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目的
? 事情并沒有像姬蕾想象的那麽糟糕。
秦晴沒有把她捆起來做實驗,相反,除了自由受限外,其他一切都跟平時無異。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秦晴時常用看珍稀物種的眼光打量她。
姬蕾不怕她,不過還是不舒服。算算日子時間差不多了,索性開始找茬。像是湯鹹了,飯生了這類她幾乎從來不在意的小事,現在常常都要挂在嘴邊。搞的自己像個矯情的小公舉。
秦晴洗了葡萄給她吃,不是季節,味道自然不可能純正。姬蕾吃了一顆,嫌棄的皺了眉頭,最後吐掉漱了口。
秦晴砸吧砸吧嘴,坐在椅子上,揪了幾顆扔進嘴裏,歪頭看她,“你可真不好養,在山上的時候怎麽沒看你這麽挑啊。”
姬蕾嘴角有水漬,擡手用指腹蹭掉,又随手抹在被子上,一臉笑痞兮兮的,“山上風景好,空氣好。這裏不好。你到底什麽時候殺我?”
“我不殺你,我家老爺子不許動你。不然你以為就你這麽難伺候,十次八次也死過了吧。”秦晴笑眯眯的,語氣也毫無波瀾,像在說着什麽不鹹不淡的家常話。
“那挺好。既然不殺我,那就放了我吧。我家老爺子兇,不比你家老爺子,再關我幾天,我怕他帶人來山上放火,啧,也不知道要死多少兔崽子。”
秦晴聽出來這兔崽子是在罵她。抿着唇吃吃的笑,等笑夠了,忽然湊近姬蕾耳邊,伸出舌頭在她臉上舔了一口。
姬蕾一驚,渾身上下的汗毛盡數立了起來。面上仍不為所動,看向秦晴的眼神除了鄙夷又多了厭惡。扯起被角擦幹淨了臉,沉默着看她。
秦晴忽然像個小姑娘一樣露齒一笑,就像在山上對吳莘笑的那樣,“你每天吃這麽多好東西,肉肯定也長的很美味吧。什麽時候分我點嘗嘗,我也解解饞?”
姬蕾神色凜了凜,她覺得可能要重新省視秦晴了。這一支消失了六十多年的族人究竟躲在這個山裏養了一群怎麽樣的怪物。
他們不殺她,又不說要用她做什麽,只這麽吊着,也沒有吳莘的消息。說實話,是她心急了,才會去主動激怒秦晴。可是秦晴又跟正常人不一樣,她會有什麽應激反應完全是未知數。姬蕾怕疼,挺怕的,所以她沒有再繼續下去。
她老實了,秦晴也就又變回了正常的樣子。
只是偶爾,姬蕾會感覺到她的恨意。來源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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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們之前根本就沒有交集不是麽。秦晴為什麽會恨她?
又過了一天。姬蕾心神終于亂了。因為她馬上要離開了,這個局是針對她的性子設的,換了別人怕是要壞。可是秦晴卻依然沒有要處理她的意思。
秦晴恨她。如果單憑她個人的意願,她大概早就死了。可她不動她,就說明這是別人的授意。
她是姬家的吉祥物,獨苗,丢了就再也找不回的,不可再生資源。她不見了,姬家肯定會出來找,掘地三尺也不算誇張。秦晴他們不傻,沒道理一直拖着給自己增加危險系數。不是有意的,那麽就是被迫。
她可以理解為他們暫時動不了她,或者是被什麽東西牽制脫不出身來?
姬蕾又想了半天,沒想出其他的可能性,看了看旁邊安靜看書的秦晴,沒忍住出聲試探。
“我想見你們家老爺子。我們可以談談,各取所需,總好過兩敗俱傷。”
秦晴翻書的動作頓了一下,漫不經心的瞟了她一眼,轉回視線。
“老爺子想要的東西你給不了,他只能自己取。別着急,到了時候自般會叫你過去。”
說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姬蕾被她笑的發毛,原先一直覺得自己是怪物,現在看來,倒是她更像人類一些。
好在秦晴的話裏還是透露出些許信息。她給不了需要別人自取的東西,除了性命她也想不出其他。而老頭子不着急着來殺她,是因為還沒做好後續工作的準備?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她只能這樣理解。但是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自從被吳莘的果實毒倒後,從日升月落來看已經有五天了。可是她每頓吃的很少,到了飯點卻依然不餓,人體的對能量的消耗就算是躺着也會有,不至于完全不動。她有些疑惑。不過能肯定的是她還在山上,只是不知道具體位置。屋子裏有窗戶,窗戶外面卻沒有絲毫辨識度,換句話說,就是窗外的景色太普通了,她沒辦法根據現有的知識判斷她所處的位置。
她出不去,所得到的訊息有限。也傳遞不出去消息。
周圍安靜的可怕,似乎除了她跟秦晴再沒有別的活物。
她不相信只派一個黃毛丫頭來看着她,所以外面肯定還有人。
然而就在她思量放倒秦晴逃出去的可能性的時候,秦晴卻忽然靠了過來。
姬蕾不明所以,用眼神詢問。
秦晴一言不發的爬上床,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肚子。伸出手去戳了戳,最後失望的扁扁嘴。
“你運氣還真好,那寶貝兒老爺子可是練了二十多年,從你出生的時候就練上了,卻沒想到會半路生出個吳莘替你擋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不是真的主雇關系吧?他那麽好,你就真的一點都沒動心?”
