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番外1

“老師，跟我在一起吧，我真的好喜歡你。不是一時腦熱，你信我！”

“不信。”

這不是已經習以為常的事了嗎，但為什麽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周前的對話。

那是自己數不清多少次跟相澤消太的告白，但結果的好壞好像跟告白次數并不成正比，從一而終的被拒絕讓青木也開始習慣了這荒謬的感覺。一開始還會失落，還會傷心，甚至晚上會躲被窩裏掉幾滴眼淚，但是現在已經能夠平靜又無奈地接受被拒絕的事實了。

時間是個好東西，聽說不管什麽糟心事，只要時間夠久就能忘記。

但這好像對自己不管用啊，不然為什麽一年都快過了，自己對相澤消太的單相思還是沒有被自己遺忘呢……

青木順了順有些炸毛的頭發，拎着從便利店買來的面包慢吞吞地挪步回家。要說這老天爺每天在頭頂上沒事幹，就愛整些個“碰巧”的樂子給自己看，但是可苦了剛準備逼自己放棄單戀卻在馬路對面看到自己明戀對象的青木。

腿不知不覺地，就不聽使喚地自己跟着相澤走了過去，對方顯然也發現了她的存在。作為自己的學生，雖然總會跟他說些莫名的話，但自己的确心底是承認這個小孩的努力和堅持的。但這種優秀的品質同樣被帶到了生活和感情上，就讓他有些苦惱了。

不管自己拒絕多少次，青木都會堅持不懈地進行下一次的告白，每周一次不多不少，用時間和數量來證明自己的熱情和真心。雖然還是很小孩子氣，但他也知道這孩子是用心了的。活了三十年的相澤經歷過的戀愛，雖然不算刻骨銘心，但也算是酸甜苦辣嘗了個遍，深谙愛情這回事并沒有想象中的簡單。更何況兩人的年齡差了整整一輪，就算小孩現在再喜歡，那也總有膩歪了嫌棄了的時候。成年人都是自私的，就算是相澤，也很難把自己以後的一輩子交到一個人生才剛剛起步的孩子手裏。他也不能就這麽，毫無顧忌地占據別人珍貴的青春。

怎麽看，這都是一場雙方都無法獲利的虧本生意。

“青木，你還是收收心吧，再怎麽說我現在的身份和年齡都跟你距離太大，你沒有必要一直堅持的。”相澤試圖把話說得清楚一些，但又不到傷人的地步。

青木沉默了好一會，就在相澤以為她可能把自己話聽進去的時候，她終于開口了。

“那是不是，只要我努力趕到你的身邊，縮短距離，你就同意了？”

“你怎麽...”

“而且老師，你心裏已經不像之前這麽安靜了哦。”青木猩紅的雙眼毫不掩飾地顯露在相澤面前，一如既往地坦誠，“老師是我碰到為數不多內心這麽安靜的人，所以也很感謝你對我的放任。雖然你再一次拒絕了我，但你內心的一些動搖給了我鼓勵，我不會放棄的。”

內心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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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澤有點懵，顯然沒發現自己內心動搖了什麽。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切身地體會到，這個小孩個性的刁鑽。但對方顯然不打算告訴他，他的內心想了什麽。

等到青木離開相澤兩個街區後，她才将不知什麽時攥緊的手舒展開。相澤內心的動搖是什麽，她怎麽可能知道。只是照着老師的性子賭了一把。她賭老師是個不願浪費時間的人，如果真的覺得她的告白是件徒勞的事情，早該給她比現在嚴厲千百倍的警告了，哪還能讓她逮到機會跟他單獨相處。她也賭自己這麽多次的告白，會不會總有一次落入老師的心裏，讓自己成為和別人不一樣的人。但這些也只是她的猜測，真正的事實是，相澤希望他能夠放棄喜歡他這件事。

