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細皮嫩肉

枯藤昏鴉,夕陽西下。

密集的山林間,幾個身着甲胃的士兵正匆忙的把打到的獵物用泥土包好,埋入土坑中,在土坑之下有燃燒着的木柴,但上面卻覆蓋着一層沙土,這樣袅袅的炊煙就變得不在那麽明顯,逐漸的便看不到了。

幾個手持強弓的士兵在周圍游走,警惕的注意着周圍的風吹草動。

一個頭發淩亂的年輕人坐在衆人的中間,靜靜的擦拭着手中的橫刀,一股妖異的藍色時隐時現,仿佛在訴說着什麽故事,又仿佛在誘惑着這個年輕人什麽似的。

一個肩背镔鐵大斧的胖子手持着一只剛烤好的山雞走了過來。

“十四爺,吃點吧。”這幾日在山林間奔走,讓原本大腹便便的朱大赤消瘦了許多,走起路來也不想當初那麽五花肉四顫了。

逃離樊城之後,原本以為東胡軍被大火所阻不會那麽快追上來,至少有足夠的時間逃往襄陽。但誰知道,還沒走出多遠,竟就被東胡軍堵截了。

原本就只剩一百多人的秦軍又不得不拿起了武器,一番血戰之後,贏玄等人被迫改變路線,進入了綿延的山區,而原本的一百悍卒為了掩護贏玄等人而被東胡軍沖散,現在守在贏玄身邊的秦軍已經不足十人。

“如今我們在什麽位置?”贏玄嘆了口氣說道。

“如今我們在離襄陽城八十裏外的群山之中,相信很快就可以到了。”

“可惜了那些弟兄,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殿下,不遠處返現有一小隊東胡國人馬正在追擊我方人馬。”

“是何人領的兵?大約有多少人馬?”

那個士兵搖搖頭道:“何人領兵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不過敵方人數大概在四十人左右,而我方大約有十幾人。”

“好。衆人随我前去營救弟兄。”贏玄二話不說,操起橫刀,對着衆人說道。

朱大赤也把肩上扛着的镔鐵巨斧去了下來,與其餘的十幾個親兵趕忙答應了一聲,随着贏玄向敵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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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依靠着大樹,偷偷的觀望,只見林外山腳下一員白袍小将跨馬執刀,率領着四十幾個東胡軍騎兵,将七八個秦軍圍在了中間,幾個秦軍的身邊還零零落落的躺着五六個秦軍的屍體。

七八個被圍的秦軍在東胡軍的馬陣中左沖右突,鮮血染紅了戰袍,瑩白的橫刀上挂着粘稠的血漿,看得出已經厮殺良久。

“十四爺,那個人好像是陳穎将軍的親兵陳蘭。”朱大赤指着被圍的七八個秦軍中的驚疑的叫道。

“哦。”贏玄聽到朱大赤的驚疑,趕忙定睛一看,還真是陳蘭無疑。

“陳蘭為何會在此呢?”贏玄暗聲嘀咕道,一股不祥的預感漸漸的用上了心頭。

按照大秦軍中的規矩,親兵一般除非是在接到他們将軍的命令才能離開外,一般是不會離開他們的将軍的,如果他們效忠的将軍死了,那麽他們也肯定活不成了。

換而言之,所謂親兵,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們的将軍的前面。

陳蘭單獨在此,卻不見陳穎的身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過此時眼前的情況已經容不得贏玄考慮,陳蘭等人在東胡軍的圍攻之下已經疲累不堪,已經逐漸抵擋不住東胡軍的攻勢了,眨眼間已經又有兩個秦軍死在了東胡軍的屠刀之下。

“衆人搭弓上箭,給我朝着東胡軍的後背,狠狠的給我射。”贏玄咬咬,重重的向地上碎了一口,身後的強弓被取了下來,搭弓上箭,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朱大赤等十人也是善射的高手,每個人迅速的搭弓上箭,各自尋找起自己的目标。

“射。”贏玄一聲令下,十幾支尖銳冰冷的箭頭猶如流星墜地般,在空中只留下一道一剎那的閃亮,都狠狠的紮在了東胡軍的胸膛之上。

十幾個東胡軍連神都還沒回過來時,身體已經砰然倒地。

“林中有敵人。”東胡軍中的那員白袍小将往贏玄等人所在的林中一指,東胡軍中立刻分出了六七騎士兵向這邊林中奔來,速度奇快,贏玄等人已經來不及搭弓上箭。

贏玄将手中的強弓一扔,抓起橫刀便向戰場沖去,朱大赤等人也有樣學樣,更随在贏玄的身後沖了出去。

此時各個都如出海的蛟龍,下山的猛虎,氣勢一往無前。

贏玄大吼一聲,但卻在接近東胡軍時靈巧的一閃身,朝着那員白袍小将跑了過去,擒賊先擒王。

贏玄縱身一躍,一把橫刀向着馬背之上的白袍小将。

而那員白袍小将的動作卻也出奇的靈敏,左手接過橫刀,右手一提馬鞍上的長塑,朝着贏玄便狠狠的刺去。

扁平鋒利的塑首快若閃電,像是撕裂了空氣似的,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嘭的一聲,與贏玄幽藍的橫刀重重的一磕。

