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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然後挂在一根樹枝上，繼續陰沉地瞪着托尼。

“聽我說，外面吃蝙蝠的生物可不少。”托尼略帶心虛道。

蝙蝠俠默然不語，等着聽他接下來想說什麽。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外星人？或者是什麽妖怪？沒錯，我也聽過東方的故事。”托尼自己也覺得奇怪，在這只蝙蝠面前，他變得比往日還要話唠十倍，一些他平時不會說出口的話也像不受控制一樣自己跳出來。

人們常說，你對着一只寵物或一棵樹的時候，會忍不住吐露真心。

但這只蝙蝠絕不僅僅是一只蝙蝠e on，他托尼斯塔克雖然不是生物學領域的專家，但他有基本的常識，世上任何一只正常的蝙蝠都不會聰明成這樣！它聽得懂人話，會去救人，會攻擊敵人，甚至還會發脾氣！

托尼說到一半轉念想了想，問道：“你不相信我？”

蝙蝠還是不聲不響，也沒有任何動作，仿佛根本聽不懂似的。

“好吧，你贏了，但我不能放你出去。就像我說的，紐約市，一只蝙蝠，太危險了。”托尼如此說道，接着頭也不擡地吩咐賈維斯：“賈維斯，每過六小時更換水槽裏的清水，提供50克的蘋果、香蕉和木瓜，室內溫度濕度和可視度根據它的生物體征調整。”

“是的，Sir”一個悅耳醇厚的英音男聲淡定優雅地回答。

噢，見鬼的人工智能，現在他更別想逃出去了。

之後的日子裏，托尼在觀察蝙蝠，就像蝙蝠俠也在觀察托尼一樣，前者是想确定它到底是什麽。如果那只蝙蝠願意告訴他，總好過他真的去找幾個生物動物學家；而後者則需要判斷托尼的可信程度，如果他信錯了人，自己沒有好下場，恐怕還會把整個聯盟帶入險境。

沒機會飛到居民家裏看舊報紙，每天就只能待在一個房間裏吃東西睡覺，聽托尼閑扯，倒吊着想問題讓蝙蝠俠很不滿意，但他有這個耐心等待，焦躁情緒對計劃無益。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托尼失蹤，沒錯，雖然不會有人專門來通知托尼的“寵物”他主人失蹤，但連着一個星期都沒有見到托尼就足以說明問題。

以往即便他研究入了迷，也會在三天之內抽空跑過來看望他的“外星蝙蝠”。從托尼口中，蝙蝠俠一直在收集這個世界的信息，也在收集關于這個男人的信息。

托尼斯塔克，億萬富翁，天才發明家，高科技軍火商人。他的父親創建了斯塔克工業的軍火生意，而托尼則發揚壯大了公司。父母早亡，身邊沒有別的親人，佩珀波茲是他的女秘書，也是最信任的人，愛好是研究發明、酗酒、泡妞。和布魯斯韋恩以花花公子作為假面不同，托尼斯塔克是個貨真價實的放蕩富翁。

從心理分析，托尼斯塔克有dad issue，有自毀傾向，他将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仿佛堕落在極致就能保證自己不受傷一樣。“反正我已經如此糟糕，你們就不能對我失望了。”又或者是“我知道我讨人厭，而且我知道我為何讨人厭，這樣就不會傷害到我了。”

但蝙蝠俠依舊不相信托尼，即便托尼表現出來的本質并不壞。

如今托尼失蹤了，蝙蝠俠就猜到事情兇多吉少。上次的綁架事件能拖延這麽久都沒送來贖金，這就說明斯塔克工業內部有人在暗中針對托尼，想讓他就這麽送命。托尼離開前說要去參加一個國外的武器調試大會，很快就會回來。

自從經歷了上次的綁架，國內對于這位天才軍火商的保護愈加周密，幕後黑手顯然找不到機會下手，但到了國外就說不定了。考慮到武器調試大會的大概方位，和最近的國際局勢，這位內鬼很可能聯系敵對武裝對付托尼。

托尼說過他不肯賣軍火給敵對勢力，而且美國政府也不允許他這麽做。但任何一個世界的軍火商都是一樣的，他們跨越在黑白之間，誰和誰的戰争都與他們無關，他們只在乎能不能賣出更多的武器，賣更多的錢。

