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伺候用膳
黎婉身子骨本就偏冷,走了一圈吹了冷風,有些經不住了,吩咐紫蘭将陪嫁的兩床大紅底繡五蝠捧雲團花的錦褥抱出來,一床擱屋裏她用,一床給書房的秦牧隐送去。
風呼呼挂着,樹上葉子落得只剩下光禿禿的杆了,一院蕭條,一屋冷清,黎婉枕在靠枕上,手裏暖着暖爐,迷迷糊糊竟又睡着了。
醒來時,屋裏掌了燈,五連珠圓形羊角宮燈散發着暈黃的光,她猛地坐起身,外邊天黑沉得厲害。
“什麽時辰了?”她還要去靜安院伺候老夫人用膳,若遲了,江媽媽會越發不喜她。
上輩子江媽媽就不喜她,當着老夫人的面不曾冷言冷語,暗地裏沒少對她橫眉冷眼,她覺得是江媽媽長相的因素,江媽媽身材微胖,長圓臉,眉心有顆痣,面容嚴肅,丹鳳眼一斜,嚴肅淩厲,她不怕老夫人,怕江媽媽得緊。
紫蘭坐在她腳邊,聽着她聲音都啞了,急忙擱下手中的針線,伸手,探了探她額頭,“夫人,您發燒了!”
黎婉搖頭,指着桌上的茶杯,“無礙,喝杯茶就好了,對了,什麽時辰了?”
掀開被子,腿一伸,一股涼意竄入腿間,她不自主的縮了下,抓緊了手裏的錦褥,“把我的襖子拿來!”
紫蘭記着她要去靜安院伺候老夫人,為她穿好襖子,說道,“下午又下了雨,天黑是黑,時辰還早着!”
黎婉睡覺時,發髻上的玉簪沒取,此時插在頭上,發髻緊了難受,她理好衣衫,坐在銅鏡前,“盤一個簡單點的發髻,去了靜安院,還能陪老夫人說說話!”
老夫人不喜花枝招展的人,紫蘭打開梳妝盒,要拿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搖時,黎婉皺了皺眉,“那支玉蘭花頭的玉簪就很好!”
玉簪是成親第二日老夫人給的見媳禮,上輩子她只見着太簡單了,拿回來一次都沒戴過,後來才知曉,玉簪是老夫人和老侯爺成親時,老侯爺給的信物,暴殄天物了她還不自知。
側着頭,銅鏡裏,玉簪插在發髻上,使得整張臉都溫婉不少,她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下着雨,黎婉換了雨靴,把鞋子給紫蘭提着,她撐着傘,紫蘭要提燈,被她阻止了,天沒黑,提了燈籠在老夫人眼裏,只覺得鋪張浪費了。
走出院子,遇着從外邊回來的紫晴,她沒認出黎婉,瞥了眼欲匆匆走過,紫蘭停下腳步叫住她。
“紫晴,這時候不在屋裏待着,跑去外邊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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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晴是黎婉的陪嫁,成親時,黎夫人為黎婉選了四個大丫鬟,一個奶媽,還有兩個粗使丫鬟,紫晴是大丫鬟之一。
“走吧!紫晴臉上的笑叫黎婉厭惡,笑的背後是什麽她再明白不過。
紫蘭皺着眉,斜了紫晴一眼,跟上了黎婉的步伐。
“夫人,紫晴年紀還小,改日奴婢再敲打敲打她!”紫晴是年紀最小的丫鬟,紫蘭覺着她不夠穩重,還好來侯府一個月了,沒出什麽差錯,紫蘭想說她也找不着由頭,就剛才,她見着夫人臉上閃過厭惡,她跟在夫人身邊多年了,第一次見夫人厭惡一個人得不願意說話。
夫人性子直來直去,不高興誰了直接叫跟前罵一通,隐忍不發的時候還真是一次也沒有,紫蘭在心裏上了心。
黎婉興致不高的應了聲,紫晴那丫頭,光是敲打還不成,上輩子勾引了劉晉元又給秦牧隐下藥,手段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快到靜安院了,她不想糾結紫晴的事兒。
到了屋外,聽着裏邊有說話聲。
她扶着紫蘭,換好了鞋子,拍了拍身上帶的雨水,過了會,氣色好了,才挑開簾子進了屋。
老夫人坐在黑色溪坐褥的禪椅上,下邊是秦牧隐,聽着她的動靜,兩人都擡頭看了過來。
黎婉的手僵在那裏,還是身後江媽媽要進屋說她擋着了,她才尴尬走了進去,視線一轉,挨着秦牧隐坐下,“兒媳伺候老夫人用膳來了!”
兩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她穩如泰山的坐着,旁邊,江媽媽開始擺飯了,她厚着臉皮,“江媽媽,我今個兒來蹭飯,不會給您添麻煩吧?”
江媽媽偏頭,看了她一眼,又再看了眼老夫人和秦牧隐,拍了拍旁邊丫鬟的手,黎婉知道她的意思,叫丫鬟多備一副碗筷,她感激一笑。
還好,沒讓她下不來臺,對上秦牧隐的打量,她抿了抿嘴唇,起身站在老夫人旁邊,“老夫人不會覺得我聒噪吧?”
上次來靜安院用膳,夏青青也在,為了把夏青青比下去,飯間,她一直拉着老夫人說話,還是秦牧隐看不下去了,說了句聒噪,她才稍微收斂了些。
“不會,平時啊,府裏就是太安靜了,有話說熱鬧好!”
