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結盟

? 聽到她說不要巫女了，吳莘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你說巫女消失是什麽意思……他想怎麽你？”

姬蕾曉之以情了半天，結果卻發現對方糾結的位置根本是太偏了，皺眉看着他，“你怕我死？”

吳莘點頭，“我怕。”

姬蕾垂下眼睫，嘴角漾開一圈笑容，“放心，我不會死。剛才說的遠了，其實我想說的就是姬修誠願意放了我。僞造一個假死，姬家不能再這樣了，扭曲的世界觀會讓人性也跟着扭曲。如果從內部開始瓦解，會事半功倍。”

這是個好消息，也是他一直盼望的結果。可是真有這麽容易？

“可是，他前不久不是還要讓你生一個繼承人出來麽，這麽大的家族家業他真舍得？”

這個問題姬蕾也想了，問過姬修誠，只說是一些高層幹部的授意，他并不知情。這個回答合情合理，畢竟沒有人願意被親人算計不是麽。

“他并不知情，可能是我誤會了。”

“好吧，就算是這樣，那他具體是怎麽打算的？”

“制造一場意外，我身亡，接下來他會宣布解散，因為本家的血脈斷了，等同于名存實亡。”

吳莘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就這樣？也太容易了吧。”

姬蕾哭笑不得的看他，“那你希望怎麽樣？”

吳莘咧嘴笑笑，他當然希望她好，只是……這幸福來的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太簡單了，心裏反而更不踏實了。

姬蕾的手暖和的差不多了，從他懷裏伸出來，“明天會安排我偷偷下山，所以明天面具下面的不是我，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要驚慌。我安全之後會聯系你的。放心，不會有事。等徹底擺脫了這個身份，我想到處去轉轉，有推薦的地方麽？”

“有啊，你想看山還是看海，要去看古城遺址麽？或者是自然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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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知道那麽多啊。你去過很多地方？”

“我們有地圖啊，還有嘴，我去過的地方都不太美，我們可以一起去尋找美的地方。”

姬蕾好笑的白了他一眼，說來說去是在開空頭支票啊，瞧瞧剛才美的那樣兒。

又聊了一會兒，看着時間不早了，姬蕾就起身要走。

吳莘送她出門，盯着她的背影一陣恐慌，腦袋裏隐約想起什麽重要的事情，卻抓不住只能放低音量叫了她的名字。

姬蕾回頭等着他說話，吳莘想了想，笑笑搖頭，“沒什麽，就是想叫叫你，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什麽時候了。”

姬蕾不滿的扁扁嘴，“別瞎想了，沒事兒就下山去等着我。那就這樣，我走了。”

吳莘戀戀不舍的揮手，忍着叫住她的沖動。

送走了人，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冷不丁脊背一寒，終于想起來剛才他想問什麽了。

降靈呢，廖毅呢，亓陽曜呢？

如果一早就要解散家族，那麽做這些事情不都是無用功了麽，還有秦晴。她一直都在這裏，就算不出現他也知道。

前後如此矛盾到底是怎麽回事？

姬蕾不傻，可是為什麽就相信了呢？這麽說的話，解散家族的話就是在撒謊了，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還是說姬蕾也知道，僅僅是想讓他放心一個人離開？

最後這個想法太驚人，吳莘被自己驚出一身冷汗，推門就往隔壁姬承的房間裏沖。

姬承正在玩游戲，冷不丁看他氣勢洶洶的過來吓的手一抖，正戰在關鍵的游戲角色被別人戳死了。眉頭一擰扔掉鼠标瞪着他。

“你幹嘛啊，黑着一張臉，跟張飛認親了？”

吳莘一路沖到他面前，想揪他的領子，後來覺得有些不妥，就改為雙手撐桌，“明天還有什麽儀式？”

“……啊？你說啥？”

“我說明天還要姬蕾做什麽？”

“做什麽……”姬承有些沒反應過來，抓耳撓腮的想了想，最後一擊掌，“哦，明天啊，沒什麽大事了，給儀式收個尾，今年就算沒事了。”

吳莘不放心，“收尾，怎麽收？”

“我沒見過，只是大概知道是幹什麽。在山裏有座百鬼冢，姬蕾要去洗清怨念。”

吳莘自身是個科技産品，所以對神鬼這些實在不懂，“什麽意思？難不成又要去沖冷水澡？”

姬承擺擺手，終于找到一些在他面前的優越感，心情好了許多，倒也不介意為他科普一下，“這個有點複雜，倒不是去沖冷水澡，不過也差不離，百鬼冢在地下，十年開啓一次，需要巫女親自下去淨化污濁。今年剛趕巧了，要不是你說我也忘了。是自上次儀式後的第十個年頭。”