在巨額利潤面前，托尼的存在就是個巨大的絆腳石，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果蝠倒挂在樹枝上，在黑夜中睜着大眼睛沉思着，房間裏的溫度和濕度都是最适合他這個品種的蝙蝠栖息，托尼可真為他的“外星蝙蝠”花了不少心思。

蝙蝠俠不得不去思考一個可能性——如果托尼這次沒能逃過，如果他死了——

那麽目前作為托尼“寵物”的自己恐怕也不會有好結果。

托尼活着回來了，并且沒有缺胳膊少腿，他在電視上看着精神也還不錯。

這個消息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憂，當然，對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而言。這個花花公子是死是活和他們每天的生活都無關緊要，但對他恨之入骨或者深愛他的人來說，這無疑是個重大消息，無論是算好的那種還是壞的那種。

對于蝙蝠來說，這……應該算個好消息。

托尼這次被綁架後又奇跡逃生并不是毫無代價的，他胸口閃爍着幽藍色光芒的反應堆訴說了此間的痛苦和驚險。那枚彈片已經不可能離開托尼的身體，正如他下半輩子都必須依靠反應堆而活，幸好斯塔克工業不缺錢給他造永遠都換不完的反應堆，足夠他用到終老。

前提是，他不要再嘗試去作死了。

托尼遭逢大變後性情稍稍有所變化，如果用小辣椒的話來說，那就是托尼看起來似乎不那麽欠揍了，至少不是之前你看他第一眼就想打死他的那種，但實則他變得更加欠揍了，因為你和他越熟就越想弄死他！

“嗨，夥計，我不做軍火生意了，清潔能源是個好主意，不是嗎？”某一天，托尼又跑進養蝙蝠的房間和他的外星蝙蝠絮叨，但這次他是穿着戰甲來的。

金紅色的騷包戰甲将托尼整個人包圍起來，他腳下的動力裝置讓他懸浮在半空中，手掌心的空氣斥力炮輕輕松松地就把那堆垃圾轟成碎渣扔到垃圾管道裏。戰甲的胸口閃爍着藍色的光芒，整個人在模拟出的黑夜環境下耀眼得如同一個超級英雄。

這種依靠機械化全副武裝的樣子讓蝙蝠俠想起了幾個熟人。比較正面的印象有鋼骨，他也是正義聯盟的一員；當然，也有比較負面的形象……

托尼打開面罩，露出人類的那張臉，對着樹枝上的蝙蝠俠說道：“或許我該放你離開。”

13、動物世界（四） ...

托尼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所以他真的放走了自家養了幾個月的蝙蝠。

然而蝙蝠俠卻沒有走遠，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并且盡可能找到恢複人身和回到自己世界的方法。當然，找到其他聯盟成員也是其中之一的任務。

能獲得自由身很好，但是之前那種原始的查探方式效率太低。

身為億萬富翁，自帶智能系統的托尼是個極好的信息來源，前提是蝙蝠俠要決定是否相信這個人？他是否能相信對方不會出賣自己，不會聽完他的解釋後轉手把他扔給某些機構。

所以，盡管他會花大部分晚上的時間在紐約各處查探，但一到晨曦之際，他就會準時地通過托尼給他在斯塔克大廈安裝的小門回到房間裏，托尼依舊給他準備好了食物和休息的地方。

獲得自由，可以更大程度觀察托尼的蝙蝠俠直觀地了解到對方的張揚高調。

且不論他流連于各個派對和無數美人之間，常常喝得酒醉不省人事這些屬于花花公子的破事……至少正常的花花公子不會穿上全副武裝的戰甲，從紐約飛到中東收拾恐怖分子。最近的國際新聞裏傳得沸沸揚揚，人人都在猜測神秘的鐵人英雄到底是誰。

在蝙蝠俠看來，這樣的行為離英雄還差得很遠。

托尼更像是迷失在路途上的旅人，他想要做些有意義的事，一些和自己之前紙醉金迷人生截然不同的……好事。但他不知道該怎麽樣去做，而打擊恐怖分子，拯救平民成為他最直觀也最簡單的選擇。

蝙蝠俠默然不語地看着托尼穿着金紅色的戰甲每日從斯塔克大廈飛走，再飛回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所有的路

