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孩子
虞煙依舊唇角含笑,眸似秋水,無一絲波瀾,緊接着慢條斯理的夾了菜送入嘴裏,片刻,輕聲問:“沈公子來了漠北可還習慣?”
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
入了沈聰文的耳意思就大不一樣了,再看虞煙,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擴大,這任誰看了也猜不到她曾經是宮女。
這氣度,看來是命中帶貴。
事關重大,誰也不可能輕佻的應下,需要考慮,需要衡量,他對虞煙的反應極為滿意,不動聲色。
若是虞煙就此應下了,沈聰文倒覺得家主對其誇大了,他千裏迢迢來了漠北,百來個日子只屈身做一個店鋪的工匠師傅。
這一對峙,這趟來得倒是不冤枉。
确實,若是沒點腦子的人,怎可以這種身份被迫來了漠北,還能在漠北王府吃好穿好,出入自由。漠北王是什麽人?戰無不勝,且沒把山高水遠的皇帝看在眼裏,不然,又怎會十年來從未進貢禮品。
怎麽想,都想不通為何會對一個‘和親公主’和顏悅色,且還是個冒牌的。
這明晃晃的糊弄。
想必這就是虞煙的能耐了。
沈聰文收回思緒,回:“虞煙姑娘都能适應得極好,我一個大男人哪有什麽适應不适應得了之說。”
“沈公子此言極是。”虞煙柔柔一笑。
“虞煙姑娘太客氣了,一口一個沈公子。”
“……”
之後虞煙回府,冬日的陽光看似暖,實際冷得滲入人心,午睡雖遲了些,可還是要睡,恍恍惚惚間,她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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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盛世太平,那個坐在龍椅上的男人有俯瞰天下之勢,一襲明黃色的龍袍襯得他溫文爾雅,又不失霸氣,只是那張臉模糊得很,看不太清,而他身邊的女人,身姿纖細,眉眼如畫,仔細看,倒與她有幾分相似……
男人勤政務,當機立斷,朝堂上,指點江山,無人敢說一句不是,大臣皆聳着腦袋附和,不敢有二心,與如今的皇帝倒是天壤之別;男人常出入長春宮,與他的女人同食同寝,卸下一身霸氣,嘴角噙着溫和的笑,兩人恩愛得很,後宮三千,只取一瓢,從此再無新人進。
再後來,畫面突然到了戰場上,千軍萬馬,軍心如鐵,往前沖,忽然,男人中了暗箭,從馬背上跌下,一片混亂……
虞煙悠悠轉醒,頭有些痛,不知為何總是做這種離奇的夢,見天色擦黑,她搖了搖頭,問剪秋,“君上回了嗎?”
剪秋搖頭,“君上沒回。”
虞煙點頭,表示知曉。緊接着起身,又等了會兒,傅少廷依舊未歸,她獨自一人用了晚膳,見白日裏還高空中還挂着太陽,明晃晃,這會兒,就下了雨,淅淅瀝瀝,愈來愈大,傾盆而下,這天變得可真夠快的。
虞煙坐在書案前,垂眸,拂袖,執筆寫字,筆尖和宣紙碰撞的“沙沙”聲音與外頭的雨聲相得益彰。
手有些軟了,她停筆,輕輕揉了兩下,擡眸問:“什麽時辰了?”
忍冬低聲道:“亥時了。”
傅少廷還是未歸,虞煙抿了下唇,起身準備往床榻去,忽地頓住,回頭問忍冬:“這些時日,傅榮可有忙?”
忍冬:“回女君,他這些時日也如君上般早出晚歸,甚至有時候整宿未歸,奴婢連人都看不到,忙得很,不知哪裏出事了,若是女君困了,便睡吧,想必君上不一定歸。這天兒冷,女君早些歇息,若是受涼了就不好了。”
忙,必定是出事了。
她不知為何,想起了方才那個夢。太過真實,真實得讓人發顫。
又等了一刻鐘,耐不住,虞煙還是上床了。
外頭的雨沒停,反倒更急了。
迷迷糊糊間跌入了一個炙/熱的懷/抱,虞煙親昵的依偎過去,一是下意識,二是寒冬,一個人就算睡了再久,被/窩依舊溫涼,不自覺地往暖處靠。她徐徐撐開眼皮,印入眼簾是傅少廷的臉。
這些天消瘦了很多。
“君上,你……”
他低下頭來,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氣勢洶洶,虞煙不得動彈,也意會出這一刻的傅少廷不大對勁,伸手推了推,卻被扣在腦後十指相扣。
虞煙錯愕,掙紮了下。
傅少廷放開,喘了幾下粗氣,啞着聲音問:“你那個好了沒?”
