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迷局

“這麽說……她沒問題喽?”闵楓言語裏透不信。

殘應道:“有無問題,現在不好下結論,但她在咱們放出王妃要回京的時候出入過幾次白府,這就有問題了。”

“白府?”闵楓皺眉。

“主子,她會不會對王妃不利?”

“漁兒現在是他白近隆的貴人,白近隆不會對他的貴人不利,咱們就看看,白近隆派蘭花來想幹什麽。”

殘應得令,下去做安排。

******

再有兩月不到便是歲末佳節,京城處處透出年味。

今天日頭暖,白小漁換掉華服着平民裝束,領着蘭花漫步于街上賞看京城街景,主仆二人身後随行四個侍衛,侍衛們不遠不近的跟着,暗暗保護。

主仆兩這裏看看,那裏轉轉。

“小姐,逛了這麽長時間了,你餓不餓?”蘭花說。

白小漁笑道:“不提沒覺得,你一說我還真有些餓了,咱們找個地方小坐一會。”

街邊恰好有座酒樓,踏入酒樓裏,跑堂的将白小漁、蘭花引上三樓,進到一裝飾簡約的雅間裏。

侍衛們沒離太遠,就在她們隔壁廂房。

只隔一牆的另外包廂內,白近隆、還有清玄端坐桌前。聽到白小漁的聲音,白近隆不敢大聲說話。

“白大人無需謹慎,貧道在這間屋子裏設了結界,外人聽不見你我談話。”清玄道。

“老夫忘記國師乃仙家之軀,有國師在,确實無需謹慎。”白近隆點頭道。

“白大人,你還是稱我為道長吧,貧道身份只有你與皇上,還有少數幾人知曉,貧道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的存在,免得擾了貧道清修。”

“是是是,道長說的對。”白近隆客氣的端起酒敬清玄,放下酒杯後,白近隆豎起耳朵靜聽隔壁動靜。

“小姐,嘗嘗這個。”蘭花執公筷,為白小漁的碗裏布菜。

鴨肉入口,肥而不膩,細嚼咽下,後味留香,白小漁稱贊道:“味道不錯,你也嘗嘗。”她為蘭花的碗裏也夾入一塊鴨子肉。

邊聊天邊吃飯,有說有笑,飯過三巡蘭花道:“小姐,離府這麽多年,你就沒想着回去看看老爺?”聽小姐說她忘掉很多事,蘭花覺得,也許這是緩和小姐與白大人之間的契機,她接道,“小姐,老爺原先對你還是很好的,都怪府中他人嚼舌根,才叫老爺誤會你,将你冷落了。”

“哦?是麽?”

“小姐,有空了回去看看吧,老爺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

“蘭花,你別說了,吃飯吧。”白府的事,尤其白近隆對她好不好,白小漁不會忘記,蘭花還同以前那樣盡心,但她總有意無意的提起白府。白近隆千方百計的想與自己冰釋前嫌,上次打發吳伯來目的沒達成,現在又是蘭花。

白近隆用了什麽手段收買蘭花這樣幫他說好話?當初他做那些事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會有今天這局面?

見說不通,蘭花不再多言,只低頭吃自己碗裏的飯。

白近隆一臉黑,白小漁雖沒多說什麽,但他能聽出,白小漁的話裏滿是不願意。

清玄道:“白大人,你與旻王妃畢竟為父女,誤會總能化解。”

“敢問道長,你為何這樣幫着老夫?”白近隆吃不準,清玄明明是皇上的人,可他卻為何要幫自己搭上旻王的線。

旻王與皇上劍拔弩張,扯破臉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白近隆現已失了闵睿信任,是以一心想着能攀上闵楓,萬一将來天下易主,他還能穩立朝堂。可如果,闵楓坐了江山,豈有他清玄的立足之處,所以白近隆實在搞不明白清玄打的什麽主意。

白近隆想什麽清玄知道,他說:“白大人,貧道身為國師,自是為皇上着想的。”不等白近隆搭腔,清玄接道:“白大人,我要是你,就不會千方百計的用熱臉去貼旻王的涼屁股。”

“此、此話怎講?”白近隆道。

“皇上忌憚旻王,卻又拿旻王無可奈何,倘若有人替皇上解了心頭恨,你認為,皇上會怎樣呢?”

