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 周語然和蘇子杭高一在一個班,兩個人對彼此有印象是在第一次期中考試完,至少在周語然的記憶裏,能想起的就是第一次期中考試之後的事情。

高一的第一次期中考試像是一場突襲戰,打的大家措手不及。對于周語然來說也是一場分水嶺,經歷了這一次的挫敗,徹底收了心。

不知道為什麽,在周語然的心裏,高中具有太不一樣的意義,比如高中可以住校。比如上了高中就長大了許多,好像初中還在過六一兒童節,一到高中就立馬可以過五四青年節了。又比如高中好像比初中自由一點。高一一開學,周語然自然享受着高一的種種自由,老師的确管的松一點,學習全靠自律,她沉溺在自己喜歡的小說裏。

因此,第一次期中考試,周語然的成績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她懊惱到極點,誰也怨不着,只怪自己不争氣。

就是在這時,她開始注意到班上有個男生叫蘇子杭,因為他的成績不僅是全班第一,更是全年級第一。

縣城很小,能算得上差不多的高中就這一所,剩下鄉鎮的高中都慘淡經營,生源少的可憐,所以全縣大部分學生都選擇到這裏來讀書。周語然初中就在縣二中讀的,高中的一多半生源都來自二中,而蘇子杭是從鄉鎮考上來的,剛來的時候,學生大多數都按照自己的熟人圈子相處,所以周語然對蘇子杭不熟也是自然的。

期中考試完很長一段時間,周語然的心情都很低落,她還記得回家告訴父母成績時父母的反應,她是期待父母能說點什麽的,就算是責罵也好,可父母最終什麽都沒說,後來周語然回想,或許父母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她自己覺醒。周語然感謝父母的無言,也從內心和行動上都有了極大的改變,她開始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即使她不在乎成績,可在這座小縣城,看到學生就以成績論的地方,她也要為父母争口氣。

上課、複習、預習,每日圍着書本轉的日子也讓周語然覺得踏實,心裏也慢慢的坦然,不像剛期中考完試時的惶恐不安。

冬天好像來的很快,學校為了鼓勵大家冬季鍛煉的積極性,決定舉行一次拔河比賽,分男女生兩組,每班男女各出20人。蘇子杭作為體育委員,鼓勵大家積極報名,可報名人數還是不夠,看來只能去動員了。

周語然沒有報名,她對這類活動本身就不感興趣。可架不住蘇子杭挨個動員,這天就到周語然這了。

“我不想報。”周語然冷冷的說到。

“為什麽呀,集體活動,參加一下既能鍛煉身體,還能為班級争光,何樂而不為呢?”蘇子杭耐心的勸說着。

“不為什麽,就是不想報。”

看到周語然這個态度,蘇子杭也不好說什麽,轉身便走了。

後來人夠沒夠,比賽的成績如何周語然都不知道。不過原諒她吧,她這時的壓力太大了,一心只在學習上。

一天晚自習,周語然剛剛艱難的做完一道數學題,打算休息一下大腦,一擡頭,正好看到了蘇子杭埋頭學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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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杭坐在第二排中間右側靠過道的位置,她坐在第四排右側靠裏面的位置,教室中間一共是四個座位。這是期中考試後調整的座位,這樣的座位已經坐了一個多月了,她好像很少注意過這個在全年級都有名的人。如果不是這次這次拔河比賽她拒絕報名,她可能還像以前一樣,一擡頭,看到的都是前排人的後腦勺,而那是誰的後腦勺一點都不重要。

忽然她的心裏有一點內疚,算起他們之間沒有打過什麽交道,這大概是迄今為止唯一的一次。她拿起筆,從練習本上撕了半頁紙,大致是為拔河比賽的事情道歉,不該只考慮自己而不為集體出力,态度極其誠懇。讓前排的同學把紙條傳過去,她又有些後悔,這樣做好像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麽。

