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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愛情,人們有許多定義:愛情是生活中的詩歌和太陽。 ——別林斯基
Reid神情凝重:“有一件事。”
an擡頭:“什麽?”
Reid轉着筆:“我們還沒有發現他拿什麽作為紀念品。”
Griffith想了想:“嗯……如果是從愛情的幻想出發,他可能會選擇比較浪漫的事物來紀念。”
Emily順着他的思路猜測:“浪漫的?戒指?”
“不,受害者沒有丢失戒指,他們連戒指都沒有。”Griffith打了個哈欠。
Gideon說:“而且戒指的專屬性太強,通常要成對才有意義。”
an放下文件:“受害者沒有丢失任何財物,他沒有從他們身上得到物品……或許,他拍了照片來紀念?”
“那就更不好找了。”Reid頭疼地說。
“不一定。”Griffith說,“至少可以當做物證。”
他們正說着,JJ和Hotch一前一後回來了。Hotch拉開Gideon身邊的椅子坐下,對同事們搖搖頭:“Paul Finch和Allen Finch的關系緊張,對Allen Finch的事一無所知。”
Gideon了然:“他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和兒子斷絕關系都不稀奇。”
“即使他兒子被殺?”Hotch反問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抱歉。”Hotch低下頭,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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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面面相觑,沒人注意到,Griffith悄悄将文件向上擡起,遮住自己的臉。
他想:“要是James知道我喜歡男人,他會怎麽做?”
他的恩人将他養育成人,卻在他剛剛成年之際突然放手。他不得不在陌生的國度摸爬滾打,過多的挫折磨損了他稀少的自信心與安全感。當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目光更多停留在同性身上時,沒人知道他懷揣着多少恐慌。
James會對他失望嗎?那個在他成長過程中扮演父親角色的男人,會讨厭他嗎?James是不是看出端倪才毅然離開他的?如果有一天要面對James,他該如何開口訴說?
他……真的是怪物嗎?
一只手輕輕抽出他手裏的文件。Griffith跟着文件擡頭,看見Reid擔憂的臉。
“Griffith,我叫了你三遍了。”
“對不起。”Griffith說,“我走神了。”
Reid不相信,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遲疑道:“你……是不是突然又産生幻覺了?”
Griffith猛地拉開距離,搖頭:“沒事。下次別靠這麽近。”說完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頸側,Reid離得近,看出他臉紅了。
Griffith怕癢,Reid湊過來說話的熱氣輕輕吹過敏感的皮膚,他半邊身子都麻了。少有與人親近的Griffith渾身不自在,生怕Reid再來一遍。
不知道為什麽,Reid也跟着臉紅起來。他用力地咳了一聲:“嗯,好……走,該、該吃飯了。”說完他轉身撞上了桌子。臨時拼湊起來的會議桌被他撞得險些散架,Reid疼得原地直蹦,不小心被椅子絆了一下,如果不是Griffith眼疾手快抓住他,Reid估計要拆了辦公室。
等在門口的an無語地看完Reid一系列的意外,沒心沒肺地鼓掌叫好:“好,男孩,你有繼承卓別林大師的天賦。”
Reid龇牙咧嘴地“呸”了一聲。
Griffith還拉着他胳膊,笑得眼淚快出來了。
這麽一耽擱,其他人已經不見蹤影。an早上和一位女警聊天的時候打聽完了附近的餐廳,帶着兩人用十五分鐘解決了午飯,等他們回到警局,一個小警員向他們跑過來:“探員!”
an走在最前,問:“什麽事?”
“Steven Hanter來了。”警員說,“我們讓他在你們辦公室等着。”
三人同時眼睛一亮。
與此同時,Hotch和Gideon剛剛吃完午餐。Gideon沒有急着回去的意思,他慢慢喝了口咖啡,贊嘆道:“這個味道比BAU的還好。”
Hotch笑道:“BAU的咖啡是FBI最好的。”
“是啊,待遇真不錯。”Gideon笑着放下咖啡杯。老人話鋒一轉:“你今天遇到什麽事了?”
Hotch的笑容收了回去。
“你很少這樣,Hotch。”Gideon說,“最近壓力太大?”
“不是。”Hotch說,“我……我還是律師的時候接過類似的案件。是一對老人要和他們女兒解除關系,因為女孩是同性戀。”
“我一直不理解,等我有了家庭,我更無法理解。我是說,我想珍惜的家庭時光,他們都希望丢掉,因為無法接受孩子的性向。這……聽起來很荒謬。”
Gideon淡然道:“這沒什麽錯。每個人觀念不同,有些人不珍惜家庭和孩子,很正常。”
“可是,”Hotch嘆了口氣,“這種你所珍視的東西別人并不重視的感覺,你知道……”
“很難受。”Gideon點頭,“我知道。”
Hotch苦笑:“是啊,很難受。”
Gideon撐着桌子站起來:“再難受都要工作,走,該回去了。”
Griffith給Steven Hanter倒了杯水,然後離開了房間。an坐在他對面,門外,Clark警官啃着漢堡,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旁觀這次詢問。
雖然Steven和Allen是室友,但兩人的差距太大,從外表就可見一斑。Steven染了一頭張揚的紅發,耳朵帶了五六個耳釘。面對兩個FBI探員,他的态度卻不惡劣。
“Allen是很溫柔的孩子。”Steven說,“也很聽話。我告訴他不要随便喝別人送的酒,所以他一般就喝我點的,然後坐在吧臺聽樂隊唱歌。”
“平常有人和他搭話嗎?”