聞言,白近隆眯眼,若能替皇上解了心頭恨,皇上定會重新重視自己,也就無需再擔心,将來天下易主從而使得自己被闵楓清掃了,白近隆的表情變化着。

清玄又添一把火,“所以貧道希望你能與旻王妃和好,這樣你就有下手的機會了,旻王一死,你還是昔日風光的白大人,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白近隆端起酒一飲而盡,沒錯,他為何要用熱臉去貼那人的涼屁股,這樣低三下四,對方還不領情,能替皇上拔掉心頭刺,皇上必會重新重用他,但……

“道長,你說的沒錯,可老夫這麽做了的話,會不會有越俎代庖之嫌,皇上是否有其他打算?”白近隆問道。

“天子心思,不是你我能揣測的,有一點你別忘了,旻王乃先皇親封親王,正因他頭頂免死牌,皇上就算想朝他下手也得有合适的理由,皇上是要面子的,而別人,就不一樣了。”

清玄話說的如此明了,白近隆要是還不明白,與白癡有甚的區別。端起一杯酒又下肚,白近隆心境起伏開。

隔壁房間,白小漁和蘭花離去,離開時,蘭花看了眼另外的包間門。方才她與小姐說的話老爺肯定聽見了,是小姐不願意和好,她已盡力。

待白小漁一行人走了好一陣子,白近隆才出來酒樓上了馬車,由吳伯駕車回白府。

******

夜烏黑,白小漁躺在闵楓懷裏,一手搭在他的胸膛上,入夢的二人呼吸均勻。

卧房窗前,清玄隔着窗戶就看到了屋內景象,多年不見,她的陰魂術居然被解掉,難道是那個老東西幫她解的術?除了他,還有誰有本事能解陰魂術。

府中值守侍衛經過,視而不見主子的卧房窗戶前立着一個人。

白小漁的陰魂術已被解,再給她下,也沒多大用了。白小漁定不是凡人,無論她是誰,她的靈氣他要定了,清玄嘴角顯陰笑,只要取了白小漁的靈氣,他就能從妖身渡成仙,再拿了闵楓的力量,三界之內,還有誰能奈何得了自己?

清玄盼着天下亂,天下一亂,他幫闵睿一統天下,他就是整個天下的國師,在人間受萬人敬仰,比做神仙還滋潤。等闵楓一死,再幫白小漁修成不死身,有白小漁陪着,往後的日子就不會孤獨。

清玄沒忘記五年前郊外河邊,白小漁夢中醒來撲入他懷中之景。那日,他是以闵楓的形貌接受白小漁的投懷送抱,她的嬌羞樣令清玄相當妒忌闵楓。

清玄曾經也想過将如花似玉的白小漁強留身邊,可一想起那晚,她對着他顯出來的害羞樣,清玄又心有不甘。他想讓她心甘情願的留在身邊,要讓她對自己顯出實實在在的嬌羞樣。

為了這兩個目的,是以清玄才這麽麻煩的幫着闵睿,否則,以他的能力,帶白小漁走實在太容易,就讓這些愚蠢的凡人去鬥吧,清玄陰笑着立了好久,化作一陣青煙消失不見。

******

忙了這些天,闵楓難得與白小漁坐下來一起吃頓午飯,你喂我一口,我再喂你一口,二人有說有笑開心至極。

蘭花立在前廳門口心不在焉,幾日前,她接到白近隆傳來的信,要她伺機刺殺旻王,這樣大事她怎敢下手?并非蘭花怕死,而是小姐對她那麽好,叫她如何下的去手,但不照做,就永遠見不着兒子的面。

白近隆說,他幫她找到了兒子,只要做完這件事,他給他們母子一筆錢,她就能帶兒子遠離京城。

蘭花立在門口發着呆,屋中兩人一直互相咬耳朵。

“漁兒,我拿你的丫頭開刀,你有意見麽?”

“楓哥,也許蘭花有難處,我了解她,她不是個害人的人。”

盯梢蘭花的侍衛早已呈報闵楓,蘭花與白近隆的人私底下接觸過。

“人是會變的,你就這麽相信她。”闵楓道。

“我相信她是一方面,還有就是,這段日子,她并沒做過妨害咱們的事,她是否有什麽難處或把柄落別人手裏了。”

闵楓也覺得奇怪,連皇上都不敢随意打自己的注意,白近隆卻敢。是他蠢,還是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漁兒,那咱就試試她,如果她真的心思不純,就不要怪我無情。”闵楓說。

白小漁思量,點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

白小漁朝着門口說道:“蘭花,你去廚房端來給王爺溫着的粥。”

