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只要心裏有了，一輩子就不會變

顧伽彧的車子緩緩的停在了路口

小艾明白他的意思，下一個路口便是顧成大廈。她拿好東西打開了車門，顧伽彧客氣的對她颔首。小艾在下車的那一剎那透過後視鏡看到了幾個同事朝這邊看過來，她靈機一動，連忙叫住了顧伽彧。

顧伽彧啓動的車子又停了下來。劃下車窗看向她。

小艾對他甜甜的笑了。一副感激之情。“謝謝你送我。”顧伽彧只是淡淡的回應，車子從她的身邊開走，小艾直起身隐約聽到身後同事們的議論聲：“那不是顧總的車子嗎？”

“秘書處的小艾從他車上下來哎！償”

“哇哦！那個小艾好了不起居然可以撩到我們的顧總。”

“嗚嗚……好友本事……撄”

小艾聽着翹起了嘴角，跟早上那副清純的摸樣相差甚遠。

顧伽彧一到辦公室就被早報上偌大的一副照片給惹惱了，套紅的标題寫着：“著名電子商務的創始人方程回國發展，妻兒團聚場面溫馨。”下面貼着一家三口緊抱在一起的畫面。

顧伽彧眉心緊緊攏在一起，緩緩的合上了報紙。這時，他的電話嗡嗡作響，看了一眼是方世博，戴上助聽器接起了電話。

“老顧，你可真夠意思，叫我喝酒自己卻跑了。”他的嗓門大，陣的顧伽彧把電話離的老遠。

“不過我原諒你了，早上的新聞我看了，怪不得你突然開始喝酒了，聽哥們一句勸，趁着事情還沒發展到無可救藥的地步，要強力的争取。”

顧伽彧靠在椅子內，手指按在聚攏的眉心處，看起來疲憊不堪。那邊方世博還沒說完，他就擅自挂了電話。

他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了，想想昨天晚上還真是荒唐，他顧伽彧一向鎮定，可居然幹了那種事情，他自己都開始厭惡自己，更何況是念生，她的性子他了解，恐怕她也不會原諒他了。

這個時候，小艾走進來，手裏拿着一杯綠綠的東西放到他面前，或許看出他的臉色不好，她小心翼翼的說道：“這是芹菜汁，雖然有點難喝，不過對酒後的頭疼很有效果。”

顧伽彧憋了一眼，沒有及時喝掉，但是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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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看他的樣子，其實很心疼，想說幾句關心他的話，可最終還是咽了回去，畢竟只是一個晚上的交情，而且還沒有發生什麽實質性的關系。

“今天什麽安排。”顧伽彧有些無力的問她。

小艾回過神來，打開手裏的平板電腦開始報告日程。

“上午10點有部門會議。”

“下午1點參觀北坡建工程……”

“下午3點有……”

“還有，晚上程東電子商務舉行歡迎晚宴邀請您去參加，這是邀請函。”小艾報告完把一個精致的信封放他的面前。

顧伽彧聽到“程東”兩個字又皺了一下眉頭，擺擺手示意小艾出去。

許久，他才坐直身體打開了那個紅色的信封。

上面赫然寫着“程東邀請顧伽彧于X月XX日晚9點酒店的宴會廳……”

方程？他看着邀請函玩味的笑了，他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居然主動邀請他？看完就随意的扔到了一邊，接下來是忙碌的一天，直到夜幕降臨他才合上最後一份文件，疲憊的搖了搖脖頸。

這時手機屏幕亮了，是一條微信。偶得發來的。

“uncle，我今天帥嗎？”畫面上偶得穿着一身燕尾服紮着小領結笑容燦爛，眉眼間和他很相似，顧伽彧皺了一天的眉頭在此刻舒展起來。

他忽然站起來，在偌大的桌子上翻來翻去，卻怎麽也沒找到那張請帖，就在這個時候，聽到了咚咚咚的敲門聲，他朝門口看過去，門被推開，小艾走了進來。

“顧總，宴會馬上要開始了。”

顧伽彧見到小艾很意外，已經是晚上8點了，她居然沒走。他一邊找邀請函一邊說：“這麽晚了怎麽不下班？”小艾看他翻來翻去，立即上前熟悉的從電腦底部抽出了那張邀請函。

“您是在找這個？”

顧伽彧立即接過來。

“你怎麽找到的？”他都不記得丢到了哪裏了。小艾沒說話，何止一個邀請函，她對這裏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顧伽彧拿着邀請函穿上西服要走，看到小艾還站在那裏愣了一下。

