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逛街（三）

????做完這一切，顏琳理着被淺淺的掙紮弄得有些淩亂的長發走回陸烨身前，抱怨道：“你這丫頭性子有點倔啊。”

陸烨微微一笑，說道：“性子倒是不倔的，就是比較認死理。”

聽見他這溫柔中帶着三分寵溺的語氣，顏琳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他一眼，發現他氣色不錯之後欣慰地說道：“你看起來很好，這我就放心了。”

顏 琳嘆息了一聲，就絮絮叨叨地說開了：“自從你媽媽……以後，聽說你頹廢了一段時間，我也以為你再也不會來了，想不到今天居然見到了你，還帶了一個可愛的女 孩子，你媽媽總說你喜歡冷着一張臉，害怕你以後找不到女朋友，這下她不用再擔心了。哦對了，還有将軍和将軍夫人，你媽媽以前最喜歡它倆，恨不得走哪兒都帶 上……”

陸烨一直安靜地聽着，沒有接腔，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平靜得就像顏琳的說話對象并不是他一樣。

直到顏琳聽到試衣間的門鎖被打開的聲音，用一句“你媽媽是一個很好的人，我真的很想她”來結束這場蒼白的對話，陸烨才低聲回應了一句——

“我也非常……想念她。”

**

試第二條裙子的出了一點意外，淺淺在拉裙子拉鏈的時候，她的頭發被咬在了拉鏈裏，不管怎麽拉都扯得她的頭皮生疼，淺淺只好放下手，頭都不敢扭一下，急得在巴掌大的試衣間裏團團轉。

好一會兒，她才想起自己似乎可以向外面的人求助來着……

她貼近了試衣間的門，小心翼翼地叫道：“顏阿姨，顏阿姨？你在外面嗎？”

正興奮地跟陸烨說着淺淺太适合第一條裙子的顏琳沒有注意到淺淺小貓叫一樣的聲音，反倒是作為聽客的陸烨聽見了。

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顏琳先別說話，然後走到試衣間門外問道：“淺淺，你在叫人嗎？”

試衣間的隔音效果還行，淺淺的聲音聽起來不太清楚：“班長？我想問顏阿姨她還在外面嗎？”

陸烨看了站在五步開外的顏琳一眼，睜着眼睛說瞎話：“她不在，剛剛有人來叫了她，她出去了。”

顏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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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陸烨又問道：“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

試衣間內的淺淺又試着拉拉鏈、扯頭發，折騰得手都軟了，那拉鏈還是紋絲不動。

再開口時，她的聲音帶上了委屈：“頭發，頭發絞進拉鏈裏了，你能幫我叫顏阿姨過來嗎，或者那個導購員也可以。”

聽見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的語氣，陸烨有些好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原來只是頭發絞進拉鏈裏了。

陸烨先是應了一句好，卻沒有動，過了大概一分鐘，才再度開口道：“我出去看過了，不知道顏阿姨被誰叫走了，沒找到，至于導購員……剛才有快遞員來說店裏的新貨到了，需要人到倉庫那邊清點入庫，快遞不等人，我說幫他看一會兒店，讓她先去處理倉庫那邊的事情了。”

聽了他的話，顏琳小心地踩着她的高跟鞋，無聲無息地退出了店門，導購員也默默地從後門走去了倉庫。

“那，那怎麽辦？”淺淺無助的聲音從試衣間裏傳出來。

陸烨莫名覺得喉嚨有些發緊，他幹咳了一聲，說道：“如果，我說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可以開門，我幫你弄。”

門的那邊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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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淺淺已經急昏了頭，并沒有懷疑陸烨說他主動要求幫導購員看店的說辭，她思來想去，覺得也只有這個辦法了，顏琳出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導購員去倉庫那邊清點貨物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清點完……難道她就要一直待在試衣間裏等啊？

這不可能，她出門時答應了哥哥四點以前一定回家的。

既然如此……

淺淺橫下心，把試衣間的門打開了一條縫，轉過身去背對着外面的陸烨，一只手還警惕地拽着門把手害怕被陸烨拉開，說道：“就、就是拉鏈，絞住我的頭發了，我拉也拉不動，扯也扯不動……”

陸烨看着那條最多只能容下他一根手指的縫隙，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好歹要把雙手能伸進去的空間留給我啊，這樣我怎麽幫你？”

再說了，如果我真有心對你做點什麽，你那點兒力氣，扛得住我嗎？

陸烨在心裏補充道。

淺淺沒辦法，只好放寬了縫隙。

陸烨把手伸進去，耐心地幫淺淺把頭發一根一根地從拉頭裏抽出來。

淺淺現在試的是一天藕荷色的修身連衣裙，胸部以上用的布料是半透明的白紗，長長的頭發被她撥到了胸前去。

連衣裙的拉鏈現在還剩一小半沒拉上去，淺淺脖子下面一小片白嫩的肌膚清楚地倒映在陸烨的眼睛裏，而一旁的白紗下，薄荷綠的內衣肩帶也若隐若現着。

陸烨看着，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忽然就想到了前不久網上瘋傳的試衣間視頻。當然，他是沒興趣點開這些東西來看的，只不過那段時間天天聽李南洋提起，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當時他的想法是怎麽樣的來着？

