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熟悉的陌生人

話還沒說完,偶得就跑了過來,拉起她的手。

“媽媽,那麽大的游樂場我自己玩好無聊,你陪我玩好不好?”

顧伽彧見狀,主動起身牽過偶得的小手。

“uncle陪你玩好不好?”

偶得開心的點頭,然後拽着顧伽彧跑進了游樂場撄。

念生靜靜的坐在那裏看着他們玩耍,偶得臉上洋溢着天真快樂的笑容,而顧伽彧此時也像個孩子一樣跟着偶得蹦蹦跳跳,她仿佛從他墨色的盼子裏看到星光,閃亮着充滿了無盡的寵愛。

她突然想到6年前,她在懷偶得的那段時期,每天從飯店下班回到出租屋要走好長一段路,因為是夜裏,為了省車費她都是獨自走着回去,而每天支撐着她走那段路的就是肚子的孩子還有他償。

她無數次想象過,她帶着偶得見到顧伽彧的情景,更是奢望般的想象着父子倆在一起的畫面,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每過完一天便在日歷上畫一個圈,她想終究有一日會帶着他的孩子來見他。

時間有的時候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會将心裏那些不好的東西一刀刀的刮去,剩下的就是那些美好的,忍不住一遍一遍的去回憶,這6年來,他的樣子總是出現在念生的眼前,甚至是夢裏,他出現在講臺上,坐在車裏,系着圍裙站在廚房裏,還有屬于他們的床上……一切的一切好似很真實,可睜開眼睛卻發現是一場空,念生時常想,如果再早一個月,她沒有離開之前,她懷孕了,那麽所有的是不是又不一樣了……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小家夥玩累了,倒在顧伽彧的懷裏睡着了,念生伸手要接過孩子,顧伽彧看了她一眼,個子雖然比之前要高了一點,可比之前卻是瘦了不少,6歲的偶得個子已經很高了,他一個男人抱起來都吃力,更何況是她,那一刻他的心就揪在了一起。就連聲音都變的沙啞起來。

“還是我來吧!”

他抱着偶得直接上了二樓,念生急忙跟着上去,打開一間屋子,海洋一樣的牆壁,就連吊燈都是各種魚的形狀,室內的溫度冷熱适宜,顧伽彧小心翼翼的把偶得放到了船一樣的兒童床上,又給他蓋好了被子。

她分明記得這間以前是顧西亭的書房,什麽時候改成了兒童房了?

顧伽彧關好門退了出來,轉身便迎上了她的視線。

“沒錯,這是父親的書房,這間房子朝南陽光正好,大小也合适,所以就改成了兒童房,偶得好像很喜歡大海,所以就按照海洋的主題給他布置的,不知道他醒過來會不會喜歡?”他靜靜的說着,眼底有那麽一絲的怯懦。那是偶得帶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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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生的心思還是被他一眼就看穿了,不禁一怔!這麽多年,她不管怎麽僞裝好像到了他這裏都是徒勞。不過她還是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擡腿欲要下樓,他卻拉住她。

“既然上來了,不如進去坐一坐。”他看着她,帶着懇切的目光,大大的手掌扣在她的手腕上,有些用力不過卻不會弄疼她。或許是她沒有及時答應他,他接着又說:“偶得可能還要睡一會,等他醒了我送你們回去。”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念生了,偶得自小就很敏感,如果醒過來看到是一個陌生的環境他肯定會害怕。

視線越過顧伽彧看到他身後的那扇門,只好點點頭。畢竟跟偶得的房間緊一牆之隔,偶得醒過來她也能及時過去。

房間的樣子沒什麽變化,一進門就看見跟牆壁一樣高的書架,那裏曾經是念生最為心痛的地方,那些寫滿另一個女人名字的書依舊擺在那裏吧?

書架旁邊就是通往卧室的那扇門,那個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裏的地方。她只是裝作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就回身坐在了客廳中間的沙發上。

“要喝點什麽?我記得你喜歡喝玉米汁。”顧伽彧說完就要打發傭人去拿,念生卻客氣的說:“不用麻煩了,白水就可以了,我已經不喝那些東西了。”

顧伽彧心底證了一下,然後吩咐傭人去拿水。

他記得以前,她很愛喝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尤為愛喝玉米汁,他總是笑她是個小孩子,因為只有小孩子才會愛喝那種東西,她卻黏在他身上說她本來就是個小孩子,然後還會甜甜的叫他一聲顧老師,又或者顧大叔。想到這裏不知不覺就翹起了嘴角。不過在她的目光迎過來的時候,他卻早已經收回了笑容。

最熟悉的陌生人呆在一個空間內,而且是他們曾經做過最甜蜜的事情的地方,就連空氣都是尴尬的。念生只覺着臉頰越發的滾燙,曾經的那些畫面一一出現在腦海裏。

她開始後悔跟他進來,一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安靜的可怕。

這時,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來,在這安靜的空間裏感到很突兀,念生連忙拿出手機迅速接了起來,随之也從沙發上起身。

“你到新加坡了?”