“你不走嗎？”他問。

小艾點點頭，側過身去先讓他出去。

“顧總走了，我也就下班了。”

顧伽彧立即明白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我下班你才能下班？”

小艾又點了一下頭，表面上沒坦露出什麽痕跡，心裏卻泛起了一絲漣漪，守候了這麽多年，他終于注意到她了。

顧伽彧看了一下手表，距離宴會還有半個小時。

“我送你回去。”

小艾連忙搖頭。

“我自己可以的，而且宴會馬上要開始了遲到了不禮貌。”她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顧伽彧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忽然想起她住的地方，是老城區，人居更是混雜，他實在不放心她獨自回去，立即追了上去叫住她。

“小艾，這樣吧！你陪我去參加宴會，這麽晚了你也沒吃東西，宴會上應該可以吃一些東西。”

小艾驚訝！她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收到他的邀請，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

“顧總，你的意思是我陪您去……”

酒店的宴會廳內！

燈火通明，人頭攢動，悠揚的小提琴樂曲回蕩在空中。

念生一襲紅色禮服美麗而又優雅，方程一身黑色燕尾服搭配紅色領結，黝黑的皮膚讓他看起來硬朗帥氣。

“爹地，媽咪在那裏。”偶得指着人群中那個靓麗的身影對身後的方程說，然後迫不及待的拉着他走過去。方程從一進會場就看到了念生，他總是有這樣的本事，不管多遠，只要是在視線範圍之內，他都會第一時間找到她。

“媽咪，我和爹地帥嗎？”

偶得從身後拉住她的手。仰着頭笑嘻嘻的看着她。

念生怔了一下，然後擡起頭看向方程。

方程明白她的意思，無奈的聳了聳肩。

“是他非要來的，我呦不過他。”

“你一向寵愛他，自從你回來，偶得都不跟我了。”她埋怨的口吻輕聲說道。

方程揉摸了一下偶得順滑的頭發，低頭問他。

“媽媽吃醋了，要怎麽辦？”

偶得烏黑的小眼珠轉了半天，然後示意念生蹲下來，他翹起腳在念生的臉上親了一口。

“媽媽，我還是愛你的。”一本正經的口氣，卻惹得方程和念生相視而笑。

從遠處看倒像是和諧又美好的幸福家庭。

而就在此時，顧伽彧走了進來，墨色的盼子緊盯着那副畫面，眉心緊蹙，一陣刺眼。偶得朝他這邊看過來，并開心的朝他揮了揮手，那一刻，他的眉心又舒展開來，大步朝他走過去。

一直跟在後面的小艾看着那個小男孩，頓時心驚。

他有着跟顧伽彧幾乎一樣的面孔，就連嘴角的笑容都驚人的相似。

偶得也跑過來，顧伽彧顧不上場合一把把他抱起來，捏了捏他的小臉蛋。

“偶得有沒有想uncle？”

偶得看着顧伽彧的眼睛卻很誠實的搖了搖頭。

“我想uncle家的城堡了。”

顧伽彧揉了他的頭發。

“那就是為了偶得準備的，偶得可以随時去玩。”

偶得一下子就又開心起來。

“真的嗎？太好了，uncle，我好喜歡你呀！”說着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這個小東西，什麽時候學會溜須拍馬了，這點可不像他。他又緊摟一下偶得，不舍得松開他。

“顧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方程走過來，面容溫和，可語氣卻透着清冷。

顧伽彧雖然聽不見，但是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

“方總的邀請，自然要來，不過更重要的是他也在這裏。”顧伽彧說着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懷裏的偶得。

方程嘴角的笑容在一瞬間僵了一下，不過轉瞬即逝，并沒有任何人發覺。随之視線也移向偶得的身上。露出一副寵愛的摸樣。

“偶得，快過來，會累壞uncle的。”他伸出雙手來，顧伽彧本能的抱緊了孩子，可是偶得卻掙紮着朝方程用力，顧伽彧沒辦法只好松開了他。

方程抱着偶得，唇角用力上翹，眉眼間透着一絲得意。

“這個孩子，很粘我，自從我回來一直都跟着我，就連睡覺都要抱着我，剛剛他媽媽還跟我抱怨呢？呵呵，念生呀，有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子，這種醋也吃。”