“偶爾有。如果我陪在他身邊,我會盡量拒絕。那種地方的人都不是什麽好貨色,Allen容易吃虧。”
“聽起來你很護着他。”an說,“你和Allen有發生關系嗎?”
“我?和Allen?”Steven看起來很不可思議,“開玩笑!不可能的!我們都是零號好嗎?”
an聽不懂,于是淡定地點點頭,說道:“我給你形容一下嫌疑犯的特征,你看看能不能想起誰。”
“他經常出現在酒吧,不算很起眼,可能經常坐在角落裏,觀察着所有人。有時候,你會覺得他存在與否都沒有區別。”
Steven皺眉,似乎在認真回憶。
“他是單身,大概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有很成熟的氣質,可能事業有成。如果你們聊過天,他可能會提到過他希望擁有一個長久的戀人。他很懂浪漫,對愛情有着偏執的幻想。”
Steven失望地搖頭:“不,我沒有印象。”他捂住自己的臉,悶聲說:“對不起,我……如果那天晚上,我陪着他的話,Allen也不會……如果我現在能夠想起來,我可能就能幫Allen報仇了。”
“沒關系。”an安慰道,“一旦你想起了什麽或者有什麽線索就告訴我們,我把號碼抄給你。”
Steven接過an的紙條,鄭重地鞠躬:“謝謝。拜托你們,請一定要抓住兇手。”
an替他打開門,Clark嚴肅地站在門外,準備帶Steven離開。
“我們會的。”an說,“我保證。”
Gideon和Hotch與Steven擦肩而過。an将談話的筆錄交給Hotch,聳聳肩:“沒有收獲。”
Hotch接過筆錄,對這個結果不意外:“嗯,那只能等到晚上去酒吧看看。我找Clark警探要了幾個便衣協助調查,今天是周末,晚上人多,你們都要小心。”
拉斯維加斯沒有夜晚。狂歡的燈火代替太陽,照亮整座城市。
酒吧音樂震耳欲聾,Steven坐在Allen經常坐的地方,點了一杯百利甜。酒保順手送了一小碟點心,Steven對他笑了笑,表示感謝。
Thomas注意到低落的Steven,打發走了酒保。他拿走百利甜,換給Steven一杯果汁:“借酒消愁和睹物思人都不是解決辦法,Steven。”
“嗨,Thomas。”Steven沒有動那杯果汁,“……謝謝。”
“在為Allen傷心?”
“是啊,他是個很好的朋友。”Steven悲傷地說,“他一心追求愛情,想要一個忠誠的愛人。他很天真,也很可愛。”
“誰不渴望愛情呢?”Thomas反問道。
Steven笑道:“對,誰不渴望愛情——你知道嗎?Allen只肯來這家酒吧。”
“是嗎?我很榮幸。”Thomas故作驚訝,逗笑了Steven。
Steven搖着頭:“拜托,他可不是為了你來的——雖然差不多。你開這家酒吧,不是因為和愛人在酒吧初遇嗎?他也希望這樣,所以喜歡這裏。”
“我很幸運能遇見他。”Thomas甜蜜地說,“這不是一個可以複制的愛情故事。”
“但人總是需要期待的。”Steven拿起小點心,順口問,“對了,我從沒見過你愛人,他叫什麽?”
Thomas笑着說:“他叫甜心。”
“哇,肉麻!”Steven誇張地大叫,“天吶天吶,你居然是這種人!”
“開玩笑而已。”Thomas輕輕錘了一下他的肩,“我快下班了,他還在等我,祝你玩得愉快。”
“快去!別讓甜心等急了,小心他不讓你睡床!”Steven吹了聲口哨。
Thomas笑罵一句,走進裏間。
他前腳剛走,後腳Griffith就找到了Steven。此時他被酒吧吵鬧的音樂轟炸得神志不清,還要躲過無數雙不懷好意的手,實在是身心俱疲。然而,他還是敬業地重複問着每一個人,時刻留心黑暗的角落。
于是Steven聽見他說:“你好,先生,你有沒有見過這麽一個人?他不容易引起人懷疑,喜歡乖巧溫柔的人。他對愛情有偏執的幻想……”
後面的話,Steven聽不清了。
人群爆發出的尖叫徹底淹沒了Griffith的話。Steven偱着聲音看去,好像是樂隊的主唱脫掉了上衣。
Griffith嘆氣,坐在吧臺邊休息。Steven将面前的果汁推給他:“辛苦了,警官。”
“謝謝。”Griffith沒有推辭,“晚上好,Steven。”
“你好。”Steven說,“還在工作?”
“是啊,原來你記得我,我只給你倒了杯水而已。”Griffith說。
“我對帥哥印象深刻。”Steven調皮地說,“有進展嗎?”
Griffith搖頭。
“嗯,那你再和我說一遍,說不定我現在有印象了。”
“等等。”Griffith一口氣喝完了果汁,“我有點渴。嗯,這個人不起眼,他存在與否沒有很大區別。他對愛情抱有極端完美的幻想,渴望熱烈長久的愛情。他是白人,三十到四十之間,單身,喜歡溫柔乖巧的男孩……”
他的話沒有說完,忽然覺得頭暈目眩,伸手想扶吧臺卻沒抓住。Steven發現他的異常,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Griffith就摔下椅子,徹底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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