虞煙終得于喘氣,又掙紮了幾下,攏了攏眉說:“君上,你怎麽了?別這樣,你先先、先下來,有話慢慢說。”
傅少廷鷹眸鎖住她,緊接着又低下頭去。
“君、君上。”
“……”
男人的G,女人的R,彙合在一起。
一室旖旎。
久久。
外頭的雨都停了。
C榻才恰恰停住了搖擺。
傅少廷大汗淋漓,卻又一臉餍足,倒在虞煙旁邊,看着承塵,大口喘着氣。
虞煙累了,真累了,也困,忍不住想睡了。
他手一撈将人摟在懷裏,直勾勾看着汗涔涔的虞煙,眼神越發柔和,擡頭替她抹掉額頭上的汗,湊過去,喉結上下滾動,啞着聲音說:“虞煙,別睡。”
虞煙聽不到,又累又困。快樂之後的疲憊。
傅少廷沒有一絲睡意,眼睛明亮得很,灼灼的盯着虞煙,見她沒有反應,睫毛好長,像一把小扇子一樣,心下一動,伸手過去觸了兩下,她下意識往旁邊一躲,眉頭輕輕皺起,他的手僵持在半空中。
這剛剛才完,不會真睡着了。
他又喚:“虞煙……”
虞煙還是沒反應。
繼而傅少廷捏了捏她的臉,又玩了玩她的頭發……
最後虞煙是被吻醒的。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傅少廷弄她的時候,她知道,真的知道,大概是身子已經進入了夢鄉,但是靈魂還處于半睡半醒之間,當時,她很想睜開,睜開後沖傅少廷大吼兩聲,怎麽睡個覺都不得安寧,還能不能消停點,結束了,好不容易睡個覺怎麽又礙着他了,可眼皮很重,再怎麽用力都睜不開,她沒有辦法。
他親她,親到快喘不過氣來了,那重重的眼皮不知怎麽地,似乎沒用力就撐開了,還真是奇怪。
虞煙微怒,直呼其名,僅存的一絲理智,讓她不得不壓着聲音,可還是聽得出來,不善,“傅少廷,你到底想做什麽?能不能讓我好好會兒。”主要是兩人合一體的時候,他又狠又莽,虞煙受不住,總喚他君上,一邊生氣的罵,罵了之後沒用,便開始求饒,人嘛,不吃硬就吃軟。傅少廷總是誘她喚他名字,不準叫君上,至于為什麽,不知曉。
這不,就吐口而出了。
人都是有脾氣的。
虞煙一點也不後悔叫了他名字。
傅少廷嘴角噙着笑,見她生氣的樣子,倒覺得可愛得緊,虞煙平日裏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不為己喜不為己悲。
他低聲道:“不做什麽,別睡。”
“我想睡。”
“等會兒睡。”
“可我困了。”
“我要去梧川幾日。”頓了會兒,傅少廷看着她沉聲說。
聞言,虞煙一愣,睡意瞬間都跑了,她微微直起身子,反射性無問:“去梧川做什麽?”實際上她還不知道梧川在哪,長什麽樣。
傅少廷言簡意赅,“有事。”
虞煙識相的不再多問,緊接着又問:“什麽時候去?”
“等會。”
“等會?”虞煙錯愕,這天怕是還有會兒才亮吧,冬日本就是夜長晝短,莫不是天沒亮就要走。
傅少廷重重“嗯”了一聲。
虞煙頓時怔住了,好像她想問的不該問,就算問了他也不會說,那不如不問,就比如方才她問,去梧川做什麽,他只簡單說了兩個字,有事,顯然的不想多說。可這是她最想知道,又最好別問的。
她思忖了會兒,說:“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嗎?”
“不需要。”話落,傅少廷欺身而上。
虞煙:“……”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外頭忽地響起此起彼伏的腳步聲。
虞煙臉色酡紅,眼神迷離,咬着唇,卻還是下意識的嘤嘤了幾聲。
傅少廷卻動作一頓,緊接着傾身,以唇抵唇,沉聲道:“等我回來。”而後迅速提起亵褲走了。
虞煙:“……”
瞬間清醒,悠悠的看着他背影消失不見。
這男人自控能力也太好了吧。
後來,她沒睡得着。
天亮了。
虞煙木讷的看着承塵,腦子裏一片空白,直到忍冬來喚:“女君,辰時了,可還有睡?”
片刻,她道:“起。”
昨晚的一幕又一幕像極了一場夢。
用了早膳,虞煙決定出去透透氣,出了屋子,拐過長廊,一步一步下了臺階,旁邊不遠處的樹下,兩個小厮在竊竊私語。
“大牛哥,今日天不亮那麽大的動靜,你應該聽到了吧。”
“這麽大動靜,誰聽不到。在君上府這麽多年,都習慣了,君上打仗是家常便飯了,沒什麽稀奇的,況且,就沒有君上打不贏的仗。”
“嘿嘿,也對。不過你這倒的是君上的藥吧,也不知君上身體哪裏出了問題,經常喝這藥。讓大牛哥整日做這等閑事真是屈才。”
“不,這話你可別亂說。君上是看得起我,讓允了我領這份差事,悄悄給你說句,這藥啊不是身體有問題才吃,就是身體太好了才吃,吃了沒有孩子。這話你可得給我爛進肚子裏去,若被君上知道了,你我二人腦袋和身體就該分家了。”
“嗯嗯,我一定牢記。”二傻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摸了摸腦袋,兀自說:“君上為什麽要喝着藥啊,沒有孩子?哪個男人不希望有自己的孩子,況且,君上年紀也不小了,膝下無子,倒真是一點也不急。”
“也不看看君上現在入了誰屋……”
二傻子忽地恍然大悟。
大牛聳肩,将藥倒了,起身走了。
這話入了虞煙的耳。
‘這藥啊不是身體有問題才吃,就是身體太好了才吃,吃了沒有孩子。’沒有孩子,什麽意思?不想有孩子才吃?
傅少廷不想有孩子,他不想有孩子,他、他不是不想有孩子,是不想她有孩子吧,呵呵,怪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鎖了一天,精疲力盡,我放棄了。
G:剛
R:柔
C:床
文中間的字母解釋,體諒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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