“順利嗎?”

“有吃東西嗎?”

“恩!偶得一定要去接你,我沒事,你放心吧!”

“……”

雖然她的聲音夠小,不過她并不知道顧伽彧只要看着她的唇形就能知道她在說什麽。

他雖然聽不見,不過從她眉眼間顯露出的溫柔他卻捕捉的一清二楚,電話裏的那個人是方程,偶得嘴裏的爹地,他心中的刺。

她挂了電話,還沒來得及重新回到座位上,他突然說:“念生,跟我說說這幾年吧?”

念生好像沒明白他的意思。“恩?”

“這些年你是怎麽過來的?跟我講講。”

念生看向他,微微怔了怔!然後豁然的笑了。

“也沒什麽好說的,你也看到了,我的心思全都在偶得身上,生他和養他就這樣,有些枯燥不過更多的是快樂。”

顧伽彧笑了笑,他指的是什麽她不會聽不出來,她既然不想說他就不再問。

“不過倒是你,這幾年變化很大,就在美國也可以從財經雜志或者新聞上看到你。”

明明是誇獎的話,怎麽好似諷刺。

“父親去世的很突然,顧成那麽一攤實在是沒辦法,趕鴨子上架。”他說的平淡,不過那段時間确實很苦,他眼睜睜的看着父母倒在血泊中,而他醒過來卻發現周圍一片安靜,什麽也聽不到,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從失去雙親的痛苦裏走出來,又要隐瞞所有人他失聰并且最快的時間學會唇語。

念生聽到他提起曾經的公公和婆婆心裏五味雜陳。只是輕聲說了句對不起就不在說話,幸好這個時候聽到了偶得的聲音,她連忙趕過去,偶得坐在床上正在揉眼睛。

“媽媽,這是哪裏?是爹地家嗎?”他烏黑的小眼珠環顧着四周,嘴角不知不覺就咧開了。“好漂亮啊!像加州的大海,難道真的是爹地回來了?”她一掃剛睡醒的朦胧,抱着念生的脖子如同驚喜一般看向身後,卻迎來顧伽彧的身影。

“偶得,喜歡嗎?”顧伽彧露出一張笑臉。

可偶得的小嘴就憋下去,眼圈也突然紅了起來,遂不及防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

“媽媽,你騙我,你不是說我睡一覺爹地就回來了嗎?我要爹地。”小家夥的頭埋在念生的肩膀上,小拳頭不斷敲打着她的肩膀。

念生拍着偶得的背安撫着。

“媽媽沒有騙你,爹地要明天早上才能到。”

偶得擦了擦眼淚擡起頭晶瑩的盼子認真的看着她。

“真的嗎?”話語中還帶着抽泣。

念生也很認真的對他點頭。

“當然了,媽媽什麽時候騙過你。”

偶得這才露出了笑臉,狠狠的在媽媽的臉上親了一口。

而顧伽彧始終站在一旁看着,特別是偶得哭的時候,他有些慌了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看他哭着要爹地心裏像是插滿了刀子一樣難受。

顧伽彧把念生母子倆送到了賓館門口,在念生要下車的時候,他突然轉過頭叫住她。

“念生,你要一直住賓館嗎?”

念生透過車窗看了一眼這個飯店,單氏投資的項目,回國之後她理所應當的住在這裏,一時間還真沒想到除了這裏她要住在哪裏。

“這裏很方便。”她淡然的說。

顧伽彧用力的擠出一絲笑目送着她們下車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裏,他的笑容才緩緩回落下去。

其實,他好想問問,那個男人明天回來也要住在這裏嗎?

在此之前他以為他不會介意,而現在他很介意,非常介意!

