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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陳舊的昨天,或許會迎來完全不一樣的結局。 ——亞當萊文
雖然Reid作為陪練并不那麽靠譜,但是有聊勝于無,演講伴随着Griffith的心驚膽戰,總算沒出什麽大問題。
全場掌聲響起的時候,坐在最後一排的Reid替他偷偷松了口氣。
Griffith不是什麽知名教授,散會後沒人纏着他問東問西,倒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小法醫跑過來聊了兩句,扭扭捏捏地要簽名。
Griffith不覺得自己的簽名有多珍貴,哭笑不得地滿足了他的心願。
人散得差不多,沒有人群的遮擋,孤零零的Reid格外顯眼。不過Griffith沒擡頭看,送走小法醫,一個男人走過來,對他一笑。
“John?”Griffith非常意外,“你怎麽跑過來了?”
Walker晃了晃胸牌:“找關系來聽你的講座,順便預約一頓飯——Sally很想你,聽說你這幾天忙演講,她還專門打電話跟Nelson先生抱怨。”
Griffith聽出淡淡的酸味,尴尬一笑:“嗯,是我的錯。”
“你沒錯,Sally太任性。”Walker甜蜜而苦惱地說,“所以,為了體現誠意,我被迫親自出馬,來請你共進晚餐。”
Griffith驚奇道:“Sally能出院了?”
Walker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不能,我只能請假帶她出來透透氣。”
Sally如此盛情邀請,Griffith即使明白她很可能是為了找個借口出來放風,還是善良地答應了。
他們的互動一點不落地掉進Reid眼中,他眉頭一皺,覺得哪裏不對。
拜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所賜,Reid認出了John——他去看望Nathan的那天在醫院碰到的男人。上次沒有深入交流,這次遠遠一看,Reid覺得如果他心底養了只貓,此時渾身的毛都該炸起來了。
美國人通常很在意“安全距離”,人與人談話時會禮貌地保留充足的空間。Griffith雖然不是正宗的美國人,但也在美國呆了幾年,跟關系一般的朋友聊天都會留心這個細節。但是Walker不一樣,他有意無意地縮短了兩人的距離,眼睛也一直盯着Griffith。好在Griffith不喜眼神接觸,并沒有發現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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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知道Walker有未婚妻,Reid心裏的小貓還是上竄下跳,不得安寧。他沒耐心繼續看,起身走過去。
他猶豫一會兒,故意叫道:“Foster!”
“Reid?”Griffith更加意外了,“你怎麽也來了?”
Reid雙手插兜,對他無辜笑道:“來聽你的演講,很棒。”
“說明你那頓飯沒白吃。”Griffith給兩人互相介紹一番,Walker擡手打斷他:“我記得,Spencer Reid博士,對吧?Sally說過很多回,據說你母親是文學教授?”
Reid沒想到他會提這個,意外之餘,難免不自然:“嗯,曾經是。”
Walker深深看了他一眼,避開這個話題。
等Griffith整理完資料,檢查完講臺,确定沒有遺漏之後,兩人已經其樂融融地談完了匡提科的交通情況。
Walker跟Griffith約定了明天的晚餐,有事先走了。Griffith鎖好教室門,準備把鑰匙還給保安。Reid一直默默跟着他,路過某間空教室,他突然伸手一拽,把Griffith拉了進去,關門反鎖一氣呵成。
Griffith被他吓懵了,一時沒想起掙脫——直到拿捏住他的雙手發軟,Reid站不穩似的倒在他身上,Griffith才慌慌張張地想起某個險些被遺忘的問題,于是順手一摸,正好摸到他紊亂的心跳。
Griffith半扶半抱地将Reid安置在第一排座位上,給他調整姿勢,結果他常年不拉拉鏈的挎包一歪,兩個玻璃瓶滾了出來,若不是Griffith眼疾手快,只怕已經粉身碎骨了。
Reid許久沒有發作過,自己快忘了這個毛病。好在症狀比較輕微,發作時間不長,只不過……
他輕輕閉上眼,耐心等待令人惡心的眩暈過去。
Griffith握着兩個冷冰冰的藥瓶,仿佛握了一塊冰,凍得他靈魂都快沒知覺了。
他每天帶着這個做什麽?他從哪裏搞來的?這是第幾瓶?他之前戒斷反應的好轉到底是症狀減輕,還是……?
