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陳默拿過旁邊的白紙,開始在上面寫下詳細的解題步驟,然後推向阮萌,阮萌看了會後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陳默又拿過紙,開始寫下一道題,對于阮萌,他似乎總有超乎尋找的耐心,一晚上,數學題講完講化學題,阮萌覺得陳默講的比老師好多了,起碼她一看就懂。

第二天一早,陳默推着單車出來,就看到阮萌站在路中間等他,他把車子推過去後,阮萌自然而然的跳上後座。

陳默身體怔住,他回頭看她。

阮萌大眼睛瞪的溜圓,天真的問:“怎麽不走?”

看着這樣的阮萌,陳默将‘我只帶你一次’這句話咽了下去,他回過身,踏上車出發。

阮萌在陳默身後捂着嘴偷笑起來,這樣逗陳默其實也挺有趣的。

一直到周五的測試之前,阮萌沒再修理自行車,自從陳默願意帶她開始,她就每天厚着臉皮蹭着陳默的車上下學,晚上又拉着他給補課。

終于,到了周五,從早自習就開始測試,這次測試只是特重班班內的測試,一整天的昏天暗地,終于熬到考試結束。

趙文赫早就等在外面,見她伸着懶腰出來,立即湊過來問,“怎麽樣,有沒有信心不墊底?”

阮萌斜他一眼,“就不能盼我點好,這段時間陳默給我補課效果不錯,應該比之前好一點。”

趙文赫拍了怕她肩膀,“現在時間還早,走,咱們去踢會球。”

阮萌舒展了下筋骨,“這段時間可是把我憋壞了。”她回頭看向剛從教室出來的陳默,随口問他,“我和趙文赫去踢球,你去不去?”

趙文赫以為陳默會搖頭,畢竟他從來都不喜歡參加多人的活動,沒想到他竟然點了點頭,然後說了一句,“我等你。”

阮萌沒有異議,摟着趙文赫的肩膀,先去車棚取了車,然後到了操場。

趙文赫将自行車随意的靠在球場外面的鐵欄上,然後和阮萌兩人進了球場,裏面已經有了十幾個人,其中兩個還是阮萌班裏的男生,這段時間阮萌一直忙着學習補課,沒有和班裏的人交流,許多都叫不上名字。

其中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走過來,和阮萌自來熟的打招呼,“阮萌,你怎麽來了?”

阮萌記得他叫秦,也是特重班的學生,雖然他在班裏人緣很好,但實際上兩人并沒有說過話。

阮萌客氣的笑着回,“踢球啊!”

秦陽挑眉,“你會踢球?”

阮萌也挑眉,“小看人。”

趙文赫過來,拍了下阮萌肩膀,“別小看她,從小踢球厲害着呢!”

秦陽笑了起來,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在夕陽下分外陽光耀眼,“那咱們比一局。”

阮萌将校服外套脫下,只留下裏面的黑色衛衣,“沒問題。”說罷她拿着外套遞給不遠處的陳默。

此時陳默腳踏在單車上,低垂着頭,手裏拿着一本書,在夕陽下專注的看着。

如果別人這樣做,別人或許會覺得對方在擺造型,但陳默這樣做起來卻非常自然好看,因為無論走到哪裏,無論身邊多熱鬧,他都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阮萌跑過去,把外套放在他後座上,陳默也只是淡淡瞥她一眼,視線就又回到書上,阮萌捋起衣袖,跑回球場。

經過剛才那個秦陽時,秦陽掃了眼遠處的陳默,突然問阮萌,“他是你男朋友嗎?”

阮萌吃驚,“什麽?”“我們是發小,從小學一年級就是鄰居和同桌。”

秦陽恍然的點點頭,嘴角露出好看的笑,“這樣啊!”

踢球時的阮萌異常靈活和專注,其他人原本因為她是女生有些小看她,但一輪的功夫下來,所有人都對她刮目相看。

眼看天色漸晚,不再适合踢球,所有人開始收拾準備回家,剛才和阮萌搭話的秦陽又過來,對阮萌道,“沒想到你踢球這麽厲害。”

阮萌笑了笑,“從小踢的多。”

“平時怎麽不見你來球場?”

“哎!別提了,我這不是班裏墊底的成績麽,這段時間忙着狂補功課。”

秦陽面對她坦然的态度,不由得笑了起來,他發出邀請,“以後踢球可以叫我一起。”

阮萌笑得自然灑脫,“沒問題,對了,我看咱們班的同學除了學習對其他都漠不關心,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秦陽看向栅欄外面的陳默,嘴角上揚出意味深長的弧度,“和全年級第一名同桌,想不注意都難。”

原來是沾了陳默的光,不過阮萌對此也不在意,她揮了揮手,“明天見。”說罷向着陳默走去。

此時天色暗了下來,夕陽也落到了地平線另外一邊,陳默踏在自行車上,手裏的書已經放回書包,他側着頭,視線望着地平線的盡頭,已經昏黃的晚霞,和少年挺拔的身影融在這将暗未暗的夜色裏,仿佛一幅寫意的風景畫。

阮萌走過去,拿起後座的外套,陳默這時回頭,看着她汗濕的劉海,從褲兜裏掏出手帕遞給她,阮萌接過來擦了擦額頭和脖子處的汗,然後又遞還給他,然後跳上後座,“走吧,回家。”

陳默将手帕疊好,再次放到了書包裏,她坐在後座上,對着後面的趙文赫揮了揮手,“明天見。”