他說了半天，一句重點都沒有，吳莘急了，又往前湊了湊腦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鼻尖幾乎碰在一起。姬承惡寒的抖了幾抖，雙手抱胸往後撤了撤，“吳保姆！你別亂來啊，我告訴你我不喜歡男人！”

吳莘沒心思搭理他，“說重點，他們要姬蕾做什麽？”

姬承搖頭晃腦的想了想，“我沒見過，不過淨化污濁，應該就是舉行一些驅靈儀式吧，不是什麽大事，你這麽着急幹嘛？”

吳莘又仔細确定了一遍姬承的表情，好像真的不是什麽大事，不過還是不放心。可又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這種靈媒世家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插手。

想着還是多得到一些訊息為好，就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在他對面坐了，狀似無意的開口，“你說的百鬼冢是怎麽回事？”

聽到他有事請教，姬承哼了一聲翹着二郎腿，故意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有些無法徹底消滅的鬼混怨念是要封印的，為了防止封印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失效，當然就要有人看着，姬家在這裏就是起到這個作用的。至于百鬼冢是怎麽回事，我也不太清除，聽大人說，好像是跟姬家第一代家主有什麽關聯。不過時間久了，又是秘史，誰還知道啊。不信你問姬蕾，估計她也不清楚。”

姬承一副不知情的表情，吳莘也就信了。因為他這個年紀這個身份，不知情再合情合理不過了。

從姬承處出來，吳莘還是不放心，見看守着他們的人撤離了不少，猜想着大約今天重頭戲已經完了，就溜達了出來，想先把能轉的地方都轉一遍，最起碼整座宅院的布局要在心裏有個大致的概念。

跟他想的一樣，儀式過後，大部分的人都回了別院，姬家的主宅跟上次他們來時候一樣，忙忙亂亂的只剩下了後勤人員。他到處走也沒人管他。

轉了小半個宅子沒什麽發現，又偷偷溜去了姬蕾的院子，裏面黑黢黢的沒有人。正準備折返的時候忽然聽到有動靜。屏息凝神确定不是沖着他來的後悄悄跟了上去。

隔着一堵牆，聲音低低的傳了過來。

“哥，你聽我一次好麽，跟我走吧。”

“你胡說什麽，老爺子對我們有養育之恩，我怎麽能棄他于不顧。”

“替他辦了這麽多年的事兒，那點兒恩情早該還請了吧，你還想怎麽樣？”

“小西，你不明白。你趕緊下山去吧。老爺子問起來我會跟他說的。聽哥的話。趕緊走吧。”

“……這麽說你是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了？”

“……”

“……知道你還要……”

争執沒有結果，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有人先一步離開。

吳莘等人走了從牆後轉出來，果然看到蘇西還站在那裏。

“你在等我。”

從他跟上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沒點破自然就是傳遞消息的意思。

蘇西臉色不好，比平時看起來還要陰郁。摸了半天口袋，最後擡頭看過來，“有煙麽，來一根。”

吳莘掏了煙遞給他，又給自己也點了一根。

兩人蹲在牆根下吞雲吐霧了一會兒。

吳莘等得不耐煩了，只能再次開口。

“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蘇西把煙抽盡了，在地上攆滅。

“我讓他跟我走，他不願意，要給老東西陪葬。”

“……老東西……是姬修誠？”

“……一半吧……唉算了，跟你說這些幹嘛。我哥是沒救了，你趕緊滾吧。帶上那個愣頭青小子，清明寒食的，記得給我跟我哥這倆無後的可憐人祭拜祭拜。”

他說的這麽直白，吳莘反倒不知道該怎麽接口了。

要是他遮遮掩掩的，他還好猜測猜測，可偏偏他就明白的說了，他們哥倆沒救了，還是這麽滿不在乎的語氣。這到底是讓他相信還是不讓他相信呢。

“什麽清明寒食的，想吃自己活着去吃，死了還惦記什麽。你跟你哥沒救了，那姬蕾呢？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蘇西嘆了口氣，又去他口袋裏摸煙。

“我不會說的，反正是沒好事兒，你也別想着阻止了。他們不會讓你見到姬蕾的。要走就趁現在。再遲誰也別想走。”

吳莘急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着姬蕾不管。你呢，你就放任你哥……”

“哎呀，你煩死了。你以為我想？誰叫他是那麽個死腦筋呢。轉不過彎兒來我能怎麽樣，只能跟着看看能不能找個機會死裏逃生了。”

幾次三番說死，看來當真是相當艱難。

“那你也給我個機會，你不願意抛下你哥，我也不願意抛下姬蕾，看在我們同病相憐的份上，算我一個。”

“算個*啊，你能幹嘛？”

“我不能幹嘛也總比你一個人好吧，考慮考慮，要結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