驚慌之中,Griffith沒注意到Reid不正常的臉色。
Reid沒告訴Griffith很多事。比如他失眠,甚至恐懼睡眠。幸運的話,他能看見Griffith,和他享受一段安逸的時光。可是幸運之所以稱為幸運,是因為不容易得到。而事實上,他大多數時候會和冰冷的屍體作伴,一次又一次重複謀殺的環節,作為旁觀者,或者受害者。他不停從被囚禁的噩夢中驚醒,不停看見Tobias的臉——掙紮、怯懦、悲傷。
寂靜的午夜,他捧着過分甜膩的咖啡,跟陌生複雜的語言互相傷害。
而同事們默認他常态般的黑眼圈,習慣他大量的咖啡,并沒有察覺出不對。
空曠的教室回蕩着淺淺的呼吸聲,Griffith捏住他的手腕,确認穩定。Reid睜眼瞥見他掌心的藥瓶,視線上移,正好看見Griffith冷漠的神色。
那人溫溫和和的氣息褪了個一幹二淨,語氣毫無起伏道:“什麽時候的事?”
Reid有心隐瞞,因而語氣不善:“不關你的事。”說完他伸手去搶,Griffith往後一避,躲開了。
“不關我的事?”Griffith嘴角一挑,挑出怒氣沖天的冷笑,“你天天揣着嗎啡酮和□□上下班,随便被哪個人發現,你都涉嫌吸毒,且不論是否屬實,到時候不是一份檢查的事,整個部門都要徹查,你說不關我事?”
Reid剛剛發作完,整個人都處于高度敏感狀态。聽出他的弦外之音,Reid心裏竄出一股無名邪火。他猛地站起來,憑借身高優勢強行奪過兩瓶藥水。Griffith被他撞了一下,腳下沒注意臺階,結結實實地摔了。不過他沒急着站起來,只是坐在地上仰頭看Reid。
他眼睛裏的失望像根鋼針,往Reid的心尖上狠狠戳了進去。
Reid握着瓶子,想:“我在幹什麽?”
然而理智微弱的發問很快被焦慮淹沒,于是Reid一言不發,收拾東西走了。
這件事可大可小,一旦屬實,Griffith肯定會直接告訴Hotch。Reid将幾欲下滑的肩帶提了提,做好接到Hotch的質詢電話的心裏準備。可是他從早等到晚,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手機都安安靜靜,如果不是Reid時不時看一眼,簡直和沒電一模一樣。
因為Griffith沒去告狀。
他拜托Garcia調查了Reid的消費記錄。Garcia還在局裏,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十分驚異:“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Garcia,拜托。只需要查查有沒有異常,比如突然大額度的提現。”Griffith說,“我只是有些問題,需要驗證。”
“Griffith,我要告訴你,不管你要調查什麽,這種涉及個人隐私的事我不可能同意。”Garcia嚴肅地說,“除非你能說服我。”
Griffith抹了一把臉:“行。”
然後他把Reid和那兩瓶藥水的故事選擇性地講了,更加直白地表達完自己的憂慮,Garcia終于松口了:“好吧,我會查一查……但是調查結果也不一定,Reid如果真的想……單憑我們兩個是查不出來的。”
Griffith縮在沙發上:“我知道。”
他只是需要一點證據,說服自己Reid不是那樣的人。
于是Reid在第三天晚上接到了Griffith的電話。
“Reid,抱歉,我不應該懷疑你的。”Griffith上來就開門見山,“是我的錯。”
他沒有推卸責任,沒有找借口說“關心則亂”,甚至沒有請求諒解。對話的主動權在Reid這裏,這讓他心裏舒服了許多,口氣也緩和下來:“沒事。”
Griffith沉默了一會兒,很局促地說:“我相信你。”
這句話似乎有某種重量,卻只是輕輕敲打了一下,溫柔而妥帖。
“……謝謝。”
“好了不說了,John和Sally過來了。”Griffith說,“明天的飛機對吧?明天見。”
Reid這才想起他和John有約,不再多說,挂斷了。
不過明天的飛機……
Reid放下手機,把書砸在臉上,無聲無息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學了,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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