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性轉聯盟（三）

黑暗中的身影如同鬼魅，長長的黑色披風裹住了動力蝙蝠盔甲，韋恩集團的員工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沒人注意布魯妮像幽靈一樣地潛入。

她用備用鑰匙打開了勞拉外間的辦公室，然後啓動了布魯斯辦公室裏的微型機器人，它們可以在三分鐘內屏蔽安全系統，足夠她用鑰匙打開裏面辦公室的門，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

按照自己的習慣，她很自然地走到辦公桌邊，戴着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拿着一張透明膜貼在了左下角的位置，頓時辦公桌中央升起了一塊虛拟光屏，上面來回旋轉着蝙蝠标志。

“緊急指令：塔爾特羅斯，覆蓋身份指令，加載為緊急使用人。”布魯妮低聲說道。這是布魯斯……或者說蝙蝠俠準備的一個緊急備用計劃。

一般來說，和瞭望塔及蝙蝠洞有關的安保系統會掃描來人，确定他們的權限。不然難道誰到了聯絡點，都可以用探聽到的指令傳送到瞭望塔嗎？

但問題是凡事都有意外，如果有朝一日，他們遇到緊急事務，卻沒有正聯成員可以脫身呢？又或者說正聯叛變，而自己也出了事呢？如果魔法改變了他的形态，讓系統無法辨認呢？

所以才有了“塔爾特羅斯計劃”，這個單詞是蝙蝠俠自己編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當對系統說出緊急指令後，那人就擁有了臨時的最高權限，為期兩個小時。

然而布魯妮就是另一個世界的布魯斯，只有蝙蝠俠知道自己想幹什麽，會怎麽幹，以及……怎麽選取密碼。布魯妮自己的緊急指令就是塔爾特羅斯，她願意來試試這裏的情況。

最好的情況，這裏的蝙蝠俠也用了這個指令；最差的情況，無外乎布魯斯收到警報，從酒會趕到這裏需要時間，他又不是閃電俠，這點時間足夠布魯妮跑得沒影了。

成敗就此一舉，過了今晚無論布魯妮有沒有得手，布魯斯都會查到她的身份有問題。抿着唇的女蝙蝠俠平靜地等待着系統反應，直到幾秒後，機械女聲回答道：“臨時指令覆蓋完成。”

好極了！

“連接蝙蝠洞數據。”布魯妮毫不猶豫地說道。

大量的數據從蝙蝠洞那邊傳來，畢竟這兩個地方用的是一個系統，彼此之間信息交流密切。布魯斯兩頭都要工作，他不可能給自己找麻煩再設置太多障礙。剩下的那些為了謹慎起見的安全密碼，也全被布魯妮根據自己的經驗答對了。

她戴着蝙蝠面具的臉在電腦幽藍色的燈光下顯得沒有一絲人氣，她的雙眼透過白色護目鏡緊盯着屏幕上的數據，并且用動力盔甲的系統記錄裏面的內容。

是了，既然蝙蝠俠的緊急指令都和自己記憶中的一樣，那麽正義聯盟的安全配置也不會改動太多。而她需要的是蝙蝠俠的權限，去動用瞭望塔的資源尋找克拉拉。

布魯斯在酒會上随時都可能發現不對，時間不多了，她沒有一絲猶豫地下令通訊瞭望塔。過了一會兒，她聽到熟悉的口氣，卻截然陌生的男性嗓音。

“嗨，蝙蝠俠？怎麽回事？”值班的鋼骨問道。

今天是周五，和鋼骨搭班的應該是神奇女俠？想到自己世界那位神奇女俠……呃，應該叫神奇俠？布魯妮不由地露出了點難得的笑容，亞馬遜依舊是女戰士的天堂，但戴維卻在出生的時候受到敵對神靈的詛咒，變成了男人。亞馬遜女王并沒有放棄自己這個孩子，戴維作為男人在天堂島長大，卻不能真的一輩子待在那裏。

戴維是聯盟中少有的男性，被亞馬遜女戰士們養大的他十分尊重敬佩女性，和聯盟的女英雄情誼深厚。但凡有人因為性別問題糾纏不清，而女英雄們不方便出面時，戴維都會憤怒地抽出佩劍，直接提出和對方決鬥。

“鋼骨，戴安娜現在就在你身邊？讓她過來。”布魯妮調整了動力盔甲的變聲裝置，她本就是蝙蝠俠，從語氣到音色都和布魯斯相差無幾。

那邊沉默了幾秒，大概是鋼骨去叫人了，沒多久一個女聲響起：“蝙蝠俠？”

