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搞定男主角

這次采訪讓苔米徹底認識到了媒體的力量,她不過是上了一次電視,雷蒙德新書出版問題就得到了妥善的解決,簽約了不錯的出版社,拿到了滿意的價格。

不僅如此,苔米的新片也順利得到了電影公司的投資,高蒙電影公司大概是在苔米身上嘗到了好處,覺得她是一個靠譜的導演,他們不僅願意為苔米的新片注資50萬歐,占到總投資的49%,還答應苔米提出的所有的條件,不插手劇組事務、最終剪輯權、容許她自主挑選演員調動工作人員,不過苔米也答應了高蒙公司提出的“同等條件優先選擇權”,即所有候選人處于同一水平線時,苔米在挑人時将選擇高蒙推薦的人選。

作為法國實力最強的電影公司之一,高蒙幾乎網羅了法國當下最紅、最有前途的一批藝人,苔米縱然知道這個“同等條件優先選擇權”在間接性幫助高蒙旗下客戶解決就業問題,但也無可奈何,因為她的人脈實在是很有限。

能力足的周薪太高,周薪少得能力不足,苔米想要在短時間找到适合的人選,确實需要依靠高蒙強大的關系網。

——————

“苔米,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關于你的新電影。”

在苔米和高蒙公司順利簽訂合同的當天晚上,雷蒙德和苔米經過一場大汗淋漓的性事後,雷蒙德支起胳膊側頭看向他的妻子,苔米摟着雷蒙德的腰,專注地聽丈夫說話。

“為什麽不能問?雷蒙德,你要知道一件事,那也是你的新電影。”苔米認真糾正丈夫地說法,“那是‘我們的新電影’。”

雷蒙德喜歡這種說法,這讓他有一種參與感,事實上,就像苔米最初許諾的那樣,作為原作者的雷蒙德全程參與了苔米關于新電影的所有計劃,包括劇本的改編、腳本創作,和高蒙公司簽訂合同,挑選喜歡的幕後班底,包括化妝、服裝、布景、打光等等,苔米甚至将雷蒙德喜歡的英國搖滾樂隊納入電影ost大名單,決定向其邀歌。

雷蒙德一點點看着由自己作品改編的電影,從有到無,像建房子那樣,一塊塊添磚,這種感覺簡直不能更讓人滿足。

但是關于最重要的演員名單,身為導演的苔米卻始終沒有透露半個字,雷蒙德想知道,在妻子心中,到底有一個怎樣的主演名單,而那些演員,是否能讓他這個原作者滿意。

“苔米,這部戲的主演,你有眉目了嗎?方便告訴我名字嗎?”

這個問題壓抑在雷蒙德心中許久,老實說,在苔米着手改編劇本時,雷蒙德就想問了,他知道苔米心中有一個合适的人選,但是他卻始終不知道那人是誰。

“沒什麽不方便的。”苔米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心中男主角的最佳人選,文森特·卡塞爾,你覺得怎麽樣?”

“文森特·卡塞爾?是那個演《狼族盟約》的?《暗流》裏也有他?”雷蒙德一連打了三個問號,表情極其興奮,一會兒起來,一會兒躺下去,不會一會兒,他又蹭到苔米身邊,兩臂支着身體,半跪在苔米面前,擡着頭,像一只忠誠地金毛大犬,眼睛濕漉漉的,“你怎麽想到了他?!他能來嗎,他片酬一定很高!”

文森特·卡塞爾是法國一位集演員、導演、電影制作人、劇作家和配音員于一身的實力派明星,出演過多部叫好又賣座的影片,多次獲得凱撒獎和歐洲電影獎提名,在海外也頗有影響力,他的妻子是意大利“性感女神”莫妮卡·貝魯奇,貝魯奇和卡塞爾的婚姻被媒體戲稱為“美女與野獸”。

看到雷蒙德對自己提出的演員人選如此滿意,苔米也笑了。

“一直不告訴你,就是害怕你失望,因為目前進展并不是很順利,勒布朗在和他談,現在我知道的情況是,他的妻子懷孕了,預産期在九月,近期他本人似乎不打算接戲,我讓勒布朗極力争取,有必要的話,我們大概要去一趟意大利。”苔米略顯無奈地說道。

雷蒙德似突然想起了什麽,“這就是你要和電影公司合作的原因?因為卡塞爾片酬高?”

