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相逢
三月五號,香港維多利亞港,雲斐時獨自來到凱輝大酒店的頂樓觀景餐廳。
本該是下午茶的時間,餐廳卻空無一人,白襯黑褂彬彬有禮的侍應将他領到一處不顯眼卻能将餐廳盡收眼底的角落,接近座位時,他已能看到香港島的高樓林立聲色不息。
空氣中飄散着濃郁芬芳的紅茶香,朝南位子上的男人捏着白瓷釉花的耳杯,菱形的唇在杯沿上緩慢而優雅地印下一個并不明顯的印子。
對他的走近似有所感,男人不疾不徐地放下耳杯,起身的同時理了理襯衫袖口,與長褲相配的細條紋背心将他上身的線條勾勒得極其勻稱,寬闊的胸肩,窄瘦的腰,修長的身材,竟不輸雲斐時。
他轉過頭來,對着自己的客人有禮地微笑,三分疏淡,三分客氣,三分審視,還有一分不明顯的溫和。
眉眼斯文,公子謙謙。
“雲斐時。”他淡淡說,“久仰!”
“裴先生,幸會。”
在對方暗暗審視自己的時候,雲斐時也已将對方琢磨個遍,賓主入座,侍應為雲斐時斟了一杯馥郁香醇的紅茶,無聲退下。
餐廳中再無旁人。
裴南蕭沒有開口,雲斐時亦悠然端坐,細品着千金難求的皇室貢茶。
沉默并不代表着尴尬,然空氣中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一如無人的寂靜與平淡。
雲斐時指尖輕扣着耳杯沿,一下一下,極有節奏的,似平緩跳動的心髒,更似倒數的計時。
在他扣到第七下時,裴南蕭終于開口。
“數年來,舍妹承蒙照顧。”
毫無起伏的語氣和聲調,夾雜着一位兄長所能表達出的全部溫暖親昵與無法親身守護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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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斐時輕輕擡眼,在接觸到他眼中流淌過的暖意時,唇角微微一勾,說不清是什麽樣的表情,像了然于心又像無可奈何,“裴先生的話未免擡舉雲某。”
他低下眼睑看褐紅茶湯波紋粼粼散着氤氲熱氣,清亮之中仿若倒出那張輕颦淺笑的容顏,驚豔了他半生時光。
“我護她四年,你護她十三年,我該謝你護她安好無憂,方能讓她完好地出現在我面前。”
方能讓他在那一眼裏,淪陷了此生。
一個從小失去家庭和親情,雖有親人卻更似沒有的女孩子,難以想象她怎麽會長成那般笑靥如花、輕颦無瑕的模樣;難以想象初見眼底的星光璀璨竟埋藏了一抹孤獨落寞的塵埃;難以想象……若她不曾擁有微笑粲然,他只會錯過。
十三年的時光,若沒有強大如裴家如凱豐,怎會讓那個純淨無暇的女兒還安然無恙。
這世上哪有多少純粹的好人?生了一張絕色的臉蛋又怎麽可能不惹人觊觎?
她經年無憂卻難尋一知己親近之人,不過皆因,沒人敢去觸碰這朵生長在高山之巅的富貴牡丹罷了。
“林氏兄妹近年來動作頗頻,香港已是是非之地,這種事本不該讓她參與其中,我沒想到,一次內陸之行,竟會讓林芮對她起了心思,這次,她不該來香港……”一瞬的低默,裴南蕭輕籲一聲,“可私心裏,我和父親,都想再看看她。”
看看那美麗無瑕的,裴家的公主,長成了何種模樣。
電視媒體所見只是她的保護色,常年暗中眷顧也只是管中窺豹,因為一個承諾,他們還未曾親眼看到,她亭亭玉立的身姿。
雲斐時不說話,耐心地傾聽着這位兄長的心思,那些不曾為外人道的隐秘。
“裴林兩家之争一觸即發,父親與我也自顧不暇,以後,她便拜托你了!”
