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安詳而沒有遺憾的死去

季緋兒躺在床上，夙離魅在一旁守着她。

可憐的小女人，這些天真是太累太累了，心力交瘁，為了救素華拼命的想辦法，好不容易把人救出來，卻又要面臨這樣的結局。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她來到狐族，不應該讓她卷進這些是非中來。

想想，他又不由得自嘲一笑，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天真爛漫，但是骨子裏卻比誰都要固執，而且還特別善良，她認為這是她欠月緋煙的，這份情誼說什麽都要還上。可是……最應該還債的人是他才對，因為是他親手取了月緋煙的魂魄。

看着這麽脆弱的季緋兒，他覺得十分心疼。

等她醒了，一定會十分難過吧！

過了一會兒之後，門口侍女來報。夙離魅不想讓人打擾她的休息，便起身跟着侍女走了出去。

“帝君，狐王和王妃已經逝去，現在該怎麽處理？”

夙離魅皺了皺眉，“本王親自去看看。”

“是！”侍女轉身，前面帶路。

到了素華的房間，裏面的一幕看着讓人感覺十分悲涼。

素華面容安詳的躺在床上，說明她死去的時候，心境特別恬淡、而且沒有了任何遺憾。而她的床邊，月無修緊緊的抓着她的手，他的心窩，深深地插着一把匕首。

那張可憎的老臉上已經沒有了平日的兇悍，雙目緊閉，面容十分平靜安詳。

他曾經跟季緋兒說過，容貌跟心有關，心誠則貌美，現如今，月無修總算也有一個好點的樣子了。

實際上他看的出來，素華對月無修并非沒有感情，只是失望太大而已，她明明知道如果說出真相，自己就不會死，她卻還是那麽固執的想要把秘密埋在心裏，最後說出來了，也是因為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下去了。

她愛了月無修一生，兒時那段情緣，她一直深埋在心中，而且一直在等。

後來因為毀容，自卑的她覺得自己再也配不上月無修，所以任由藍月頂替了她的身份成為尊貴的王後，而自己甘願成為一個卑微的侍女，只想遠遠地看他一眼，便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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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原本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和月無修有任何糾葛，陰錯陽差之下兩人的命運還是緊緊相連在一起，他醉酒之後侵犯了素華，便有了月緋煙，造成他們這兩代人的悲劇。

夙離魅并不同情月無修，因為這是他自己咎由自取、這樣的結果便是他的報應。

他轉身，告訴一旁的侍女，“吩咐下去，将月無修以狐王的身份，王妃以王後的身份葬在一起，好好安葬。”

“是，帝君，那前王後藍月的屍體該如何處理？”

藍月……呵，這一切都是因她的貪念而起，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了，月無修做了這麽多的壞事少不了她的慫恿。

“直接丢入亂葬崗，任野狗啃其血肉，永世不得超生。”

事情，總算是結束了，雖然沒有達成想要的目的，但是對素華來說，總算了卻她一樁心事，讓她沒有任何遺憾的離去了。

……

季緋兒昏迷了一天才醒了過來，素華和月無修的屍體也已經入殓。

她醒來的時候，夙離魅正在她的身邊陪着她。

想着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她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小白，我是不是只是做了一場夢？娘親她還在，她相安無事？”

看到她這個樣子，夙離魅有些不忍，但還是要接受事實，“素華她已經死了，月無修也自殺陪同，跟她死在了一起。”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是我不好，如果我不自作主張來到這裏救她，她就不會死了，是我害了她啊。”

“別這樣，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她就算已經離開，也是心滿意足不帶任何遺憾，你作為她的女兒為她送行，也算是為月緋煙了卻這最後的心事了。”

季緋兒還是抽泣，“為什麽命運這樣作人，在我做好娘親離去準備的時候，牡丹給我們帶來了救命的希望，就在我想要給娘親吃下解藥的時候，月無修卻趕到毀了解藥，一切都回到原點了。就差一點……如果我能動作快一點，或者我好好地保護解藥，娘親也不會死了。”

“命運如此，這不能怪你。”

“我是絕對不會原諒月無修和藍月的，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他。”

“可是……我已經下令把他們兩個安葬在一起了。”