事實上,不算金字塔最頂尖的那部分,相對于好萊塢影星,法國演員總體片酬還算親民,文森特·卡塞爾也不是身價高的特別離譜的演員,制作費稍微充裕,普通導演也能用得起,只是苔米兩部電影,制作費都沒有超過50萬歐,若是選擇獨立制片,想要以低片酬拿下之前毫無交情、妻子如今還在懷孕、本人又不打算開工的文森特·卡塞爾,實在是有些困難。

“也不算,我想要有名又有演技的演員,制作費肯定要上去,畢竟我們和那些演員沒有什麽交情……”說到這裏,苔米有些沮喪,“要是我多一些人脈就好了。”

雷蒙德聽後,抱住苔米,親吻妻子額前的碎發,“人脈會有的,錢也會有的……”

說着說着,兩個人又滾到一起。

……

兩天後,勒布朗給一直等待消息的苔米打來電話:“苔米,告訴你一個不好好的消息,卡塞爾先生拒絕了我,很抱歉,我沒有做到你囑托的事情,卡塞爾先生今年的工作安排滿滿當當,看似已經擠不出時間再接你的電影了。”

苔米很敏銳地捉住了重點,“勒布朗,你用的是‘看似’,這裏面有什麽玄機嗎?”

電話那邊,勒布朗笑了,“沒錯,是這樣,雖然對方直接拒絕了我,用得理由也非常充分,但我從他的肢體語言中讀出了他的遲疑,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對你的新片是感興趣的,只不過是顧慮太多,沒有辦法才拒絕,所以事情并不是毫無回旋餘地,只是可以挽回形勢的那個人,卻不是我。”

“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出面邀請?這個沒有問題,他現在人在哪裏,意大利還是美國?我讓雷蒙德買機票,我們明日就動身。”苔米當機立斷做了決定。

苔米難得這麽積極,勒布朗感覺很有意思,不過他制止了苔米買機票的行為,“我想你不用急着買機票,因為他本人現在就在法國。”

停頓半秒,勒布朗又補充道,“而且,就在巴黎。”

————

誠如勒布朗所說,文森特·卡塞爾看似幹脆利落地回絕了勒布朗的邀請,內心卻沒有他表現出的那麽堅決。

卡塞爾是一個願意嘗試多種角色設定的演員,迄今為止,他出演的電影,角色性格和職業鮮少有重合的,他在《太保密碼》中飾演過強盜,在《狼族盟約》和《暗流》中出演過警探。

無論是塑造正面角色還是反面角色,他都游刃有餘,業內對他的演技給予了相當大的肯定,他所主演的電影,多次獲得重量級獎項,而他本人也曾多次獲得凱撒獎和歐洲電影獎等權威獎項提名。

但是注意,那也只不過是提名。雖然業內非常看好卡塞爾的發展,認為他只要按照現在的步調走下去,獲獎只是時間問題,但提名再多,獎杯拿不到自己手中,對一位非常勤奮的演員來說,打擊是肯定的,只是程度的問題。

