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苦命
“闫麻子經常打巧姐?”江珮氣得手發抖, 緊緊攥成拳頭。
“都家常便飯了。”董淑蓮繼續幹着自己的活兒, “哪天不打,倒是就奇怪了。”
“我去看看, 你幫我把東西送回去。”江珮站起來往山坡上走去。
董淑蓮其實想勸江珮不要管闫家的事, 想了想還是将話咽了回去。
走到一半, 江珮便看見蘇巧走了過來, 手裏不停地抹着眼淚,頭發淩亂不堪。
“巧姐!”江珮跑過去, 關切的問,“你怎麽樣?”
蘇巧一愣,臉上是掩不住的凄苦, 她現在渾身疼,自己的男人下手狠,一點兒情都不留。
“去我那坐會兒吧?”江珮于心不忍, 手扶上蘇巧的手臂,那件舊衣裳破了口子,“我幫你把衣裳補好。”
蘇巧的臉上閃過什麽, 似乎一剎那便不見了。她抽回手臂, 聲音有些啞, 嘴角還沾着泥土,“江珮, 我……其實……”
“先別說了,跟我走。”江珮拉着蘇巧回了老屋。
山村寧靜,房頂上的麻雀叽叽喳喳, 蹬着兩條腿跳來跳去,發覺人一來,便扇起翅膀飛走了。
舀了盆幹淨的水,江珮伸手摘去蘇巧頭上枯草葉,“先洗洗。”
蘇巧把手伸進水裏,搓了搓,指甲縫裏全是泥土,是她剛才掙紮的時候,抓進去的。
江珮給蘇巧拿了毛巾和梳子,心中唏噓,遇人不淑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是董志兆這樣的男人,蘇巧就不必過得這麽苦了,這個男人表面不顯,其實心裏很細。
怎麽又聯想到董志兆了?江珮搖了下自己的頭。
“江珮,謝謝你啊!”蘇巧的聲音還有些發顫,腰間還是隐隐作痛,闫盛踢得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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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姐,來裏間坐坐。”江珮拉着蘇巧到了裏間。自己拿了裝零嘴的小筐,裏面吃得只剩下半筐了,真是嘴饞。她埋怨了自己一下,還是将小筐端去炕上,推到蘇巧面前。
小筐裏是各種糖,軟糖,硬糖,奶糖,還有瓜子和五香花生米。蘇巧盯着看,“這是董志兆給你買的?”
江珮點頭,董志兆似乎很喜歡給她買零嘴,每次出去都會給她捎。“巧姐,你拿着吃。”
蘇巧手指捏起一顆糖,五彩的糖紙和她粗糙的手對比那麽明顯。為什麽好男人都是別人的?明明江珮剛來北山村的時候,沒有人喜歡她,只有自己願意和她說話……
“你還疼嗎?”蘇巧問,“要不我去姜大夫家給你買一貼膏藥?”
蘇巧搖搖頭,心中的委屈如洪水一般決堤而出。“我怎麽這麽命苦?我在闫家任勞任怨的,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幹活兒。可是他還是,一不順心就拿我出氣。”
再次淚流滿面,蘇巧連連嘆氣,“他下手真狠,就是往死裏打。他爹娘和妹妹沒有一個勸的。”
對于蘇巧的遭遇,江珮是同情的。她所在的時候就是,男人可以随意打罵自己的女人,甚至将她們買賣。可是這個世界不是啊!收音機裏說,女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的。
“巧姐,他這樣打你,你為什麽不走?”江珮一時間想不起離婚兩個字,“離開這裏。”
蘇巧看着江珮,“孩子都那麽大了,怎麽走?”她繼續嘆氣,“就算離了婚,我能去哪裏?我娘早就沒有了。”
“其實可以這樣啊!”江珮幫着想主意,“董志兆說現在外面市場上,有些地方就招幹活的大嫂,每月給錢的。”
“不是正經的國營單位,誰敢去?”蘇巧又嘆氣,“被人騙了怎麽辦?”
“不會呀!”江珮繼續道,“董志兆說那家炸油條的一直在市場上,人他也認識的,不會騙人。”
“江珮呀,事情哪有那麽簡單?”蘇巧搖搖頭,“住在哪裏,吃飯怎麽辦?被人欺負了呢?”
江珮不說話了,什麽事情不去試一下,反而一堆的困難推脫?難道留下挨打就好嗎?
“你還想考大學?”蘇巧看着炕頭的書本,“董志兆同意嗎?”
“他說讓我考。”江珮拿了一本書在手裏,說實話她不确定自己真的能考上,因為她吃不進。
蘇巧臉上羨慕,“他對你真好,放在別的男人身上,肯定讓你從早到晚幹活。哪裏還有零嘴,更別說讓你去上學。”
其實蘇巧這話說得挺對的,如果對方換做別的男人,江珮真不敢想象自己的處境。反正清白是別想要了,她心中感嘆自己是幸運的。
“你考上大學,他不怕你再也不回來?”蘇巧又問,外面的世界很大,肯定比這個小山村有趣,整天面對着黃土地多枯燥?
