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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常行善而不犯罪的義人,世上實在沒有。 ——傳道書 第七章第二十節
Reid和JJ到Hankle先生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這個地方不好找,路也不好走,他們開車穿過一大片農田,車子幾度接近抛錨,把Reid吓得不輕。
“別擔心。”JJ滿不在乎,“車壞了我們可以走過去。”
Reid聽了,更加心驚膽戰。
好不容易平安到達,JJ也偷偷松了口氣,還有心思嘲笑一下他:“Spence,你真可愛。”
Reid鼓了鼓腮幫子:“這是正常反應,我們在郊外,手機沒有信號,要是真壞在半路上我們就真的要靠走了。”
“又不是不能走。”JJ拔下車鑰匙,“走吧,讓我們拜訪一下Hankle先生。”
Hankle先生愁容滿面,看起來像跑了老婆的落魄青年。他那雙眼睛畏畏縮縮地掃過JJ和Reid的臉,似乎在後者那裏停頓了一會兒。
他只打開了一道門縫,勉強露出蒼白的臉:“你們……有什麽事嗎?”
JJ擺出完美的笑容:“Tobias Hankle先生對嗎?”
Hankle點頭:“對。”
“我們是FBI,請問我們可以進去嗎?”Reid搶着說。
Hankle沒有回答,他好似受到巨大的驚吓:“F、FBI?”
“是的,你看,我坐了三十分鐘的車過來,一直都是田野……我有些想……”Reid舔了舔嘴唇,接下來的請求讓他尴尬得難以啓齒。
但是這不妨礙其他人領會精神。JJ保持着微笑小聲說“你認真的嗎?”,聽起來有點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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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Hankle說,“我父親……他不喜歡別人進去。”
Reid覺得很古怪:“你父親?可是,你已經三十歲了。”
那張憂愁的臉扭曲了一瞬,Hankle嚴厲地反問道:“什麽年紀可以不遵循父母的意願呢?”
氣氛有點尴尬。
JJ沒說話,她可能在心裏罵了好幾聲“Fuck”,但是臉上的微笑還是完美的:“那我們簡短一點。兩個月前,您曾經報告過在Kyle夫妻家外目擊過小偷,是嗎?”
這本來是個公式化的問題,主要用來表明目的,但是Hankle眉頭一皺,顯得格外困惑:“不,我沒有。”
JJ也跟着困惑起來:“沒有?您當時在遛狗……”
“不不不,你們一定弄錯了。”Hankle打斷了她,“我沒有狗。”
JJ和Reid對視一眼,JJ說:“好吧,那打擾您了,謝謝您的時間。”
Hankle禮數周全地說完寒暄話,便迫不及待地将門關上了。
“奇怪,如果他沒有,為什麽要打這通電話呢?”JJ邊下樓梯邊問道。她剛剛走下最後一級臺階,Reid抛出一個答案:“為了測試警察的反應時間!”
“什麽?”
“如果你想殺人又必須提前打電話報警,你需要知道什麽?”
“呃……Reid!”
Reid擅自跑到房子後面了。
JJ只好掏槍跟上。她的第六感不停地警告她危險,可是Reid在前,她顧不上那麽多。
畢竟Spence還只是個孩子,她不可能讓他一個人面對危險。
警車呼嘯而至。
天色已晚,屬于BAU的車孤零零地靠在路邊。Griffith草草檢查了一遍,沒有人。
an和Emily沖進了畜棚,Griffith跟着Gideon和Hotch闖入了Hankle的房子。
來之前,Griffith不幸看見犯人喪心病狂的第二段視頻。如果不是Hotch反應快,他也不止在洗手間吐得昏天黑地。現在還沒緩過勁。然而他剛出廁所門,就被要求穿上防彈衣出警。
“JJ和Reid有危險。”an簡練地說,“快走!”
Griffith踏進木屋的那一刻,就有預感,這裏沒有人。
他看見那間堆滿顯示器的房間,看見浴室沾血的瓷磚,看見客廳壁爐上供着的耶稣受難像,看見沙發上破舊的聖經。他小心翼翼地翻開書,找到幾處被撕破的痕跡。
“沒有人。”Hotch收起槍,“他們去哪了?”