顧伽彧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一個電話,原本平穩行駛在路上的他突然加快了速度,直到車子停在了醫院的門口,他飛快的跑進了病房,只看到了那沒有血色的白布。

“林淮死了。”他戰戰兢兢的走過來,卻沒有勇氣掀起那張白布。

“請問是顧伽彧顧先生吧?”一個男人出現在他面前,确切的說一直站在他的身後,可是叫他兩遍都見他沒反應才來到他面前的。

“我是林淮女士的委托人,她全權把股票委托于我,也就是我會代表林淮女士擁有顧成集團在她名下的所有股……”男人說的一本正經,可還沒等他說完,一個拳頭就飛在了他的臉上。

那個男人瞬間倒在地上,鼻血染紅了脖頸以下的襯衫,他有些驚慌,不過還是狠狠瞪着他。

“你憑什麽打我?這裏有林淮女士的簽名,我告訴你我要定了顧成。”他艱難的爬起來,撿起散落一地的文件轉身逃了出去。

顧伽彧的拳頭已經變的紫青卻一直緊握着。瞪着林淮的屍體瞳孔越發的陰骘。

這就是她的姐姐,曾經他最依賴的人,即便是到了死還要跟他争。

木然的走出病房,護士小姐突然跑過來叫住他。

“顧先生,您等一等,林淮小姐的屍體我們要……”

“按照她生前的囑托辦。”語氣透着沙啞,護士點點頭,奇怪的看着他轉身返回去。走出醫院已經是旁晚,天空黑壓壓的一片,仿佛暴風雨即将來臨,如同他的心一樣,壓的喘不過氣來。

幾大步就坐進了車裏,趴在方向盤上渾身顫抖起來。

幾個小時之後,林淮去世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城市,各種財經新聞也報道了此事,相對于林淮的死大家更關心的是顧成的命運。

“這裏是財經第一線,就在兩個小時前,我們得知顧成集團的懂事林淮女士已經去世,在此之前她的手裏擁有顧成35%的股份,并公開發表聲明争取顧成最高決策權,不過最新消息,林淮生前把股份委托給了代理人,就在剛剛那位代理人也公開聲明對顧成集團勢在必得。下面我們看一下現場發來的報道。”

電視畫面換成了醫院的門口,一個男人半邊臉高高腫起,鼻梁上貼着膠布,氣憤的對着鏡頭大喊:“我要告顧伽彧對我人身攻擊,堂堂一個大老板竟然出手打人,顧成集團不需要這樣的人,我一定要幫助林姐奪回顧成。”啪的一下,電視屏幕漆黑一片。

念生放下遙控器,從沙發上起身,面色凝重。走到落地窗前望着霓虹點燃了一支煙。

她沒想到只是兩天,林淮就去世了,她明明給她三天時間讓她考慮股權轉讓的問題,雖然她從來沒考慮要把股權轉讓給她,可她突然去世她還是有些難過。

那顧伽彧呢?他一定不好受吧?要不然他怎麽會失去理智把人打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打人肯定是對自己不利的,拿起電話看着那串熟悉的號碼,猶豫了好久還是把電話扔到了一旁。

他早已經跟她沒關系了,對!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她都不應該在關心他了。緊閉了一下雙眼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掐滅煙蒂走進了卧室。

于此同時,同一片夜空下,顧成集團卻是燈火通明,原本要下班的員工個個緊張兮兮,而在頂層的總裁辦公室門外一衆秘書緊張而又忙碌,而在那扇門的裏面氣氛更是異常。

林淮去世的消息一出來,顧成的股票就開始下跌,緊接着顧伽彧打人事件又爆出來更是讓顧成的股票跌到谷底,總裁辦公室的電話随之響個不停,到現在各個秘書的電話又開始響,大多數都是股東打來的電話,除了質問顧伽彧的作為,更是為顧成集團的将來表示擔心。

而總裁辦公室內!

顧伽彧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落地窗前一動不動,大大的辦工作上坐着一個身材發福的男人。

“我說老顧,你倒是說句話,眼下顧成亂成一團,你要出面主持大局,股票跌沒關系,無非是損失錢財,可那些老股東們你不去安撫,那顧成恐怕就落入別人手裏了。”

方世博洪亮的嗓音此刻也沙啞了,盯着他定在那裏的背影滿臉的急切。

他來到這裏好一會了,自從得知這個事情,他就第一時間趕過來,一進來他就是那副摸樣,像是雙腿被釘子給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那些老家夥賊的很,見風使舵,你可不能大意了。”方世博見他還無動于衷又加了一句。

終于,他緩慢的回過神,俊逸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

“你也說那些老家夥不是好東西,那讓他們去鬧。”他淡淡的口吻,仿佛所有的一切跟他無關一樣。

方世博急了。

“在鬧下去顧成就成別人的了,你可不能随心所欲,這個時候該軟就軟。”

顧伽彧看了一眼方世博卻笑了。

方世博怔了一下。

“你還有心思樂呢?你說你打人什麽時候打不行,一定要在這個時候。”

顧伽彧從落地窗前走過來,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西服,摘下助聽器放到了口袋裏拍了拍方世博的肩膀。