趙文赫回家的方向和阮萌兩人相反,他騎着單車朝着後門的方向走去。

風微微有些涼,剛才出了一身汗的阮萌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突然,陳默停下車來,将書包從背上解下來,然後脫下校服外套遞給她。

阮萌有些猶豫的接過來,“你不嫌棄啊?”她知道陳默平時除了不喜歡和人身體接觸,也不喜歡穿別人的衣服和讓別人穿他的衣服,有一次因為陳然偷穿了一次他的棒球外套,他就再沒穿過那件衣服。

陳默黝黑的眼睛望着她,夜色下裏面的神色似是帶了一絲無奈。

自從用單車帶阮萌以後,就像多米古諾牌效應,對于阮萌,他的忍受範圍一點一點在擴大。

阮萌只聽到他嘴裏吐出一句,“反正要洗。”

阮萌這才沒有負擔的披在身上,校服上還帶着他的體溫,上面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陳默不喜歡機洗也不喜歡別人碰他的衣服,所以他的衣服都是自己洗,他一直都用一種薄荷味的香皂,他的身上總是帶着這種味道,清清涼涼,就像他的人一樣。

穿着兩個外套,夜風吹過,阮萌不再覺得寒冷,一路上,阮萌絮絮叨叨學着班主任每天訓話時的表情和語氣,前面的陳默依舊安靜的不發一言,阮萌卻知道他都在聽着。

特重班什麽事情都講求效率,第二天下午,測試成績就出來,同時排名也跟着出來,阮萌看着班長貼在黑板旁邊的排名榜,陳默毫無意外的仍是第一,而她排在了倒數第四,比之前前進了三名,這對阮萌來說已經足夠了。

她看完成績後興奮的跑回座位,對着陳默道,“我這次倒數第四,第四啊,總算不用墊底了。”

前桌回頭看了阮萌一樣,無語的搖了搖頭,排在倒數還能這麽高興的也就阮萌一人了。

剩下的課上,阮萌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精力旺盛,感覺講臺上的老師都仿佛發着佛光。

下午第三節課是自由活動課,不過特重班裏的學生卻甚少有人出去,阮萌也準備拿出化學課本繼續啃的時候,秦陽走過來,“阮萌,要不要去踢球?”

阮萌搖了搖頭,“算了,雖然這次沒墊底,但還是得抓緊,不然期中考試被趕出去就丢臉了。”

秦陽笑了起來,“好吧!有什麽不會的你可以問我。”他的成績全年級前五名,說這句話也不過分。

這是班裏第一次有人主動對她伸出友誼之手,阮萌心中是有些感動的,她笑着點點頭,“好的,謝謝。”

秦陽看了眼裏面的陳默,也沒有不識趣的搭話,抱着足球走出了教室。

阮萌正低頭繼續啃着書本,這時班長從外面走進來,叫了一聲,“阮萌,班主任叫你去她辦公室。”

阮萌有些疑惑,班主任叫她做什麽?平時不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麽?

雖然心中這樣想,但她還是趕緊起身往辦公室走去。

阮萌到了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正好數學老師從裏面出來,數學老師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看起來很睿智的男人,他看着門口的阮萌,臉上帶了一絲笑,“阮萌是吧,這次數學成績提高了些,不錯,繼續加油。”

他講課風趣幽默,阮萌本來就挺喜歡他,她笑着點點頭,“好的,謝謝老師。”

這時坐在裏面的班主任任萍聽到阮萌的聲音,鏡片後面的眼睛涼涼的掃過來,“進來吧!”

阮萌進了辦公室,走到任萍辦辦公桌前,任萍低頭看着試卷,阮萌看到班主任正好看的是自己的那一張,阮萌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雖然這次化學考了六十九,但在特重班裏仍舊是墊底的分數。

任萍撩起眼皮掃了眼阮萌,聲音有些陰陽怪氣,“不錯啊,這次進步了三名。”

阮萌呵呵尬笑,“還需要繼續努力。”

任萍從阮萌的試卷下面抽出陳默的試卷,上面赫然打着滿分,任萍把兩人的試卷放在一起對比,“你們兩人的解題方式倒是非常相似呢,幾乎一模一樣。”

阮萌笑呵呵的回,“這段時間我沒少找他補課。”

任萍看着阮萌的眼神帶着微微的刺,“是麽?”“挨着全校第一,總歸是有很多方便吧?”

阮萌臉上頓時像挨了一巴掌似得,火辣辣的疼,班主任的表情和話裏暗含的意思,似乎是再說阮萌抄了陳默的答案,但她又沒有明說,阮萌又不好直接反駁。

任萍又繼續道,“挨着學習好的就應該向別人好好學習,不要即耽誤別人,又拉低班級平均分。”

從辦公室出來,阮萌像是吞了一只死蒼蠅般不舒服,偏偏她的成績在特重班沒有說服力,班主任這樣說她又沒有反駁的資本,從小到大,阮萌第一次受這種委屈。

她邁着沉重的腳步向教室走去,剛穿過教師辦公區的走廊,就看到自己班級後門圍聚了一群學生。

那些學生一副看熱鬧的神情望着教室裏面,其中幾個男生起哄的還打着口哨。

阮萌走近了些,才看到一個齊劉海女生站在教室後門口,眼含秋水的望着裏面,她雙手局促的繳着,看起來有些害羞和不自然。

作者有話要說:  加班,開會中,我是存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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