蘭花還發呆着,白小漁又叫了她一聲,蘭花才醒神,随即連忙去廚房。

闵楓放下筷子,手指搭嘴邊,一短兩長口哨響,立刻有侍衛于門前閃過。

廚房竈上炖煮安神粥,蘭花端下炖盅準備送往前廳。行到廚房門口,她的步子頓,這麽好的機會怎能錯過,猶豫片刻,将炖盅放到桌上,回頭又看眼廚房外,乘四下無人,蘭花取出腰間紙包打開,下完藥,她還不忘把用過的油紙扔進竈膛燒掉。将粥攪拌均勻,這才端着粥朝前廳去。

蘭花前腳踏進前廳門,那侍衛又一次打門口經過,他朝闵楓點點頭便離開了。

瞧見侍衛的暗示,白小漁面上顯不信,闵楓捏下她的手示意稍安。

蘭花把粥放在桌上退後立一側,闵楓一臉寵溺的親手盛滿一碗粥,“漁兒,你最近操勞壞了,來,喝碗粥補補。”

蘭花驚,這粥不是專門炖給他的嘛,怎要給小姐吃?蘭花差點出手阻止,卻見白小漁将那粥碗推回來,“這是轉門給你準備的,快點吃吧,別涼了。”

兩人你推我讓,蘭花深怕那粥被白小漁吃下去,一臉的緊張。

蘭花的表情被這邊兩人看的清楚,對望了眼,闵楓不推了,“既然漁兒不想吃,相公我也沒胃口,要不這樣,蘭花天天伺候你也怪辛苦的,這粥賞她好了。”

闵楓把碗粥擱在桌邊上,皮笑肉不笑的說:“蘭花,賞你了,快吃了吧。”

蘭花驚懼,渾身冒開汗,粥裏被加了料她最清楚不過,難道王爺發現了什麽麽?

桌前坐的兩人一臉微笑的看着她,見蘭花神色轉換就是不端碗,闵楓涼道:“怎麽,本王賞你的粥你還嫌棄。”

蘭花顫栗,去到桌前端起那碗粥,不吃她活不了,如果吃了她必死無疑。

想必是自己做的手腳被發現了,被毒死也比落在旻王手裏受活罪的強,只是可憐了她的孩子,蘭花眼淚流出,心中默道:兒啊,娘對不起你!

眼見那粥就要進到蘭花嘴裏,闵楓手指彈出一粒花生,打落了蘭花手裏的碗。

白小漁起身繞過桌子,行至蘭花跟前,蘭花的臉上已經挂着淚珠。

白小漁渾身散冰冷氣,令蘭花不由自主地跪下,“小姐……”

站着的人沒說話,居高臨下望着她。

“小姐,你殺了奴婢吧。”蘭花重重叩下一個頭。

白小漁彎腰,一手捏住蘭花下巴,着其擡頭,“我與王爺,對你不好嗎?”

她所做手腳,小姐和王爺無疑是知道了,蘭花道:“小姐,奴婢對不起你,對不起王爺,你殺了我吧,但求你救救我兒子。”

白小漁松開蘭花的下巴,站直道:“你兒子不是被你男人賣掉了麽,你還哪來的兒子。”

“是,孩子确實被賣掉,可老爺說,他找回了我的孩子,只要我聽他的,他就把孩子還給我,小姐,奴婢死不足惜,但請你救救我的孩子。”蘭花再次磕頭。

“你謀害當朝親王,你以為将你殺了,就完事了嗎?”

“小姐要把奴婢抽筋扒皮,奴婢絕無怨言,奴婢只求小姐定要救得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蘭花雙頰挂滿淚,卻不見她有絲毫怕死的神色,只滿臉急切,“要殺要剮,奴婢任由小姐處置,奴婢只求您定要救得我的孩子。”怕白小漁不答應,蘭花不住的磕頭、下話。

蘭花果然被人捏住了把柄,當娘的為了孩子能上刀山、下火海,她這麽做實屬被逼無奈,白小漁看向闵楓,眼神交換過闵楓說道:“蘭花,你敢給老子下毒,老子似乎沒義務幫你救人吧。”

顧不上害怕闵楓,蘭花面朝他跪,“王爺,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這跟我的孩子沒一點關系,求您一定施援手救得我兒,奴婢給您磕頭了。”地面咚咚,蘭花這頭磕的相當重。