料想老夫人會如此說,黎婉稍稍松了口氣,餐桌旁的架子上,丫鬟把淨手的盆端上來放好了,她上前兩步,擰了帕子,遞給老夫人,感覺到秦牧隐的注視,她笑盈盈看過去,老夫人洗好了手,她又擰了條帕子,轉身正遞給秦牧隐,他已經坐下,拿起了筷子。
苦笑的把帕子搭在盆沿邊,在秦牧隐身側落座,老夫人不喜歡人布菜,即使江媽媽,老夫人吃飯的時候她也是在旁邊小桌子前站着。
說是小桌子,其實是專門為江媽媽備的,府裏冷清,老夫人吃飯時身邊沒個說話的人,叫江媽媽一起用膳,可主仆有別,于是,就在窗戶邊擱了張小桌子,江媽媽在小桌子上吃飯,陪老夫人說說話,不吃飯的時候桌上放了兩個花瓶,插了些正開的花,屋裏充斥着花香。
此時,屋裏有人,江媽媽不敢坐,就站在花瓶邊。
老夫人話不多,秦牧隐又話少,飯桌上一片安靜,還是黎婉,受不過安靜的氣氛,張嘴,打破了沉默。
“老夫人,我糊塗了,拿着小事發落了李媽媽,李媽媽奶過侯爺,我非但不敬着還叫她在下人面前落了沒臉,是我的不是!”黎婉嚼完嘴裏的菜,慢悠悠道,“以往我性子太過浮躁,想着老夫人待我好就恣意妄為,嬌縱為榮,也給侯爺丢臉了!”
一番話,黎婉想了許久,老夫人從未對她紅過臉,哪怕最後她害得侯爺身敗名裂,承王一生頹敗她都不曾說什麽。
擡頭,對上老夫人詢問的目光,“老夫人,我想去雲隐寺靜靜心!”
吃齋念佛,我老夫人和侯爺祈福。
“發落了就發落了,要是你覺得錯了抹不開面子,叫李媽媽來,我與她說說,李媽媽不是記仇之人,不會生你的氣!”老夫人語聲柔和。
黎婉聽得眼眶一紅,上輩子李媽媽來告狀,她應該也是勸李媽媽不要與她計較,之後,李媽媽哪怕落了沒臉,當着下人的面從來沒叫她難堪過。
“我已經給李媽媽賠禮道歉了,可是,我就是想着,還是要與老夫人說一說!”垂下眼睑,吸了吸發酸鼻頭,努力壓住喉嚨的哽咽,可還是啞了嗓音。
老夫人擱下筷,掏出帕子,擦了擦黎婉的眼角,“你這孩子,都說了沒事兒,有什麽好難受的,李媽媽在府裏好多年了,待侯爺極好,不會生你的氣,你要是擔心,現在就叫了李媽媽來,我親自與她說!”
黎婉搖搖頭,鼻頭發酸,“李媽媽還下不得床,不勞煩她走動了!”
老夫人的手在她頭上輕輕順着,黎婉覺得溫馨,細細打量着老夫人眉眼,年輕時沒了丈夫,拖着身子要照顧一個孩子,生活非但沒叫她憔悴,反而越發精神奕奕。
黎婉打開了話匣子,之後氣氛極好,老夫人眉眼總笑着,不時給她夾菜,黎婉過意不去,給老夫人夾了菜,又給秦牧隐夾,不過給他夾菜的時候,她略有猶豫,秦牧隐有潔癖,旁人沾過的東西,他都不願意碰。
府裏人的碗筷都做了标識,上輩子,有次她故意拿了他的筷子吃飯想看看他的反應,他什麽也沒說,後來把她用過花色的筷子全部扔了,她才知曉他有多潔癖。
老夫人也偏頭看他,秦牧隐頓了頓,夾起碗裏的菜,放進了嘴裏,黎婉卻看到,他沒有咀嚼就吞入了腹中。
黎婉入侯府吃得最愉快的一頓飯,沒有劍拔弩張,沒有沉聲冷對,加之心境換了,心情極好,陪着老夫人說了會話,打水給她洗腳時,老夫人不應,“有江媽媽哪需要你來?”
黎婉固執的把老夫人的腳放在桶裏,仰頭笑道,“在家時,我也會給母親泡腳,天冷了,泡會腳,我再幫您按按,夜裏就不冷了!”
黎婉扣住她腳底的幾個穴位,大拇指一按,感覺老夫人的腿繃緊了,她環着曲起的食指又按了兩下,然後換地方,重複兩次,最後,放回桶裏泡着,估摸着時辰,差不多了拿過江媽媽手裏的巾子,擡起老夫人的腳放到桶沿,擦拭兩下,幹了,擡起老夫人的腳放進被子裏,“老夫人您睡着,今晚肯定暖和了!”
“就是累着你了!”老夫人伸了伸腿,感覺腿靈活許多,暖暖的,心裏一軟,“你啊~”
黎婉覺得輕松,坐在床邊,等老夫人呼吸均勻了,才悄悄退了出去,江媽媽提着她的靴子拿了根凳子放在牆邊,她不好意思,“江媽媽……”
“坐下換了雨靴早點回去歇下吧!”
江媽媽不明白今個兒她怎麽來了,老夫人臉上高興,她就不計較了。
黎婉哪敢叫江媽媽伺候她穿鞋,拿起雨靴,快速換好,叫紫蘭提着鞋子,她撐着來時的傘,朝江媽媽揮手,“江媽媽,明個兒還來蹭飯,多多麻煩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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