哦，是——這個男的對那個女的一定不是真愛，否則怎麽可能把那種視頻傳到網上呢？媳婦兒是什麽？媳婦兒就是恨不得能藏在家裏只給自己一個人看一個人摸的，別人多看了一眼都應該摳掉他的眼珠子，更別說是沒穿衣服的時候了！

淺淺試了兩條裙子，一條純白色，娴靜淑女，一條藕荷色，略顯成熟。

陸烨和掐着點回來的顏琳一直認為淺淺更适合前者。

你問為什麽？

淺淺頂着一張無可救藥的娃娃臉，能hold得住成熟風格的衣服嗎？

想 到衣櫃裏還有好幾件吊牌都沒剪的新裙子，淺淺把兩條裙子都還給了顏琳——倒不是說她不喜歡，只是她的裙子真的太多了，媽媽幾乎是以每周一次的頻率給她買新 裙子回來，因為媽媽的身形和她差不多，長相上也有六七分相似，買的時候媽媽都穿上身試過，倒也沒出現過陸烨說的不适合的情況。淺淺現在是學生，平日裏穿校 服的時間居多，家裏的衣服已經多得她穿不過來了。

見淺淺态度堅決，顏琳沒有再勸，一臉遺憾地接過了裙子。

把裙子還回去以後，淺淺又拿出卡包準備走到收銀臺付錢。

這次攔下她的人是顏琳，顏琳笑着看了陸烨一眼，說道：“那三套衣服的錢，小烨已經付了。”

“啥？”淺淺第三次傻眼了，她扒開紙袋看看已經裝好了的衣服，又看看故意把目光轉到一邊的陸烨，氣急，“班長，你、你怎麽能這樣呢？說好了是我付錢的啊，你怎麽可以……”

陸烨沒有答話，心道：真讓你付錢？那我還是男人嗎？

回去的路上，淺淺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此事：“班長，你這麽做是不對的，你自己付的錢，那還叫我賠給你的衣服嗎？還不是你自己買的……”

陸烨讓她念叨得頭都大了，不得不後悔自己怎麽就招惹到了這只小蜜蜂。

走到一處花臺前，陸烨忽然停下來了，他按住自己的褲兜，臉上流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糟糕。”

仍在嘀嘀咕咕的淺淺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問道：“怎、怎麽了？”

“我錢包不見了，好像是掉在店裏了。”

“真的？”淺淺瞪大了眼睛問道，“你再好好想想，确定是放在店裏的，而不是掉在了別的地方？”

“應該是，”陸烨回想了一下，說道，“我記得我付了錢以後，似乎随手放在了收銀臺上。”

“那還等什麽，我們趕緊回去拿吧。”淺淺說着就要轉身。

“诶，等等。”陸烨拉住她的手腕，說道，“時間不早了，你不是要趕在四點鐘之前回去？不如這樣，你帶着将軍和将軍夫人在這裏坐着休息，我跑回去拿，這樣快點。”

淺淺走了一下午，也的确有些累了，覺得陸烨說的很有道理，便走到花臺邊坐下，對陸烨說道：“那你快去快回。”

陸烨點點頭，在将軍和将軍夫人頭上各拍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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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街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栽種着綠化用的樹木，四周的花臺都外接出了一排木凳供散步逛街的人歇腳，淺淺就是坐在這裏的，旁邊還坐着幾個老爺爺老太太。将軍和将軍夫人在她小腿上蹭了蹭，就走到木凳下面趴着歇息了。

大約是淺淺發呆的樣子太像一個無知少女了，陸烨離開後沒多久，淺淺就被人盯上了。

那是一個腦門兒锃亮，長得精瘦精瘦的中年男人，他遠遠地觀察了一會兒，确定淺淺是孤身一人後，他走到離淺淺七八步遠的地方，做出一副勃然大怒的表情，罵了一句：“你這個臭丫頭，這一晚上都跑什麽地方去了？知不知道我和你媽媽找你都快找瘋了？！”

淺 淺被這平地一聲雷般的聲音驚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那男人就伸過手來要抓她了，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淺淺的時候，把腦袋擱在淺淺的腿後面歇息的将軍和将軍夫 人“騰”的一下站起來，同時殺氣騰騰地對那個男人叫了一聲，下一秒，它倆就跟兩道閃電似的撲到了那個男人身上。

中年男人猝不及防，直接被将軍和将軍夫人撲到了地上去，将軍夫人踩在男人的肚子上壓制住他，将軍則一腳踩着男人的胸口，張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就要往他的咽喉咬去。

眼看着中年男人的脖子上将要被将軍開四個洞，圍觀群衆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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