白小漁看的不忍,想制止蘭花,闵楓給白小漁使個眼色,讓蘭花又磕了幾個頭他才出聲,“行了,老子不是不講理的人,你既是被人脅迫,我就給你個将功贖罪的機會。”

“只要能救得了孩子,王爺要奴婢做什麽,奴婢都死而無憾。”蘭花額頭上的血直流,卻心中升起了希望。

闵楓站起,繞過桌子,“你聽着,去告訴白近隆,就說你行刺成功了,你的孩子只要在他手裏,本王定給你找出來。”

“是、是,奴婢一定照王爺的吩咐做。”蘭花激動道。她知道,只要旻王答應了的事,沒有辦不到的,得白小漁允許,蘭花退下。

“楓哥,你想幹什麽?”白小漁道。

“漁兒,相公我要拿白府開刀了,你怎麽看?”

“拿白府開刀?”白小漁一臉的驚詫,“楓哥,那畢竟是我家。”她再恨白近隆,今生的自己畢竟受過白近隆的生身之恩,她終究狠不下心來對付今生的生身父親。

闵楓嘆口氣,道:“他若不是你爹呢。”

白小漁啞然,“你、你說什麽,他、他不是我爹?”

“沒錯,他不是你爹,你爹另有其人。”

“你怎能确定,他不是我爹?”

闵楓摟着白小漁坐回桌前,将已知的消息一點不拉的告訴她。

五年前,闵楓派出人手專門打探那位捉妖師,此人仿佛人間蒸發,再聽不得半點音訊,探子便轉頭去調查白小漁的母親。

白小漁她娘白曉蝶原是一家唱音坊賣藝不賣身的清官人,因歌喉好,才藝俱佳,白曉蝶為該唱音坊的頭牌。有多少才子、富商,為聽她一曲一擲千金,還有人想将她納入府中做妾,白曉蝶都不同意。

白曉蝶與唱音坊沒有賣身契,想留想走由她随意,她不需要借靠他人力量過活。

曾經,白曉蝶無意救了一位被人追殺之人,她将那人藏進唱音坊。後來,那人便留在唱音坊裏做着打雜小厮的活計,被救那人拳腳功夫不錯,有那人在,唱音坊少了很多喝醉酒的鬧事者。

白曉蝶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們經常同進同出。

白曉蝶又受到一位恩客賞識,那位恩客日日來聽她唱曲。那人曾有意無意的提起,想叫她同自己走。那時,白曉蝶心已有所屬,就是被她所救之人,所以沒答應那位恩客的要求。

一天深夜唱音坊無故起火,火光沖天。當初被救那人憑一己之力救出大部分人、還有白曉蝶,之後他又返回火場,但卻再沒見他出來。

白曉蝶的恩客聽說後,連忙趕到她身邊,也是那位恩客找人來清理了火場。從廢墟中擡出一位被燒焦的人,被燒焦之人的手腕上戴着白曉蝶送他的銅圈,憑這個,白曉蝶認定此人是他。

白曉蝶傷心不已,那人過世,她的依靠沒了,孤苦無助,便答應了恩客,同那位恩客走了……

白小漁窩在闵楓懷裏靜聽闵楓講述,還記得小時候睡覺時,娘都會唱歌給她聽,娘唱歌真的很好聽。

“你娘的那位恩客就是白近隆。”闵楓搬正白小漁的身子,“你應該猜到你爹是誰了吧!”

“莫非被燒死的那人就是我爹?”白小漁的眼圈已經泛起紅。

“你爹是否真的被燒死我現在還不能确定,但不是白近隆就對了。”

“想必他不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兒吧。”

闵楓冷哼加冷笑,“他知道!”

“什麽!!!”白小漁雙眸瞪大。

“你娘當初懷着你才跟他走的,否則以你娘要強的性子,怎麽可能跟他走,白近隆帶你娘回府以後對外宣稱,你娘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

白小漁不光眼眸大睜,嘴都合不攏,呆望闵楓眼淚直流,撲進他懷中淚水決堤。要是這樣,白近隆對她不好那是理所當然,她沒理由記恨他,還得感謝他給自己個安身的地方可以遮風避雨。

闵楓一手圈住白小漁,“白近隆千算萬算沒算到,當初拿你羞辱我,卻成就了你我一段好姻緣。”

委屈釋放完,白小漁頂着紅腫的眼睛道:“你剛才說,我爹是否被真的燒死你還不能确定,這話又怎麽說?”