而在美國的另一個角落，一位常年被冰封的英雄也睜開了他的雙眼。

美國隊長，終于蘇醒了。

美國隊長最近有點心塞。

他當年駕駛飛機往冰川飛的時候，他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倒不是說他滿腦子英雄主義電影情節，只是自己已經親過了佩吉的照片，又給自己豎了個“等我回來跳舞”的flag，怎麽看，自己都該是個死人了。

可是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到了21世紀，時間從他閉着的雙眼前滑過了七十年痕跡，所有他熟悉的人和事都不在了。

神盾局和那個叫尼克弗瑞的人為他安排了一間單身宿舍。當然不是在布魯克林，而是在紐約。他每天都去神盾局報道，接受身體檢查，并且等待弗瑞口中的“機會”，

再次面對世界的機會，再次成為一個有用的人的機會。

可即便是人們口中，號稱“無所畏懼”的美國隊長，也終究會感到害怕。他被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七十年後，斯蒂夫時常在半夜驚醒，夢境和現實之間恍如隔世，孤獨和不安讓他無法阖目。

他就是在這樣一個難以入睡的夜裏撿到了“星盾”。

星盾是只奶黃色的拉布拉多幼犬，它的體格不錯，胸部厚實，背部的手感摸起來也很好。一雙耳朵自然地垂在腦袋兩側，皮毛順滑柔軟。它有着一雙溫順清澈的天藍色眼眸，只是後腿有點受傷，一瘸一拐地扒着樓下的大垃圾桶，耷拉着耳朵無精打采。

斯蒂夫靠近的時候，小家夥還沒有發現，依舊用鼻子拱着鐵皮垃圾桶。

直到那雙溫暖的手放在了拉布拉多的身上，它受驚般地跳起來，又因為腿傷而發出一聲哀鳴。幼犬謹慎地往後退了幾步，卻并不怯懦，反而像個勇敢自信的鬥士。

“沒事的，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斯蒂夫向他攤開手，努力傳達自己的真誠，“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勢。”

幼犬半信半疑地側了側頭，斯蒂夫驚訝于對方高度拟人的表現。人們都說這類犬種的智商極高，對人十分友善。有誰會忍心扔掉這麽讨人喜歡的小家夥，甚至傷害它？

“別怕，別怕，到我這裏來。”斯蒂夫試探着蹲在地上，往前挪了一步。好極了，小家夥沒有再後退，他的手輕輕放在對方的背上，感受着皮毛下有力的肌肉。

“我幫你處理傷口，你吃過東西沒有？和我到房間裏，看看我們能找到些什麽吃的。當然，帶你洗個澡，再給傷口消消毒。”斯蒂夫溫和地說道，将幼犬抱了起來。

拉布拉多不适應地動了動，但最終選擇溫順地待在他懷裏。

就這樣，美國隊長開始了養狗的生活。神盾局沒有反對他，畢竟弗瑞也知道，得找些什麽東西讓斯蒂夫寄托一下心靈，而養寵物是再好不過的方法。

斯蒂夫給幼犬取名叫星盾，星盾是只聰明極了的狗，溫順而聽話。從不像會對任何動物或是人亂吠，更不會主動攻擊。餓了的時候，就乖巧地繞着斯蒂夫腳邊轉來轉去，用軟綿綿的肉爪輕拍着自己的食碗，水汪汪的藍色眼眸就這麽平靜看着他。

星盾還會替他拿報紙，有時斯蒂夫還能看見星盾用爪子攤開報紙，也在那邊妝模作樣地看。被發現後，它就被火燒一樣地驚慌地蹿到床後面，偷偷地彈出半個腦袋，觀察斯蒂夫的反應，好像怕他生氣似的。

“沒事，寶貝，今天我帶你去買新牌子的狗糧怎麽樣？”斯蒂夫蹲下來，笑着摸了摸星盾腦袋上的毛，後者惬意舒服地仰起頭，眯着眼睛抖抖腦袋。

星盾讨厭牽狗的繩索，更讨厭項圈。

斯蒂夫原來買了一個，是寵物店老板推薦最舒适的那一款，絕對不會勒到它的脖子。但買回來後，星盾死活都不肯帶。美國隊長抱着它，它就掙開跑掉，最狠的一次還差點踢到斯蒂夫臉上。那誓死不從的激烈樣子，看得他是哭笑不得，只能作罷。

