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

潘珊珊跑出了房子，直到冷風撲面而來，凍的她打了一個哆嗦，她才漸漸冷靜了下來。

她明白那種眼神，那是她還在大學時，男生遇到心動的女生，所露出的眼神。

潘珊珊重生過很多次，針對唐蕭什麽都做過，但有一點，她絕對沒有，也不曾嘗試去碰過。

不能夠玩弄唐蕭的感情。

這是最後的底線。

她覺得，如果真的利用了唐蕭的感情，她就是個人渣。

潘珊珊攏緊了身上的外套，一路從旁邊的小巷穿過去。

結果剛走了幾步，就發現一群人圍堵在小巷的盡頭。

這是出去的畢竟之路，人群中有人正高聲罵罵咧咧，罵的內容大概是有人把路堵了。

潘珊珊側過身，擠進人群，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擠到了最前面。

結果擠到前面，她就傻了眼。

這堵路的不是別的，正是她那輛卡住的車。

晚上什麽都看不見，現在她自己看都覺得有些神奇，路就比車寬上那麽一點，大概就是兩根手指的寬度，她的車竟然就這麽穩穩的，不偏不倚的卡在正中央把路堵的個嚴嚴實實。

再看看旁人的神情，明顯就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顯然是被堵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潘珊珊就怕自己剛上去認領，下一秒就被人按在地上胖揍。

所幸昨天哪怕出門出得再急，也沒有忘記帶手機。

她偷偷躲到後面沒有人看見的角落，掏出手機，因為手機調的靜音，之前又是一直在照顧唐蕭都沒有注意，結果現在屏幕上滿滿的都是未接來電。

Advertisement

手機放在手上，還沒捂熱乎，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知道接電話了？”

潘珊珊打了一個哆嗦，不用想也知道石韞玉現在是什麽表情。

“對……對不起。”

就算是一開始沒有重生的潘珊珊，面對石韞玉時，也是忍不住的膽怯。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潘爸爸面對唯一的女兒恨不得寵到骨子裏，潘媽媽一心放到潘爸爸的身上，結果大幾歲的石韞玉自然擔起了教育潘珊珊的工作。

潘珊珊每每在面對石韞玉那張漂亮的臉蛋時，都忍不住的心神蕩漾，然後就在他冰冷的神情下退避三舍。

“玩累了就快點回家。”他忽的柔下語調，潘珊珊卻不自覺的紅了眼，這麽多次的重生，當她破産什麽都沒有之後，只有石韞玉還陪在她的身邊。

“對不起……”潘珊珊抽了抽鼻子，“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拖車把卡在巷子中的車拖出去的時候，石韞玉的表情一直都不是很好。

他的視線如同掃描儀一般掃過她的全身，看得潘珊珊忍不住低下頭，才緩緩的開口。

“你确定讓你徹夜未歸的對象已經成年了？”

注意到身上套着的校服外套，潘珊珊擡頭望了一眼石韞玉又迅速低下。

“成年了……你不久前還見過，就是那個唐蕭。”潘珊珊下意識的回了話，但出口以後猛的反應過來，“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石韞玉沒有說話，即使低着頭潘珊珊都能感受到那道宛如實質一般的視線在自己背上輪了一圈。

良久，才吐出一句。

“你昨晚幹了什麽？看着我我說話！”

潘珊珊如同一個被老師問話的小學生，後腳跟并攏，擡頭挺胸。

“照顧病人！”

潘珊珊面對石韞玉是不會說謊的，石韞玉也知道這一點。

“……為什麽要照顧病人。”

“因為我覺得他是個好苗子。”越說潘珊珊越覺得自己沒底氣，昨晚沒細想，現在被他一問，怎麽都覺得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情匪夷所思。

想來想去，潘珊珊想了一個靠譜的理由。

“他病了，好可憐……”

石韞玉神色未變，事實上潘珊珊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再見過他有很大的情感浮動。

“那你說說看，你是怎麽可憐他，照顧他？”

潘珊珊想了想，反正也沒有什麽不和諧的內容，她一五一十的全部都說了。

聽完她的整個敘述，石韞玉突然陷入了沉默，他專注的盯着潘珊珊。

“看着我！”

潘珊珊猛的挺直了背，迎接接下來的問話。

“你告訴我，你對這個唐蕭，是玩玩還是認真的？”

潘珊珊愣住了，但她下意識的去思考這個問題，緊接着。

“不對！我哪個都不是！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你啊！”

這回換石韞玉愣住了，他雙眼微微瞪大，随後突然咳嗽了一聲。

潘珊珊一看到這架勢就心裏一驚。

果不其然，石韞玉深吸了一口氣，他蒼白的臉漲的通紅，身體搖搖晃晃的直接倒了下來。

潘珊珊伸手去接，被石韞玉的體重壓的一個踉跄，只聽到耳邊傳來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仿佛是無法将空氣吸入肺部一般。

石韞玉的哮喘犯了。

她急急忙忙的從他腰上摸過去，摸了個遍他身上的口袋，終于摸到了一個小瓶子。

潘珊珊想都沒有想，掏出瓶子對準石韞玉的嘴塞了進去，按住開關噴了幾下。

石韞玉深吸了幾口氣，漸漸平息了下來。

潘珊珊有點郁悶，這幾乎是她重生次次都會碰到的情況。

只要她一表白，石韞玉就犯哮喘。

她一邊拍石韞玉的肩膀一邊小聲的安慰道。

“我不刺激你，我是開玩笑好吧。”

對此石韞玉只是看了他一眼，生理淚水浸透的眼眶看得潘珊珊心中一軟。

“你先告訴我，是玩玩，還是認真的？”

總揪住這個話題不放，潘珊珊有點心煩。

“你老問這個幹什麽？”

“我和你待在一起多少年了，就沒見過你主動煮過東西，泡面都是我給你泡的，你認真回答我，是不是？”

說着他臉又開始泛紅，眼看着馬上就要發哮喘了。

“我就是玩玩，玩玩可以了吧？”

“那就好。”

石韞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從潘珊珊的懷裏站了起來。

看着面容沒有絲毫異色的石韞玉，有時候潘珊珊會懷疑，哮喘病發是不是能夠被控制？

随後石韞玉給她交代了一些公司的事情，一瞬間兩人的關系變成上司與下屬。

而那張翕動的嘴唇吐出的稱呼，要不就是潘總裁，要不就是潘珊珊。

潘珊珊突然想起唐蕭叫她的小名，但是石韞玉從小到大似乎都沒有這麽叫過她。

“小石啊！”

猝不及防被打斷的石韞玉擡起頭。

“能不能叫一下我的小名？”

石韞玉擰起了眉，似乎不明白她這突如其來的提議，但他還是張開了嘴。

“珊……珊珊。”

潘珊珊心髒怦怦直跳，一時間腦袋中嗡嗡作響。

“你怎麽突然讓我叫你的小名？”

“因為之前唐蕭也這麽叫過我。”結果感覺完全不一樣。

“……”石韞玉望着她，表情有些複雜。

第二天，潘珊珊發現自己的桌子上放了一張紙，标題三個大字。

保證書。

潘珊珊：“你幹什麽？”

石韞玉：“來，為了以防萬一，你被男人甜言蜜語騙得傾家蕩産，在上面簽個字。”

潘珊珊：“我是那種會被感情沖昏頭的人嗎？再說我就不喜歡唐蕭。”

石韞玉沉默了。

石韞玉：“先把保證書簽了吧。”

潘珊珊：“…………”

作者有話要說： 端午節快樂～

謝謝zoe茶茶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