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夜半春光

? 自那一次的事，夏年除了必要的課，就都躲在宿舍，不去聽，不去看，也不去想，顧璟卻是真真正正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了，無影無蹤得仿佛沒有出現過。

景璞來找過夏年，什麽都沒有問，只是與她靜靜的在宿舍樓下的石椅坐在，落葉紛紛，他的臉很是溫和，似要将這蕭瑟的秋盡數柔軟了去。

臨走時，夏年聽見他溫和的聲音，帶着初見那般暖暖的笑容，“要好好照顧自己。”

夏年突然想很想哭出來，曾幾何時，他也細細呵護過她，夏年只是點頭，也不答話，也答不出話了。

如水一般的人啊，如月光一般的柔和啊，如春花一般爛漫的笑啊，如細細流水而過的時光啊。

那時候，他就靜靜的坐在圖書館的窗邊，有細碎的暖陽照在他溫和的面龐，彎着唇對她笑，刻意壓低的聲音，還是揮之不去的溫柔啊，“你來了。”

這樣的場景，無論什麽時候想起來，都是會覺得暖意熏人，如三月未熱的陽光，懶洋洋的眷戀一般。

夏年對他揮手，由衷的笑，看着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自己的眼底，在轉角處不見。

終究是回不去了，他們都知道的，自從那一次的直至現在還是不知曉的陰差陽錯，自從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入了她的眼簾，就回不去了。

再過三天，顧璟就該離開了吧，夏年有些無力，想到了天各一方這一個詞。

顧璟注定是要被所有人仰望的人，在異國也該是一樣的，如天上的星辰，可望不可即，誰都別想抓住這一顆足以照亮夜空的星星，至少，夏年想，她抓不住。

秋意更甚，臨近入冬，夏年自然還是早早上了床躺進被窩，想天想地想自己，發現，兜兜轉轉想來想去，還是會定格在那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上。

夜十一點的時候，夏年手機大響，這個時候，不是顧璟就是陳汐再是顧淨，而顧璟不可能給她打電話了，陳汐忙着玩孩子，自然只能是顧淨了。

夏年才想起來，從自己和顧璟撇開關系後，就沒有和顧淨聯系過了，現在顧淨打電話過來，倒是讓夏年有些慌起來。

“夏年姐。”還沒有等夏年開口，手機那頭的顧淨就先出聲了。

夏年只應了一聲，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顧淨現在打電話過來，只能是因為一件事，果然夏年就聽見她說，“我知道你和哥哥的事了。”

夏年不知道怎麽接話，而顧淨也沒有讓她接話的意思，又自顧自說下去，“這些日子，哥哥很不好受。”

夏年心裏一揪，就像被人緊緊扯着頭皮那樣的感覺，有些呼吸不過來，最後，她聽見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顧璟還好嗎？”

除了這句話，她竟然想不出該問什麽了，好像也沒有資格再問什麽了。

“不是很好。”顧淨低低嘆了一口氣，有些惋惜的，“我也沒想到你們會這樣。”

夏年想哭，到底是沒有哭，只是還是靜靜的聽着顧淨繼續說下去，怕一開口，又想起那段日子，直接哭出聲來。

“我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人，這件事哥哥有錯，但是我還是會站在他那一邊的。”顧淨輕輕說着，有些對夏年的歉意，“我一向不認為什麽分離還能做朋友，都是騙人的，所以夏年姐，如果你和哥哥分開了，我想，避免尴尬，我也不能和你做朋友了。”

夏年知道顧淨是有自己想法的人，可是說實話，她不想失去這樣一個朋友，于是也不知道為什麽的就低低喚了一聲，帶着哭腔，“顧淨。”

“有些話，哥哥說不出來，但是我想你應該知道。”許久，沉默的顧淨終于才是又開口，輕輕的嘆嘆一口氣，“他不說，我替他說，或許你明白後，我們還可以繼續做朋友。”

夏年的心似被什麽撓着，顧淨略微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句透過手機那頭傳過來，每每一字，就叫她如雷貫耳，心也鈍鈍的疼起來，像被不怎麽鋒利的刀子一點點剜着，淩遲一般的痛....

顧淨最後一句話，淹沒在夏年抑制不住嗚咽的哭聲裏，但夏年還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哥哥發高燒了，現在在家，沒有人照顧。

像被電觸到一般，夏年一抹臉上受不住的淚水，光速一樣，滾下床，扯了件大衣，只慌張的和顧淨說了句道別，直接就奔出了宿舍樓，動作聲音之大，在寂靜的也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秋風習習，顧淨關了窗，爬上床，詭異的笑了笑，挂了與夏年的電話後，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半個小時送到你面前。”二話不說，直奔主題，“怎麽答謝我？”

她就說她那腹黑得連心都黑了的哥哥怎麽可能就怎麽輕易的放手，開玩笑，顧璟是誰，也是沉得住氣的人啊。

那頭顧璟低低的笑聲，哪裏有半點生病之人該有的虛弱，“效率低，差評。”

顧淨翻了個白眼，“愛要不要，信不信我再打電話給夏年。”

顧淨滿意的聽到顧璟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狠狠的勒索了一番，更是心滿意足的，才慢悠悠的收了手機，看了看夜空中被烏雲隐去的彎月，笑意更甚。

今天月光真不錯，是一個誘啊奸無知少女的好日子.....