所以從那之後，他帶星盾出去散步，都是由着它自己跑的，看牢一點，問題倒還不大。畢竟美國隊長還是有自信能跑過一只幼犬。

“嗷嗚。”被放出去散步的星盾很高興，它在前面跑了幾步，就回過頭來等着斯蒂夫。

路人都忍不住誇這只拉布拉多懂事乖巧，美國隊長對他們點頭微笑。而星盾只是歪了歪頭，天藍色的眼眸似乎捕捉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斯蒂夫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穿着橘紅色鬥篷的混血兒小女孩，一臉古怪地看着他……腳邊的星盾？女孩張了張嘴，又閉上，醞釀了很久之後，才走過來彎腰撫摸星盾的腦袋。

安德莉亞異常同情地看着此刻沒法說人話的克拉克，然後奇怪她之前也沒發現超人體內有犬妖的氣息啊？

千年大妖，自然是有他心通的能力。

“你說你怎麽混成這樣了。”安德莉亞戳了戳拉布拉多幼犬的腮幫子。

“安德莉亞，你怎麽來了？對了，布魯斯！還有閃電俠他們……”超人的聲音充滿憂慮和不安，他這段日子一直都在擔心正聯的夥伴們。

“淡定，我這不來找你們了嗎？要從那些老家夥手上騙陣法，真是……算了，有火星獵人、鋼骨和綠箭他們鎮守在瞭望塔，你不用擔心那邊的事情。”

“果然是那個魔法陣嗎？B說過那個黑魔法師有問題。”拉布拉多低落地趴在地上。

“我可以把你們帶回去，不過要先找到所有人。”安德莉亞之前坐飛機回到中國，去拜訪了族裏幾位長輩，并且花費了一些代價換來了逆轉遠古魔法陣的方法。

“等等，我記得那個魔法師也跟來了！我們必須找到他。”超人充滿正義感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但要先找到B他們，我穿越世界的時候弄傷了腿，我們也在時空風暴中被分開。”

安德莉亞還沒有回答，就看見美國隊長低下頭來，溫和地問道：“你喜歡星盾？”

小女孩似乎驚了一下，她擡頭看着那個性格溫和的金發青年，猶豫着點了點頭，聲音軟糯得說道：“它很可愛。”

拉布拉多的幼犬搖搖尾巴，很配合地在莉亞手心裏蹭了蹭。

“我去找布魯斯，你的力量？”安德莉亞在腦海中問道。

超人停頓了一下，“在恢複中，我還需要時間。”

“那你就先跟着他，他看上去是個好人。如果有正義聯盟其他人的消息，我會變成蝙蝠和你聯系的……嗯，別擔心，克拉克。”安德莉亞對美國隊長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狀似戀戀不舍地對拉布拉多犬揮了揮手。

布魯斯不會有事的，她相信，那畢竟是黑暗騎士啊。

當天夜裏，一只漂亮的橘紅色狐蝠就從窗戶外飛了進來。

拉布拉多幼犬警惕地擡起頭，在自己的窩裏探出一個腦袋。他看到小狐蝠後有些亢奮，從柔軟舒适的窩裏跳了出來，然後“嗷嗚”一聲就跑到安德莉亞身邊。

“你找到他們了嗎？”超人醇厚的聲音傳來。

“還沒有。”狐蝠黑色的眼睛在黑暗的房間裏轉了一圈，然後精準地定位在桌上放着的一只紅蘋果。超人記得那是某個鄰居女士送給斯蒂夫的——憑着逆天的睫毛和臉蛋，斯蒂夫總是能獲得不少免費的食物和日用品。

……等，等等！

“你做什麽，克拉克？！”被幼犬下意識咬住的狐蝠炸毛了，她回頭瞪了一眼對方。

“這是斯蒂夫的。”超人誠實地回答道。

“你還記得，自己不真是一只狗嗎？”喂喂，都已經開始為主人守門了啊！

濕潤的藍汪汪的眼眸裏透出一絲無奈，超人在心靈鏈接裏嘆氣道：“莉亞，你覺得斯蒂夫會不記得自己放了個蘋果在桌上嗎？”

“沒關系，我可以讓他以為是老鼠啃的。”小狐蝠撲扇着翅膀，沖着桌上香甜的蘋果流口水。她千裏迢迢地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開啓逆轉魔法陣很消耗力量的好嘛？在那麽多人類的地方，四處打探布魯斯他們的消息很累的好嘛？

“…………”超人犬死死的咬住對方。

其實說實話，一犬一蝠的動靜并不大，它們的體形本就鬧不出很響的聲音來。但斯蒂夫畢竟是美國隊長，這點警惕心都沒有，早就被紅骷髅不知道弄死幾次了。

他濃密的睫毛動了動，然後猛地睜開轉向安德莉亞那邊，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越發襯得狐蝠一身皮毛如火。而從斯蒂夫的角度看上去，就是他家星盾咬住了一只蝙蝠。

哎，他家星盾不是一直都很溫順的嗎？別說蝙蝠，連蟑螂都沒見他踩過。

于是，斯蒂夫打開了燈。

14、番外：青衣篇 ...