“在這裏幫我頂一會。”說完邁開修長的腿,方世博立即從辦公桌上跳下來追了過去大喊:“這個時候你要去哪啊?”可話音還沒落他人就沒影了。

而這邊,念生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閉上眼睛告訴自己要睡覺,可是試了幾次還是睡不着,就在這個時候枕邊的電話突然亮了,是一條短信。

“我在樓下的會所等你。”

是顧伽彧的號碼,他終于還是找來了,她起來換好衣服拿起一直放在床頭的文件袋走了下去。

會所的私人房間裏,顧伽彧雙腿相疊坐在那裏,手裏的煙緩緩升起一團霧氣,念生走進去他變把煙掐了。念生坐在他對面看着他笑了笑。

“沒關系,你繼續,我也抽的。”她說着從包裏掏出煙送入嘴裏,打火機輕輕一劃,煙霧下變是一抹紅唇,沒錯,她來之前花了妝,确切的說只是塗了紅唇,她記得林美美跟她說過,化妝也是一種掩飾,念生想紅唇最起碼讓她笑起來自信一些。

她繼續抽,他看着沒有阻止她,透過煙霧她倒是可以大大方方打量着他,臉上沒有任何傷痕,看來剛剛那架他并沒有吃虧,不過他的手背是怎麽回事?青紫的一塊。

“新聞你看到了,林淮去世了。”

念生又狠狠的吸了一大口,随之眉心緊緊皺在一起,可能是吸的太猛了,多年的老煙炮竟然嗆的咳嗽起來,顧伽彧到了一杯白水遞給她。

“你不适合抽煙,以後盡量少抽點。”語氣平靜,像是在安慰一位老朋友,她分明記得他們剛結婚那會,她抽煙他會毫不猶豫的奪過來一副家長教育孩子的口吻:“單念生,以後不許抽煙!”

她終于忍住了咳嗽,把那份文件袋扔到了他面前。

“這麽晚找我來,是要這個吧!所有的手續都在那裏,該簽字的我也簽字了。”她說完噌的站起來轉身就要出去。

顧伽彧立即叫住了她。剛剛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生氣了?

“念生,這些股權本來就是你的,我不會做任何變更,我只是要你一個答案。”

念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回過頭看向他,面無表情。

“股權都給你了,這個答案不夠明顯嗎?”說完穿着高跟鞋的腳邁着大步走了出去。

顧伽彧看着那個文件袋,眉心越攏越緊。幾分鐘後,短信提示音響起。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狠狠的把手機摔了出去。上面靜靜的躺着一行字:“顧伽彧,股權我已經物歸原主,以後我們兩不相欠,互不來往!”

第二天一早,念生就叫醒了偶得,他有起床氣可是一聽要去接爹地立即變的興高采烈。

而此時,顧成集團的股東大會即将召開,無論是車裏的廣播還是道路兩邊的LED顯示屏都在播放着顧成集團的消息,顧伽彧的身影總是出現在各大屏幕上。

偶得坐在後面的兒童安全座椅上無意間透過車窗看到了顧伽彧的身影,驚訝的大喊:“媽媽,你快看那是顧uncle,他看起來好憔悴哦!發生什麽事情了嗎?”偶得眨着大眼睛一副小大人的摸樣。

念生早就注意到顧伽彧的樣子,而她這一夜也沒睡,特別是給他發完短信之後,看着手機屏幕一點點的暗下來就再也沒亮起來心跌倒了谷底。

終于到了機場,方程一身休閑裝高大威猛在人群裏顯的特別很出衆,偶得在念生的懷裏使勁對他招手清脆的童聲對他大喊:“爹地。”

方程隔着欄杆就迫不及待的抱過偶得,狠狠的在他的臉上啄了一口,然後繞過欄杆又把念生擁抱在懷裏,因為他個子有一米九,只有一米七的念生被他抱在懷裏正好貼在他胸口,遠處看像是久別重逢的一家三口格外的溫馨,而這樣的畫面也被埋伏在機場的狗仔拍了下來。

在回去的路上,依舊是念生開車,原因是偶得非要和爹地坐在一起,念生捏了一下偶得鼻子故作不高興的口吻說:“你可是媽媽生出來的。”

偶得居然捂着嘴哈哈大笑,然後偷着在方程的耳邊說:“爹地,媽咪在吃醋哦!”雖然是偷着說的,可是那個聲音卻很大,惹得念生也忍不住笑了。

小孩子興奮過後就又睡了,不過小小的手卻始終緊握着方程的手。

方程看着前面開車的念生,拍了拍她的肩膀。

“還是我來開吧?”

他第一眼看到念生就察覺到她很憔悴,顧成的事情他在飛機上就聽說了,這些年只要顧成的消息,她都會像這樣寝食難安。

---題外話---虐心的戲碼才剛剛開始!寶貝們要多多支持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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