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蠱毒

回望過去的二十五年,傅少廷的日子簡單,粗糙,又坎坷,別說女人,就連他從孩童變成少年,身體方面發生的變化,也是自個摸索出來的,然後去了軍營,下面的兵離了他便一口一個葷段子,聽得多了,也就懂了,就那麽回事,原來是男人的正常反應。女人,傅少廷還真不懂,也沒有機會懂。

就連那初次,也是給了他粗粝的大手。

別的世家公子,到了一定年紀,都會有個通房丫頭領引。傅少廷就不一樣了,逐漸長大,在少年時,每日都盤算着如何能出人頭地,頂天立地,讓所有人都忌憚他,不敢再對他眼神欺辱,也不敢再跟他陰陽怪氣的說話,更不敢忽視他。

在那個年紀,他不得不壓抑自己的少年氣,背負超乎年紀的壓力,只有一個念頭,他不想當狗,只想做王。

所以他在等,一直在等,等一個翻身的機會,沒有多餘的目光在女人身上停留,更不用說女人那點事。

虞煙的出現,讓他對女人有了一點點了解,從最初的心機女,到莫名的情緒難控,身體下意識的想要親近,再到如今,一旦察覺到她不開心,竟能直接影響到他的情緒。所以他不想讓她不開心。

見虞煙臉頰紅得像水蜜桃,一雙眸子波光流轉,帶着幾分閃躲和羞澀,吞吞吐吐、難為情的解釋完。

傅少廷的眼神更加狐疑,不敢相信,女人那個地方流血是正常的?

還要好幾日?

她這個瘦弱的小身板,真流幾日的血不會虧空嗎,別說她,就是他一個大男人,流幾日血不管必死無疑。他能想到,男人和女人的身體結構肯定不一樣,可沒想到這麽不一樣,到這一刻也還是有幾分懷疑,蹙眉問:“真的?”

虞煙咬了下唇,點頭。

“你同白術講過沒,還是讓他過來看看?”

“不要。”虞煙怒瞪着他,一口否決,這種事誰會往外頭講,都忌諱得很。

傅少廷也知她不好意思,這事放心裏了,想着明日找白術問問。

重要的是現在,他被弄得上不上,下不下,很不想下來。畢竟開葷沒多久,在這事上還猴急得很,有點難受,更多的是難熬,他直勾勾的看着虞煙,那沉沉的眸子裏似乎還帶着幾分控訴。

虞煙推了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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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他便順勢往旁邊一倒,看着承塵,重重的喘了口氣。而後又翻身貼過去,問虞煙:“那你還剩幾日?”

虞煙抿唇看了他一眼收回,心裏不解,她都這樣說了,傅少廷怎麽還不走。她這幾日身上不幹淨,盡是污穢之物,難道他不忌諱嗎?惹得運道差就不好了。

“君上,要不我讓剪秋進來侍候你?”思忖了一下,虞煙說。忍冬和傅榮對上眼了,婚事也可提上行程,定不能開臉,這些時日來看,剪秋不錯,也是個直爽性子,活潑可愛。往後相處起來也不難。

傅少廷擰眉,冷聲反問:“怎麽侍候?”

“……”虞煙語塞,這個要他怎麽說,不過想到傅少廷那樣對剪秋,心裏還是有些堵,索性不說了,又道:“君上這幾日還是不要來北苑為好。”

聞言,傅少廷擰眉,沉聲說:“你趕我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為何?”

“我身上不幹淨,晦氣。”虞煙無奈,傅少廷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聽她這樣說,傅少廷有幾分不舒服,“誰說的?”

虞煙抿唇:“……”這還要誰說嗎,祖先傳下來的。

“往後不準再說讓誰來侍候我這樣的話了,你說得倒是好聽,侍候我?也沒見得你怎麽侍候我?反倒每次都是我侍候你,你說說看,是不是?”

聞言,虞煙臉爆紅,這人怎麽說話的。

……

翌日。

邬雪芳早早登門拜訪,一見到虞煙,忙拉着她的手詢問:“臉色怎麽這般蒼白?昨兒個怎麽就被蛇咬了?可有讓府醫來看?”

虞煙邊回邊忙招呼人坐下,又吩咐忍冬等人去弄茶水來,“無事,母親不用擔憂,我只是身上不幹淨。”

“昨兒我左等右等也等不來你來,本想來看你的,卻被你爹攔住,說什麽也沒個重要事情,不來肯定有事耽擱了。結果你三哥回來就說你被蛇咬了,你到底去哪了?怎麽被咬的?這蛇啊也不知有毒沒毒,得讓府醫好生看一番。”邬雪芳坐下來,抿了口茶又繼續說。

“府醫看了傷口,也包紮了,無礙。”虞煙柔聲說。跟邬雪芳三番五次相處下來,她能從她身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被關心,被照顧。誰不希望被關系,被照顧呢,她開心,開心的同時也有幾分無奈,無奈的是太熱情了。

邬雪芳說:“那就好。”

寒暄了會兒,眼看到了用午膳的時辰,虞煙将邬雪芳留了下來,一同用了膳,整個過程十分融洽,邬雪芳問,虞煙答,一問一答倒是配合得極好。

膳後。

邬雪芳沉思了好一會兒,還是開口了,“煙煙,你跟君上處得怎麽樣了?”