顧璟不想讓人知道的事，誰都不要想知道，所以顧淨在今晚收到顧璟的電話外加兩個驚天大消息的時候，吃驚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她着實沒想到，她那個似乎無所不能的哥哥也終于有要求人的一天，好好戲弄一番後，顧淨還是很樂意當這個說客的，畢竟那可是關乎她哥哥的終身大事。

當然，免不了對顧璟來一次獅子大開口就是，反正，不要白不要....

夏年挂了電話，直直就往校外而去，腦海只有一個念頭，見到顧璟就好，只要讓她見到他就好。

而當她半個小時騎着自行車到達顧璟所在的公寓，一路暢通無阻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隐隐發現有什麽不一樣時，她已經站在顧璟的家門口。

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況且現在顧璟還在發高燒，根本也不能耽擱。

夏年咬咬牙，按下門鈴，門鈴聲清脆的空靈，可未等那好聽的門鈴聲落下，門就一把讓人打開，一只修長的手伸出來将她直接拖了進去。

夏年覺得被這力道拉得有些混沌，天旋地轉之間，只聽見大門嘭的一聲被關上，而她，在不知不覺之中被人放倒在地，某個不明物體壓在她身上，瞬間，她就有些慌起來。

屋裏沒有開燈，烏起碼黑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真所謂伸手不見五指，夏年被什麽的不明物體壓得有些不舒服，伸手推了推，果然就聽見那“物體”好聽的聲音。

“夏年。”低低的，帶着一點點哀怨，就好像以前一樣。

夏年身子一僵，抵在他胸膛的動作就頓了下來，這樣的溫暖，竟是眷戀得不想推開。

但無論如何，在這樣的月黑風高夜，孤男寡女以這麽暧昧的姿勢躺在已經黑漆漆的房間了，怎麽想，真是怎麽旖旎啊。

“顧璟，你先讓我起來。”夏年又用力推了推，可适得其反，顧璟越發用力的将她圈住，二個人靠得極近，夏年甚至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就吹在她的臉上，麻麻的，與她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他們，到底在做什麽......夏年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入了一個大圈套，而她還傻傻的跳進去......

怪不得覺得奇怪，往常她進入公寓都要顧璟事先通知才能暢通無阻，而這次，她明明沒有告訴顧璟她要來啊......顧淨,這對兄妹......

夏年因被人欺騙想要生氣，卻偏偏對顧璟和顧淨都生氣不起來，只能瞪着眼睛對上顧璟那一雙在黑暗裏亮如星辰的眸，才是發現，這樣瞪着他，越發氣不起來。

是啊，誰會舍得對這樣一個張着亮晶晶大眼睛瞅着你的美男發脾氣呢？至少夏年不能，畢竟美□□人。

“顧....”夏年方吐出一個字，其餘的字盡數又咽進了肚子裏，身子像被凍住了一般的，不可思議的看着黑暗中那一雙近在咫尺的眸。

顧璟用雙唇覆住她的，什麽都不做，就只是堵住，不讓她說一個字，一旦夏年有掙紮的動作，他就懲罰性的輕輕咬一口，然後夏年再掙紮，他再咬，細細的啃着，直到夏年乖乖不動為止。

夏年心如鼓鳴，無論她怎麽做，顧璟就是不肯放開她，細細咬她的唇，麻麻的，竟是不能自已，理智告訴夏年，不能再這麽下去，顧璟還生病着，地上這麽涼.....

好，她承認，現在的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即使有顧璟圈着，還是會感覺冷的......竟然是有些懷念起那張溫暖的大床。

心一橫，也不管顧璟會不會咬她了，拼了全身的力将壓在她身上的顧璟推開，夏年從來就不是什麽柔弱的小女生，力氣不小，這一推，到底是把顧璟推開了。

黑暗之中，顧璟模糊的臉有些委屈，竟然是孩子氣得讓人忍俊不禁，夏年想自己真是不為美色所誘惑的最佳代表，本來想呵斥他生病了還不懂得照顧自己，話到嘴邊，還是被他那一副受了欺負的表情給蠱惑。

于是話鋒一轉，放軟語氣，在這氣氛下聽起來，竟有幾分撒嬌的意味，“地上涼。”

她真真的看着他幽深的目光一亮，帶着幾分得逞後的愉悅，又上前把她圈在自己的懷裏，氣息暖暖灑在她的頸脖，蠱惑的口氣，“那我們到床上去。”

夏年腦海轟的一聲，回過頭去見他終于露出一貫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間便魅惑人心，夏年只覺得混混沌沌，不明所以，迷迷糊糊之中，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就看見他的目光一下子更加幽深起來，竟然似要将她直直給吸引進去........

好像......有哪裏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