這麽久了，雖然她還能堅持得更久，但她有點擔心真的到被相澤厭惡的地步。之後的一周，她沒有去找過相澤。第二周依舊忍住了。第三周她走到了辦公室門口，還是回頭了。

沒有相澤的日子也不過如此，沒什麽不一樣的，也沒有不能活。除了每天都集中不了精力做什麽都沒有幹勁以外，其他都挺好的。

但是這一天發生的事，青木一輩子都沒有想到過。後來無數次地感謝當時魯莽的自己，做了一個不成功便成仁的舉動。

這次的周考青木因為心思不在學習上，考出了史上新低，被班主任相澤喊去了辦公室談話。兩人好久沒有單獨見面，幸虧有着學習的理由才讓兩人相處的氣氛沒有太尴尬。

跟別的補課學生一樣，相澤盡着一個老師該盡的責任，給考試不好的學生分析卷面。就在完成了一半的講解後，青木突然開了口。

“真的不可以嗎，跟我在一起。”可能是長時間的知識灌輸讓青木的腦子跟嘴失去了協調性，當她看到本來認真講題的相澤擡頭有些震驚地看向她時，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一時之間呆愣在那裏，話收回也不是，解釋也不是。

在相澤給自己補課時候提這種話，她怕不是瘋了吧，這次是真的玩完了。

“看這道題，我上課應該講過...”頭頂傳來相澤過分平靜的聲音，甚至沒有受到任何責備。

青木裝作扭脖子纾解疲勞，把頭扭到一個相澤看不到的角度，俏咪咪地動了個性。然而無事發生，這種感覺不同于平時看相澤內心的情形，這一片空白的感覺...

青木猛地扭頭，果然對上一雙黑色閃着赤紅光芒的眼睛，本該懶懶散在肩上的黑發無風自動地飄着，她開口道：“老師你看着我幹什麽？”

相澤沒有說話，眼睛卻不肯從她身上移開。

“老師你之前都是允許的，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不能讓我知道？”

相澤依舊沒有說話，甚至放下了手中的筆。

“...是不是關于我的事？”

相澤不想理她，眼底已經有種酸澀感湧現上來，但現在沒法放任這小孩發動個性。而另一邊，青木因為相澤的反應，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無措後悔，慢慢陰雨轉晴起來。以前不管她怎麽在他面前用個性他都無所謂，每次告白都會被明确地拒絕。但這次，沒有拒絕的話語，甚至扯開了話題，連個性都被消抹了。

青木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溫暖可愛，但此時在相澤眼裏，就是一個壞心的惡魔。他都能感受到眼睛裏的紅血絲一根一根顯現出來的樣子，但還是不肯眨眼。

這麽近的距離，就算一瞬的眨眼對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這可能是相澤這輩子到現在最痛苦的“對戰”。

青木也一直跟他對視着，看到相澤眼中的不适還特地使勁眨了眨眼，拿起相澤桌上的眼藥水擡頭朝眼睛裏滴了兩滴。看到相澤有些咬牙切齒的樣子還無良地朝他笑了笑。

“你真的，是我的克星吧……”

青木一直以來的請求，在短暫又無厘頭的三分鐘後終于得到了回應。相澤放棄了自己跟個傻子一樣的舉動，攬過青木的肩膀，把小孩的頭壓在自己的肩胛骨處許久不肯放開。

什麽虧不虧的，自己現在已經占據了別人唯一的青春，還指望她給自己一個永久的保證嗎？一直以來貪心的人好像都只是自己啊。

“真是敗給你了，所以說小孩就是麻煩。”

青木雖然被迫悶在男人的衣服面料裏，但還是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她能感受到從額頭傳來的相澤的溫度，和他衣服上殘留的洗衣粉的清香。

成功了呢，原來自己一直期待的，就是這樣溫度的擁抱。

Fin.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番外跟文章沒有太大的關聯，甚至人物性格也有偏差。可以當作同一時空的另一條劇情線，另一種在一起的方式 也是當時最初在腦子裏形成的畫面，雖然後來寫着寫着方向就變了，但這個場景還是想把它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