這些年來卡塞爾潛心拍戲,除了家庭就是片場,甚少傳出花邊新聞,是公衆眼中的好丈夫和好演員。

對于這樣一位腳踏實地的演員來說,獎項就是對他個人的肯定。

沒有獎項,無論有多麽響亮的掌聲,多麽出衆的票房,對他來說,都是一件憾事。

就像苔米看好卡塞爾,卡塞爾同樣看好集制作人、導演、劇作家于一身的塔瑪拉·霍恩。

作為電影行業為數不多的女性導演,霍恩雖然只有兩部作品,但她所執導的影片,無論是口碑還是票房,在同類影片中,都是佼佼者。

85年出生的塔瑪拉·霍恩,如今還很年輕,她還不到二十歲,還在上學,她擁有無限潛力和許多導演難以企及的天賦。

最重要的是,這是一位非常有“評委緣”的導演。

運氣,真的是一個不可捉摸的東西。

有些導演,一生都在為獲獎奮鬥,奮鬥一生卻總是和獎項擦肩而過。

還有一些導演,幸運女神總是眷顧他們,有什麽提名獲什麽獎,每每提名,必有所獲。

這兩類導演,都有可能出世界公認的電影大師,或許在同一個電影獎項上,他們還曾狹路相逢,有着一樣多的提名次數,但擁有“評委緣”的後者就是滿載而歸,前者只能是顆粒無收。

在各個國家的電影獎項上,這種情況都太多太多了,無論是法國的凱撒獎,還是美國的奧斯卡,總有那麽一些專業陪跑n多年的電影人。

在卡塞爾看來,塔瑪拉·霍恩,無疑是一個非常有“評委緣”的導演。

處女作《牧羊人》一炮而紅,口碑獎項俱在,沉寂三年,重回衆人視線,依然是滿載而歸。

縱然第二部作品《漂亮男孩》口碑褒貶不一,但絕大多數專業影評人都給出了正面評價,該有的獎項,霍恩是一樣不少。

這讓一直缺少個人榮譽的卡塞爾非常羨慕。

所以,當卡塞爾從霍恩導演的經紀人口中得知,前不久法國電視四臺播出的節目,導演曾提過屬意的演員是他時,卡塞爾心動了,不過,也只是一點點。

畢竟,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塔瑪拉·霍恩同樣可以為出演她作品的演員帶來獎項。

“也沒什麽可惜的,拒絕就拒絕了。”沒看到劇本、也沒有見到導演本人的卡塞爾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這時候他還未想到,那個在他心裏那個極有“評委緣”的霍恩導演,将帶着她的丈夫和劇本,不日殺到他面前。

————

“下午好,文森特·卡塞爾先生,很冒昧打擾您,或許您從我的經紀人勒布朗那已經聽過我的名字,我叫塔瑪拉·霍恩,是一位導演,我想邀請你擔任我新電影的主演……是的,我知道您已經拒絕了,可我還是想試一試,因為我認為我的劇本很适合您,而您也一定會被喜歡,我有這個自信,所以我帶來了劇本和它的原版小說……是的,就是那個還沒出版的,我保證,您是除我和出版社編輯,第一個看到這本書的讀者……我想我們應該見一面,我的丈夫培根也在,他是您的影迷……我們不強迫您,主動權在您手上,若是您看過了小說和劇本後,還是決定拒絕出演,那麽我們不會再來打擾您……這是我的手機號,我們等着您的答複,祝您生活愉快,謝謝。”

挂上電話,苔米晃了晃手中的紙條,看向她的丈夫,“你确定我按照這上面寫得和他說,他就會答應和我們見面?可他沒有答應啊,剛才在電話裏說要考慮考慮,萬一他考慮考慮,不和我們見面了,那怎麽辦?”

是的,苔米剛才在電話裏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言辭,全部出自她丈夫,雷蒙德·培根之手。

為了顯示出誠意,作為導演的苔米必須親自給演員卡塞爾打電話,可苔米是一個天生的聊天苦手,話題終結者,讓她說動一個演員,還不如讓她重找一個演員來得容易,雷蒙德只能和勒布朗絞盡腦汁想電話裏卡塞爾會提到的各種問題,通過模拟對話的形式,将苔米可能用到的話寫在小紙條上,讓她對着念。

在打電話之前,雷蒙德甚至監督苔米練習說話時的語音語調,确保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更有說服力。