“你說什麽？”季緋兒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讓月無修和娘親葬在一起，這怎麽可以，月無修做了那麽多壞事，就應該千刀萬剮五馬分屍都不解恨，還好好安葬他，你是不是瘋了？”

“這不是我想這麽做，而是，我在完成你娘親的心願。”

“娘親的心願？”季緋兒喃喃的說道，有些不理解。

“在聽素華說起她和月無修的故事的時候，你還看不出來嗎？其實她心中，還是深深的愛着月無修的，甚至，她等了他一輩子，最後付出了生命。看到月無修最後真誠的忏悔，她的恨也就消散了。”

“可是……月無修做了那麽多傷害她的事情，最後還毀了她的解藥，她怎麽可能還喜歡月無修呢？”

“感情一旦滋生，便是一發不可收拾，沒那麽容易放下的，就好像我們之間一樣，即便過了千年，我也一直都在等你，堅信着你一定會回來，真正的愛情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的，所以我完成你娘親的心願，把他們葬在一起，讓月無修給她贖罪。”

季緋兒終于懂得了他的苦心，點點頭，“我知道了，是我考慮事情沒有考慮的全面，只想着仇恨，娘親都放下了，我也應該放下了。”

“你能想明白那就最好了。”

“可是……”她還是有些難受，“雖然我和她只有短短兩天的母女之緣，但是我真的好喜歡她這位娘親，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是一個孤兒，現在好不容易能感受一下母愛，卻只有兩天的時間。我是不是很不知足？其實這份母愛根本就不屬于我，我占有了月緋煙的一切，甚至連她的母親都要搶走，她之前那麽努力為的也就是想和母親團聚吧。”

“不會的，月緋煙她一定會感激你，你幫她完成了她無法達到的心願，你做的真的很棒！”

在她無助的時候，能有一個人在她身邊陪着她，安慰她，這真的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她終于露出笑容，“小白，謝謝你！”

她不會再胡思亂想了，雖然素華走了，但是還有關心她、愛着她的人。

她有允諾她永生永世的夫君，有她最好的姐妹，她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明天就要出葬了，那我要為娘親好好送行，相信有月無修的陪伴，她在另一個世界也不會孤單。”

“好，一切随你。”

“等處理完這裏的事情之後，我們就回帝宮吧，我好想回去，那裏才是我們的家，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我一點都喜歡這裏，因為這裏有太多不美好的回憶了。”

“好，不過月無修死後，狐族無首，所以必須要選一位有能力的人做新一任的狐王，在離開之前，一定要先完成這件事情，不能讓狐族群龍無首，不然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以後再解決就難了。”

對哈，還有這麽重要的事情差點忘記了！

不過，新一任狐王，這倒是讓她想起一個人來。

“那個……你們這裏王位繼承不都是世襲制這種關系嗎？月無修他沒有兒子，就有兩個女兒，月緋煙都已經死了，就剩下一個月流霜，就算要當個女王什麽的，像月流霜那樣的品行跟她母親一樣不靠譜，所以，就只有……”

夙離魅皺起眉頭，“你想說什麽？”

“咳……你懂的啊，就不用我親口說出來了嘛。”

“我不懂。”他的表情漸漸地冷了下來。

季緋兒是很想說出那個名字，但是也知道要是她真說的話會産生什麽樣的後果，就十分糾結。

“我是在跟你很嚴肅的講這件事情，不是開玩笑的，狐族的新一任帝王，也就非他莫屬了。他的母親是狐族長公主，身上有王室血脈，也是狐族大臣認可的繼承人，最重要的是，他心地善良，也很有能力，狐族交到他的手中才不至于走向歧途。”

咳……反正，她也沒有把名字說出來，就這樣好了。

“該死，你還敢提他？”

“喂喂喂，不是這個的問題，我是為你解決目前的困難啊，是你自己說要選一位有能力的人做狐族的君主，我覺得憬軒他很不錯啦！”

她最後還是把那個名字說出來了。

帝君陛下第一次把一個人視為情敵，吃醋吃的一發不可收拾，都快把自己給酸死了。

“這件事本王自由安排，就不用你過問了。”他一生氣，語氣就會變得高冷起來，不過季緋兒不害怕就是了，她覺得憬軒就是最好的人選，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公大于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