白小漁的問教闵楓想起五年前的那位捉妖師抱着漁兒老淚縱橫的模樣,他将那晚場景給懷中女子簡單大概敘述一遍。

“你的意思是,那位捉妖師有可能就是我爹?”

“可能性很大,但從那晚之後,這五年,卻再沒聽得半點關于那位前輩的消息。”

白小漁腦袋偏過倚着闵楓肩,雙手順勢抱住他的腰靜靜靠着他坐,這消息她一時半會真難以消化,她要好好的靜靜,闵楓則給她肩膀讓她靠。

******

北風嘯,雪片漂。

離歲末節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日子了,整個白府沒有一絲要過節的氣氛,白近隆時時的陰着一張臉。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夜,書房內迎來他的“故人”,梁海和五年前變化不大,他入書房,開門見山道:“你可聽說了旻王中毒?”

梁海坐于客位上,白近隆同他坐一排,“是我下的毒,只可惜沒有将他完全毒死!”

梁海被驚的站起來,“什麽,是你下的毒?”

白近隆斜眼瞅着梁海,道:“老夫家大業大都不怕,你怕什麽?”

梁海語塞,不過想想也是,籌謀了這麽多年,天下一亂,他們不就有機會了,“我今日來就是告訴你,皇上着禁機衛嚴查向旻王投毒之人,你小心點?”梁海撂下話,被吳伯送走。

書房裏再無其他人,白近隆取出了書桌下藏匿的“青龍卷”翻裏翻外看,這張“青龍卷”還是從當年那人手裏得來,除了這一張,其它的都下落不明。

只要天下大亂,就算沒有青龍卷,主人還是有機會拿了天下。等到那時,他白近隆成為一方諸侯,過的就是皇帝的日子。清玄說的對,總拿熱臉貼別人的涼屁股幹什麽,誰的也不貼了,他白近隆真正的主子并不在大周,只要将主人迎入,他比當初風光更甚。

都是朝堂上打滾的,清玄那點把戲,白近隆自認為他能看的清。清玄也是個野心不小的主,他盼着天下亂,他就能乘機做天下人的國師,難道他白近隆就是個傻的麽?

只要主人入主天下,他白家一樣光耀門楣,傳下千秋萬代,所以清玄給他扇風刺殺旻王,他真就這麽做了,能毒死旻王最好,旻王死了天下必亂。毒不死,闵楓與皇上的關系會更差,天下大亂來的就會更快。

白霍遠已被白近隆送走,沒人曉得白霍遠的下落,萬一出了事,白家不至于絕了後。

白近隆靜坐在書桌後,定定的望着手上“青龍卷”。

*******

皇宮禦書房,打發了一衆侍者,龍案後的人大發雷霆,“旻王怎麽中的毒,查出來了沒?”

從頭蒙到腳的黑衣人立在龍案前,“皇上,如此非常時刻,旻王卻中了毒,咱們不能只防旻王,還得小心其他人。”

闵睿起身繞過龍案,道:“朕當然知道,朕要把那背後下毒之人揪出來,将他五馬分屍。”闵睿的語氣相當狠厲。

闵楓出了事,趕回漠臘的白奇必然會有所行動,那時可就不是利用他們了,朝廷得先派兵平亂。出兵對付白奇時,肯定會有人乘機而入,到時候所有的計劃就全亂了,擾亂計劃的就是那個背後下毒之人。

闵睿平複火氣霧吩咐道:“将宮裏最好的解毒丹藥全送去給旻王,還有,派太醫去好好的為旻王調理身子,朕還指望他呢,千萬不能讓他有事。”

“是。”黑衣人退下。

打發走黑衣人,闵睿負手立在禦書房門口,清玄悄無聲息的出現,他手上拿着一件狐裘披風,“皇上,夜色寒涼,小心凍壞身子。”邊說着,清玄邊将披風給闵睿披上。

闵睿思緒回籠,道:“國師,旻王中毒的事,想必你已聽說了吧。”

清玄微一笑,“皇上,您無需憂愁,會有人替您收拾那下毒之人,您只管等着看戲就好。”

“哦?”闵睿扭頭,看着清玄道:“國師曉得下毒之人?”