雷蒙德的苦心并沒有白費,兩個小時候,卡塞爾打來電話,雙方約定了見面時間。

就像雷蒙德之前對苔米說的,“他要拒絕,當時電話裏就會拒絕了。”

卡塞爾絕對不會想到,世界單純到,除了電影別無他物的塔瑪拉·導演,有一位研究過心理學的丈夫,還有一位有着豐富心理疾病臨床經驗的經紀人。

一個雷蒙德或許不是卡塞爾的對手,但是一個雷蒙德外加一個勒布朗,就算卡塞爾先生經驗豐富,恐怕也要栽跟頭。

————

雷蒙德對苔米的劇本非常有自信,這不僅因為他相信妻子的能力,更是因為妻子的劇本,是根據他所著新書改編。

換句話就是,雷蒙德對自己的新書有絕對的自信。

他相信,只要文特森·卡塞爾看過劇本,就一定會出演這部電影。

演員有個不成文的慣例,不去看他不會出演的劇本。

越是大牌,越會遵守這一潛規則。

讓卡塞爾收下劇本,苔米和雷蒙德就成功了一半。

法國的夏天,酷熱炙烤着大地,卡塞爾和霍恩培根夫婦,相約在一家隐蔽的咖啡廳。

這是卡塞爾第一次見到這對在全歐洲都頗具影響力的年輕夫婦。

導演塔瑪拉·霍恩,比電視上看着更顯小,雷蒙德·培根則比電視上顯得更高。

夫妻倆外形都非常出衆,霍恩甜美、培根英俊,比起媒體常拿他和莫妮卡外形開“美女與野獸”的玩笑,培根霍恩搭得簡直不可思議。

和電話裏口若懸河相比,見面時的導演霍恩拘謹了很多,她似乎不太愛說話,但是從她的表情裏,卡塞爾能感受到她很重視自己。

“這是我改編的劇本,和我丈夫的原版小說,請您務必看完後再做決定。”霍恩認認真真說道,“您看完後再決定是否拒絕我,等您正式拒絕,我才會尋找下一個合适的演員,否則我不會放棄的。”

卡塞爾既無奈又有一些感動,他鄭重其事地收下劇本和小說,對眼前這位才華橫溢前途無量的年輕導演許諾,“放心吧,我會看的,看過之後,我會給你一個确切的答複,不過真的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今年已經接了很多戲,我的妻子預産期就在幾個月後,我想用更多時間陪伴我的家人,這一點也希望你們諒解。”

“放心的,我們知道,”雷蒙德微笑開口說道,“但是我确定,卡塞爾導演,您真的非常合适這個劇本,希望您慎重考慮,不要為了拒絕而拒絕我們,一個演員,遇到一個合适他的本子并不是那麽容易的,當然,一位導演,遇到一位她看中的演員,也非常地不易,請您認真做決定,我們等待您的消息。”

卡塞爾有些頭疼年輕人的固執,他拿過劇本和小說後,和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三人就此分開。

接下來每一天對苔米和雷蒙德都是一個煎熬,因為他們花了很長時間耗在卡塞爾身上,苔米是個固執的人,她一旦做了決定,就很難更改,她覺得文森特·卡塞爾合适,對方就算毫無意向出演這部電影,苔米也會慢慢和他磨。

好在,在苔米和雷蒙德焦急等待一周後,文森特·卡塞爾主動給苔米打來電話,電話裏,卡塞爾很興奮:“我不得不說您和培根先生成功了,我花了一天,徹夜不眠看完了小說,然後情不自禁摸起了劇本,我花了一天的時間看完劇本,又花了三天思考,也就是說,這五天我基本上沒有合眼,我投降了,英國有句話,‘沒有哪個少女能拒絕一本雷蒙德·培根’,我想從這本書起,這句話要改成,沒有人能拒絕一本雷蒙德·培根,不過時間方面,我的妻子九月份預産期,那個時間,我想陪在她身邊,我們見面詳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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