裴南蕭定定注視着雲斐時,後者目光微動,心知這便是托付了,也端正了臉色,鄭重有力地答複:“我的妻子,自會以命相護。”
回到下榻的酒店,雲斐時一邊按下電梯一邊打電話讓酒店送餐。
電梯裏空無一人,他直接按了頂層,到了十八樓,VIP電梯突然停了下來,電梯門緩緩打開,一股清淡的香水味傳來鼻息間,有幾分熟悉。
是柑橘的味道。
洛蓁不喜歡香味太濃郁的香水,但出席活動不可避免地要塗抹一些,記得不久前某個世界知名的香水品牌出了四季香水系列,廣告商送過她一整套,一一試下來,她最喜歡的,便是那款極為獨特的柑橘味的,清香甜美。
鑽進他懷裏撒嬌的時候,他聞着那縷清甜的香味,也總是忍不住想一口把她吃進肚子裏。
想到這裏,雲斐時的眸色柔和下來,他擡眼看去,待看到進來人的模樣後,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便冷淡了面容不動聲色地別開目光。
走進電梯的女人,是歌後藍羽。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苦尋無果的人,會在今時今日,此時此刻,這樣的時機,與自己相遇。
太久了,她追尋的已經太久了。
久到記不清當年那匆匆的一場驚鴻,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只是她做的一場幻夢。
時間,總是不辜負她的。
促就邂逅,再織相逢。
那是什麽時候呢,她記不清歲月走過多少,卻記得清,那天的陽光,格外的燦爛,卻又不那麽刺眼。
和華娛合約期滿分道揚镳的那天,她和最親近的朋友坐在會議室裏,沒有看到桑迪的身影,桑迪将她一手捧紅,她選擇離開,心中對桑迪是有些愧疚的,可是這愧疚不敵自己想展翅高飛的心,桑迪是一個極富掌控欲的經紀人,她能被她捧紅,心知有一天可能也會被她折斷翅膀,所以她必須選擇自己能決定的路走。
那一天,她還聽在華娛的老朋友說,桑迪簽下了一個新人,一個在未來能将她取代的新人。
她不以為然。
果然,時至今日,桑迪還沒将那個新人捧紅,自己就先跌進泥潭,而她,依舊風光無限。
那一天,她記得,洽談結束,她離開會議室,然後看到了他。
他和華娛總裁夏馮澤走在一起,唇角尚留着一抹溫柔的笑渦。
渾身的光華風月無人能及,一舉一動不自覺地吸引着任何人仰慕的眼光。
她向夏馮澤問候,夏馮澤客氣有禮地與她道別,祝福着她前途光明,她能感覺到,他看了她一眼。
很淡很淡的一眼,沒有任何情緒語言,可她沒由來地緊張,縱使上過太多星光熠熠的舞臺,面對過成千上萬的觀衆,她也沒有那一刻來的緊張。
從那之後,她總會克制不住地想起那個人,還有那唇角溫柔的笑意。
只一刻的悸動,讓她漸漸難以忘懷,并任由那種子在心底生根發芽。
她想再亮一些,再多亮一些,方能匹配那周身的光華氣度,所以她比從前更加努力,當工作室辦的有聲有色起,她便來詢問夏馮澤,她想知道他是誰。
可是無論她用多少資源多少籌碼,都換不到夏馮澤的答案。
蒼天不負有心人,答案在這一刻,終于知曉。
她走進電梯的那一刻,再一次看到那抹溫柔到無以複加的笑,她愛極了這笑容。
電梯一直往上爬升,電子屏幕上的數字每跳動一下,都仿佛人的心髒在跳動。
她注意到,他按下的是頂層,這家酒店最豪華的總統套,而她在樓下幾層,隔得并不遠。身旁的助理早在進電梯起便按下了樓層,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出神。
真好,他和她,隔得那麽近。
回到自己房間,藍羽囑咐助理道:“你去幫我問問,酒店頂層總統套住了哪位客人,不要聲張!”
助理有疑惑,卻不敢多問,乖巧地答應了便去辦事。
她是這家酒店的常客貴賓,每次來香港參加活動或者開演唱會什麽的,都選擇來這裏下榻,一個高級VIP,想要知道點內幕消息,應該不難。
只要知道他的身份,接下來的一切,就好辦了。
藍羽信心滿滿地想象着與Mr.right的美好相遇,卻根本沒有想到,Mr.right已婚了。
已婚的雲先生進了房間時,雲太太正坐在大廳沙發前的地毯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電視,電視裏正在放《憨豆先生》,很老的片子了,她仍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抱着零食和抱枕放肆張揚地大笑,笑聲清脆動人。
他就這麽站在身後看着,銜着溫柔的笑。
等到她看完一集,轉眼去看立鐘的時間,已經到晚飯飯點了,她撿起身旁的手機,嘟囔了一句:“又去哪裏鬼混了哼晚上不讓你睡床!”
然後準備撥通備注“男神”的號碼時,被號碼主人從頭頂探下一把捏住手機,輕而易舉地抽走。
洛蓁急忙回頭,看到某人帶有熟悉危險意味的笑容時,臉上的喜色一瞬間變成了悲色,“你你你怎麽了?我沒做錯什麽吧……”
小丫頭眼珠子一轉,看到手裏的零食袋,趕緊欲蓋彌彰地捏着袋子将手背在身後,接着又迎向他似笑非笑的面孔。
酡紅漸染粉頰,她終于氣餒地放開手,無賴地瞪他,“不給我飯吃還不讓我吃零食麽!”
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樣子。
他朝她伸出手,她猶豫了下,不知在心底打了幾個小算盤,然後也伸出手放進他掌心裏,先發制人道:“你怎麽才回來唔唔……”
餘下的話被淹沒在相依無隙的唇齒交纏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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