她又開始低下頭來做題,一會,前排傳過來一張紙條,是蘇子杭寫的,同樣是從練習本上撕下來的紙:沒什麽對不起的,這本來就是自願參加的活動,你不參加必然有你不參加的理由,你不必為此懊惱。以後在學習上有什麽問題,可以盡管找我。

周語然看完,覺得簡直可以用通情達理來形容,而且他還了解她的學習狀況,讓她竟有些感動,莫名間對這個人就有了好感。

好像你不關心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就從來不會出現在你的世界裏,一旦一開始關注某個人,那這個人就經常在你的世界裏晃來晃去。周語然覺得蘇子杭就是這樣,好像蘇子杭以前在她這裏沒有任何存在感,自從寫完紙條之後,她就發現好像到處都有蘇子杭的影子,早自習的時候班主任會讓蘇子杭查考勤,上課的時候,數學老師喜歡讓蘇子杭在黑板上演算數學題,還有收作業,發卷子……。

周語然問過蘇子杭幾次問題,蘇子杭一般給她講過之後,還會在紙上完完整整的寫一遍給周語然。周語然覺得很貼心。

元旦快到了,班裏的同學都開始張羅着送賀年卡。周語然不想趕這樣的潮流,可也想在這樣的節日表達自己的一點心意。她不想誰都送,選來選去選了四張,分別送給蘇子杭、李軒還有兩個自己的好朋友。

送蘇子杭其實主要是為了表示感謝,周語然給他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很意外。

第二天課間,周語然在樓道裏碰見蘇子杭。

“謝謝你送我的賀年卡啊。”蘇子杭先開口。

“沒事,是我想謝謝你,經常問你題,你都不嫌我煩。”周語然笑着說,這真的是她的本意。

“沒關系,怎麽會煩,有問題盡管來問,我很歡迎的。沒有送你賀年卡,是因為我真的誰都沒送,所以很抱歉啊。”

周語然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需要抱歉的,她只是單純想表達自己的感謝,并不期待能收到他的。

“你還送了很多人嗎?”蘇子杭說這句話的時候沒看周語然。

周語然沒想到蘇子杭會問她這個問題,“沒有啊,只是幾個關系比較好的朋友而已。”

不過,給寧軒送賀年卡确實讓周語然小小傷感了一下。

期中考試完周語然幾乎就沒有和寧軒說過話,好幾次,她都是偷偷看看他。期中考試,寧軒雖然沒有考第一,但也是年級前十。但對他來說這似乎遠遠不夠,能看出來,他比以前更加的努力。

周語然第一次注意寧軒是剛開學不久的時候,有一天中午她跟其他同學聊天,無意間就坐在寧軒的座位上,快上課的時候寧軒走過來看到周語然坐在他座位上時,友好的對她笑了笑,周語然覺得自己大概就是被那個笑吸引了。他長的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帥,但是他皮膚白皙,眼角眉梢透露着濃濃的書卷氣,周語然覺得他的相貌和他學習委員的身份很貼合。

從那之後,周語然注意寧軒就比別的男同學多一點。

他喜歡在下午大課間休息的時候去學校的花園裏讀書,周語然在那裏碰到過他幾次,每次見面都相視一笑,像是兩個人的默契。有時候看完書,他們還會聊幾句。

時間久了,周語然就在心裏覺得他和其他同學不一樣,至于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那個時候,班裏流行看《十七歲不哭》。周語然在周六花了一個下午和晚上的時間把它看完了。都是十幾歲的年紀,感同身受。他為簡寧和楊宇淩的感情感動。在她的心裏,寧軒優秀如簡寧,可惜,她自知自己不是楊宇淩。

一切的變化都發生在期中考試後。寧軒本身就比較冷靜自持,并不滿意的成績讓他比以前更加沉默。

其實他們之間說起來什麽也沒有,可周語然就是覺得很失落,像是失去了什麽。反正也想不清,就這樣吧,把一切都交給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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