贏玄狼狽的跌坐在了地上,而白袍小将也差點摔下馬背,索性他死死的架着馬肚才沒有摔下。

白袍小将身邊的幾名東胡軍見贏玄跌倒在地,便拍馬上前,手中橫刀沖着贏玄招呼而來。

“殿下莫慌,老朱來也。”朱大赤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贏玄的身後,臃腫的身體猶如一個肉球似的,在地上重重躍起,一把镔鐵大斧橫掃而出,帶着陣陣罡風将東胡軍向贏玄襲來的橫刀都紛紛擋了回去。

朱大赤的身體又重重的在地上一頓,镔鐵大斧便又順勢随着朱大赤的身體畫出一個半圓,帶着粘稠血液的斧刃重重的斬在了馬腿之上。

朱大赤身前的幾匹東胡軍戰馬應聲而到。

贏玄頓時抓住時機,迅速起身,繞到了白袍小将的身旁,一道刮在了他座騎的馬腿上。

白袍小将的坐騎吃痛,讓措手不及的白袍小将狠狠的摔在地上。

贏玄朝着白袍小将的頭顱便是一刀斬下,白袍小将猝不及防,但還是本能的将手中的長塑一橫擋在了身前。

又是镪的一聲巨響,橫刀和長塑又一次的親密接觸了。

此時東胡軍沒了白袍小将的指揮,被贏玄等人一陣沖擊,已經亂了陣腳,在經過朱大赤這個混世魔王的一陣亂殺,東胡軍已經所剩無幾。

而贏玄也在朱大赤的幫助下,一把擒獲了白袍小将。

正當贏玄想仔細盤問下那名白袍小将之時,陳蘭突然一把撲了過來,抱着贏玄的腿,大聲哀求道:“殿下,快救救我們家大人吧,他,他快不行啦。”

陳穎是一員骁将,也是一員智将,素來以沉穩揚名于軍中,十年前的那場東胡之厄,即使帶着一潰千裏的秦軍面對來勢洶洶的東胡軍,他也從未慌亂,硬是收攏了殘兵,一邊抵抗一邊撤退,不但保住了東大營的根本,也是也拖延了東胡軍的攻勢。

但十年後的今天,同樣是面對東胡軍,同樣是面對耶律楚雄,同樣率領的是東大營的将士,但這一次的結果卻是慘不忍睹。

不但手下的将士被沖擊的七零八落,所剩無幾,連自己也身中數箭,此時躲在山洞之中,茍延殘喘,恐怕命不久矣。

贏玄在陳蘭的帶領下,很快就找到了陳穎藏身的那個山洞。原來當日杜勝率軍追擊東胡軍,卻被東胡軍引到了一個峽谷處,被東胡軍圍堵截殺,秦軍大亂,軍陣也被東胡軍沖擊的大亂,将士們都紛紛逃竄,死傷慘重。

慌亂之下,陳穎根本無法集結軍隊,最後只能狼狽的在東胡軍的追殺下帶着幾個親兵向襄陽逃竄。

但誰知,他們剛到襄陽城外,卻發現襄陽城已經被隋軍圍困,被隋軍包了餃子,根本無法進入,反而被隋軍的斥候發現,一路追殺,原本就所剩無幾的陳穎等人再度受到重創,連陳穎也身中數箭,危在旦夕。

眼看着陳穎快頂不住了,陳蘭等人冒死出去尋找救援,誰知道竟然又碰上了東胡軍的斥候。

等贏玄見到陳穎的時候,陳穎已經昏迷不醒,身邊只有一個同樣受了傷的親兵照顧着。

此時的陳穎蓬頭蓋面,面色季黃,顴骨高高的隆起,早已沒有當初為将時的英武之氣,反而更像是一個村野的老頭,一個生了重病的老農夫。

“殿下,陳将軍如果在不得到醫治,恐怕命不久矣。”尉遲野是原先跟随贏玄的是個秦兵之一,只因朱大赤不善于指揮,所以贏玄在那十個秦兵中挑選出了尉遲野來擔當臨時的隊正。

“唉,如今襄陽被圍,東胡軍又盤踞在四周,四處追擊我們,我們現在連着山洞恐怕都沒辦法出去。”

“十四爺,剛才有弟兄來報說,山上的隋軍突然多了好多。”

朱大赤呼哧呼哧的跑了進來,卻又怕吵到陳穎,故意小聲在贏玄的耳邊說道。

“突然多了很多東胡軍?”贏玄疑惑的轉過了頭。

“殿下覺不覺得他們像是在找人?”尉遲野仿佛預見到了什麽,擡起頭對着贏玄說道。

“找人?”贏玄一頓,但卻迅速的反映了過來:“莫非是那個白袍小子?”