清玄湊近闵睿耳畔嘀咕半天,越聽,闵睿的眼睛睜越大,眼底殺意盡顯,“什麽……”他的語氣生出了咬牙切齒。

“皇上,貧道也是才知他的秘密,來不及向您請旨,擅自出此下策。”

“國師,你做的對,沒想到朕的身邊還藏着一條惡狼,好,就讓旻王替朕去收拾他,咱們撿現成。”闵睿轉身進了禦書房。

清玄還立于書房門口陰笑着:想不到白近隆居然蠢到真去行刺旻王,那人就憑你派個不起眼的下人就能得手?你将旻王想的難道比你還蠢?!

清玄回頭看眼禦書房內坐于龍案後批奏折的人,心裏默默道:但願你不要讓本座失望,也不枉本座真心幫你一統天下。

清玄繼續陰笑一陣,才原地消失不見。

******

旻王府。

太醫來了一撥又一撥,宮裏賞賜的各種名貴藥材送來一堆又一堆。

躺在床上的人一臉憔悴,白小漁随身伺候着。

太醫把完脈,站起立床邊,抱拳道:“王爺再安心靜養幾日,應該就無大礙了。”

“是麽,為何本王總覺得渾身癱軟無力呢?”闵楓嘴唇泛白,毫無血色。

“王爺,毒物攻身,身子乏力很正常,按時吃藥總會好起來的。”太醫把要注意的事項安頓囑咐後,倒退着踏出了旻王卧房。

無其他人,闵楓一把将立于床邊的白小漁拽上床,哪裏看出他乏力了,一副生龍活虎,白小漁順手拔掉紮在闵楓暗處穴位上的銀針,闵楓的脈象不再緩慢。

“楓哥,皇上怎對你這麽好,送來的那些藥天天泡茶喝,都夠喝個好幾年了。”她窩進他懷裏說道。

闵楓撫着白小漁的發絲,道:“之前不能确定,但現在,我肯定他知道了我背後弄出的事,我死了,西北暴動會要了他的半條命,所以他不敢讓我死!”

白小漁蹙眉道:“這說不通吶,皇上既知你是他的威脅,他居然允許歲末節後,你的去留由你自己決定,這有問題。”

闵楓面色凝重道:“你、我、白奇,咱們三想到了一塊,但這裏面到底有什麽問題和彎彎繞,我卻是怎麽捋,都捋不出個頭緒。”

“楓哥,我們要是平凡夫妻多好,就沒這些勾心鬥角了。”

“是呀,可這樣簡單的一個要求對我來說簡直是奢求。”

兩人窩在床上靜靜相擁,一直到傍晚。

傍晚的郊外,河邊老地方,沐鸾飛抱劍立在河岸邊,河已結冰,聽不到流水聲。

沐鸾飛的耳朵輕動,他扭頭,就見林中有一黑影子踩樹枝而來。

待黑影到面前,他上前問道:“師兄,出什麽事了?”闵楓很少主動約他見面,一旦師兄主動約他,那說明有大事。

闵楓拉下遮面黑巾,道:“鸾飛,你聽得皇上有什麽動靜沒?”

“動靜?皇上目下最大的動靜,就是身邊出現了一位神秘國師,除此之外,再無其它動靜。”

這消息闵楓已知,這不是他想知道的,闵楓緩了緩說道:“我敢肯定,皇上知道我們的事了。”

沐鸾飛面顯吃驚,“皇上知道了?那他為何允許你來去自由?這不符合常理呀。”皇上降下旨意,歲末節後闵楓回封地、或留在京城由他随意,這道旨意,滿朝文武人人皆知。

“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頓了頓,闵楓又道:“或許這一切與皇上身邊的那位神秘國師有關,那人到底什麽來頭?”

“師兄,連梁海都沒見過他,更別說我了。”梁海很受闵睿信任,梁海都沒見過那人,可想而知那位國師得有多神秘,“師兄,現在怎麽辦,皇上既已知道了,他定會有所行動,恐怕真的要打了。”

“這一天遲早要來,老子随時接他招。”闵楓冷哼道,“你回去吧,若看着情況不對,立刻離開禁機處來與我彙合。”

“放心吧,咱倆輕功一個師父教的,別的我不敢吹,腳底抹油的功夫,我自信除了你沒人能比的過我,想抓我不是那麽容易的。”沐鸾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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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魔界大魔頭如是問道。
“您知道如何才能把昨天晚上我家痛經死的貓救活?”
某天界聖母不好意思的悄悄問我。
“各路大神,各路大仙,我不是上帝,真的只是召喚師。”
我痛苦的說道。
這是一個窮小子,如何因為意外獲得空間變成主宰六界的大召喚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