青衣原本并不叫這個名字，她是狐族生而有靈的幼崽，在這一輩裏排行老六，所以方圓百裏的妖怪都稱她一聲“六姑”，她生于山林，長于山林，最終卻還是忍不住人世間繁華誘惑，趁着天下大亂的時機，往紅塵中走上一遭。

這一走，竟是再也沒能回來。

無論是哪一族的長輩都能教育過小輩們，什麽叫“人心賽鬼神”。山中精怪只要安心修煉，那就是再過幾百幾千年都能安然無恙，直到天劫來臨，壽元将盡的那天。

可是六姑不願意，她一心一意都想去人間看看。而不像隔壁山頭蝙蝠洞裏的那只傻狐蝠，每天除了吃，就知道睡和修煉，到現在為止都沒嘗試過化為人形。

但由于輩分相近，六姑最終還是和這只傻蝙蝠玩在了一起。每逢改朝換代的時候，每當六姑忍不住要趁亂下山看看的時候，都是這只傻妖精把她攔住。

“你修為不夠，還是躲在山中清閑。”說這話時，狐蝠抱着在啃一只鮮嫩多汁的水果。

那年又一次天下大亂，不過耳尖的妖怪們都聽到了一絲不尋常。那轟隆隆作響的聲音，就像是渡天劫時的雷吼，空氣中彌漫着嗆人的氣味，連深山裏都能聞到。

洋人們來了，帶來了很多從未見過的好玩東西。

于是，六姑這次都沒有通知隔壁家的狐蝠，一個人……啊不對，是一只狐跑下了山。狐貍精變成的女子妖媚動人，自古以來連帝王将相都抵擋不住，何況是普通人？

她是在那個時候，遇到了一個待她極好的男人。

妖怪修行再多年，剛入紅塵的時候都是一張白紙，純潔得什麽都不懂。它們的感情比人類單純太多，也強烈太多。所以後來六姑回想起來，那個男人其實也沒多好。

那男人是大戶人家錢家的三子，大名叫錢定儒，但認識的都稱呼他為錢三郎。至于六姑嘛，當然就省去那個姓氏，親昵地喊一聲“三郎”。

三郎被狐貍精的皮相迷得神魂颠倒，六姑也芳心暗許。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精力，才讓錢家答應錢定儒娶她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做三少奶奶。

深宅大院裏的事，無非如此。錢老爺除了大老婆，還娶了四房姨太太，生下四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錢三郎則是三太太的小兒子，他頭上那位親哥哥在家裏排行老二。

婆婆刻薄，妯娌排擠，對當時的六姑來說并不算件事，她滿心滿意都是自家三郎。三郎自幼愛詩書，可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本事不夠，科舉屢屢不成。

而人妖結合，要生下孩子也沒話本裏寫得那麽簡單。六姑為了他，修煉也荒廢了，精氣也不能吸了，好好的生于自然的一只精怪，卻被鎖在重重深院裏。

直到那一天，錢老爺摸進了她房間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六百年修為的狐貍精哪怕一兩年沒修煉，也不是凡人能輕易對付得了的。理所當然，錢老爺被施了障眼法轟了出去。但六姑雖不能殺了自家公公，卻也憤怒難當，就天真地把事情告訴了三郎。

誰料錢三郎卻勸她忍辱負重，在他們争奪到家産之前，千萬不能得罪錢老爺。否則他父親有那麽多兒女，肯定狠得下心把他們夫妻趕出去。錢三郎這輩子除了念書，還真就什麽都不會，這一被趕出去就相當于流落街頭。

