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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玥送蕭莞去地鐵站,看她頻頻回頭一臉的擔憂,覺得有些好笑。這姑娘就是個當老媽子的命,以前跟她鬧得那麽僵,結果一和好她就跟失憶了似的掏心掏肺的對人好。

徐玥沖她擺擺手,“快走吧,看好樓梯別掉下去。”

蕭莞撇了下嘴,“有事給我打電話,我離的遠,你找欣欣也行。”

莫柳欣和徐玥的學校就三站路,平安夜那天有學長請莫柳欣出去看相聲,所以徐玥沒跟她說這事,可心裏太難受,這才找了許久不說話的曾經的好友。

徐玥覺得自己用了所有的力氣去喜歡孟英,力氣用完以後再也不會喜歡上別人了。

她讀的藝術學校,學校有個聊天群經常會發布一些活動,有償的、無償的,還有一類……聊騷的。

送走了蕭莞,她玩着手機往回走,忽然看見群裏有個男的發消息約人玩牌,地點是學校附近一個酒店房間。

這種消息一看就是約炮的,以前也有人發過,群成員都是忽視或者罵幾句的,鬼使神差的,徐玥點了私聊,“玩什麽牌?”

對方回,“兩個人炸金花,再帶一個就鬥地主。”

“那就炸金花吧。”徐玥在學校門口轉身,朝着那個酒店走去。

她一路上心情都挺平靜的,可敲了門忽然覺得有些緊張,她膽子再大,也沒做過這種事,這會兒後悔了,怕碰上個變态或者殺人狂。

不待她逃走,門被打開了,門後露出張面熟的臉。

“師哥?!”徐玥詫異的喊了聲。

“呃……小玥?”金勝哲也挺驚訝,然後是郁悶,他腰上系着條白色的浴巾,頭發上的水還沒幹,愣了幾秒讓開地方讓徐玥進去。

兩個認識的人對坐在床上,窗簾有半扇沒拉,大白天的陽光無所顧忌的照進房間裏。

金勝哲從茶幾上拿了根煙出來抽,抽到一半,煙霧缭繞中他眯着眼問,“還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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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玥被他抽煙的樣子給迷惑了幾秒鐘,她是個膚淺的人,就像當初喜歡孟英也不過是留着鼻血看他着急的表情被吸引了一樣,現在她看着半裸的師哥吞雲吐霧,心裏狠狠的給自己鼓了勁兒,在群裏接受“邀約”的時候不就知道是要來幹嘛了麽,現在也不要裝純情了。

“我去洗個澡。”她下了床,把已經在屋裏穿了半天的外套脫下,進了浴室開着花灑發呆。

真的要這樣麽?走了這一步,她跟孟英大概就真的再也不可能了。

雖然不想承認,可她心裏還是殘留着一點兒期望,或許,這次她主動離開,他會發現她的好。

花灑的水流了一地,排水口下水速度很慢,徐玥穿着連褲襪站着,一次性拖鞋被水漫過,她腳底一片濕熱。

慢悠悠的,她把開關關掉,連褲襪脫了晾在毛巾架上,赤着腳走出去。

金勝哲靠着床在看電視,見她裙子穿的板板整整的,只有腿露出來了,目光在她小腿上停留了片刻。

“師哥。”徐玥完全沒有平時的恭敬,對着她們班的助教問,“今天不太想,我幫你或者你自己解決出來,咱們玩牌吧。”

金勝哲皺着眉聽她說完,等她坐在床邊的時候又煩躁的想伸手去摸煙,剛含在嘴裏,徐玥就把火湊上來給他點着,自己也拿了一根抽起來。

作為大一寫作課助教的金勝哲,不自覺的沖自己班的課代表擺出老師的架子,“女生不要抽煙。”

徐玥嗤笑了一聲,“你還出來一.夜.情呢。”

“這不白天麽。”金勝哲一手夾着煙,一手拿出副撲克給兩人的被子上發牌。

“喲,還真拿了牌啊。”徐玥不小心把煙灰彈到了被單上,連忙用手去擦,看到一個黑色的小洞,用力摳了摳,黑色邊緣被摳掉後疊在一起的被單就看不出窟窿了。

“你快別抽了,一會兒再把人家被子給燒了我還得賠錢。”金勝哲看完她一系列動作,被窩裏的腳踢了踢她。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徐玥轉身滅了煙在煙灰缸裏。

“呵,剛才還說要給我解決,現在又不讓碰了。”金勝哲也把煙掐了,“真夠背的,居然約到了自己學生,下次見面之前得先發個照片看好了再見。”

“師哥,你不是有對象麽?”徐玥看手裏的牌。

“你不是也有對象?”金勝哲記得她說過。

“剛分了。”徐玥喊“開牌”。

“真巧,我也是。”金勝哲也開牌,“請問我贏了有什麽好處?”