沒有答案。
JJ坐在救護車上,身上披了條藍色的毯子。醫生給她做完簡單的檢查和包紮,Emily跑來問她的情況。
還沒聊幾句,an就過來叫走了Emily。
“他們沒有在玉米田找到Reid,他似乎被人拖走了。”
警官收到報告,稱有人目擊過嫌疑人。他們迅速加派人手,可惜是一場空。
Reid的下落比嫌疑人逃脫更令人揪心。
Griffith偷偷找到Hotch的時候,後者正在客廳打電話。
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在餐廳,那裏有張足夠大的桌子供他們閱讀Hankle事無巨細的人生——這家夥的日記有整整一書櫃。看起來,通宵是在所難逃的了。
Hotch吩咐Garcia來一趟喬治亞州,他們有一房間的電腦需要這個天才解析。Griffith等他收線才禮貌地說:“我想看第二段視頻。”
“你說什麽?”
“我想盡量找到線索。”Griffith說。他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生怕被餐廳裏某個嚴厲的老探員聽見。
Hotch看了他半晌:“你堅持?”
Griffith直視他的眼睛:“我堅持。”
Hotch瞄了瞄餐廳,Gideon正背對他們。
“那跟我來。”Hotch說着端起筆記本上樓了。
“首先說好,僅此一次,如果有任何不妥我會立馬打斷,明白?”
Griffith點頭。他的手指絞着手鏈,被勒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我們開始。”
Hotch點開播放鍵。
背景就是屋外的畜棚,女人衣着單薄,雙手被牢牢綁住,嘴被膠帶封住了,只有一聲聲模糊的嗚咽。
黑色外套的男子坐在鏡頭前,開始誦讀聖經。
黑色惡犬狂叫,不停扒拉着鐵籠。
他感到恐懼,感到疼痛,犬類的利齒紮入皮肉,那種痛苦不比刀割好受。血腥味刺激到這些畜牲,它們越加瘋狂。
很疼,特別疼。
Griffith整個人縮成一團。他一只手扒住桌沿,青筋暴起,幾乎要生生掰下一塊木頭來。
他朦胧地想:“那個人……那個綁架她的人呢?”
他正冷眼旁觀。
Griffith看不清他什麽模樣,視頻裏他藏在攝像機後面,但是在幻覺裏,他是存在的。
他似乎很不忍心看,一直在自言自語,神經質般地抖動着。
“人格分裂……”Griffith想,“我們已經知道了。”
他的焦點又落在狗身上。
“這不是普通的狗。”Griffith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這一點,“這是獵犬。”
Hotch猛地推了他一把。
“你還好嗎?”Boss沖着他的耳朵吼道。
Griffith神色還有幾分恍惚。
他身上的冷汗出了一波又一波,襯衫早濕透了。那只死命攥住桌子的手有點抽筋,Griffith緩緩松開五指,活動了一會兒。
“那些狗是獵犬。”他低聲說,“他以前會打獵,這些狗訓練有素,傷人不是意外,是訓練的一部分。”
Hotch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了,我會考慮的。”
少年只有十幾歲,正是青春活力又懵懂無知的年紀。雖然他有一個瘋子老爹,但是這不妨礙他愛玩的天性。
他藏在卡車後,悄悄掏出一把玻璃彈珠。
這玩意兒可漂亮了,他廢了好大勁才從同學那裏贏過來。
獵犬過來蹭了蹭他的手。他家的獵犬快老了,最近和母狗□□完,很快也會有一窩小奶狗降生,成為他們家庭的一員,不,是很多員。
但是他喜歡這只老獵犬,他曾經在樹林裏迷失過,每次都是它救了自己。這讓他忍不住抱住獵犬的脖子。
“你在幹什麽?”父親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他吓得一哆嗦。
父親輕蔑地哼了一聲,薅起他的頭發,不顧他的痛呼将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玻璃彈珠灑落一地。
他的手裏被塞了一把槍,很長很長的□□,他使出吃奶的勁才握住。
父親拿繩子栓住了獵犬,動物不停狂吠。
“殺了它。”父親的指令簡單明了,“奪取動物的生命是件強大的事,你需要這種經歷。”
“不……我不要。”他快哭了,可是眼淚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寬恕。
“殺了它,孩子。”父親不耐煩道,“懦夫!”
“我不……啊!”
□□和他一起摔倒在地。
“起來!”父親粗暴地将槍塞進他的手裏,在他的哭泣中扣動扳機。
那條忠心的狗倒下了。
父親松開他的手,少年雙臂被震得發麻,沉重的槍掉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埃。
高大的男人如同陰影一般,籠罩住瘦弱的孩子。
“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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