顧伽彧面帶笑容聽着，其實心裏早已經怒火焚燒了。

這個時候，念生走過來，看到顧伽彧原本鎮定的腳步突然變的猶豫了，臉上的笑容也緩緩的消失下去。

她今天穿的很漂亮，到膝的裙子露出她好看的小腿，白色的高跟鞋讓她看起來更家出衆。每個舉動都透着優雅與幹練，顧伽彧突然發現，這些年他好像錯過了許多……

方程很自然的攬過她。

“去哪了？”

念生對方程這樣的舉動感到很別扭，特別是當着顧伽彧的面，肩膀微微顫了顫。

“看見幾個老朋友。”

“哦？老朋友，念生，你看這也應該是老朋友了吧？”方程聲音故意大了一些，看向顧伽彧嘴角帶着回味。

念生對方程今晚的表現感到很反感，明知道她和顧伽彧之前的關系，還說的如此刻意。

“是呀，念生，好久不見。”一直躲在後面的小艾突然冒出來，很熱情的對念生打招呼。

念生怔了一下。叫了一聲：“小艾，是好久不見了，你是跟……”

“我現在是顧總的秘書，一塊來的。”她笑着，嘴角有一個深深的酒窩，看起來甜甜的。提到顧某人還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念生只是笑着點了一下頭。她喜歡顧伽彧，她看的出來。小艾很聰明，在合适的時間出現，巧妙的化解了顧伽彧的尴尬，又告訴了念生她的心思。還真是一箭雙雕。

顧伽彧很煩躁，他躲在陽臺的角落裏，連續喝了幾杯香槟，他需要把升騰上來的一切情緒壓下去，小艾端着一杯蜂蜜水遞給他。

“顧總，您這樣對身體不好。”

顧伽彧緩緩的擡起頭看向她，巴掌大的臉很精致，嘴角微微翹起，讓人看起來很舒服，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這麽仔細的打量小艾，這個姑娘不錯，只是可惜她不是念生……

“我送你回家。”他說完大步走出去，而宴會還在繼續，過往的人看見他的身影都忍不住上前打招呼，他只是用微笑回應。對于這場宴會有多熱鬧，他絲毫感受不到。

念生在看到顧伽彧的身影的時候，是他牽着小艾走出去的時候，只見小艾跟在他身後，瑪瑙一樣的雙眼緊緊盯着他的背，臉上暈染上一層紅暈。

多麽像以前她，那個時候，只要顧伽彧多看她一眼，她都會心跳加速好久。想着心底居然泛起了酸楚，不禁苦笑，終究是以前，而現在，她和他之間僅存的關聯恐怕只有偶得了吧。

顧伽彧的車裏，小艾坐在副駕駛上，雖然這是第二次坐他的車，可是她仍舊緊張，雙手攥着包包的拉鏈有種莫名的興奮，或許是跟他同處一個空間內，呼吸着同一片空氣。

突然，只聽咕咕的叫聲，她慌忙的按住了肚子，可還是被顧伽彧發現了。

“你沒吃點東西嗎？”

小艾不好意思的笑了，整整一晚上她都跟着他，哪裏有心思吃東西呀。

“沒事，一會回去下碗面就好了。”

“面？你喜歡吃面？”顧伽彧突然問。

小艾點點頭。

“我是陝西人，離不開面食，宴會上的實物大多數都是甜點，不适合我。”

顧伽彧點了點頭，這點倒是跟念生很不一樣，她最讨厭吃面了，不管是面條還是餃子，只要跟面有關的她都不會吃太多，相反她更喜歡那些奇形怪狀的甜點，每次路過甜點屋她都會進去轉一圈。他也曾無數次笑過她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小艾看到他嘴角上翹了起來，忍不住問：“顧總，你笑什麽？”

顧伽彧本能的摸了摸嘴角。疑惑的想，他笑了嗎？

車子停在了路邊的位置，小艾下車發現并不是她家，可眼前卻有一家館子，牌匾上寫着：“天下第一面。”心裏有些小興奮。

“顧總，你要請我吃面嗎？”

顧伽彧已經大步的走了進去。

“我也餓了，不如一起吃。”顧伽彧坐下之後并沒有看菜單，直接對老板要了兩碗面和幾個小菜。

“這裏的面很好吃，聽說老板也是陝西的，價格公道還不貴，離公司也不遠，你嘗嘗，好吃以後可以常來。”顧伽彧一邊說一邊把筷子放到她的面前。

小艾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細心，心底升騰出一絲感動，直到回到家裏躺在床上，她都興奮的不敢閉上眼，她要記住這種感覺，顧伽彧對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眼神，還有他殘留在這張床上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秘書小艾早晨和顧伽彧一起坐車來上班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顧成集團。小艾走進大廈就注意到她成了人人羨慕的對象，那些平時不跟她打招呼的人也紛紛朝她招手，就連一向高冷的總裁辦工作人員都對她點頭，平日裏最讨厭的財務處看見她也會主動打招呼，她拿過去的發票更是立刻就給報賬出來。