“前段時間從異世界穿越到這裏的人，我有了線索，必須現在立刻找到他們。”布魯妮低沉又平靜地說到：“我沒有辦法抽身去瞭望塔，替我啓用19號倉庫的設備。”

“19號倉庫？可是系統說那是最高權限。”鋼骨疑惑道，“最高權限的設備，需要正聯元老三分之二的同意才能使用。”

這本來就是蝙蝠俠自己制定的規則，還是那句話，以防萬一。那套設備不僅有定位超人的功能，也有傷害超人的能力，它可以遠程發射紅太陽射線，是專門對付氪星人的洲際導/彈。蝙蝠俠提防超人堕落，卻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利用這個傷害超人。

“緊急情況，等不到聯盟聚齊投票了。19號倉庫的設備一半是定位裝置一半是武器，我只需要使用定位功能。”這話是勸鋼骨和神奇女俠，畢竟定位又不會傷害到誰，所以不必咬死了非要等聯盟三分之二的元老同意。

不過幸虧這裏的蝙蝠俠和她一樣，從來告訴聯盟，19號倉庫的東西是用來對付超人的。不然戴安娜肯定第一個要炸，反倒是氪星人不會說什麽。

“好吧，蝙蝠，到底出了什麽事。”鋼骨似乎和神奇女俠商量了片刻，就同意了蝙蝠俠的要求。他們并沒有考慮過那一頭不是蝙蝠俠本人，必經布魯妮使用的蝙蝠系統不能做假，而她說話行事的風格也沒有任何問題。

“之後再解釋。”布魯妮輕易地堵住了鋼骨的疑問，後者清楚蝙蝠俠的性格就沒有再問。半機器人按照前者的吩咐，将19號倉庫的設備拿出來，連接到瞭望塔的系統中。

瞭望塔是一顆地外衛星，是地球抵禦外星敵人的最先崗哨，同樣卻也将整個地球納入監查範圍。這也是某些知情人類政客們惴惴不安的原因之一：強大如神靈的正義聯盟無時不刻不在頭上監視着他們，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不再是秘密。

布魯妮在寂靜無人的辦公室裏安靜地等着回音，她微微閉起眼睛，心裏計算着流逝的時間。奧娜可以為她争取一個小時，臨時權限則是兩個小時。她從趕到這裏到聯系上瞭望塔花了四十分鐘，而要掃描完整個地球再定位克拉拉則至少需要十五分鐘。

留給她反應和最終布局的只有五分鐘，她的戰友們都在等待消息。

“蝙蝠俠，我們找到了兩個目标。”鋼骨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清晰，布魯妮并沒有放松，她知道戰鬥才剛剛開始。

“在哪裏？”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穩定。

“大都會的《星球日報》，還有哥譚的某個廢棄精神病院。”鋼骨的話讓布魯妮陡然睜大眼睛，那群東西竟然一直都沒有離開哥譚？！而布魯斯和她竟然也都沒發現？！

這簡直就是在當面扇蝙蝠俠的耳光。

“我知道了。”布魯妮的聲音變得格外陰沉，“我需要你們留意大都會的目标，發現異動的時候，如有必要就召集聯盟。”

這可以暫時拖住戴安娜和鋼骨，《星球日報》的大樓裏還能有誰？應該是小記者又被留下加班了，正聯目前還不清楚克拉克肯特就是超人，那就先讓他們盯着。

何況神奇女俠和鋼骨都了解蝙蝠俠，發生在哥譚的事情，他從不願正聯插手。這樣的安排才是最符合“自己”性格的。

“蝙蝠俠，如果你需要幫助……”直接單純的戴安娜猶豫道。

“我知道，公主。”布魯妮低垂着眼眸平靜回答，突然猛地擡眼，鋒利的眼神掃向辦公室外的人。她剛才心神不寧，才會讓對方離她這麽近了才發現。

斷掉和瞭望塔的聯系，女蝙蝠俠看向驚愕的秘書勞拉，轉念一想就知道是為了文件的事情。勞拉做事負責，怎麽會讓文件這麽不明不白地消失？多半是起疑了之後，連夜來辦公室找，這才正好撞見她。