“一塊錢一把吧,這樣贏了的人付房費。”徐玥重新摸牌,“你出來亂搞讓你對象發現了?”

“拉倒吧,分了才出來約的。”金勝哲企圖在師妹面前挽回點兒形象,“她比我低一屆,今年考研要考到咱們學校,結果跟整天一起複習的男同學好上了,也不考咱學校了,直接和我分了手。”

“哦。怎麽看你不難過?”

“誰說不難過?”金勝哲一瞪眼,“這不是難過想出來散個心,誰知道還讓你攪了局。哎,其實分了也好,我來這邊讀研,和她分開這小半年,心裏一直不踏實,總覺得得出點兒什麽事。”

徐玥知道他的意思。

分手也好,輕松一點,不然總要擔心你什麽時候和我說分手。

**

孟英給林米夕寄了畫,三天後,收到了林米夕打來的電話。

不知她從哪個同學那裏輾轉得來他的電話號碼,當年她給他的同學錄被徐玥強行藏起來,死活不讓他寫。

林米夕一接起電話就笑了,笑的輕輕淺淺,孟英隔着電話也能腦補出她的表情。

她說,“你終于舍得把這畫給我了啊,當年我看到你畫的時候就在想你畫了怎麽卻不送我。”

他片刻的失語,“你見過那些畫?”

“對啊。那次我跟人聊天,看到你總是偷瞄我,還塗塗畫畫的,體育課的時候我偷着瞧了。”林米夕對自己偷窺的事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聊了很久,聊到手機發熱沒電了,插着充電器繼續聊。

初中,情窦初開的時候,并不只是孟英的單相思,他那樣沖着她好看的笑,林米夕也有過心動。只是在她還沒想明白那加速的心跳代表什麽的時候,孟英身邊忽然多了個徐玥。她以為是徐玥的一廂情願,卻眼看着他們漸漸的兩情相悅。林米夕有自己的驕傲,孟英對她笑的時候,她願意回應他同樣甜美的笑,可有一天他看見她偏着頭假裝看不見時,她也就不再主動和他說話。

高中的時候,孟英和徐玥的戀愛談的無人不知,班主任叫來兩家的家長訓話,可是連家長都向着他們說話。

孟家的媽媽告訴孟英,“你是男人,要保護好喜歡的人,包括她的名聲,在學校的時候就給我好好學習!”

徐家的媽媽教訓徐玥,“肯定又是你不懂事,不要耽誤孟英的學習,有時間多跟着他一起做做題寫寫作業,讓他輔導一下你的數學!”

兩家的态度讓班主任很無語,只覺得人家家長都默許了這事,他們只要不太出格,老師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林米夕記得那天她路過辦公室,看見兩個媽媽一邊罵一邊偏袒兩個孩子時,他們兩人肩并肩靠着,低着頭受訓,可背在身後的手卻悄悄的握了握,給對方安慰。

她好像就是那時候徹底的不喜歡孟英了。

因為這個孟英的心已經不在她身上了,不是那個會偷偷看她畫她的少年了。

聊到彼此的感情生活,孟英簡短的帶過,“跟徐玥分開了,我們兩個不适合。”

林米夕覺得自己很不善良的竟然有些開心,可她沒說什麽,換了個話題,“我們班一共就倆女生,五十多個男生。”

她本來想說住的是雙人宿舍很舒坦,他卻笑着說,“喲,狼多肉少啊,那你們全班男生不都得瘋了似的追你。”

“哪有那麽誇張。”林米夕笑,“不過有一個宿舍的四個男生都在追我們班另一個女生,聽說差點打起來,嗯,那個女生長的跟布娃娃似的,特別可愛。”

“我靠,他們都瞎麽?”孟英爆了句粗口,“要是我肯定得跟全班單挑讓他們別打你主意啊。”

“哈哈哈,那你來跟他們單挑吧。”

半個月以後。

徐玥在寫作課的課堂上玩手機,自從那次意外“打牌”後,她現在已經不能直視自己的助教師哥了,寫作課基本都靠刷校內網度過。

刷着刷着,刷到一條林米夕的狀态,“兜兜轉轉。”然後是一張左手比出的半顆心。

大概間隔幾分鐘,是孟英的狀态,沒有文字描述,只是一張右手比出的另外半顆心。

“咚——”金勝哲扔了個粉筆頭砸在徐玥腦門上,“好好聽課!”

然後他就看見,一直低着頭的女生擡起頭來,似乎是他用力過大,她疼的滿臉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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