小艾這才理解為什麽人人都要“攀上枝頭做鳳凰”。她也只是做了顧伽彧的車一次而已，如果有一天她真成了顧成的老板娘，那麽是不是所有人都得對她百依百順，更重要的是，她遠在鄉下的父母不用在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小艾那幾天很興奮，她對每個人都很好，偶爾還會買一大堆的下午茶分給同事們吃，而同事們更是認為她好事将近，要成了顧成的老板娘，更是對她各種拉攏。

這天周五下午，小艾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端着一杯綠茶和洗好的水果走進來。自從那日之後，她進總裁辦公室是越來越大膽，甚至有點像進自己的家一樣，沒有之前的緊張和戰戰兢兢。

“顧總，這是葡萄，特意從新疆郵寄過來的。”她摘下一顆要遞給他。

顧伽彧正盯着電腦看數據，輕聲說：“放那吧！”随後拿起葡萄旁邊的瓷杯看也沒看就喝了進去，頓時一口全吐了出來，低頭一看裏面是綠色的東西，入口還有些苦澀的味道。

“這是什麽？”

小艾以為他會喜歡，看他一臉痛苦的表情立趕緊回答：“這是綠茶，防輻射還緩解疲勞。”

“我要的是咖啡。”顧伽彧放下瓷杯，眉眼間帶着些許的怒氣。

小艾見狀，立即端過瓷杯，小聲的說道：“我馬上就換。”口氣裏還有些委屈的意味。

顧伽彧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深深的嘆了口氣，随後又叫住了她。

“小艾，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小艾又走過來，乖乖的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臉色很難看，蹙着眉毛看着她像是有些生氣，小艾心裏突然變得很緊張，雙手不知不覺緊握在了一起。

“小艾，最近公司的流言我也聽到了，甚至有人還打電話來恭喜我，我一直沒有公開反駁過，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完了，小艾的心咚的一聲跌倒了谷底。她慌亂的搖了搖頭。

“顧總！我……”她想解釋，卻發現她根本沒辦法解釋，難道要說這都是她策劃的嗎？

“我是在顧忌你的感受，你一個沒有結婚的姑娘，這樣做實在欠妥，這件事情我會暗地裏壓下去，你呢安心上班，工作也不賴，會找到合适自己的人。”

小艾低着頭，下唇被她咬的通紅，她還沒表白呢就被拒絕了，強忍着眼淚點點頭，然後飛快的走了出去。

小艾出去後，顧伽彧靠在了椅背上，八卦流言這種東西傳播速度還真是飛快，一整天他已經收到無數個恭喜他的電話，無奈他只好一一的作解釋。

就連顧成之外的人都知道了，那麽念生是不是也知道了？他腦海裏突然出現念生的樣子，立即坐直身體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宣傳部嗎？我是顧伽彧，之前那個電視臺采訪我有時間了，恩，你跟他們說現在就可以……”

晚上，念生下班回來，一進家門就看到偶得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念生皺了一下眉頭說：“偶得，不是說好了不可以看……”

偶得聽到媽媽的聲音，立即興奮的說：“媽媽，你快來看，是顧uncle，他上電視了，好帥哦！”

念生被偶得拉過去，果然是顧伽彧，白色的襯衫，亞麻的褲子熨的很平整的坐在黃色的沙發上，對面是一個短頭發的女主持人，他居然上了電視訪談。

“顧總，這段時間我有聽說您有了結婚的對象，我想替廣大女性觀衆問您這是真的嗎？”電視裏主持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顧伽彧卻溫和的笑了。一臉的雲淡風輕，然後開口說道：“那些都是杜撰的，我是單身，更沒有什麽結婚對象。”

主持人驚訝！

“哦！是這樣，那就是所有的單身女人都還有機會對不對？也包括我。”

顧伽彧被主持人的話語逗笑了。

接着主持人又問：“請問顧總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我要看看我有沒有機會。”

顧伽彧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沒有一定的标準，只要心裏有了，一輩子就不會變。”跟之前淡然的話語相比，這句話他倒是說的極為認真，一雙盼子凝視着電視屏幕，那樣子好似有所指。

---題外話---小艾不是路人甲，更不是小三，是生活中真實存在的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