六姑憤然拒絕，卻在一天早上醒來時，發現身邊睡着的人不是三郎。那迷藥确實是用來對付人的，但裏面卻有一味草藥天生可以壓制狐族。

錢家人人都知道錢老爺的打算，可從大太太到小丫鬟，都只是明哲保身，眼睜睜地看着她被錢老爺欺辱，連她的丈夫也只會當做看不見。

之前說過，妖怪這種生物愛恨分明，情感激烈，眼裏摻不得一點沙子。六姑索性陪錢老爺荒唐到底，沒幾個月就俨然成了名義上的三少奶奶，實際上的六姨太，把當家人迷得暈頭轉向。她最得寵的那段時間，錢家所有的好東西都先給她挑過才輪得到別人，大太太氣得跳腳也抵不過錢老爺一心相護。

好呀，你們不是欺我辱我嗎？那我六姑必讓你們錢府上下雞犬不寧！

蘇妲己魅惑纣王，敗掉了整整一個王朝。六姑功力沒那麽深，但也只花了三年就弄得錢家一片烏煙瘴氣，幾乎家破人亡。

最終，錢老爺被吸盡精氣而亡，而大太太趁機發難，要錢三郎休掉六姑。卻被狐貍精先下手為強，在一夜之間血洗了錢家主人，只放過了孩子和錢家仆人。只不過那些人被六姑下了迷魂咒，無論官府怎麽問話，都想不起那晚發生了什麽。

六姑挖出了錢三郎的心，既然他當年騙她願意掏心相待，那麽她就收了這顆心。

從此，世間少了一個錢家，沒了錢家三少奶奶。而沿海的某地，卻多了一個名叫青衣的名女支，她穿着一身淡雅的旗袍，卻媚眼如絲，誘惑人陪她一起抽着大煙，堕落在阿鼻地獄中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報複誰，又或許只是不甘心而已。

直到那只傻狐蝠半夜落在她的窗頭，喊着她過去的名字：“六姑，我找到你了。你可好？”

她好不好，難道還看不出嗎？

狐蝠大概意識到了什麽，她沉默了一會兒，便又說：“你怎麽也不叫我一起下山？我既然來了，就一起陪着你，狐族長老也請我照看你。”

胡說八道，那群老家夥才不在乎她這麽一只小狐貍呢。青衣在心中暗暗嗤之以鼻，卻因為蝙蝠來到這邊，而感到冰冷了許久的心重新暖了起來。

她養着這只貪吃的狐蝠，常人吃不到的昂貴果脯，她卻能天天吃到飽。

“你的修為早就夠了，為什麽不化為人形？”她輕輕點着小狐蝠的鼻子，試探着笑道，“化為人形多好啊，紅塵世間多好啊，從此我們姐妹兩想如何就能如何。”

狐蝠停下吃果脯的動作，一雙黑亮的眼睛看着她道：“人心賽鬼神。我常聽長輩說起大妖們的事情，但凡化了形、進了凡俗的前輩，又有哪個是善終的？”

困于情者，不得善終；留戀人世，不得善終；凡為妖物，不得善終。

青衣捏着手裏精巧的美人扇，雙眼放空，嘴裏反複喃喃着這幾句話。她的手緊緊抓着扇骨，最後妖力透出，竟将好好的一把扇子折成兩段。

再四下看去時，那只吃飽喝足的狐蝠早就不知所蹤，臨走前還坑了她幾斤果脯和一本從狐族帶來的雙修功法。那本功法是狐貍精一族的基礎功法，被偷了也不礙事。不過青衣還是笑眯眯地決定等那家夥再來的時候，好好地修理一下她！然後……她們就一起回到山林之中，再也不踏足人類的世界了。

然而，狐蝠這一去卻再也沒了蹤跡。

青衣發了瘋去找，最終求到了兩族長老的頭上。好不容易請動了一位問蔔大能，算出來卻是“遙在遠方，不可尋”的結果。

她頹然離開，竟是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是回到山林間，還是繼續在紅塵中等待——直到她被某方的道士收服，或是等到舞雩回來？

是的，那只傻蝙蝠有個長輩取的好名字，和她這樣直接按照排行叫六姑的不同。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是不是有一天，舞雩也能和書裏說的一樣……詠而歸？

