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 周六晚，東二環外法餐廳。

時間是吳桐定的，地點是厲仲謀選的。

餐廳裏，俄羅斯請來的鋼琴師正在彈奏電影配樂，行雲流水。

戶外的一排，厲仲謀包了。

七點，吳桐準時赴約。黑色短款禮服裙，更襯得她皮膚白皙。原來女人真的有很多面，吳桐竟也有妩媚的一面，或者說，她本就是美人，只是沒有心思打理。她不算高，身材比例卻很好，腿又直又長的。

“吳小姐，今晚很漂亮”，厲仲謀打開菜單，“想吃些什麽”。

“我不懂法語，請厲先生代勞”。

沒了平時的劍拔弩張，這頓晚飯吃的堪稱和諧。一個“吳小姐”，一個“厲先生”，很像是來相親的青年男女。

吳桐不懂法語，卻懂得全套的西餐禮儀。厲仲謀想起來，她的母親是□□後第一批大學生，雖然學的中醫，卻會拉小提琴，據說英文很好。

“明天開始，你就輕松了，想做些什麽，考慮好了嗎？”

“明天是幾號？”

“5月27”。

“好日子”，他們認識1個月零18天。

“非常感謝過去四年多裏，你對童童的照顧。”這句話倒是出自真心，“如果有什麽我能幫上的，希望不要客氣”。

“不會客氣，因為不會找你”，拒絕得還真幹脆。

厲仲謀笑笑，“也好”。

“厲先生會給別人戴上戒指嗎？”

“吳小姐是在跟我談愛情？我不會愛上任何人”。

“那樣最好，一生孤老是對人最大的懲罰”，吳桐飲下血紅的葡萄酒。

厲仲謀挑眉，罵他的話多歹毒的都聽過，這句還算不得什麽，他舉起酒杯：“那就祝吳小姐早日尋到如意郎君，再生一個可愛的寶貝”，話一出口，連厲仲謀都覺得自己惡毒，如果不是那天的意外，她再過七八個月就可以當媽媽了。

吳桐神情淡淡的，仿佛并不在意，或者，她已經不在意對面的男人了，“一個不被祝福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也是受苦。希望他早日投胎，不要再遇到我這個不稱職的媽媽”。

“…抱歉，失言了，請不要往心裏去”，厲仲謀道歉，這次是真心。

“抱歉兩個字，沒有意義”，吳桐舉起酒杯，與他面前的那支，碰在一處，玻璃相碰的聲音很是清脆和悅耳，“下輩子，就不會遇到你，真好”。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法餐再長，也總有吃完的一刻。

品嘗完最後一道甜點，服務員拿走最後一個杯盤，厲仲謀也亮出協議書：吳桐從此放棄探視權，而她也會獲得相應的補償，補償金額那一欄空白，就等她填上數字。

“人民幣壹佰玖什玖萬圓整”，吳桐認真下筆，她的字，真漂亮。

厲仲謀有瞬間疑惑，199萬？未免，太少了，“為什麽是199萬？”

吳桐并未擡頭，淡淡的語氣：“厲先生值這個錢”，可到了簽名的地方，她遲遲，不動手。

電話響起，林建東的。

厲仲謀走到拐角處，而吳桐起身，像是在問服務員洗手間在什麽位置。

“厲總”，林建東的聲音有些急促，“有件事得讓你知道。我銀行一哥們剛告訴我，吳桐今天去辦了信托，房産、現金、存款一起信托，受益人是童童”。

“一共多少？”厲仲謀快速朝女士洗手間走去，他有種不詳的預感。

“大概200萬”。

厲仲謀終于知道哪裏不對了，吳桐整晚太過平靜，從頭到尾沒有提及童童，而信托，某種意義上，就是立遺囑。

女士洗手間裏空無一人，服務員說吳桐已經離開，餐桌上躺着那份協議書，有她的簽名，以及，十張百元大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