“屬下覺得此次的關鍵必定是這個白袍小子。”

“看來這個小子是個寶貝疙瘩啊。但是為什麽是隋軍搜山而不是東胡軍呢?”

“殿下不如去問下那小子,一切不久都明了了嗎?”

“哈哈哈,不錯,不錯。”贏玄不得不對尉遲野刮目相看,當初只不過是看中尉遲野的沉穩,雖知道,這個尉遲野竟也是一員智将。

“老朱,帶我們去見那個小子。”

朱大赤聽不太懂尉遲野與贏玄之間的話,但是朱大赤知道,聽不懂話沒關系,照做就行了。所以贏玄一聲令下,朱大赤立馬屁颠屁颠的帶着贏玄二人來到了關押着那員白袍小将的石洞。

那員白袍小将由兩個秦兵看押着,雖然已經被邦的跟個粽子似的,但是卻已經擺出了一副不合作,抵抗到底的樣子,死命的掙紮着。

贏玄出現在他面前時,這員白袍小将掙紮的更加厲害了,幾次想掙紮而起,但卻被兩個秦兵死死壓住,在拳腳和冰冷的刀鞘的威脅下,那白袍小将只能癱坐在地上怒視着贏玄。

“如果你的眼神能殺人,我估計我已經被千刀萬剮了。哈哈。”

贏玄似乎一點都不介意他的眼神,還是幽默的調侃了起來。

贏玄在這員白袍小将面前蹲下身,不顧他那要殺人般的眼神,伸手在他的臉上捏了捏:“呦,真細膩啊,跟個娘們兒似的。啧啧,如此白淨的不像話,肯定是個富貴人家的孩子吧?如今你成了我的俘虜,我想你也應該先自報下家門了吧?”

贏玄取下了白袍小将口中塞着的布團,那個白袍小将立刻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還伴着一陣陣幹嘔。

贏玄看了看手中那團烏七八黑的布團,十分憐憫的搖了搖頭,在心中暗道:“這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小子,把幾十年沒洗的襪子塞到了他的嘴裏。”

白袍小将折騰了良久,才緩緩的回過神來,但卻緊咬着牙關,不肯開口說上一句。

“呦喝,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是不說,就別怪我們用非常手段啦?”

但白袍小将卻依然像是沒聽到似的,依舊死死地盯着贏玄,恨不得一口吞下他似的。

“啧啧,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小爺我對男人不感興趣的。”贏玄戲谑的聳了聳肩,站起身子沖着周圍的尉遲野等人一招手,尉遲野等人迅速會意的将那員白袍小将圍在了當中,仿佛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似的看着白袍小将。

白袍小将心中頓時一個激靈,本能的縮了縮脖子。

“動手。”贏玄一聲令下,朱大赤的那雙油膩的肥手便如跗骨之蛆似的,緊緊的貼上了白袍小将的身上,在一陣錦衣綢緞四飛後,在一陣痛苦的哀嚎之後,白袍小将就像個剛受了蹂躏的小媳婦兒似的,只穿了個大褲衩,蜷着身子,顫顫發抖。

而朱大赤的那雙肥手上卻多了幾件東西,贏玄接過來後仔細端詳,只見一面金牌之上竟刻着九條騰飛的金龍,九條金龍神态各異,栩栩如生,緊緊的圍繞着一個楊字。

“隋國楊氏皇族的九龍令。”贏玄驚異道。

隋國楊氏一樣自認是真龍天子,所以每個楊氏的正統宗室皇子都會有一塊金牌以示尊崇。

但是每塊上的金龍卻是根據身份的尊崇而覺得,九龍,在隋國只有兩種人能用。

一個便是隋國的皇帝,還有便是隋國皇帝的親子,而且必須是皇後所出,苗紅根正的皇室嫡子們才能擁有。

“你是隋國的皇子?哈哈哈,我發現現在越來越有意思了。”贏玄哈哈一笑,又對着白袍小将說道:“皇子殿下,我現在重申一下我大秦國的規矩,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如果你能乖乖的和我們合作的話,我們是可以考慮把你送回貴國的,到時候你還是你高高在上的皇子,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何必和我們在此受罪呢?”

“呸,我揚修豈是貪生怕死的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要是皺下眉頭,我就不是楊家的人。”自稱楊修的白袍小将倔強額把頭一扭,便不再理會贏玄了。

“啧啧,如此細皮嫩肉,我見猶可憐啊,真不忍心下手啊。你不考慮考慮我的話?”

“哼。”回答贏玄的依舊是一句冷哼。

贏玄無奈的搖了搖頭,對着朱大赤說道:“交給你了,稍微教育教育就夠了,不要玩的太過分啊。”

朱大赤嘿嘿一笑:“十四爺放心吧,當初俺家的那些豬不聽話,被俺修理了一頓之後便變得十分的溫順了。俺最拿手的就是教育。嘿嘿嘿。”

朱大赤說完,又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團黑色的布團,有一把塞進了楊修的嘴中。

楊修的臉一下便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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