廷,實話實說吧,你懷疑我?”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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