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懲罰

小女孩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站着，仆人們看見他回來了，都低頭竊竊私語，奶奶看見她忙過來全身上下都檢查一遍，“丫頭，終于回來了，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小女孩笑着說：“奶奶，沒事。”

管事走了過來，“都散了，還在幹嘛，都幹活去，”指着小女孩“你，站着去。”

仆人們都散開了，奶奶不忍地走開了，只剩她一人。

就這樣，小女孩像是被時間遺棄了似的，成了空氣般的存在，站着，不管白天黑夜，風裏雨裏，一直站着，昏倒了，醒來繼續站着，過了兩天，小女孩的身影已經搖搖欲墜了。第三天夜裏，小女孩聽見草叢裏沙沙作響，轉頭一看，小月手裏正拿着一小袋東西遞給她，“吃的，”小女孩看見她說了句“謝謝，”小月說：“你別謝謝我，都是你奶奶拜托我拿來的，不然我才不來呢，”吃完，小月走後，小女孩便望着天空發呆，那以後小月就再沒來過。

那些小孩們聚集在不遠處，說說笑笑，接着便向小女孩扔着石頭，有些沒有打中，而打中了的那些便歡呼道，“看，我打中了。”他們玩累了，便離去。只留下小女孩被打的到處都出了血，那些血浸在衣服上很快便染紅了一大片，混着濃郁的血腥氣息，久久不散。

已經是第七天了，小女孩面色很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起皮開裂了，腳不受控制地顫抖着，感覺随時都會倒下去，她的心好痛，是真的心在痛，少爺已經厭惡她到這種地步了嗎，直到最後一絲意識被抽走，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很安祥，很溫暖，輕飄飄的，白茫茫一片……

“少爺，這次她倒下去後沒再爬起來。”秦凡報告道。

“知道了，下去吧。”華夏夜面無表情地說。

之後小女孩被送了回去，全身冷地像冰塊一樣，氣息弱到幾乎沒有，奶奶給她打了一大桶熱水泡了，又用好幾床被子給她蓋得嚴嚴實實的，房間裏連火盆也放了，可體溫仍不見回升，只剩那若有若無的氣息。

奶奶跑去找秦祖，一見到秦祖“咚”地一聲跪下了，“你就可憐可憐那小丫頭吧，這輩子我沒求過人，如今我這把老骨頭給你跪下了，求求你找個大夫來給她看看吧，她快……”話還未說完已泣不成聲了，頭咚咚地磕在地上，沒幾下已經出了血，順着她蒼老的面孔流了一臉。

“你這又是何苦呢，把她放回去已經是最大的限度了，說白了，我們都是下人而已，你這不是為難我嗎，”秦祖說道“我這有些治風寒的藥你拿去吧，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她的命了。”說完望着奶奶離去的背影嘆息。

奶奶連聲道謝後，回去給小女孩熬好藥，一點點喂她喝下後卻仍不見好轉。便只能一直守着她。

傍晚時分，小月一瘸一拐地走來了，“奶奶，她怎麽樣了，”奶奶見小月來了，忙去扶她，“小月你怎麽來了，你的傷還沒好，好好歇着吧，丫頭我照看着就行了，我真是對不住你啊！”

“奶奶，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去的，不關你的事，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小月走後，奶奶一直守着小女孩，生怕她那最後一絲氣息就這麽消失了，難道真的沒救了。

小女孩在床上躺的第三天夜裏，突然嘴裏不停地喊着什麽，都模糊地聽不清楚，奶奶高興極了，丫頭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小女孩在床上躺了三天，情況已經好轉，奶奶和小月時不時都會來看她，而她總是一動不動地盯着屋頂，命是撿回來了，人卻變得更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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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的煤油燈“吱吱”地燃燒着，照在她們臉上的光影随着火光擺動着，過了半響，小女孩開口道：“怎麽我，還活着。”那年，她十歲，因為還沒有死去，所以繼續活着。

“丫頭啊，你要放寬心，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都會随着時間過去的，”奶奶坐在床邊拉着小女孩的手說，“以後別想着少爺了，他不是我們能仰望的人啊。”

過了一段時間，小女孩身體好了之後，繼續過着她原本的生活，不同的是她不再爬上那棵樹張望，但每天也都還是會去，只是望着那棵樹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