江珮看着蘇巧,她不知道怎麽回答,萬一有一天她真的可以離開了,就不回來了嗎?既然蘇巧能這麽想,董志兆難道沒這麽想嗎?所以他還會心甘情願的供自己上大學?
“我的命就是苦,一輩子怕是要困在這裏了。”蘇巧說回到自己,“我娘死的早,不然我也不會這樣。”
聽到這話,江珮其實有些奇怪。蘇巧總是說自己過得如何不如意,如何苦,那為什麽不離婚?還繼續留在闫家受活罪。她突然明白剛才董淑蓮的表情了,那種沒有同情的樣子。
這裏不是原先男尊時候,女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蘇巧挨打,說到底是她自己願意留下來的,你自己不争氣,整天嘆息命運?
江珮想起以前的自己,一身病疼無法擺脫,那是沒有辦法的事;可是蘇巧完全可以自己選擇,未來也許會很苦,可是沒有人會再打你,不拿你當人看。
自怨自艾的,江珮也有些生氣了。她也勸了,還是看蘇巧自己開不開翹。
炕邊上的蘇巧又抹了一把眼淚,“你家董志兆也快回來了,我走了。”說着她又看了看零嘴小筐,咬了咬唇,便掀了門簾出去。
蘇巧走了後,江珮裝了半蛇皮袋子玉米,和董淑蓮一起推着小車到了村西場院邊上的磨坊。将裏面的玉米打成了玉米面。
回到家以後,江珮摸着頭發,上面落了一層粉塵,便兌了溫水洗了頭。
正好快中午了,江珮濕着頭發到外面拿柴火做飯。董志兆背着工具從石場回來了。
“你頭發不幹就跑出來了?”董志兆過去,把江珮拉到一邊,自己幫着拿柴,“以後幹了再出來,免得頭痛。”
其實這人有時候挺啰嗦的。江珮覺得,上次自己從冰涼的水庫撈上來都沒有生病,這次只是洗了頭而已,董志兆也太大驚小怪了。
回家後,簡單吃了中飯,董志兆就要繼續會石場幹活兒。盡早趕出這批石頭,家裏的地也應該翻一翻,準備種麥子了;還有桃樹的事,也要打聽打聽,等着落葉的時候栽上。
江珮坐在院子裏刷碗,從水桶了舀了水到盆裏。
“阿嚏!”江珮擡起手背搓了搓鼻子。
“你看吧,叫你濕着頭發跑出去。”剛走到院門的董志兆折了回來,走進屋裏。沒一會兒便走了出來,“我找了藥,放在你那間的炕邊上,你記得吃了。”
江珮擡頭看着董志兆,是真的越來越啰嗦了,“嗯!”
董志兆這才背着工具出了門,看了眼前屋父母家,終究還是沒去叫董志聞。人不願意幹的事情,也不必強求。
刷幹淨的碗筷,江珮放在竈臺上。這是分家的時候,董母給的,四個盤子四個碗,一把筷子,一個洗菜盆。家裏沒有飯櫥和大方桌,所以現在盤碗只能放在竈臺上。
回到東間,江珮一眼就看見了炕邊上的書,上面有兩片雪白的藥片,這就是董志兆叮囑她吃的感冒藥。拿起來看了看,好像沒什麽味道。
伸了舌頭試試,“咦,好苦!”江珮吐了吐舌頭,她吃夠了苦藥,心裏實在排斥,遂将藥片偷偷扔進了竈膛裏。反正她也沒生病。
從小筐了拿了一塊糖,江珮含在嘴裏,手裏拿着原主的語文書。她上炕,坐在窗口前看着,書頁已經有些舊,但是原主應該是個仔細的人,邊角還算完整。
一行行的小字看得江珮眼花頭暈,那些什麽思想,誰的鐵事實在沒有意思。她翻去了後面,看着課文節選,這些還不錯。看着看着,她拿着書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沒剛才那麽亮了。江珮坐了起來,感覺一陣頭暈,她揉了揉額頭下了地。
太陽已經落了西,頭頂的大棗樹搖晃着枝葉,沙沙的。
江珮身上有些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風,身上有點兒冷。她到門口拿了柴火回來,放在竈前。
找了盆和了玉米面,江珮今晚要糊餅子。然後鍋底炖着土豆番瓜就行。
江珮先燒熱了鍋底,加油翻炒了土豆番瓜,加鹽和醬油,翻炒一陣再加入适量的水,沒過土豆番瓜。
竈裏添點柴,把和好的玉米面用手團一團,快速拍去鍋壁上,如此下來,鍋壁上貼了七八個餅子。剩下的就是燒火,然後注意別糊了鍋底就行。
天黑後,董志兆才回來。他這兩天趕出了不少石頭,可以在期限前完成,但是他還是想再多幹一些,他現在還有一個小甜糖要養,他要更加努力。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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