虞煙回:“挺好的。”

“那就好。娘沒有別的要求,就希望你過得平安幸福。你年紀也不小了,這翻了年就十九了,還是得考慮孩子的事,君上年紀也不小了,膝下卻無子。娘知道你是個有想法的,打小沒在我身邊長大,一時半刻也親近不起來,但娘這些話絕不會害你,都是為你好。”

虞煙被迫“嗯”了聲,前有徐嬷,後有邬雪芳,孩子有了她自然會要,也歡喜,可這不是沒有嗎。

直到邬雪芳走後,她反複嚼了下這句話。

她與傅少廷同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肚子怎麽就一直沒有動靜呢?越想越害怕,不會是她不能生人吧?這個念頭一起,就沒能甩掉。

傅少廷從軍營回來,直奔北苑,見虞煙怔怔的坐着,不知想什麽,竟連他進來也沒絲毫反應,他攏了下眉,上前低聲詢問,“在想什麽?”

虞煙驀地回過神,擡眸一看是傅少廷,忙起身搖頭,“沒想什麽。”

“你回來了?我讓忍冬傳晚膳吧。”說着就往外走。

“不用這麽着急。”傅少廷拉住她手腕,往回一收,虞煙打了個趔趄,見狀,他手一撈,整個人便到了他懷裏,看着她問:“今日長吏夫人來了,你們說什麽了?”

他回來正好在門口碰到準備回府的邬雪芳。

虞煙擡眸,不解的看着他,道:“什麽都沒說,母親就問了一下我的傷口。”

“我看你似乎不太高興。”

“沒有。”她心裏确實裝着事,但她不能承認,若是承認了,傅少廷必追問到底。可這事她怎麽可能告訴他。

傅少廷挑眉,“真的沒有?”

“沒有。”

“那就好。”

兩人聊了會兒,便傳了晚膳,這一頓吃得很融洽。

傅少廷還是歇在北苑。主要是他邀請了好幾次虞煙去東苑住,她不去,那麽只好他來了。

夜裏。

兩人相擁而眠。

睡夢中,虞煙只聽得到“嗡嗡嗡”的聲音,擰眉,又很快舒展開,忽地,坐起身子來,面不改色,眸子一片平靜,直視前方,緊接着掀開被褥起身。

傅少廷問:“虞煙,你做什麽?”

虞煙眸子閃過一絲光亮,朝傅少廷猛地撲過去,掐住他脖子,眼露狠光,“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狠心狗肺,殺了族人,我要為我的族人報仇……”

“傅少廷,拿命來!!”

傅少廷察覺不對,一下将虞煙緊緊抱住,沉聲問:“虞煙,你醒醒,怎麽了?”

“殺了你,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

見狀,傅少廷将虞煙抱得更緊,不讓她有絲毫的動彈,他忽然想起了白術的話,‘中了相思子的人,下蠱人若念蠱,便回精神錯亂,直接聽命于下蠱人。’

想必這就是了。

……

虞煙次日起來除了頭有些昏沉外,與往常無兩樣,昨晚的插曲并不自知。

傅少廷已去軍營,越來越忙,早出晚歸。又過了幾日,虞煙身上好了,準備出府确定下她是否有能生人。

本來是想找府醫的,可想到找了府醫,傅少廷不就知道了,若知道不知會怎麽想她。思忖了下,虞煙決定還是出府去。

剪秋和忍冬随行。

“濟善堂”是漠北百年老醫館,一刻鐘後,虞煙把了脈出來,終于放心了,郎中說不是她身子的問題,生養孩子是需要緣分的。

既然出來了,沒有不去“玉滿堂”的道理。

算起來,她确實有好一陣沒來了,輕車熟路的從門進,徑直到了玉滿堂的後院。

李嬷倒是好一陣驚喜,笑着問:“女君怎麽來了?”

“過來看看。”虞煙說完,看了看四周,收回目光又問:“十五他們如何了?”

說起這個李嬷就來勁了,她也是剛知道十五坎坷的身世,便一字不漏的說出來:“十五很不錯,也是個可憐的孩子,生在富貴之家,卻享受不到一絲溫暖,生母早逝,繼母惡毒将他賣了出來,十五是個可憐的也是個上進的,前些兒将他畫的款式打了一部分出來,沒想到一下就搶光了。”

“十五在哪?”

“女君這邊來。”

十五沒想到虞煙會來,看到她的那剎那有些驚訝,驚訝之後又多看了兩眼,才垂眸喚:“主子。”

虞煙嘴角帶笑,柔聲問:“怎麽樣?來這兒還習慣嗎?有什麽缺的就給李嬷講。”

“習慣,一切都好,謝主子。”确實如此,來到這兒,沒有餓肚子,沒有毒打,更沒有人喚他賤人,而是像個正常人一般過日子。這是十五以前可望不可即的,如今都實現了,是虞煙給他的。他由衷感激。

“不用謝我,你很能幹。”

離虞煙很近,兩人談論了這麽久,看得真真切切,十五心裏有了底,看着她篤定的說:“主子,你中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十萬個對不起,昨天我寫了煙煙來大姨媽,今天我就來了,痛經你們懂的。我不知道還有沒二更,有也半夜去了。

我再也不敢固定時間了,怕你們到點來刷的,但是我每天都會更新,拼死二更,愛你們。

再繼續吐槽一下。

狗男人就是這樣,我認真的時候,感覺不到他的認真。當你死心了,沒所謂了,他反而感受到危機了。至理名言,真是走什麽都別走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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