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雨落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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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孟未晞在崖底醒來，已經是半日之後。想起來是李白露為他擋了一道襲擊，而後雙雙墜落崖底，便立即向周圍望去，而李白露就躺在離他不遠的小溪邊。孟未晞立刻走過去，輕聲喚道：“李姑娘。”

李白露并沒有睜開雙眼。

他又看着百丈高的懸崖，想着自己這樣摔下來怎麽一點事沒有，後來摸摸身上穿的天蠶蟬衣終于明白了緣由。她又救了自己一命。

“李姑娘，你醒醒，李姑娘……”任由他怎麽喊，李白露都沒有回答。

孟未晞脫下外衫輕輕蓋在白露身上，而後輕柔地将她背在身上，希望在這崖底可以找到一戶人家。

“李姑娘，你再堅持一下，我一定可以救你的。”孟未晞不斷說出這句話，看起來是在安慰白露，實則是在給自己期望，他害怕白露會這樣離去。

夜幕降臨，崖底的光線更暗，借着一點月光，他才可以把前方的路看清。孟未晞已經背着白露走了好幾個時辰，體力早已不濟，加上光線暗淡，他沒有看見腳下的石塊，一不留神就摔倒在地。而李白露，也重重摔倒在地上。

“李姑娘……”孟未晞立刻移到她身邊，像捧着雪花一般将她輕柔地抱在懷裏呢喃：“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李姑娘，你醒過來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自己救不了你。”孟未晞低聲說出這些話，眼淚落在了李白露的眉間。

而在此時，他懷中的李白露慢慢變化，月光之下就這麽一點一點的現出了真身。月光正盛，也是靈蒼一族靈力最盛的時候，李白露雖未清醒，卻有了一點點的意識。

“曲風……”李白露輕聲喚道。

“李姑娘，你說什麽？”孟未晞聽見她說話，喜出望外，将她抱得更緊了。

“曲風……是你嗎……”李白露的聲音很微弱。

這一次，孟未晞徹底聽清楚了這個名字，她喚的是曲風，秦曲風。原來……原來她竟與曲風……驀地，他忽然想起來曲風同他說過，他喜歡一個女子，那個女子彈得出極好的《平湖秋月》。原來這個女子，就是白露……這一瞬間，他凝視着懷中的白露，苦澀地笑了。

“曲風……”白露再次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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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曲風。白露，如果你舍不下我，就堅持一下，好麽？我一定可以救你的。”孟未晞柔聲說道，像哄着一個孩子。

“好……我相信你……你不要走……”白露用微弱的力氣抓住孟未晞的衣袖，之後再也沒有說話。

孟未晞撫着她孱弱的面龐，聲音輕柔：“你放心，我會救你，也會好好治理天下。為了曲風，不要放棄好嗎？”說完，他感覺到懷中的女子微微點了點頭。

孟未晞再次抱起懷中的女子，繼續向崖底更深處走去。月光漸落，懷中的白露恢複了平凡的模樣，靈力一點點耗散，意識也漸漸喪失，緊緊抓着他衣袖的手也緩緩松開了。未晞支撐着自己的身體，額上滲出的汗珠落在白露染紅的衣裳之上，骨節因為長時間用力早已經泛白，他邊走邊輕聲地說：“我一定可以救活你，一定可以。”

孟未晞抱着白露整整走了一夜，身上的白衫早已濕透，懷中的白露靜靜依偎在他胸前，面容安詳，像極了襁褓中的嬰兒。當第一縷晨曦照在她面龐上時，他看見遠處有一座茅屋，屋頂有袅袅炊煙升起。顧不得許多，他立刻加快腳步向茅屋走去。

這座茅屋簡單精致，在屋前晾曬着許多草藥，未晞看過幾本醫書，知道這些都是罕見的藥材。茅屋內有淡淡的藥草香氣，窗前的書桌上也放着幾本醫書。未晞欣慰地笑了，他就知道可以救她的。此時，一位老者從茅屋內走出來，看見未晞眸中閃動着的比這晨曦還要執着的期望，懷中的女子奄奄一息，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前輩，這位姑娘傷得很重，求您救救她。”

那名老者走上前來，探了探李白露的脈搏，又檢查了她身上的傷口，淡淡說道：“這姑娘傷的不輕啊。”

“她是因為我才受的傷，前輩，您一定要救她。”

“為你受的傷？小夥子，你怎麽可以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傷成這個樣子？”老前輩語氣中帶着責備。

“是啊，我怎麽可以……”孟未晞垂下頭來，眼神哀傷，看着白露身上一條條的傷口，再也支撐不住心裏的愧疚與自責。

“罷了罷了，你扶她進來吧。”

進入茅屋，未晞将她安置在了竹床之上。老前輩再次探了探她的脈搏說道：“這位姑娘不是凡人吧？”

“老前輩怎麽會知道？”未晞很是詫異。

“不要總是老前輩老前輩地叫我，老夫姓蘇，單名一個青字。年輕的時候，我曾經到過靈蒼山，因為聽說那裏有一種草藥可以消除百毒，便想摘來研究研究。結果還真的誤打誤撞找到了靈蒼山，只是那裏機關重重，到處都是結界，我便迷路了。後來多虧有一名女子，她不僅送了我一株草藥，還教會我栽培的方法，更是帶着我走出了靈蒼山。只可惜她當時蒙着面紗，我并不知道她的模樣，但這雙眼睛與這名女子倒是相像得很。”

“之後呢？”孟未晞問道。

“後來因為那株藥草，我救活了許多人，也因此在江湖中有了點名氣。不過，這江湖啊，就怕有名氣，好人想認識你，壞人想利用你，于是便尋了這樣一處崖底，不再過問世事。”

“原來如此。那依蘇前輩看來，這位姑娘可還有轉機？”

“公子放心，神界之人具有五靈，不是那麽容易殒滅的。只是這傷，怕不是人類所為吧？”

“是魔。”

“那便是了。只有魔的力量可以把靈蒼一族傷得這麽重。這些年來，我在崖底苦心鑽研多年，對各種傷勢的解法都略知一二，這位姑娘的傷勢重是重了些，但她有着頑強的生存意志，靈力修為也是上乘，要想挽回生命，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如此便麻煩蘇前輩了。”

“無妨。公子，你先去休息吧，這位姑娘就交給我。”

“我想守在她身邊。蘇前輩，我不會妨礙你。”

“也罷，畢竟是深愛之人，這種心情老夫年輕時也有過。你暫且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