“蝙蝠俠……不，你不是蝙蝠俠。”可憐的秘書在老板辦公司看見了渾身漆黑的尖耳怪物，受到驚吓之餘，卻還保存了一分理智，她記得蝙蝠俠是男性。

布魯妮抿了抿唇，沒說話，她沒有時間和勞拉耗。随着黑色披風的擺動，她大步向秘書走去，後者吓得連連後退，卻根本不可能有布魯妮的速度快。

女蝙蝠俠伸手想打暈對方，她不可能傷害勞拉。但還沒有碰到秘術，就猛地側身避讓過一枚勢頭迅猛蝙蝠镖。她轉身看見了翻窗而入的蝙蝠俠，呵呵，韋恩老板的辦公室在最高層，也難為布魯斯大半夜發現不對從酒會上跑出去，來這裏爬樓了。

“離開這裏。”蝙蝠俠低聲對勞拉說道，聲音和威脅沒兩樣。

布魯妮不想和對方纏鬥，何況如果布魯斯人在這裏，酒會那邊奧娜估計也暴露了。說不定也和奧利弗奎恩交上了手……綠箭女比綠箭俠身手更輕盈敏捷，但體力卻肯定比不上後者。

勞拉聽了蝙蝠俠的話，果斷跑出了辦公室，将場地留給了兩位除性別外幾乎一樣的蝙蝠俠。布魯妮在觀察對方的反應，而布魯斯也沒有直接攻擊。

“你是其他世界的蝙蝠俠。”蝙蝠俠低沉又确定地說道，“凱西……你捏造的身份，你和奧娜從異世界而來，卻試圖靠近我們。不，不只是我和綠箭。”

“确實不止。”布魯妮的大腦在飛快地運作，只有蝙蝠俠才知道另一個蝙蝠俠的弱點，才能做到一擊斃命，“你和綠箭發現了，但其他人沒有。”

表面上這話是承認一個事實，但布魯斯知道對方的真正目的是威脅。沒錯，綠箭知道奧娜有問題，才和對方動手纏鬥得不相上下。但如果奧娜動手的時候，他沒有防備呢？

被沒防備過人偷襲，很容易受傷，何況自己殺自己輕而易舉。除了宿敵外，大概也只有自己最清楚該怎麽弄死自己了。

“讓我離開。”布魯妮繼續說道，她按下了手裏的控制器，蝙蝠俠立刻發現剛連線上的瞭望塔失去了消息，他轉而想通知超人。

然而布魯妮幾乎是同時明白了他的打算，勾起嘴角說道：“綠燈在你的克拉克身邊，她帶着氪石。原本放在我們左邊第二格腰帶裏的那顆。”

憤怒和恐懼攥住了蝙蝠俠，但卻讓他的理智更敏銳，他低沉道：“我沒法相信你。”

“起碼你該相信自己會遵守諾言。”

“你不是我。”

“我知道，可你沒有更好的選擇。”

對峙的蝙蝠俠們彼此沒有信任，只有試探和敵對，但在其它地方的人氣氛卻有些古怪。比如綠箭俠和綠箭女，從一開始地在大樓上跳躍追逃，時不時有箭枝你來我往，到黑金絲雀加入戰局後，越打越像是玩鬧。

“這是女版的你？”黑金絲雀眼神發亮地看了看不遠處手持弓箭的嬌小弓箭手，又用更亮的眼神看得綠箭俠渾身一抖，“天啊，她真是……”

太有意思了！要是綠箭俠和黑金絲雀真有了個女兒，大概也就像奧娜這樣，像林間輕盈飛翔的嬌小雀鳥，連嘟起嘴的弧度都和奧利弗如出一撤。

“嗨，她是敵人，蝙蝠俠讓我抓住她審問。”綠箭俠不滿女友的注意力被徹底奪走。

“可我不覺得她是敵人，你應該也感覺得到。”綠箭女從頭到尾都沒下過死手，當然綠箭和黑金絲雀這邊也沒有，這才讓他們的追捕像個游戲似的。

“那你說該怎麽辦？和她坐下來喝杯咖啡聊聊天？”綠箭忍不住嘴賤。

沒想到黑金絲雀卻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是個好辦法。”

卧槽，黛娜寶貝，你是認真的嗎？！整個人都不好了的綠箭沒有想到，其實和遠方的超人綠燈女和閃電俠組合比起來，他這裏的敵我還是分明的。

真的，至少他們沒有一起從街頭吃到街尾，也沒有在《星球日報》的檔案室滾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