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

唐蕭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裏是他攥着雞翅，恐慌而又絕望的追随着女人的背影，扭頭卻突然被一巴掌忽醒，然後潘珊珊就這麽把一份兒童套餐塞到了懷裏。

什麽恐懼悲傷的情緒，全都沒有了。

唐蕭給自己的同事打了一個電話。

“我也辛辛苦苦工作了這麽久了，突然很想買張機票直接飛回去。”

也許是剛睡下一段時間，話筒裏的嗓音還帶着一絲嘶啞。

“你大半夜打電話過來就是想向我敘述思鄉情節？”

唐蕭突然感到一絲沮喪，他突然很想不顧一切的回去，但又想到這邊的工作，想到了她對自己的期待。

這一沉默就是很久，電話的那頭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同。

“怎麽了？”

“我想她了。”

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臉，對面惱羞成怒破口大罵。

“你個臭不要臉的，大晚上不讓人睡覺就和我說這個？”

唐蕭沒有說話，他保持着将手機貼到臉上的動作，走到房間中的鏡子前。

一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看着他。

唐蕭忍不住轉了一個圈，勾起嘴角準備露出一絲笑容來。

可惜，除了讓他覺得自己面部抽筋以外，并沒有什麽驚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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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蕭突然想到了石韞玉，那個一直都在潘珊珊身邊的男人。

“我感覺我一點都不帥。”

“……你到底想表達什麽？”

唐蕭眨了眨眼，鏡中的男人垂下眼，露出一絲難過的神情來。

“你覺得，我帥嗎？”

‘啪嗒’一聲，對面挂斷了電話。

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帥的唐蕭度過了痛苦的一個晚上，他想回去，但又不能把工作丢下回去。

結果一個晚上過去，眼圈下多出了厚厚的黑眼圈。

看起來，更加的不帥了。

他搖了搖頭，将那股郁悶難過的情緒晃出腦袋以外，然後開完了會。

幾乎是開完會的瞬間，唐蕭就給自己買了一張機票。

臨近的回S市的機票經濟艙都被賣完了，只有貴上不少的頭等艙，可唐蕭覺得一點都不心疼，只想早一點，更快一點的見到她。

訂的機票是晚上，一個半小時的航程就像是被無限拉長一般，是如此的難捱。

唐蕭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會這麽期待見到一個人，感覺就像是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一樣，潘珊珊就像是一碗熱騰騰的湯面，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吃到嘴裏。

他在飛往S市之前，就編輯了很多的短信，可是就沒有一條能夠發出去，删來删去，似乎沒有一條是能夠讓他滿意的。

直到上了飛機，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去往另外一個地方，是不是應該帶一些土特産回來。

可惜，唐蕭意識到的太晚，那個時候飛機已經要抵達S市了。

唐蕭不開心，他非常的不開心。

深夜商場都已經關門，就這樣兩手空空的回去，她會不會不開心？

他一路穿過機場的大廳，被擦的光亮可照人的地板上突然就顯現出他此刻的臉龐，憔悴而又黑眼圈濃重。

唐蕭只覺得更難過了。

沒有禮物而且還變得更加難看了，珊珊大概會不喜歡他了。

可他雖然覺得難過，但卻又不可自抑的期待再一次的見到潘珊珊，他找到一個洗手間，将冷水拍打到自己的臉上，撥弄着自己的劉海希望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的難看。

接着他迅速出門打了一輛出租車，迅速的來到了潘珊珊的樓下。

這是一棟公寓，潘珊珊住在第六樓。

這是她所經常呆的地方，剛開始知道這個住址的唐蕭，也覺得頗為的不可思議，大概是他覺得像潘珊珊這樣有錢的女孩子不會是住在這種公寓裏。

但後來潘珊珊告訴他。

S市的房價一路高漲，而且別墅又不會建在市中心，她也是圖一個方便，幹脆就在市中心在公司附近買了一套房子。

然而，現在的唐蕭沮喪的發現，自己現在根本就沒有錢給她買一套房子。

唐蕭腳步不停的爬上了六樓，拿出潘珊珊給自己的鑰匙，每每摸到這個鑰匙的時候，他都忍不住的驕傲，這是珊珊主動給他的鑰匙，別人沒有。

他感覺這是他身為在心愛之人心中獨特地位的證明，連着小小的鑰匙都被他專門放在一個鑰匙扣裏保護起來。

進門之後，房間裏面燈沒有開。

這是當然的，唐蕭準備給潘珊珊一個驚喜，根本就沒有告訴她自己會提前回來的消息。

從大廳穿過，他走進其中的一個房間，随後就看到潘珊珊就這麽閉着眼睛，躺在床上。

連睡覺的樣子也是那麽的漂亮可愛。

唐蕭忍不住蹲在窗前，就這麽面對面的偷偷看着她。

他心中的空虛一瞬間得到了滿足，突然湧上的滿足感讓他忍不住的微笑起來，唐蕭突然覺得自己就算是蹲在這裏，哪怕是蹲一輩子他都是願意的。

唐蕭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會是如此的喜歡一個人，随着時間的增加會一點一滴的增加，就像是插下了一根樹苗，根須牢牢的紮進他的心髒。

那她會不會喜歡我呢？

唐蕭自言自語着，随後有馬上的肯定。

她一定喜歡我，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的傻笑起來。

潘珊珊第二天是被床邊的一張大臉吓得直接醒了。

彼時唐蕭正蹲在她的床頭，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潘珊珊：“你幹什麽？”

唐蕭：“看你啊！”

潘珊珊：“我有什麽好看的？”

唐蕭：“你好看，我喜歡看你。”

潘珊珊：“…………”

潘珊珊覺得，出差回來的唐蕭似乎變得更加粘人了一點。

但她并沒有在意這其中的變化，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唐蕭緊跟着托着一雙拖鞋放到她的跟前。

潘珊珊恍惚中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一只搖着尾巴的大狗。

她穿上拖鞋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随後就聽到大廳那邊的大門傳來一陣敲門聲。

唐蕭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點奇怪，潘珊珊掃了他一眼，走到門前，從貓眼中向外看去。

面無表情的石韞玉站在門口。

潘珊珊還有些納悶，石韞玉有這裏的鑰匙為什麽還要敲門，随後她伸手扭了扭門把手，發現扭不動。

她摸索了一陣，發現門從裏面反鎖了。

花了好大一番功夫終于打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石韞玉問了一句。

“你怎麽把門從裏面反鎖了？以前不是從來不反鎖的嗎？”

潘珊珊怔了怔，她下意識的扭過頭。

唐蕭正低着頭，手中捏着一根鑰匙扣，他突然想到早上石韞玉站在門口掏鑰匙開門的時候。

寂寞和失落籠罩着他，原來不是他一個人有這裏的鑰匙啊。

唐蕭覺得很難過，莫名的還有一絲嫉妒。

可他難過的同時，又自我唾棄着。

“對不起，我太無理取鬧了，把門反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