姬蕾知道她說的是那蠱。也就是因為那東西她才會跑到山裏來。
吳莘替她受累是意外,但是如果信封真的到了她手裏,她也是肯定會去看的。那天純粹是為了讓吳莘長記性才會那麽說。
毒蛇薔薇也是家徽,只不過是從前的。後來改成了荊棘薔薇而已。她在姬修誠的書房裏見過,也找人查過,後來沒查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就放到一邊了。
白将軍對這些個事情不感興趣,又因為年代久遠,所以才不記得了。
會用那個家徽的,只有本家的老頭子。姬修誠(老頭子)很少出手,一旦出手,自然不可能是動動手指蹲蹲點兒的事情。所以即便是時憶白在,也不可能把信件處理掉。
只是沒想到,會被人鑽了空子。
她也只查到是姬家分家的一個分支,記錄太淩亂了,又有被塗改過的痕跡,所以基本上是做不得準的。
從她出生就開始算計她,還用這麽惡毒的手段,姬修誠卻給了她假的消息,本家那邊還靠得住麽?
當初上山的時候只是想自己來找找看,畢竟之前派過去的人都無功而返。一座山而已,掘地三尺總能找到吧。她着急,因為情況兇險,事态緊急。
沒想到上山之後卻碰到了分家的人,秦晴是意外,她裝的太像人類了,所以她主動靠過來的時候自己就被蒙蔽。畢竟還是大意了。
因為被些不該存在的東西擾亂了心緒。
如果秦晴帶他們回去,她當然有辦法留下記號引時憶白過來,可是沒想到最後卻是敗在吳莘的果子上。
她不想死,卻也不怎麽想活,行事才會如此莽撞。搖擺游移不定的時候總是會出錯。而最近又是經常出錯,做出錯誤的判斷。
很多端倪現在想想從一開始就看出來了,只是沒有深想而已。
吳莘代她中的蠱她有細細想過,除了想殺死她這種可能,還有另外一種。就是想要本來設定的最後會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東西。這個假設太悚人了,她沒敢深想。
殺死一個人太容易了,就算她是巫女,就算她是吉祥物,可她只要是人,就會被屬于人類的弱點禁锢。
除了恨她入骨,沒道理做這些無用功。
姬家的人工于心計,他們才不會這麽蠢。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更傾向于後者。
既然不準備痛快的殺了她,或者說的更直白一點,只要不是一見面就下死手,那麽她就有自信能逃出來,順便端了他們的點。
秦晴是異數,吳莘也是。她幾乎敗在這兩個異數手裏。
姬蕾長長的嘆了一聲,想起秦晴最後的問題。
吳莘好麽?好像是挺好的,除了時憶白,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掏心挖肺的對她好了。可再好又有什麽用。話又說了回來,吳莘也是人,只要是人,應該就沒有能接受她人格缺陷的。
她自己的問題自己知道。因為冷靜,也就看的更清楚。
想找個對自己好的人沒錯,可也只是想想。能包容她所有的人,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
“動不動心又怎麽樣,感情是個你情我願的事情,我做不了主的。倒是你,做了這些,恐怕跟他這輩子無緣了吧。”
姬蕾只是随便說說,因為秦晴對吳莘的惦記讓她心有憤憤,才會惡語相向。
然而秦晴卻笑了,高深莫測。
“那有什麽關系,這個不愛我,只要再做一個愛我就好了。”
做一個一樣的人,上帝也沒有這個本事。而她卻說的篤定。
姬蕾楞了有那麽三秒,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可能已經瘋了。
做一個人,做一個人……
造人,這是他們的最終目的麽?可是這種事情,單憑巫術又怎麽做的到?
姬蕾有些恍惚,再擡頭去看秦晴的時候,總感覺她已經不是人了……确切的說是不是本來的那個了,她也是被做出來的麽?
這還真是一個瘋狂的世界。
那吳莘呢?沒用了,是不是也就沒有活下去的權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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