她想活着等到那一天。

不知道那只傻狐蝠怎麽樣了，有沒有人再喂她吃果脯？她是否還是蝙蝠的模樣，或是終于化成了人形？舞雩會長成什麽樣？她還能不能……記得我？

滄海桑田，鬥轉星移，已是百年身。

“六娘娘，蝙蝠族裏的舞雩回來了，說是求見族裏的長輩去了。”修為尚且的小妖怪禀報道。剛才還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女人手猛地一抖，站起來剛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

“六娘娘？”小妖怪茫然道。

青衣揮了揮手，讓對方先退下，“你去盯住她，來歷和去向都探究清楚。”

風乎舞雩，詠而歸，你終于是回來了。

她笑着站起身來，一襲青花瓷旗袍，卻襯得一頭白發更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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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不是百合，請相信二瘋的節操，而不是你們的眼睛。

舞雩（wu yu）是莉亞曾經的名字，是古時求雨祭祀的臺子。要知道，蝙蝠老祖也是個文化妖不是？只不過莉亞這種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傻白甜是不在意名字的。何況讓外國人說中文名怪怪的，還很繞口，所以就重新取了個英語名啦。

青衣是好閨蜜，她之後會來哥譚的……老爺，請問你怕狐貍精嗎？

15、番外：爸爸去哪兒 ...

番外二：爸爸去哪兒番外——土豪和英雄大作戰（上下）

《爸爸去哪兒？》是一檔全球熱播的好節目，自從有了韓國版和中國版之後，美國人也很高興地買去了版權，邀請本國的明星名流父子們參加美國版節目。

而這一期的《爸爸去哪兒》嘉賓實力卻強到令人發指，讓無數米國人民都很驚訝，這個節目的編導是練了什麽“天下地下唯我獨尊”的神功嗎？這些人都能請得來？

讓我們從知名度最低的開始數起——

奧利弗奎恩帶着他的養子羅伊哈勃參加，十二歲的羅伊是這一期年紀最大的孩子。奎恩家族是世界級的富豪，雖然奧利弗奎恩只是個花花公子，但他畢竟也是話題名流。

第二位參與者，據說是奎恩的好友，常年占據《哥譚日報》輿論版頭條的哥譚寶貝布魯西韋恩。是比奧利弗奎恩更加花花公子的存在，這一次帶着他十歲的養子迪克格雷森。

什麽，你說為什麽布魯西寶貝的知名度只能排倒數第二？

那是因為另外三位都是叱咤風雲的英雄人物——變種人首領萬磁王，帶着那對雙胞胎變種人，也就是快銀和紅女巫；托尼斯塔克，AKA鋼鐵俠，帶着他的兒子彼得羅傑斯。

至于最後一位爸爸嘛，呵呵噠，你絕對想不到竟然是超人。哎，我說出來了嗎？全世界都嘩然了，倒不是說奇怪超人為什麽會答應參加綜藝節目。

我是說這沒什麽大不了的，超人的脾氣向來好得沒邊。但問題在于——超人什麽時候有了一個女兒？！！小公主長着一張混血兒的臉，還穿着橘紅色的兜帽大衣。

所以我才說編導是不是去中國打通了任督二脈，這些人到底是怎麽被他請過來的？咳咳，由于參加嘉賓的特殊性，這期美國版《爸爸去哪兒》的收視率已經突破頂峰了。幾乎美國的每一個人都守在電視或者手機前面，圍觀超級英雄和土豪家庭的兩三事。

按照《爸爸去哪兒》的傳統尿性，節目組的坑人第一關就是讓所有家庭上交錢包、電子産品和零食玩具。每次輪到這個環節的時候，總能惹起小朋友的一陣哭號。

超人是最幹脆的那個，反正他沒帶身份證明和手機，倒是他的“女兒”莉亞磨磨蹭蹭地從書包裏掏各種水果幹，一邊上交一邊往嘴裏塞，模樣好不可憐。

奧利弗奎恩和羅伊是第二個響應號召的，父子兩個都不是很在乎的樣子。

韋恩父子倒都很平靜，迪克把兩個人的手機錢包都交給了節目組，這位藍眸黑發的男孩還露出一個乖巧懂事的笑容，讓工作人員很是舒心。

好說服的家庭都完成了第一關，而剩下的自然是讓人頭大的“問題家庭”。

在工作人員的再三催促下，萬磁王突然側過頭，不知道是在聽誰說話，接着才慢吞吞地控制包裏的金屬電子品飛出去，而快銀學着安德莉亞的樣子以殘影的速度吃完了第三包MM豆，紅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